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玽诞正蜷在山洞一角睡觉,他身上只穿一件单薄布衣,手脚都束着镣铐。一年的修炼,无暇打理,他早已经是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完全没了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清爽干净。他睡得正酣,慕容瑶将他叫醒道:“别睡了,快起来。”玽诞这些日子来不知多少次在睡梦中被叫醒练功,早已经习惯,连忙起身道:“今天好像格外早一点。”
慕容瑶却道:“去吧,他在外面等你。”玽诞快步出了山洞,只见阿忘身上穿着雪绪送给自己的皮袄,打理得干干净净,拄着一根树枝站在冰面上。阿忘见玽诞来笑而不语,玽诞道:“今天我们要练些什么?”
阿忘顿了顿,目光慈祥看着玽诞道:“如今你的功夫已经可以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可以教给你了,现在就看你能否下到这天池底下,把宝图碎片拿上来了。”玽诞笑道:“这有何难,你从哪里丢下去的,我这便把它取上来。”阿忘道:“不急,下去之前,我有几样东西送给你。”
玽诞一脸不信,毕竟这个师父在京城教自己功夫时拿走了自己身上仅剩的银两,天池练功的第一天便拿走了雪绪送他的皮袄。说是要让他用内功抵御这冰天雪地的寒冷,可若仅是这样又怎么自己穿上了呢?如今说要送自己东西,玽诞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信。便道:“这一身武功便是师父送弟子最好的礼物,哪里还敢要些别的,师父自己享用便是。”
阿忘笑了笑叫道:“阿瑶,把东西拿出来。”不久便见慕容瑶从山洞中走出,手中端了两个盒子。阿忘打开第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件衣服,不似布衣,不似皮货,上下半身连在一起,弹性十足。
玽诞怒道:“你拿走我的皮衣就送我这玩意?”阿忘道:“诶~此言差矣,这衣服十分珍贵,是一种树木的汁液制成,你别看它长得奇怪,全天下可找不出几件,你再看这外边的纹路,那可是模仿鲨鱼的皮肤特殊处理过的,而且不吸水,穿上它在水里能游得和鱼一样快。”
玽诞将信将疑,阿忘又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颗夜明珠,内外通明,光皎如月。玽诞哪里见过这种宝贝,瞪大眼,张大嘴,便伸手去摸,说道:“这……这是送给我的?”
阿忘道:“这水下深不见底,阳光也照不下去,漆黑一片,若是没有它,怎么找得到东西。”玽诞道:“这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啊。”阿忘不置可否,继续道:“万事俱备,跟我来。”慕容瑶却又道:“等一下,先跟我来。”
慕容瑶将玽诞带到一旁的山洞之内,从一旁拿出一个布包塞进玽诞怀中道:“拿着,这是嫣儿临走前叫我转交给你的,她还让我给你带话,让你事成之后去慕容家找她。”
玽诞打开布包,里面真是慕容嫣贴身穿的软猬甲。慕容瑶又道:“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本不想给你,可我听说那水下凶险万分,若是你死在下面,嫣儿定会难过,你穿这个或许能保一条性命。”
慕容嫣在白自剑过世不久后就被慕容非道带回家,二人已经一年多不曾见面,虽时时思念却相隔千里,如今见了慕容嫣的贴身护甲,玽诞心中万分感动,笑道:“她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我若有个好歹,不就连带着这件宝物一起葬在这池子底下,实在可惜。这个还是等着我回来再穿吧。”说罢便又将布包还给慕容瑶,转身而去。
