慕容嫣虽然胆大,见到此番情景,也不由得害怕,缩到慕容非道身后道:“哥哥……他们……死了吗?”她心中自然清楚这般情景自然是没命了,只是不由得还是要问一句。
慕容非道面容严肃,不作回答,四下环望一周,并未发现可疑人影,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心想:“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雪山派行这种事,手段倒是不俗……”他走近一看,手中折扇一开,高高跃起在绳索上一挥,那些弟子便掉了下来。他俯身查看,见那六名弟子身上只有心口处一处伤,那暗器形状诡异,呈作鹰爪,拔出一看,鹰爪前还有半寸尖刃,尖刃中控,扎进敌人要害后便,血液便顺着管子不断流出,是以六名弟子虽然只这一处小小伤口,却满身是血。
他脑中一时想不起什么门派中人暗器长这个形状便道:“先去把人都叫过来。”
话音刚落,只听大门一开,六名雪山弟子大叫道:“什么人!”他们见慕容非道身旁躺着雪山弟子,死相凄惨,又见慕容非道伏在他们身旁,他又不知慕容家雪山派的交情,就算知道,也不认得此人便是慕容家的人,自然以为是他下的手。那六名弟子原是来换班守夜,不想遇到这番场景,为首之人指了一人叫道:“快!去把师父叫来,我们缠住这家伙,不能让他跑了!”
那人应了一声便往里跑去,边跑便叫:“来人啊!有贼人!”剩余五名弟子早将慕容非道围住,慕容非道深知其中误会,只需等白自剑或是白万水一到便能解释清楚,当即收了折扇道:“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逃跑,更不会对你们出手,若是不信,等你们师父来了便知,说罢盘坐在地上。”
一名雪山弟子道:“你这贼人,耍什么花样!”话音未落,五人长剑齐齐刺来,慕容非道单掌在地上一拍,环着慕容嫣横空而起,他们五人刺了个空,待要再刺,慕容非道已经一脚将五把剑踩在脚下,随即身子一转大袖一挥,便轻易将五人弹开。原本他盘底而坐,五名弟子原以为这五剑怎么也能刺中他一剑,那想得他能这般平地而起,又一招打退他们五人。
这一招过后,五人已经明白差距之大,单凭自己,莫说替同门报仇,能保住性命也无把握,可他们同门情深,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自己性命,一名弟子道:“这人武功高出我们许多,但我们五人拼了性命,纵使报不了仇,也能缠住他一时三刻,撑到师父来!”另外四名弟子齐声道:“是!”一瞬间,五道剑光,五道剑招,五个方向,满是杀气。慕容非道见他们杀气更甚,动起手来怕伤了慕容嫣,一边叫道:“说了不是我!”一边腾空飞起将慕容嫣抛到房顶。
他深知是一场误会,不愿对他们动手,于是只守不攻,那五人招招致命,可却无什么配合可言,不过是单纯人多。慕容非道再五人之中以奇妙身法躲来躲去,五人你劈我砍,长剑相互碰撞,并不像是在对付敌人,反倒是像在比武切磋。一名弟子道:“散开些!”
五名弟子如听号令般撤在五个方位,可慕容非道趁此抓个机会使出家传擒拿手擒住一名弟子右肩,又顺着胳膊握住手腕,他右手吃痛,便左手长拳挥来,可哪知右手却不听使唤,长剑朝左手劈来,他连忙收手却来不及,眼看就要自己将自己左手砍断他不由得惨叫出来。可哪想慕容非道又趁势抓住他左手腕,双脚一跃点住他两腿穴道,他双腿一麻,再也无法走动。
另外四名弟子见师兄弟有危险,连忙来救,刚刚撤开的阵型又拥在一起,可慕容非道朗抓住那弟子双手不放,好似把他当做武器,他的右手握着长剑便是慕容非道的长剑,左手便是慕容非道的拳,五对一变成了四对二,可慕容非道带着一人却宛如自己的手脚一般灵活。
四名弟子投鼠忌器,一时也不敢太下杀手。正在此时,又从山门杀出五名弟子,紧接着又是五名。那名被擒弟子叫道:“各位师兄弟,不必管我,为我报仇!”说罢全身一抖,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将手中长剑丢掉。另外十几名弟子见状心一横道:“我们定杀了这贼人,为你报仇!”
