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岁月里。
她与徐子陵相识,他看着。
她陪着冷霜白一统魔门,他看着。
他就这么一直地看着看着
本打算就这样看一辈子,直到那一天
他得到了司雯的死讯。
他随司雯而去的心死灰复燃,燃烧的,是复仇和愤怒的火焰。
凭什么!凭什么他忍着心痛不把司雯牵扯进争斗之中!
他们!冷霜白!徐子陵!
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把她的温柔当作理所当然!
他要为司雯报仇。
但是一个既不会武功,又没有权利的深宫太子,又能对魔威镇天下的魔门门主还有天下正道魁首太玄宗宗主做什么呢?
只要有了力量以及权利,也许他就能复仇!
于是他遍览大内藏书,潜心推算数年,以大汉皇室秘典“乾坤无极功”为根基,结合大内收藏的数千种武学,创出比顶级大派绝学更强的顶尖橙色绝学“浑天宝鉴”。
但因为自身年纪已过最佳修炼时期,就算有“浑天宝鉴”在手,他也无法超越冷徐二人,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
她深度解析“浑天宝鉴”,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办法。
逆练“浑天宝鉴”。
逆练“浑天宝鉴”,直接引天地元气入体,若成则直接步入先天,若不成就可以追随她而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天地元气初一入体,未曾习过武的他经脉俱断,就在即将身死魂灭的时候,他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那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微笑着对他说:“你愿意随我一起浪迹天涯吗?”
他笑了:“我愿意。”
等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没有死,铸心之局已成,先天化境已是水到渠成。
但,还不够。
冷霜白与徐子陵此时皆是先天化境甚至更强,且身后势力庞大,只有他一人,还不够。
于是他创立摘星、万象二楼。前者负责暗杀,后者负责情报,而针对的目标是满朝文武以及江湖各大门派。
他慢慢的控制了满朝文武。
所有皇子也都被他或控制或杀掉。
就连送到父王身边的美人儿也几乎都是他的内应。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机会。
直到那一日,入夜,大王已经连续吃了三个月身边人送去的毒药,陷入虚弱。虽说先天化境不惧一般毒药,但这是她针对先天化境专门研制而成的毒。
她命禁军封城,然后亲自斩杀剩余所有皇子,带着他们的脑袋,去见了父王。
汉王从未想过,会取代自己的人,不是哪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也不是哪个民心所向的草莽枭雄,而是自己这个从前最柔柔弱弱的太子。
他不甘心,他要反抗。可惜,身中剧毒加上“乾坤无极功”被“浑天宝鉴”完美克制,他终于还是死了,死在这个当年被自己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的太子手中。
他如愿坐上王位,手握雄兵数十万。但,还不够!
他依然在等,反正也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终于,机会来了。
徐子陵要控制黑白两道各大门派对付冷霜白。
他顺水推舟,给了他机会。
那一天,正月十五,月圆。
冷霜白遭到背叛,身中埋伏,最终与徐子陵决战月圆之巅。
他在远远的看着,看着两人同归于尽,看着山巅被削平。
大汉的军队出现了,联合黑白两道各大门派的内应,一举消灭了整个大汉江湖的势力。
他没有管这些,只是独自一人走上已被削平的山顶,冷徐二人已经尸骨无存。
他看着天上的圆月,轻叹:“也许,他们比我更幸福”
翌日天明,下山,他已是先天洞虚境。
之后五年,他灭大楚,灭西域,北逐蛮族九部,南驱苗疆,终一统天下。
就在天下一统的那一年。
恰巧正月十五,早朝。
他杀了满朝文武,独自一人来到当初与司雯初遇的凉亭之内,散去全身功力,饮下一坛“醉千年”,手里拿着一串当初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咬一口,真酸。
原来当初喜欢吃糖葫芦,是因为糖葫芦是司雯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礼物。
“好酸”他被酸出了眼泪,然后笑着,一把火点燃了整座皇宫。
火光中,他恍惚看到了,司雯从天而落,白衣似仙。
她站在荷叶上,微微转头看自己,一个满是温柔笑意的眼神。
他快步追了上去,却追不上司雯的脚步。
忽的,她又似在他背后,声音温柔:“想去外面看看吗?”
他转过身,怔怔地看着司雯。
“怎么了?”司雯好奇。
“没什么,只是很开心。”他嘴角带着笑,泪珠滑过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挑眉:“司雯,雯是雯倾浅艺的雯。”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叫白无尘,你记住了。”
司雯挠了挠头:“所以你想出去看看吗?”
他点了点头,泪流满面。
如果这是梦,那请不要让我醒来。
“大师,过去多久了?”柳青易很是疑惑,明明只是一瞬,为什么他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戒色大师看了看僵持中的三男一女,语气低沉:“这是贫僧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领域,你就不要问了。”
“哦。”柳青易同样看了眼三男一女,点头应道。
他也许明白了什么。
同样拦在冷徐二人中间的司雯一脸郁闷的看着眼前的太子:“怎么又哭又笑的,是不是犯病啦?你药在哪,我喂你吃药。”
刚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太子语气温柔:“没什么,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一个人如果死了,那么她在别人的心里就会慢慢变得完美无缺。所以哪怕司雯如此二哈欠揍,在太子的眼里还是一样的气质绝伦,容颜绝世。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太子眼波流转,甜蜜涌上心口。
“什么事?”司雯好奇。
“当初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要带我出宫?”这个问题在他心里隐藏了两辈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司雯讪笑:“当时我迷路了,想随便找个人问路。我那时以为你是个小太监呢,就想找你打听一下御膳房怎么走。后来一想吧,万一你说出去怎么办?灭口吧我又不忍心,只能先拐走你,等我跑路的时候再送回去。”
没有在意太子渐渐僵硬的笑脸,司雯继续自爆:“你那时候可真能吃!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都给你买糖葫芦了,害得我后来饿了好几天。对了,你是不是准备打算还我买糖葫芦的钱?”
白无尘突然感觉自己心好累:
“这两辈子几十年,我到底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