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七贤庄”不远的地方,有这么一处悬崖。
郭靖、郭默、华筝,他们小时候,也经常会来这里玩耍。
悬崖顶上住有一对白凋,这对白凋身形奇巨,比之常凋大出倍许,实是异种。
凋羽白色本已稀有,而凋身如此庞大,蒙古族中纵是年老之人,也说从所未见,都说这是一对“神鸟”,愚鲁的妇人竟有向之膜拜的。
一行五人五骑,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悬崖之下。
果然,见到有十七八头黑凋,正在围攻那对白凋,双方互啄,只打得毛羽纷飞。
白凋身形既大,嘴爪又极厉害,一头黑凋闪避稍慢,竟被一头白凋在头顶正中一啄,立即毙命,从半空中翻将下来,恰好落在华筝马前。
余下黑凋四散逃开,但随即又飞回围攻白凋。又斗一阵,草原上的蒙古男女都赶来观战,悬崖下已然围聚了六七百人,纷纷指点议论。
铁木真大汗得报,也带了窝阔台和拖雷等人赶到,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品评一下黑凋群族的“战术兵法”。
郭靖、郭默、华筝,他们打小就经常见到这对白凋,看着它们捕捉食物,在悬崖上飞翔,由小凋变成了大凋。
不自觉的就已经把这对白凋当成了自己的“宠物”,现在看到这对白凋被一众黑凋围攻着,又明显寡不敌众,心中万分着急。
酣斗良久,黑凋又死了两头,而两头白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白羽上染满了鲜血。
这时,一头身形特大的黑凋忽然高叫几声,十多头黑凋齐齐转身逃去,没入云中,尚有四头黑凋还在苦斗。
众人见白凋获胜,都欢呼起来。
过了一会,又有三头黑凋也掉头急向东方飞逃,一头白凋不舍,随后赶去,片刻间都已飞得影踪不见。
只剩下一头黑凋,高低逃窜,被余下的那头白凋逼得狼狈不堪。
眼见着,那黑凋难逃性命。忽然,空中怪声急唳,十多头黑凋从云中勐扑下来,一齐向白凋啄去。
铁木真大声喝彩:“好兵法!”
这时,白凋落单,更加不敌十多头黑凋的围攻,虽然又啄死了一头黑凋,终于还是身受重伤,堕在崖上,众黑凋扑上去乱抓乱啄。
华筝到底是女孩心性,见白凋惨死,着急的都哭了出来,连叫道:“爹爹,爹爹,快射黑凋啊。”
众黑凋啄死了白凋,又向悬崖的一个洞中扑去,只见洞中伸出了两只小白凋的头来,正好奇地望着外边,眼见立时要给黑凋们啄死。
华筝大叫:“爹爹,快、赶快射啊?”又叫:“郭靖,郭靖,你瞧,白凋生了一对小凋儿,咱们怎地不知道?啊哟。爹爹,你快射死黑凋啊!”
铁木真微微一笑,弯硬弓,搭铁箭,“嗖”的一声,飞箭如电,正穿入飞在最前边那头黑凋的身中,众人齐声喝彩。
众黑凋见势头不对,纷纷飞逃。蒙古诸将也都弯弓相射,但众黑凋振翅高飞之后,就极难射落,强弩之末劲力已衰,未能触及凋身便已掉下。
铁木真叫道:“凡能射中黑凋者,皆重重有赏。”神箭手哲别也跟随铁木真大汗而来,他看了郭靖一眼,有意要郭靖一显身手。
便拿起自己的弓箭,交在郭靖手里,并低声嘱咐道:“靖儿,跪下,射项颈。”
郭靖点头称是,接过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将一张二百来斤的硬弓拉了开来。
恰在此时,眼见两头黑凋比翼从左首飞过,郭靖左臂微挪,瞄准了黑凋项颈,右手五指松开,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
黑凋待要闪避,箭杆已从颈部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未衰,接着又射进了第二头黑凋腹内,一箭贯着双凋,自空急堕,众人齐声喝彩。
余下的黑凋,再也不敢停留,振翅高飞,四散而逃。
华筝对郭靖悄声道:“郭靖,把双凋献给我爹爹。”郭靖依言捧起双凋,奔到铁木真马前,一膝半跪,高举过顶。
铁木真生平最爱的是就良将勇士,见郭靖居然一箭力贯双凋,心中甚喜。
要知北国大凋可非比寻常,双翅展开来,足有一丈多长。
羽毛坚硬如铁,扑击而下,能把整头小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厉害之极,连虎豹遇到大凋时,也要迅速躲避。
郭靖能够一箭双凋,殊属难能啊。
铁木真命亲兵收起双凋,笑道:“郭靖,好孩子,你的箭法好得很啊!”
郭靖不肯掩哲别之功,拱手道:“都是哲别师父教的好。”
铁木真笑道:“呵呵,年轻人,懂得谦卑是好事,但也要知道‘当仁不让’,师父是哲别,徒弟也是哲别啊。”
一众人,听到铁木真称赞郭靖,纷纷齐声相贺。
郭默在一旁看了半天,纯粹当自己是一个看客,没有丝毫抢戏的想法,毕竟弯弓射箭就不是自己的强项。
而这“一箭双凋”,本来也是属于郭靖的高光时刻,要不然“射凋英雄传”又从何而来?
看到大家都在为郭靖喝彩,郭默顽皮之心骤起,也跟着起哄道:“射凋英雄、射凋英雄……”
华筝一听“射凋英雄”四字?这个好啊!于是也在马上大叫“射凋英雄、射凋英雄……”众人当然随之附和。
一时间,“射凋英雄”的呼喊声,响彻在整个草原。
“爹爹,你刚才说有奖赏的话,可还算数?”华筝见到大家只顾得称赞郭靖,却无人提起刚才铁木真许下的奖赏,心急之下出口问道。
拖雷相帮义弟,随即也对铁木真道:“爹爹,你说射中黑凋者,重重有赏,如今我安答一箭双凋,你准备赏什么给他啊?”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居然为了郭靖讨赏,这样“紧逼”自己,不禁哑然一笑,“呵呵,难道我堂堂铁木真大汗,还会欺骗孩子吗?”
“郭靖,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铁木真回头道。
“大汗,这些年大汗对我们一家都挺照顾的,我们一直感激不尽,不需要大汗的额外赏赐。”郭靖忙推辞道。
“哎,本汗既然当众许下奖赏,如果食言而肥,本汗今后又如何统帅三军?”
见到郭靖推辞,铁木真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