慕容非道见他长剑已丢,又下了必死决心,心知留他在手上已经无用,双手一送,趁势捡起地上长剑,那弟子双腿一软便倒地不起。两三名弟子将他扶住,另外十一名弟子对着慕容非道刷刷刷便同时招呼十几招雪山剑法,慕容非道却仍然只守不攻。
慕容嫣在房顶之上看得心惊肉跳大叫道:“笨哥哥!你再不打,就要被打死了,不把他们打服了,他们怎么会听你说话!”正在此时一人带着几十名弟子冲出山门,见此情形大叫道:“住手!”十几名弟子认出这声音便是自己的师父白万水,另外几十名弟子见到地上六具死尸,也不由得直接将慕容非道团团围住。白万水俯身查看,见弟子死相凄惨,心中一紧,沉默不语。
此时一名弟子带着哭腔道:“师父,我们看到了,就是这恶贼杀死了这六位师弟,请师父为他们报仇。”慕容非道丢了长剑道:“白前辈,这实在是误会,我和妹子在山间闲逛,回来时这六位兄台已经遭人暗算,我正要查看伤口,却被几位师兄碰巧看到了。”
那原先的五名弟子道:“你还想抵赖,这山门外就只你和你的妹子两个人,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慕容嫣在房顶上叫道:“若是我哥哥,方才他为什么不连你们一块杀了。”那五名弟子心想:“不错,这人武功高出我们许多,若想杀了我们逃走,确实轻而易举……莫非他们有什么别的阴谋……”
白万水沉默半晌道:“雪山派,慕容家世代交好,确实不是他们。慕容公子,这暗器形状诡异,你可曾见过?”慕容非道道:“在下才疏学浅,行走江湖时日不多,若是家父在这里定能认出。”
白万水道:“立刻召集所有弟子,演武堂集合,这几天上来的客人也都叫来,清点人数,看看少了谁,把前门后门各个地方都查看清楚,是否还有弟子遇害,快去!”慕容非道心想:“一时之间失去六名弟子,却还能处事不惊,一言一行指挥得当,确实不简单。”
他点地一跃,将慕容嫣接下房顶,白万水道:“慕容公子,今日雪山派怕是大难临头,不过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他正欲说下去慕容非道已经续道:“在下必定尽自己所能相助。”慕容嫣却道:“哥哥,你瞧我在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你还得分心保护我,还怎么帮他们,我看啊,我现在就下山,不给你们添麻烦。”她说着已经走开一丈多远。可却被慕容非道一个箭步赶上道:“现在那凶手还不知躲在哪里,你现在走太危险了,走,我们去集合。”
此时已经深夜,演武场四周空旷,中间点着篝火,四周也打着灯笼,虽是夜晚,却不输白天的明亮。数百名雪山弟子分在南北两侧席地而坐,外场均是雪山派的一、二代弟子,其余雪山派的丫鬟仆人等等均在后院被集中保护着。
演武场东侧一位白衣老者闭目而坐,神情严肃,黑发之中夹杂着些许白发,长剑插在身前,单手握住,此人便是雪山派掌门白自剑。
白万水坐在一旁,那六名死去的弟子横放在中央。两名掌事弟子在清点人数。郑晓晖先来报道:“禀师尊,师父,这两天上来的客人里……少了……”白万水严声道:“快说!少了谁。”
“这几日来的人太多,可都不是什么大门派,弟子只带了三名五毒教的人上来,好生招待着,可如今……全不见了……”说完两名清点雪山弟子人数的掌事道:“师尊、师父除了那六名师弟,雪山弟子尽数到齐……只是……”
白万水道:“怎么婆婆妈妈,有话快说,只是什么!”那两名弟子齐齐跪下道:“只是……只是小师妹找不到了……还有她身边的女婢也……也被人杀了,尸体丢在花园里。”此话一出,白万水大叫一声:“什么!?”