阿忘早已经将冰面凿开一个大洞道:“当年我就把藏宝图藏在这水下,你从这里跳下去,找一个箱子,那宝图就在其中。”玽诞临到下水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呼了两口气。阿忘转过身去道:“你别紧张,这天池最深之处有百丈深,人力不可抵达,我藏宝图的地方不过三四十丈,以你现在的本事,没有太大问题,你可准备好了?”玽诞嗯了一声,心一横跳了下去。
听到扑通一声阿忘急忙又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条长锁链,他本想系在玽诞身上,以防万一可以拉他上来,可哪知玽诞在他转过身拿锁链之时就跳了下去。玽诞潜入水中,迅速下潜,只感觉岸上有人在喊,但耳道早已经被水堵住,根本听不清,便也不太在意,继续往水下潜去。这水下一片寂静,随着越潜越深,光线越来越弱,温度也越来越低,虽不似岸上那般寒冷,但压力越来越大却是岸上无法比拟的。玽诞依照平日练功的法门,用内力护住心脉,过不多久便到了底。
心想:“想必已经到底了。”
玽诞借着夜明珠的光,慢慢摸索,寻到一块巨石旁边,果然看到一个箱子。玽诞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可凑近一些才发现那箱子不知为何嵌在了地里。玽诞伸手便要去拔,可那箱子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还是嵌在地里的缘故,玽诞使尽力气仍是纹丝不动。玽诞深知在水下闭气,不可太过用力,否则气血循环太快,稍有不慎就要溺死在这水下,他决心再试一次,如若不行那就下次再来。他将夜明珠放在一边,双手齐上,双腿蹬在地面,腰马合一,运足真气,只觉得一阵震动以后,那箱子从地上脱了出来。
玽诞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一堆石子之中放着一卷羊皮卷。玽诞打开一看,果然是藏宝图碎片心想:“没想到这么容易,也不见得有多么凶险。”
他正欲往回游去,突然地动山摇,眼前的那块巨石居然动了起来。玽诞心下大大不妙道:“这是什么怪物!”连忙往上浮去,还未浮出两三丈,便撞在一庞然大物之上,又堕入水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玽诞正要调整身位,又不知从何来一坚硬之物狠狠砸在玽诞身上,好在他双手及时护住周身,只被打飞,可双臂也被砸得生疼。玽诞心知此地凶险,不可久留,于是借着被打飞的势头,连忙往外游去。可任凭他使劲力气,也难以往前半步,他往后看去,可方才那一下失落了夜明珠,那水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在无尽黑暗之中,一股强力将他往里吸,玽诞抗拒许久,终究还是被吸了进去。
原来那股巨力正是刚才那两只怪物活动行成的漩涡,玽诞无力抵抗,整个身子全然做不得主,随着漩涡反复上升下降,好像跌进无尽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他只能拼死闭气,无论被多少沙石击中也不松开一口,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玽诞渐渐觉得自己在迅速往上,脑中想起阿忘所交代的话:“下水难处不在往下,而在往上,你下到深处之时,四面八方的水都在压着你,何止万斤,倘若往上得太快,身子骤然失去了水的压力,若是不护住经脉转眼间便会暴毙而亡……”
玽诞便又反向运气,由外而内压住全身经脉,正在此时那股水流将玽诞甩了出去。玽诞眯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接近水面,便抓住这一线生机往上游去,此时他已经闭气许久,换做平时已经上岸休息,此刻由不得自己上岸,只能强忍着,每多游一步胸腔都是痛如刀绞。好不容易到了冰面,可方才一阵旋转,玽诞早已经不知身处何处,哪里还找得到原来的坑。他只得死命敲打冰面,且不说那冰面有三四寸厚,玽诞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加上这水下卸去了他大半的力道,任他多么用力,那冰面依然纹丝不动。最后一掌拍下,终于憋不住,散了气,呛了一大口水,沉了下去。
