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是小五?贼婆娘,快来,小五回来了——”
“小五——”
“五师弟,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东邪”门下四人,十几年后再相聚,自是一番激动和难过,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我们把三师兄也带回来了。”
四人哭罢多时,武眠风幽幽地说道。
“老三?老三也回来了,在哪里?”
听到老三也回来了,陈玄风甚是兴奋。
当年,陈玄风是大师兄,武功自然是个中翘楚。
而曲灵风却是几人中,最有习武天赋的,因此曲灵风的武功后来居上。
陈玄风作为大师兄,压力自然很大,两人明里暗里就较着劲,也经常互不相让地切磋过很多次,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
武眠风身子闪开一旁,用手一指身后马车上的棺木。
“老老三?”
陈玄风看到武眠风身后的棺木,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梅超风和陆乘风,也围拢上来,用手拍打着棺木,叫着“三哥”、“三弟”。
郭默、黄蓉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虽然黄蓉跟他们也是师兄妹,年龄却差得很多,也不曾有过一同学艺的经历,自然感情上没有那么深厚。
见他们几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黄蓉急忙走上前去。
“诸位师兄、师姐,三师兄好容易回到了‘桃花岛’,咱们还是让他回家吧。”
“对,小师妹说得对,让老三回家吧。”陈玄风止住了悲声。
也没再用马车,陈玄风领头,梅超风、陆乘风和武眠风,一人扛起棺木的一角,抬起曲灵风的棺木向“桃花岛”内走去。
整个过程,时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东邪”黄药师和冯衡也得到了信息。
他们只是知道郭默和黄蓉回来了,好像还带回来几个人,另外还有一副棺木。
二人很是诧异,冯衡也不放心孩子们,就让黄药师亲自推着自己的轮椅,向外迎迎他们。
这半年的时间,在黄药师的不懈努力和努力下,冯衡的情况日渐向好。
除了无法站立起来,坐在轮椅上和正常人差别不大。
精神也挺好,不需要像原来那样,每天都得睡六个时辰以上。
黄药师推着冯衡,身后有两个丫鬟跟着,两个小丫头年龄都不大,十四五岁。
这半年来,冯衡让梅超风抽时间,传授了“桃花岛”所有下人,那套入门的“碧波掌法”,约定一年之后较比。
前三名者,列为“桃花岛”外门弟子,可再传授一门功夫。
名额暂设三人,人员却不固定,每年一比,只取前三。
这道命令一宣布,“桃花岛”上竟然掀起一股尚武之风。
“东邪”见冯衡有此“雅兴”,也不去干涉她,任其折腾。
而身后跟的这两个丫鬟,冯衡赐名为听香、问芙,自然受到梅超风的格外关照,功夫也是众下人里的佼佼者。
他们刚刚到了前厅,就看到外面进来一群人。
当看清楚自己的徒弟们,竟然抬着一口棺木进来,“东邪”和冯衡就感到不妙。
“玄风,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到师尊和师母出来了,几人赶忙将棺木轻轻放下。
还没等陈玄风回话呢,武眠风就激动地跑上前来,离着丈余就双膝跪地。
拿磕膝盖当脚走,“噔噔噔”膝行到黄药师和冯衡面前。
“师尊、师母,不孝的徒儿武眠风回来了。”
说完,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什么?你是小五?快快起来,到师母这里来。”
冯衡听到地上趴着的,是五弟子武眠风,顿时激动万分。
彷佛又回到在杭州城内,第一次见到武眠风的情景,也是如此阳光明媚,只是现在是春时,而彼时是秋日。
武眠风听黄蓉说过,这十几年师母的情况,当他亲眼见到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来到冯衡面前,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师母,这些年来,您受苦了。”
“呵呵,傻徒弟,能再次见到你们,比什么都值。”
“东邪”黄药师,见到武眠风也是惊喜异常,尤其看到他居然行动自如,自然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拜自己那好女婿所赐。
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人,只是冲着武眠风点了点头,说了声“回来就好。”
然后,目光依然盯着放在地上的那口棺木。
“玄风,这棺木里,装的是何人?”
