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千余级台阶后,路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里摆放着清水点心,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宗门弟子手托书卷,记录应试之人的成绩。
想是这里便是供应试者和监督者休息的地方,此时亭子中另有几个身着青色衣衫的青华宗弟子在里吃喝谈论,那些点心形容鲜美,离得老远便能闻见一股甜香。
行至此处的应试者无不大汗淋漓,腰膝酸软,加之少年心性,实是难以拒绝这等诱惑。
走在肖寒前面的一人见此情形,不觉停下脚步,向亭子中的几人拱手问道:
“师兄,此处可是供我等小憩之所?”
“正是,正是!师弟们累了吧,且进来饮些清水,进些点心!”
亭中之人开口称是,殷勤的向他以及他身后的肖寒邀道。
那人闻言,不疑有它,欣喜的走进亭中,取了些水食饮用。
见他吃喝如意,肖寒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忙向那再三邀请的几人拱手道:
“多谢师兄美意,在下尚且行有余力,且待下个修憩处再休息吧!”
说罢便继续前行而去。
非是他不渴不累,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所见过的修仙者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即便牧远清这种心地好的,也难掩骨子里的傲气,何时见他像亭中这几人般对未踏入仙途之人殷勤客气过?
事为反常即为妖,能够少生节枝是最好不过了,肖寒默默想到。
抬脚跨上了一段新的台阶,他感官敏锐,发觉这段路比之前那段路所承受的压力更重了些,并且越走觉得身体越是沉重。
“难道这试炼过程的压力是慢慢加大的?”
肖寒望着前面漫无边际的台阶无语道,哀叹过后只得努力前行。
他在孤岛之时,每日里服用很多的灵果,虽多用于温养锻炼神识,多余的灵气也不可避免的对肉身进行了许多淬炼,是以,克服开始时这种程度的压力对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往后路径上的压力会增加几何。
不过好在这段路上倒是可以席地而坐的休息片刻,无第一段台阶的限制,肖寒便看到一人休息后又继续向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在他离开后,那个进入亭中休息的少年此时正趴在座椅上酣睡,身旁的几人也不再高谈论阔,其中一人抖开一卷图画,往酣睡者身上一卷,那人便消失不见,画上却多了一张床,和一个正自沉睡的人。
“这是第几个了?”一名弟子问道。
“第三个了,试炼才开始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看来这些年贪图享乐之人有些多呀!你说是不是,牛师弟!”
持画弟子说道,并看向了另一个弟子。
“师兄就不要再挖苦师弟我了,为了当年的一时贪嘴之举,我可是做了足足二十年之久的采药童子!”
亭中各人哄笑起来,声音传出老远。
肖寒在第二段台阶上前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凭着坚持,一路上他居然赶超了不少应试之人,有心计算之下,在他之前的只余寥寥几人而已了。
他心头振奋,但是此刻由于台阶上的压力加大,即便是因他服食过灵果,身体多多少少也经灵气淬炼过,竟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停步歇息了一片刻,又慢慢挪动起来。
艰难的转过一个弯后上到一处山峰,肖寒发现前方的路径上隐隐约约的站了数人,向山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待他缓缓走近后,才发现在此处的五人站成一圈,正合力牵着一根五颜六色粗细不一的绳子,眼光俱都落在上方那个缓缓移动的身形上。
肖寒定睛向前看去,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原本蜿蜒向上的三尺长短的台阶在此处骤然缩短到不到一尺,宽度也只有一个脚掌大小,只够人横脚站立。
台阶两边如同斧削刀切般形成了不知有多深的两段深渊,山风阵阵白云翻涌,台阶陡峭的蜿蜒向上,不停的有白雾流过台阶表面,将之滋润的甚是湿滑,整条道路宛若刀锋一般。
五人所望着的那个身影矮壮彪悍,正是莫离,只见他正小心翼翼的双手紧扶着眼前的台阶,一路向上缓缓攀爬。
见肖寒到来,五人中靠一个身着白衣的微胖少年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师兄请了,此处路径险恶,独力难支,是以我等六人决定用此种方式群策群力的通过,待莫离师兄登上高处后将绳索固定,我等逐一拽绳而上,想来会节省许多力气,也会安全许多,不知师兄可愿加入?”
他言简意赅的将眼下的情况告知了肖寒,丰神俊朗的脸上满是坦诚之色。
肖寒闻言,又观察了一下此处情形,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他年龄在众人中最大,自是当得起师兄的称呼。
“即如此,师兄身上可有什么绳索之物?实不相瞒眼下这根绳索便是我六人身上衣衫制成,唯恐长度不够莫师兄到达顶处。”
肖寒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他们几人身上的贴身华服,不觉有些自惭形愧,自己这衣服便是贡献出去,怕是他们也不敢用吧!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团羽毛出来,递给了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疑惑的接了过来,打量片刻后眼睛一亮,惊喜的喊道:
“这。。。。莫非是吞火鸟的羽毛制成的吗?”
肖寒佩服他的眼力,点头称是。
“师兄。。我叫吴克己,师兄名叫肖寒是吗?”
吴克己费力的将手中的绳索与鸟羽绳对接,嘴中却不停歇的说道。
“正是,师弟好记性!”肖寒夸道,想是在灵根试炼时,自己的年龄和资质太过“出众”,让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肖寒虽有过目不忘只能,这些细节他却是不会去记的。
“过奖,还请师兄搭把手!”
吴克己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他望着高处莫离的背影,眼中不无担忧。
“不好!”
肖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出声惊叫道,劈手抓过鸟羽绳索,在自己腰上缠了几圈。
就在他做完这些举动后,高处的莫离站立不稳间,被山风吹倒,倒栽葱般的直直往山崖下坠去。
“抓紧绳子!”
吴克己大叫道,然后便连同前面几人一起被莫离下坠的冲击力带倒,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
肖寒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吐气开声,紧紧拉住绳子,冲击过后几人协力拉动绳索,将莫离拽了上来。
“莫师兄,你还好吧?”
吴克己揉着被勒的通红的手掌,发声问道。
莫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脸上并无慌乱之色,站起来活动了下,瓮声瓮气的说:
“你们拉好,我再试试,刚才还剩几级台阶就上去了!”
众人点头应是,目送他继续向上攀爬。
经历一次失败后,吴克己也好似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并没有给肖寒介绍另外四男一女的意思。
好在莫离这次攀爬的比较顺利,几人接收到他发来的顺利到达的信号后,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