正在此时,一名弟子从人群中站起大声惨叫道:“是她,一定是她,她真的来了。”他一边说一边从人群中冲到堂中央,趴在尸体上哭道:“师父,她真的来了,她不是人,是女鬼,她说要来报仇,还把我的手砍了,如今她又来了,这次杀了七个……师妹只怕也……”说罢露出右臂,却只剩手臂,手掌却已经不见,随后惨叫两声晕死过去。
此人便是陆千里。那日在林中被雪绪砍去手掌,放了一条生路,他失血过多,却也是命大,恍恍惚惚居然能寻到大夫,止了血,回到雪山派中,说明经过。
可他在林中吓得不轻,加之当时光线昏暗,并没怎么看清雪绪的脸,只记得她满头白发,身法迅速。雪山弟子便也在城中搜寻,也并未看到白发女子,更没见过这样的人上山,心想多半只是嘴上斗狠,其实怕了雪山派威名,根本不敢来。可日子一长,雪山众人逐渐不以为意,巡查也渐渐散漫起来,可陆千里却是真的丢了一只手,也亲眼看着同门被杀,仔细回想起来觉得雪绪是只女鬼……
堂上立时议论纷纷,有说师妹已经遇害,有的说敌人将她抓起来当做威胁,也有的说凶手定然是那三个五毒教中人,更有的顺着陆千里的话往下说,认为真是女鬼……
原本白自剑还能泰然处之,任凭什么敌人来了他都做好应对准备,可传来自己孙女在此关头失踪的消息加上陆千里突然发作却也有点坐不住,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去,好像凶手就在其中。
堂中众弟子见他雄赳赳站起,眼神自带威慑在众人脸上扫过,一时间议论之声逐渐变小,不过三个喘息时间已经全部肃静下来。其时只剩寒风吹过树梢,篝火火星爆炸,人人不敢作声。
除了白新鹏母子三人,没人知道秀蕴被人掳走,更没人知道那女婢就是白新鹏所杀,丢在花园里。白万水心想:“若是被人杀了怎么会找不到尸体,多半是被人掳走想要作为威胁,又或许她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他越想越往好处想,猛的想起她当初独自一人跑去墓地祭奠母亲便道:“我亲自带人去找……”
白自剑点了点头命他带两个弟子前去,随后朗声道:“不管是人是鬼,既然是冲着雪山派而来,我雪山弟子就在这里恭候,又有何惧。”他最后一个惧字拖得很长,蕴藏高深内力,这么一吼一道道音波传开,须发飞起,宛若雄狮。堂内四周灯笼登时熄灭,枯树树枝也被震断些许,篝火也似被狂风吹过一般抖动起来。众弟子承受不住这内力连忙捂住耳朵,只慕容非道坐在一旁,仿若无事。众弟子从未见过师尊使过真本领,只听说他武功高强,少有敌手,如今一见便觉无论对手是谁,多么凶狠,哪怕真是厉鬼也毫无畏惧。
白自剑说完以后又坐下,弟子重新点了蜡烛,场子内又亮了起来。众人一直坐了个把时辰,也不见有人来袭,便觉得眼眶沉重,多半人已经相拥睡着,慕容嫣倒在慕容非道脚边睡去,慕容非道也闭眼休憩,再不多时只剩守夜的弟子轮班巡逻。只白自剑一人整夜清醒待敌。
又过约莫两三个时辰,篝火熄灭,眼看日出东方,金光穿破云层,紧接着是金鸡报晓,只听公鸡打鸣两声,戛然而止。白自剑长剑在地上一点,震得一下,众人惊醒。白自剑道:“既然来了,就赶快现身!”