“师尊”
听到黄药师再次问他,陈玄风随即也跪了下来,就跪在棺木旁边,梅超风和陆乘风也赶忙跪了下来。
“说吧,为师还撑得住。”
“东邪”有些预感,但是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师尊,里边是三师弟”
“灵风?怎么会是灵风?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敢杀了灵风?”
听到棺木里,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子曲灵风,“东邪”顿时就怒了,一股杀气笼罩着全场。
“爹爹——”
黄蓉赶忙从后边跑了过来,扑到黄药师的怀里,就哭了起来。
“蓉儿,你告诉爹爹,灵风是怎么回事?”
黄蓉就把在临安城外“牛家村”,见到一个残破的“曲三酒馆”,怎么发现的密室,以及密室中的情节,包括郭默的推测,详细地跟黄药师讲了一遍。
“灵风啊,你这个傻孩子,只要你能回来,为师要那些珍奇古玩作甚?”
“蓉儿,你说灵风还留有一女?”
郭默赶忙过去,把正在东张西望的“傻姑”拉了过来。
“岳父,此女就是三师哥所留,不过看样子她的精神似乎只记得自己叫‘傻姑’,别的事情,都问不出来。”
“东邪”看着眼前的“傻姑”,“傻姑”也打量着“东邪”。
“嘿嘿,这位老爷爷,长得真好看。”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众人都想笑,却都一个个强忍着,“东邪”也不好去跟她去计较。
“你叫‘傻姑’?你爹爹可曾给你起了别的名字?”
“‘傻姑’不就是我的名字吗?你真傻,知道我的名字还问。”
黄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姑’乖,这个老爷爷呢,你要叫‘师公’的。”
一路上,黄蓉跟“傻姑”接触得最多,也是黄蓉在教她武功,因此很多时候黄蓉说话,“傻姑”还是能听进去的。
“‘师公’?叫他‘师公’管我吃饱饭吗?”
看来这小丫头,这些年没少挨饿啊。
冯衡听了,很是心疼眼前这个傻丫头。
“来,丫头到婆婆这里来?”
“傻姑”看到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叫自己,因为长得却跟黄蓉很像,“傻姑”就觉得很亲切,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婆婆’?我为什么要叫你‘婆婆’?不是应该叫你‘姐姐’吗?你跟那位漂亮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
“傻姑”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着黄蓉。
冯衡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黄药师道。
“听见没有,这孩子叫你‘师公’,却愿意叫我‘姐姐’。”
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被“傻姑”这一搅和,现场的气氛,就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沉闷。
“来人,先把棺木抬到侧院安置,过两天选一个吉日再下葬吧。
黄药师难得亲自吩咐下人做事,赶忙过来七八个下人,把棺木抬了下去。
这时,武眠风把妻子南琴,和儿子武南天叫了过来,再次来到黄药师和冯衡面前。
“师尊、师母,这是徒儿的妻子南琴,和儿子武南天,快给师尊行礼。”
南琴带着儿子,双膝跪地,给黄药师和冯衡行了大礼。
“好好,蓉儿,快帮为娘把你师嫂搀扶起来。”
看着当年的小五,现在也娶亲生子,儿子居然都这么大了。
“药师,这小五媳妇和儿子,跟咱们第一次见面,我行动不便,你一会儿好好选两个物件,给他们做个见面礼吧。”
“师母,您就不用麻烦了,现在天儿也拜在小师妹门下,今后还要小师妹多多费心呢。”武眠风在旁边道。
“哦,蓉儿你又收徒弟了?”