冰面上二人等待许久,却迟迟不见玽诞上来。慕容瑶道:“他怎么下去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忘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慕容瑶又道:“算时间,已经超过他平时练功时闭气的时间了……”阿忘终于开口道:“水下凶险难料,就算我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他……”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二人身后冰面陡然碎开,从中跃出一条大鱼,从鱼头之处飞出一人,正是玽诞。
慕容瑶惊呼道:“是他!”说着纵身跃起,将玽诞接在怀里,几个翻身,卸开下坠的力道,稳稳落地,那条大鱼也坠入水面。她见玽诞呼吸微弱,腹部肿胀,知道他定是喝了不少水,情急之下,便来不及去看那条怪鱼,便替玽诞按压腹部,正急救之时,冰面下又传来隆隆声响。阿忘急忙道:“阿瑶,当心!”只见两块巨石从冰面蹿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对大螯,那对大螯伸出水面随后撑开,两螯只间冲出一只虾头,紧接着身子也被带了出来,那虾从头到尾足足两丈有余,身上满是结石,双螯如同两把巨锤,虾头长满倒刺,那虾嘴足足有人头般大小,嘴旁鳃不断抽动,双目漆黑,直勾勾盯着慕容瑶。
慕容瑶哪里见过这种怪物,被吓得不敢动弹。她将玽诞慢慢拉起,想要逃开,那虾王好似看穿她的意图,抬起巨螯便往她身上砸去。她带着玽诞一个后跃勉强躲开,那虾王却不依不饶,一锤接着一锤,慕容瑶耗无喘息机会,眼看又是一锤下来,她却不往后躲,反而冲向那虾王,顺着螯足踏上虾背,那虾王虽然力大无比,却受限于关节,并不十分灵活,慕容瑶踏上它虾背,趁它未反应过来,施展开轻功,一眨眼便离了老远。
她原以为离得那么远便安全了,便给玽诞急救,玽诞吐出几口水逐渐清醒,慕容瑶见他醒来也舒了一口气,抱怨道:“这个神经病,居然在这放了这么一只怪物,险些死在它手上。”她正放松,却闻到从背后传来一股鱼腥,慕容瑶连忙转身,只见一只鱼王身长数丈,牙排利刃,双唇如人手臂般厚,两眼像两座大灯笼,鱼鳞似一身铠甲,两个侧鳍宛如两把铁扇。
那鱼王一声怒吼,嘴里吐出几坨水花来,腥臭无比,如石子砸在人身上一般疼痛,那虾王听到这一声便也连忙往这边赶。慕容瑶见两庞然巨兽一齐往自己这来,四下不知往哪里逃。可那鱼王见虾王冲来,便也顾不上慕容瑶,一头往那虾王身上撞去。那虾王也不遑多让,施展开双螯往鱼王头顶砸去,二怪斗得惊天动地,原本平静的天池,如今搅得天翻地覆,波涛汹涌。
慕容瑶驮着玽诞在波涛碎冰之中四处闪躲,大叫道:“臭男人,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阿忘手执长剑从天而降,一声长啸道:“我来也!”,话音刚落,见他踏在虾王头上,怒目一瞪长剑一挥又喝道:“孽畜,在此伤人,还不速速退下。”那鱼王看到这个眼神,身子不禁往身后一缩,又发出一阵低鸣,翻身潜进水底。那虾王听了鱼王的鸣叫,便不再往前,也潜下水底去了。
待水面平稳,阿忘道:“如何,来得及时吗?”慕容瑶怒道:“及时个屁,险些死了。”阿忘道:“这不显得我关键嘛~”慕容瑶瞪了他一眼,阿忘便不敢再回话。二人将玽诞带回山洞之中,给他查验了伤口,喂了一些灵药。
阿忘看了看玽诞,见他手中仍紧紧抓着藏宝图笑道:“看来他也算不辱使命。”慕容瑶却埋怨道:“底下有这种怪物,亏得你也放心让他下去,你就不怕他死在下面?”阿忘挠挠头笑道:“我……我也没想到它两能长到这么大……”慕容瑶哼了一声又道:“既然这边的事已经完了,接下来去哪里?”阿忘伸了个懒腰道:“这小子悟性不错,省下了不少时间,我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吃喝玩乐休息一段时间,若你想回家探望一番,也可以。”
