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小心翼翼的控制灵线,为安山河接上腿上的断骨。
同时反声问道:“师姐觉得,这世上有没有能把一个人身上的伤残,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术法?”
姒若水想了想,说道:“或许有吧。”
“师姐再想一下,如果有此等术法,需要何种境界才能驭使?”张牧又问道。
“如果有的话,少说也要金丹之境。”姒若水说道。
张牧一笑,说道:“那名女子前来找安山河,一夜过后,安山河腿好,那女子腿瘸,旁人会不会以为安山河的腿疾转移到了那名女子身上?”
姒若水听完解释,当即明白了张牧的打算,说道:“师弟是想让长狄国的那群修士,误认为安山河背后有金丹真人相助?”
张牧点点头,说道:“对,这样一来,他们对安山河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师弟的想法不错。”姒若水肯定了一句,接着疑惑的说道:“我在那名女子腿上没有看到外伤,你是怎么把她的腿弄瘸的?”
“我在她的腿骨上打入了一道微小的法阵,让其压迫住腿上的经脉,血脉流通不畅,她的腿自然而然就瘸了。”张牧解释道。
“这个方法倒是巧妙。”姒若水说道:“可她回去之后,只要细心检查一下,你的计划不就露馅了?”
“不会!”张牧自信的说道:“以我的阵法造诣,不信她能看出端倪。”
姒若水莞尔一笑,说道:“你可真会自卖自夸!”
张牧眉毛一挑,说道:“你整天都不夸我,还不准我自夸啊!”
“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姒若水笑道。
“不行,夸得太敷衍了!”张牧说道。
姒若水无奈,稍微正色的说道:“我师弟的阵法造诣高绝,真是让我这个当师姐的大开眼界,佩服不已!”
张牧搓了搓手,一脸贱兮兮的说道:“光夸怎么行,不给点儿奖励?”
姒若水拿起尘柄,朝张牧身上敲了一下,说道:“没完了是吧!”
“完了,完了!”张牧讪讪一笑道。
二人嬉闹了一阵,张牧把医治好的安山河,送回到了客栈的房间中。
长狄国使节所居住的行宫。
黑衣女子一瘸一拐的回来后,来到了一间静室中。
其中正坐着一位身穿黑衣道袍,眉发浓密乌黑,目显阴光的中年修士,正是长狄国的国师丁涎。
丁涎见到黑衣女子身披床单,眼中显出了疑惑的神色,问道:“步遥公主,你怎么变成了这般?”
黑衣女子原是长狄国的一名公主,由于自幼沉迷修真问道一途,十余岁时便拜了国师丁涎为师,修道至今,已经达到了炼气七重的修为。
如此实力,去对付一名毫无修为的安山河,不但落得这样狼狈,腿竟然还瘸了,这让丁涎非常不解。
步遥叹气一声,详细讲述了一下经过。
丁涎听罢,沉声了良久,询问道:“你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形下中了算计,直到过了一日一夜才醒来?”
“是的,师尊。”步遥回道。
“这中间受到的摧残,期间内你无一点感觉?”丁涎追问道。
步遥颔首,说道:“没有一点不适,只是在醒来后才有所察觉。”
丁涎在步遥腿上检查了一番,果然如张牧预想的一般,没有发现其中的微小法阵。
又见没有任何外伤,顿时奇怪不已。
步遥见丁涎的脸色,连忙问道:“师尊,我这腿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暂时不知。”丁涎无奈摇头,随即又安慰道:“不过,你无需担心,你腿上应该是中了某种玄妙的手段才导致的这般,并不是真的瘸了!”
“师尊,那我该怎办?”步遥俏脸上满是焦急。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待明日我陪你去见一下那个北顺国的安山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丁涎说道。
“多谢师尊,徒儿先行告退了。”步遥起身一礼,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静室。
丁涎独自思索一会儿,叫来了一名弟子,吩咐他去找安插在丰谷城的暗探,让其打探一下安山河的底细,事后尽快交给他。
做完这一切,继续闭目打坐起来。
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安山河在房间中醒来,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头上昏昏沉沉,回想起似真似幻的香艳情景,兀自摇了摇头,自语说道:“这一夜的梦境,难道是因为一日未见柳莺,心神思念所致?”