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一女子声音道:“都说雪山掌门性子急,没想到送死也这么急。”众弟子连忙起身,拔剑相待。白自剑又喊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赶快现身!”此话一出,对面顿时没了声音,可众人都不敢放松,四面环顾,不见一人。突然大门嘭得一声,几名雪山巡逻弟子从场外飞进,身上不被捅了知千百个小孔,已然断了气。
众弟子啊得惊叫,那女子又道:“别急别急,今日是你的寿宴,先送你一份大礼。”只听一声巨响,一口巨物长约八尺,高宽半尺从门外飞进,白自剑见那巨物飞来,腾空而起,一掌劈去,那口巨物打了个转,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口棺材。寿宴之上,送人棺材,众人哪里不怒,提剑围在门前,只待敌人杀进,便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只听那女子又道:“雪山派原来尽是些不怕死的,看来一口棺材实在太少,不过到时将你们杀干净一把火烧乘灰,一同装进这棺材里吧。”
白自剑道:“这份厚礼还是给你自己享用吧!”说罢单手将棺材掀起道:“闪开!”只见他一掌拍去,那口棺材又飞回门外,原先那些挡在门口的弟子听到他说闪开之时已经慌忙躲开,眼见那棺材就要飞出,却见一道白影从门外冲进,那白影撞在棺材之上,白自剑心知这白影便是刚才说话的女子,二话不说提剑便上。
雪山弟子中几人叫道:“上前帮忙!”可那两人剑气横飞,他们根本插不进手,只得围成圈将二人围住。二人都了约莫五十多招,不分胜负。白自剑道:“你这妖女,从何处学到我们雪山剑法。”那女子长剑一荡,高高飞起,落在高处,一头黑发迎风飞舞道:“也不是什么高深剑法,我自学的,你这雪山掌门瞧着我使得可还行?”
白自剑道:“你若是想用雪山剑法胜我,只怕还差得远。”
雪绪道:“怎么?你以为你的雪山剑法天下第一?在我看来不过和我半斤八两,可你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放心,今天你和你的徒弟一个都跑不了,自然也就不用在意谁的剑法比你好了。”
众人听她语气平淡却说出这杀气腾腾的话,心中一凛,却又想她只一人,纵使功夫和白自剑相差无几,却如何杀得了我们全部?紧接着又想到她说世间有将雪山剑法使得比白自剑还好,说的真真切切好似亲眼见过一般,可这雪山剑法莫说要使得比白自剑更好,只怕要比肩也是万难,细细想来只觉得这人只怕是个疯子。陆千里此时已经转醒,他见雪绪执剑而立,那夜里被砍手九死一生的情形涌入脑海,左手指着雪绪颤声道:“是她……就是她……”说罢转身便跑,跑过白自剑身旁却被他一把抓住,奋力一推道:“没用的东西,怕成这样!”转而又道:“我这没用的徒弟的手是给你砍了去?”雪绪道:“是又怎样?”白自剑又道:“我孙女也是让你掳了去?我雪山派和你到底何愁何怨?”
雪绪不语片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不像你的儿子,一见到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解下面纱又道:“白自剑,你可还认得这张脸!”
白自剑见这面容甚是熟悉,不禁想起前尘往事,呵呵冷笑道:“原来是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雪绪哈哈笑道:“你还认得,很好很好,想知道你儿子如何?你不妨猜猜看?”
心里咯噔一下:“万水昨夜去寻秀蕴,怎么还没回来,莫非……”这么一想,不知心中是悲还是怒,他提剑长啸道。这一啸比之昨夜更急更猛,整个演武场好像都为之震动,许多内力低下的弟子承受不住,捂住耳朵趴在地上。
长啸过后,雪绪长剑一横,初日阳光射在剑刃之上,闪闪发光,她望着下方百人持剑道:“不必等了,通通杀了。”话音刚落,只听咻咻几十声,登时一阵剑雨从两侧飞下,这一下来的突然,百名弟子挥舞长剑格挡,可剑雨密集,两阵后已经倒地十几人。箭雨停后,又见几十把飞钩挂在墙上,一次越出十几名白衣人,越了两三次。