玽诞不知昏睡了多久,待他醒来山洞里只剩他一个人,阿忘慕容瑶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两封书信和一个布包,玽诞心想:“莫不是又要我去哪里找他?”可打开一看只有字迹潦草的“前途艰险,好自珍重”八个字,他又叫了几声师父,可除了山洞回音以外根本无人应答,这才确定确实已经走了。这一年多来三人每天都在一起,一下子只剩自己,心中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另一封字迹娟秀,格式署名一应俱全,一看便是慕容瑶所留,信中交代让他去慕容家找慕容瑶之类的事情,还留了软猬甲和一些银两给玽诞傍身,玽诞解开布包,果然见到一钱袋,欣然笑道:“姐姐平日里凶,其实还是很关心人的。”可拿起袋子时却觉得重量不对,打开一看,哪里有什么银两,只是十几个铜板外加一堆石子,想也不必想,必定是让阿忘顺走了。玽诞收拾收拾后,拜别了天池老人便下山去了。
雪山派白自剑白万水死后,由白新鹏接任掌门之位,玽诞素来与他不对付,便寻小路下了山。来到城中,腹中饥饿,可身上没什么钱,只得买个烧饼。他吃的正香,一人弓着背在他身后问道:“请问……”玽诞转过身来,觉得此人十分面熟。那人上下打量了玽诞一番语气恭敬问道:“请问可是李玽诞李大侠?”玽诞见此人甚是礼貌,又觉得他十分面熟,虽想不起是谁但不由得心生好感道:“大侠不敢当,在下正是李玽诞。”
那人双手一拍大喜道:“真是您老人家,我终于等到您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玽诞心想:“这人好生奇怪,明明大我许多,怎么还称我老人家,莫非是我这一年来没刮胡子,显老了?”便说道:“不敢不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找我有什么事?”那人满面笑容道:“你看我居然忘了介绍自己,在下鲨鱼帮帮主游四海,见过李大侠。”玽诞登时想了起来,此人便是一年前在客栈里调戏慕容嫣之人,登时好感全无道:“原来是你,找我何事,想挨打吗?”
那游四海从未与玽诞正面打过交道,见玽诞前后语气相差甚远,不知哪里惹到了他,连忙趴在地上道:“小人知错,还请大侠不要怪罪。”玽诞觉得莫名其妙,不愿再搭理此人,转身便走。此时天色已晚,他摸着口袋仅剩的十文钱在客栈门口徘徊。游四海却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说道:“大侠可是要住店?”玽诞道:“怎么又是你。”那游四海先前以为惹恼了玽诞,伏地不起,嘴里一直念叨着饶命,见玽诞半天没有回应这才敢抬起头来,发现玽诞已经走远,便远远跟在后面,又见他在客栈门前踌躇不进,便想着上来巴结。
游四海满面笑容道:“如今天色已晚,大侠一定是在找地方落脚,这家客栈太小不合您的身份,我来安排。”不等玽诞答应,便拉着玽诞到了全城最大的客栈,安排吃住。玽诞在天池之上,每日只能吃鱼,如今难得能吃上肉,自然是胡吃海喝,一顿饱饭之后,游四海又安排沐浴,将玽诞伺候的舒舒服服,玽诞虽不知其用意,但也不管他有何盘算,先行受用。
他正泡在澡盆当中,忽然听到一阵开门声响,以为是店小二,便道:“来的正好,给我加点热水。”
只听几声脚步声过后,一直纤纤细手摸上玽诞胸口,他立马警觉,反手将那人擒住,只听哎哟一声娇喘,原来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玽诞也啊得叫出来,将那人一推,连忙蹲进澡盆,闭上眼,拿衣服遮住身体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方才那一扭,已经将那女子胳膊扭脱臼,她倒在地上哭哭啼啼。
这女子乃是怡红楼的花魁,游四海原想讨好玽诞便花重金请了这位前来,他原本在门外暗暗得意,听到动静以后连忙冲了进来,见到花魁倒在地上折了一只手,泪流不止,玽诞闭着眼躲在澡盆之中。心下大呼道:“不好,这下弄巧成拙,我原以为这李玽诞年纪轻轻,必定血气方刚,这才有了这番安排,这花魁花容月貌自是不必多说,而他不仅毫不心动反而将她大伤,此人必定是与众不同,莫不是有龙阳之好,这可如何是好!”