起身下床,刚走了两步,神情猛地一惊,复走两步,发觉腿脚已然恢复如常。
抑制不住的大笑了数声,又在屋里转了几圈,确认不是在梦中,当即朝着窗外遥遥一拜,恳声说道。
“安山河多谢仙师,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今后,若仙师有需要,安山河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复下去溢于言表的激动心情。
这时,丁涎与步遥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安山河见到二人,当即认出了步遥,脸上显出一丝慌乱,强自镇定的说道:“你,你们来这里作甚?”
丁涎也不废话,朝安山河眉心处弹出一点灵光,安山河随即僵立当场。
抛出一件黑袍,披到安山河身上,接着心念一动,使安山河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了客房。
而后,和他们一起乘坐马车,离开了丰谷城。
与此同时,城中的另一处客栈里。
张牧正在炼妖壶中炼制子阵,忽然感应到留在安山河身上的追踪手段消失不见,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子阵,叫上三娘,一起来到了城南客栈。
寻着丁涎故意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丰谷城外。
十里亭的官道旁,丁涎控制安山河走下马车,让其清醒了过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安山河哆嗦的问道。
一旁的步遥甜美一笑,安抚道:“安公子莫要紧张,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想问一下安公子!”
“你们想问什么?”安山河满脸谨慎的问道。
丁涎轻轻一笑,开口道:“想问一下,你背后是什么人在帮你,你的腿疾又是如何恢复的?”
安山河明白,他如今的改变,全是得益于张牧的帮助,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说出一点关于张牧的信息。
丁涎等了一会,见安山河一直闭口不言,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抽出几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兀自念道。
“安山河,原籍康邑郡高安镇,自幼家贫,早年父母双亡,与其妹相依为命。”
“然天有不测,当地县丞娘舅潘琦,见安琼貌美,心生歹意,骗至荒郊,把其玷污,后安琼不堪受辱,投河自尽。”
丁涎念到此处,双眼紧紧的盯着安山河,放出一抹幽幽的光芒,声音蛊惑的说道。
“你这数年为了给妹妹安琼讨回公道,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
“但如今,欺辱你妹妹的那人还在逍遥法外,你心中作何感想?”
安山河脸上渐渐显出狰狞的神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不公,恨自己没有能力,恨无法帮妹妹报仇!”
丁涎看着陷入狂乱的安山河,继续蛊惑道:“如果现在谋害你妹妹的潘琦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呢?”
“我要让潘琦不得好死,我要让潘琦碎尸万段,我要亲手为妹妹报仇!”安山河双眼泛红的说道。
“既然这样。”丁涎拍了拍手,身后走出几名长狄国的暗探,中间还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富家公子。
安山河见状,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潘琦,立刻冲了过去,死死的掐住潘琦的脖子,愤怒的吼道:“我要杀了你!”
潘琦想要求饶,但口鼻都被封了起来,只能痛苦的发出呜呜之声。
丁涎在潘琦开始窒息的翻白眼时,挥了挥手,让暗探拉开了二人。
安山河想要挣脱束缚,继续掐死潘琦为妹妹报仇。
可这几名暗探的手劲都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按住了安山河,让安山河根本无法挣脱。
安山河见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亲手手刃,胸中悲愤不已,口中嘶吼道:“快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丁涎来到安山河面前,说道:“你现在只要说出是什么人在帮你,我立刻就让你亲手杀了他!”
安山河刚刚受到丁涎的蛊惑,心中执念已经被放大了数倍,此时直接让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了一点理智。
当即讲出了张牧的存在,以及是如何帮助他的情形。
丁涎听完,轻声一笑,让暗探放开了安山河,在看着安山河掐死了潘琦后,手中弹出一点灵光,定身住了安山河。
随后,挥手散去暗探,他与步遥去到了不远处的十里亭中。
过了一会。
官道上陆陆续续的走过了几个行人,当他们看到潘琦的尸首,以及在旁边定立不动的安山河,当即大声呼喊起来。
“杀人了!”
“杀人了!”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杀人了!”
附近巡逻的捕快听到喊声,立刻跑来了这边,待查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形,直接把安山河给拘了起来,押回了到城北大牢。
十里亭中。
步遥见此情形,向丁涎问道:“师尊,对付一个小小的凡人而已,您为什么要如此的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