黄药师难得地在旁边打趣道,上次回来,听黄蓉说她跟郭默一起收了个徒弟,“东邪”就觉得有些“儿戏”,没想到这次出去,又收徒弟了,还是自己五弟子的儿子。
“瞧爹爹说的,看不起女儿啊?严格说来,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了。”
黄蓉见爹爹调笑她,急忙分辩道。
黄蓉不说还好,一说自己收了三个徒弟,连旁边的陈玄风也笑了。
“大师兄,你也笑我?默哥哥说了,我们收的三个徒弟,将来都能成才,尤其是三徒弟,将来的武功当不在默哥哥之下。”
情急之下,黄蓉居然把那天郭默说给她一个人的,夸奖杨过的话,给当众说了出来。
众人更是大笑,“东邪”的眉头却紧了一下,他知道郭默从不轻言,既然他敢说这“三徒弟”将来武功卓越,自然不会空言,暗暗留了一份心思。
“药师,孩子们都回来了,别都在院子里站着了,都进大厅坐吧。”
“蓉儿,你带着听香和问芙两个丫头,去给你师嫂和‘傻姑’她们安排一下住处。”
黄药师推着冯衡,众人跟着进入了待客大厅。
郭默这才发现,半年时间,“桃花岛”上发生了很多变化,不仅增加了一些下人,连这个待客大厅,都是新扩建的。
现在的待客大厅,足足有原来的两倍大,里边无论是待茶还是摆酒席,足以容纳几十人。
郭默不知道的是,在“桃花岛”西侧,原来徒弟们学艺时,住的那个位置。
已经被陆乘风带人推倒重建,当年是一人一间屋子,现在是一拉熘建了六套院子。
反正地方够大,陆乘风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把儿子陆冠英派过去,整整干了半年的“包工头”。
现在的“桃花岛”,整体上已经脱离了“东邪”孤僻的风格,看着自己的妻子喜欢,他也只好“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些改变。
看着满屋子的徒子徒孙,“东邪”不禁有些感慨,似乎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除了各自增加的岁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今夕如昨啊。
“华山论剑”,自己虽然没有取得“天下第一”,但是他看到自己的弟子陈玄风、梅超风、陆乘风、武眠风,又看看自己的女儿黄蓉和女婿郭默。
“东邪”毫不谦虚的认为,论起二代子弟实力,他相信“五绝”中其他四人绝对比不上自己。
众人落座之后,倒是冯衡先说话了。
“眠风,你大师兄、二师姐他们可能会经常外出,你四师兄有‘归云庄’打理,来此也只是小住,今后‘桃花岛’的各种琐碎事务,就由你和南琴来掌管吧。”
武眠风没想到,自己刚到“桃花岛”,师母居然让自己夫妻二人来管家。
急忙躬身领命:“请师尊、师母放心,徒儿夫妇一定不让您二老失望。”
黄药师问道:“默儿,此次大理之行,可还顺利?”
郭默也没隐瞒,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
主要是讲跟一灯大师交往那段。
“不想段兄已经出家,现在叫做一灯大师了?”
“东邪”有些感慨道。
“哈哈,默儿啊,听你这样说,一灯大师此时不仅‘一阳指’突破到了一品境界,又练会了更加厉害的‘六脉神剑’,加上他还会‘中神通’的‘先天功’。”
“恐怕现在‘天下第一’名号,要落在一灯大师头上了。”
黄药师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却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东邪”如此推崇一灯,虽然一灯大师的确也是名副其实,郭默却能感受到黄药师内心的些许落寞。
“岳父,您也无需妄自菲薄,当年的‘五绝’之人,小婿虽然只见过您和一灯大师,但以我看来,大家应该实力在伯仲之间,同属于一个大境界之内的。”
“在彼此都没有突破之前,真要分个输赢胜败,难度很大,不是多会几门绝学就能简单决定的。”
郭默多少有些想安慰“东邪”,细心的黄药师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眼睛勐然一亮。
“默儿,你是说到达‘绝顶’之后,还有新的境界可以突破?”
任谁都能听出,黄药师的问话中,夹杂着急切的语气。
在座的其他“四风”也放下了茶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郭默,他们也想听到郭默给出肯定的答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默也不想藏着掖着,慢慢地喝了口茶,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