众人一惊,心想:“我们轮班彻夜巡逻,这些人上山怎么悄无声息?”那些人越过墙头,冲杀过来,褪去身上白衣,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人穿着白衣躺在雪里,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巡逻之时又在夜里,光线昏暗,哪里能看得清,他们只需穿着这衣服,藏在雪堆里,悄悄欺近。
雪山弟子见那群人杀来,自然也提剑对杀,可哪知对手个个武功卓绝,能以一敌二三,雪山派虽然人数占优,可武艺良莠不齐,年长的弟子以一敌二不是问题,年轻几年的弟子却是以二敌一也未必是对手。加之此时刚过黎明,正是人最疲惫之时,昨夜又席地而坐,一夜难眠,精神更是困顿。
雪绪昨夜先杀几人,引得雪山派气氛紧张,必定召集众人齐聚应敌,她再按兵不动,等到破晓,日出之时,他们最疲惫之时进攻,此时以逸待劳,人数之差,几可忽略不计。
两边厮杀之时,雪绪白自剑早已经斗在一起,二人各自施展雪山剑法,雪绪剑法更加灵动飘逸,每每快白自剑一手,眼看就要占得上风,可白自剑剑招更加沉稳老练,每每又能转变情势。正在二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只见两道白影飞来,径直对着雪绪面门。这一下虽然来得又突然又迅速,可雪绪要躲过却也不难,她眼角瞥见,侧头一闪,虽然闪过却未能看清这暗器究竟是何物,正在此时却又见两发,分别对准她左右手腕,她连忙变了剑招,左手劈空一掌,右手长剑一挥,一掌架开白自剑同时,长剑已经挡下那两发暗器。
只见那暗器打在剑刃之上,立即散开,并未发出什么响声,原来那只是两个小雪团,她朝暗器发来之处看去,正是慕容非道。此时情势太乱,慕容非道只能留在慕容嫣身边,他一面护着慕容嫣,一面激起地上积雪,揉搓成团,当做暗器。纵是雪团,却能凌空抽射而不散,可见其中暗藏深厚内力,暗器手法也是一绝,若是被打中穴道,当真非同小可。雪绪白自剑武功正在伯仲之间,此时多了慕容非道暗器相助,登时落了下风。
正在此时。人群中冲出一人,使得一流星小锤,那小锤手掌大小,他飞锤横扫,对着慕容非道连使三锤,他将慕容嫣推在一边抽出折扇,他扇子三开三合,接下三锤,可那飞锤身带尖刺,他折扇乃是纸质,虽然使得一手散劲功夫将力道卸开,可这纸扇毕竟抵不住这尖刺,三招下来纸扇已经破旧不堪,他见飞锤又来,当即丢了扇子,脚下七个踏步欺近那人,那人甚至这流星锤不擅近战,连忙铁链飞卷,护住周身。
可慕容非道身法太快,一眨眼便已经擒住此人右臂。这一抓便觉得此人手臂甚细,却十分精壮,此人便是何叔,何叔右臂被擒连忙收短锁链,再将飞球弹出,趁慕容非道闪躲之时又发一拳,慕容非道早有准备又擒住他左手。此时何叔武器已失,双手被擒,俨然已成败势。
可哪知他双臂突然变细,慕容非道一时没有擒住,被他连发两拳,径直打在胸口。慕容非道退开几步胸口一挺,将方才的拳劲散在全身,仿若无事。何叔道:“好内力!”慕容非道吐出一口气道:“阁下可是鹰爪门何太极?”何叔哼哼笑了两声道:“多久以前的虚名,不足挂齿。”慕容非道道:“听闻鹰爪门十几年前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掌门何太极也不知所踪,今日居然能在这里得见。”何太极笑道:“可你却还能从功夫上认出来,真不错。”慕容非道道:“我在书上看过,也听父亲说过,鹰爪门的几门功夫其一便是飞爪铁球,方才看你使得流星小锤,我还在未曾想到;这第二门功夫便是你方才挣脱我擒拿时用的缩骨擒拿手。”
何太极哈哈大笑道:“这两天我才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的武器昨天被一个小子砍断了,一时之间做不出新的,只能拿半个将就,这缩骨擒拿手我已经许久不用,你小子这么见多识广,真是不错。”
慕容非道抱拳作揖道:“不敢不敢,今日见到前辈定要好好领教!”说罢两人四手齐上,不过是慕容非道擒拿,何太极锁骨挣脱反手擒拿,慕容非道又近身点穴,寻图挣脱,何太极又以锁骨功法移穴换位,令他点穴无用,原本慕容非道所学甚广,所学武功之中自有能破解这锁骨擒拿手的,可他虽然翩翩公子,却也是心高气傲,非要用家传的擒拿功夫与他这锁骨擒拿手分个高低,这才斗得难解难分。