过不多时,游四海给那花魁请了大夫,又吩咐小厮给玽诞上了杯安神茶压惊。玽诞沉着脸道:“谁让你擅作主张安排这些,我还以为……那,那女子伤得可严重。”游四海见他并不太怪罪,心下大喜道:“不重不重,只是手腕出脱臼了,修养两天便好了,小人不知大侠竟然有这癖好,枉自安排,还请大侠不要怪罪。”
玽诞心想:“癖好?不错,这一年来阿忘夜夜偷袭我,让我比常人更加警觉一些,此番伤人也是顺手,还好下手不重,他定以为我性好伤人。”便道:“倒也不是,只是这一年来和我师父养成的习惯而已,下次你安排这些事情之时提前问一问我,免得惹出事情来。”游四海听了心想:“居然还是和自己师父……这……”可他生怕惹恼玽诞嘴里不敢说便道:“大侠果然是与众不同,非同凡响啊。”
玽诞道:“我一直想问。”游四海道:“何事?”玽诞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这般奉承我。”游四海道:“实不相瞒,我乃受人所托。”玽诞更是不解:“莫非是师父?不对啊,那老家伙不拿我钱就阿弥陀佛了,怎么会有这种安排,是慕容瑶姐姐吗?可她信中也不曾交代……”他又问道:“是何人?”游四海道:“要说姓名我也不知,不过他长得很丑,满脸纹身,声音也沙哑难听,是位五毒教的小英雄。”
玽诞登时明白这是魉的安排,便问道:“他和你怎么说?你又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游四海嘿嘿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身中剧毒,要靠他的灵药来续命,他吩咐我在雪山底下等您下来,下来之后好生伺候着,要是有一点点不顺您心意他便不再给药给我了,到那时我便会五脏溃烂,痛苦而死……”说到这里他双目含泪,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他让我每个月给他写信,汇报您的情况,先前我一直没能等到您,也不敢编造谎言欺瞒他,只得照实写,可总写没见到您,写的多了又怕他看的烦,一气之下便不再给我送药了。所以我是日日提心吊胆,日盼夜盼等您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终于是等到了。”
玽诞道:“原来如此,他还交代你什么了?”游四海道:“他还交给小人一封信,要我转交给您。”
玽诞接过信件,里面一张纸条一根吊坠,一张纸条,只写着:“对蛊坠中藏,后会有期。”几字。那吊坠乃是一琥珀,晶莹剔透,中间是一直小虫。那游四海正斜眼瞥着纸条,玽诞瞧见了,翻过纸条道:“你看什么?”
游四海道:“这信上可写了解药的事?”玽诞道:“这信在你这这么久,你就没偷看过?”游四海道:“我哪敢偷看啊,不过这琥珀可真是个好宝贝,从未见过能把这么一只小虫子完好无损地镶在其中的,想来是价值连城。”玽诞道:“这虫子大有来头,乃是雌雄一对,公的会一辈子追着母虫跑,想来他是想要日后方便找我,真是有心了。”
游四海道:“原来如此,两位恩公的情谊可感天地啊。”玽诞道:“我何时成你恩公了?”游四海道:“我还指着您们二位替我解毒呢,当然是恩公了。”
玽诞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中的毒?”游四海哭道:“不是别人,下毒者就是他……”玽诞道:“既然如此,我下次见到他,叫他给你个治本的方子,你也不必难过了。”游四海一听哭的更加大声道:“大侠若能求到方子解了我的毒,在下愿意做牛做马,万死不辞啊。”他哭着伏在地上,捶地不止。
玽诞见他可怜本想随他去吧,可他哭的实在太吵便大喝一声道:“别哭了!”游四海立马停了哭声笑道:“大侠请放心,您的秘密我一定守口如瓶。”玽诞问道:“什么秘密?”游四海以为这是试探便左右各掌一嘴道:“对对对,没有什么秘密。”玽诞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你……”
玽诞说着眼睛在游四海身上游走起来,游四海心想:“不好!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虽算得上英俊潇洒……”未等他想完玽诞道:“你好像……很有钱啊。”游四海未反应过来,玽诞又道:“我想向你借些盘缠。”游四海道:“不知李大侠要去哪里?”玽诞道:“去江浙一带。”游四海道:“哎呀,这可足足有数千里啊,这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还是要多备这钱财才行,您今夜且休息,明天一早我便给您备齐。”
次日一早,游四海牵了两匹马,送玽诞到了城门口。玽诞道:“我一个人,你怎么备了两匹马?”游四海嘿嘿笑道:“这路途遥远,我得跟着伺候您啊,您放心,这一路上您的花销我一人全包。”玽诞白捡了这便宜饭票,自然没理由拒绝。二人驾着马,一路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