此时慕容非道赞他这缩骨功法神奇,何太极心中又生惜才之心。可这二人一旦斗上,雪绪又与白自剑一对一,整个演武场上刀光剑影,血液横飞,死伤不计其数。其间当属慕容嫣功夫最差,此时又没了哥哥保护,只得四处逃窜,边逃便叫道:“哥哥救命!”慕容非道听闻妹妹叫喊,当即挣开何太极。
何太极见他跑去,一时也无法再去相助白自剑,雪山弟子人数众多,需他对付的何止慕容非道一人,便也不再去追他。慕容非道见到处是人,若一路杀开过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她身边,便施展轻功,踩着众人头顶朝慕容嫣飞去,刚刚飞到便两腿踹开两个青龙坛杀手。
他刚将慕容嫣护住,却见一男子拉着她往外跑去,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玽诞。兄妹两人都是一个意外,只不过一人惊一人喜。慕容非道叫道:“你来做什么!”说罢平平一掌推去,这一掌看似稀松平常,却是慕容家家传武学“春风拂云手”,掌力看似春风般轻柔,可却暗藏三层,一层强似一层,应敌者往往看它轻柔,便不放在心上,只待掌力着身再要应对剩下两层更强的掌力早已经来不及。
可玽诞却也平推一掌,也使出这“春风拂云手”来,两掌一碰,各自施展三层掌力,玽诞掌力欠缺些,退了几步,却又借着掌势带着慕容嫣往外跑去。慕容非道正要去追,却又赶来两个杀手堵住去路。慕容非道随手料理了却已经不见了慕容嫣人影,骂道:“吃里扒外的,居然把家传武学随便教给外人!”
玽诞拉着慕容嫣往外跑去,却不下山,跑到后门。慕容嫣脚步太慢,便叫道:“你慢点!”玽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眼神对视,含情脉脉。慕容嫣道:“你终于来找我了……”说罢抱住玽诞,靠在他胸膛之上,便觉得和以往不同,不似往常般强壮却是一阵柔软,她惊得一下这才想起方才拉她的手十分纤细,绝不是玽诞的手。她一把推开这玽诞叫道:“你不是玽诞,到底是谁?”
这玽诞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现在认不出了?”慕容嫣听了这声,脑中登时嗡嗡作响,只听得“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一句不断回荡,她眼眶一红,双手捂住嘴,连连退步,嘴里道:“你……你是……”可那名字卡在喉咙始终喊不出来。
雪绪白自剑两人过了千百招,仍然不分胜负,二人都雪山剑法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谁想要胜出一招半式都是万难,更不用说致对方于死地,周围雪山弟子想要上前助阵,可都被两人剑气逼开,慕容非道想上前相助,何太极就会插手过来,这场胜负虽然各有阵营,可却没人插得进手。
白自剑何等自傲,自以为雪山剑法练到自己这般境界早已天下无敌,可今日居然连一女子也能将雪山剑法使到他这般境界,当下一面施展雪花六出将她逼住,一面左手暗藏掌力,正在二人剑气横飞之时,他翻手一掌,雪绪见他这一掌逼近之时炙热无比,便知这掌非同凡响,当下不敢硬接,便连连退步,终于被逼到墙角,见他一掌打来,已经是避无可避,只得也劈出一掌,只听两掌相对发出嘭得一声巨响,后墙倒塌,烟尘四起,雪绪从中飞出,荡开数丈,她好容易站稳只觉得左臂血气翻涌,隐隐发热,她当即点了左臂两个大穴,不适之感才渐渐消失。
白自剑这一掌乃是这十几年刻苦闭关所自创的六阳融雪掌,刚猛无敌,与以往雪山武功路数全然不同,练成之后,从未用过,就连白万水也不知父亲练了这门武功,原本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再使出,到时必定一鸣惊人。他今日原无意将这掌法亮出,可一来他连连失去爱徒、孙女、儿子,这几年江湖上总有雪山弟子被害也与面前的女子有关,此仇不共戴;二来雪绪功夫超乎他想象,千招过后已经深知光凭雪山剑法实在拿她不下,若是她还布置援兵,雪山派今日就要溃散,祖宗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当下也顾不得暗藏武功。
只见烟尘之中飞出六道剑气,雪绪也以雪花六出挡下。二人剑气横飞之时,三个身影悄悄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