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寨中的胡虎起了个早,弟弟胡豹昨夜匆忙去往小楼峰,直至今晨,仍未见胡虎返回虎头寨,不由的心中嘀咕起来,就算是走去驭岭寨,也该回来了。
越想越不对,胡虎唤来章大耳,吴老七等人,询问了驭岭寨的情况,胡虎听章大耳、吴老七等人说起那班黑衣劲衫人的武艺高强,行事狠辣。
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涌上心头,随即吩咐章大耳等人点齐一众喽啰,想去小楼峰查探一番。
胡虎本就与胡豹二人共同创立了虎头寨,虽在岭州城待了多年,可威望仍在,章大耳等人见胡虎神情严肃,不敢不从,只得领命而去。
随后,胡虎快步来到张崇之房内,欲向张崇之请教一番。
“张大哥,你说蹊跷不蹊跷。”胡虎开口道。
张崇之正巴不得这寨中所有的山匪都死绝了才好,这样自己才能将擅自掏出都护司的罪责掩盖过去,如今听到胡虎开口,立刻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按理说,只是前去报信,这夜里就该返回了呀。”言罢,偷偷观察胡虎的神情变化。
胡虎听到张崇之也入是说来,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于是打定主意,开口道:“张兄弟,我准备带些人手去小楼峰探上一探,不知张兄是否肯与在下一同前往。”
张崇之瞧见胡虎眼中透出隐隐的凶光,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若是自己开口拒绝,只怕立刻就要命丧当场,于是正色开口。
“我既已上了西阙峰,就已是虎头寨的人了,自然要与胡兄弟一同前往。”
“好,既如此,咱们便一同去小楼峰看看。”胡虎收起了心中杀意,神色稍缓,开口回道。
章大耳已点齐百余虎头寨喽啰,在胡虎与张崇之二人带领下,向着小楼峰而去。
而此时的小楼峰上墨门叛徒得了尺千刃的命令,纷纷做好了准备,在那名监视柳、费二人的带领下去往小楼峰下前往岭州的必经之路埋伏。
这一二十名墨门叛徒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江湖高手,加之在尺千刃的言传身教下,早已经成了弑杀的江湖死士。只见这些墨们叛徒的黑衣劲衫外,皆是一身雪色披风,行在雪地林间,甚难被人发现。
于此同时,小楼峰下的尺天涯也依照顾萧离开时定下的计策,拔营而起,墨门众人知道今日将要面对什么,众人皆是眼神坚定,丝毫未显惊慌神色。
咫苏梅望着一言不发凝视小楼峰的尺天涯,知道师兄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满是自责,正是因为他一意要接墨者令,这才将大家卷入了截杀万钧之事。
放下手中的活,行至尺天涯身侧,咫苏梅轻轻为他抚去树梢上落在他身上的积雪,柔声开口道:“天涯,我等皆是遵了墨门规矩行事,大家无怨无悔,这些年你的肩已为大家抗下了太多,且放宽心,没人会怪罪于你。”
言罢,咫苏梅伸出纤手为尺天涯整理起了衣衫,忽觉自己的手儿一阵温暖,自己的手已被尺天涯握住,见尺天涯明亮的眸子正凝望着自己。
咫苏梅恍惚间,觉得手心的温暖似乎已将冬日清晨的寒冷带走,耳边响起尺天涯温柔的声音。
“此间事了,我娶你。”
还未曾反应过来,却见尺天涯已走向众人,与大家一同收拾来。
他说什么?咫苏梅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一颗心儿似是要蹦出胸膛,顿时目失光,耳失聪,仿佛周边的事务都已感受不到,脑中只是不停的响起尺天涯的那句‘我娶你。’
“苏梅,你楞那里做什么。”身后奎婶的声音想起,才让咫苏梅回过神来。
定了定神,待到面上绯红散去,旋即转身,咫苏梅快步行入墨者人群中忙碌起来,只是心中的喜悦一如唇边的笑容,掩藏不住。
“苏梅,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奎婶有些不解,早起的时候,见到咫苏梅如还是秀眉紧锁,此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眉眼中都带着笑意,像是像是少女怀春。
咫苏梅眉眼间尽是欢喜,就连眼角旁的那颗泪痣也充满了喜悦,手上利落的收拾着,唇角微翘,瑞凤眼却不停的瞥向不远处的尺天涯,随后有些慌乱的回道:“没没什么。”
奎婶可是过来人,不消片刻,就已瞧出了咫苏梅欢喜的缘由,会心一笑,奎婶压低的声音道:“天涯掌门,是不是许了你什么了?”
听到奎婶提起尺天涯,咫苏梅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人点破了心事,登时面红耳赤。
“原来如此,那咱可要恭喜掌门夫人了,多年夙愿,得偿所愿。”奎婶瞬间明白了一切。
铁匠见奎婶与咫苏梅聊的火热,也顶着个大脑袋,跑来凑齐热闹:“奎婶,咫师姐,有何事让你们这么开心,说来与咱听听看。”
奎婶给了铁匠一个脑瓜崩道:“去去去,忙你手头的事去,女儿家的事,少打听。”
铁匠热闹没凑成,反而自己挨了一顿数落,只得讪讪的去帮尺天涯的手。
“掌门师兄,可不是我嚼舌根,我瞧着咫师姐今日不寻常,你可得看紧了,咫师姐这么好的女人可不好找,你要是没把握住,可就便宜了别人了。”铁匠神秘兮兮的向尺天涯说道。铁匠说完,却见掌门师兄目凝杀意,瞥向自己。
“去忙你的,少管闲事。”尺天涯收起了平日里的平易近人,瞥这铁匠冷冷说道。
铁匠连吃了两次瘪,这下可只能回到众人当中,不过铁匠心中一动,忽的看向正与奎婶低声窃语的咫苏梅又望了望尺千刃,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拍脑门,直呼自己太傻了,这都没瞧出来。
随后忙不迭的奔向墨门众人,低声数语,瞬间大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望向咫尺二人。
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尺天涯与咫苏梅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却发现墨门众人都面带笑意望着自己二人。
奎婶已然明了了大家的心思,拉起咫苏梅的手,走向尺天涯的身旁,在咫苏梅羞涩的神情下,将咫苏梅的手递到尺天涯的手中。
大伙虽然平日心里都明白掌门与咫苏梅之间的感情,可二人并未公开,一众墨者也只是佯装不知,缄口不言。
听了铁匠的话,见到尺天涯紧紧拉着咫苏梅的手,众人纷纷抚掌而笑,似是忘却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咫苏梅羞红了俏脸,想挣扎着把手拿出来,却觉得尺天涯的手紧握着自己,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也就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抓着。
尺天涯笑道:“行了,这会儿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了罢。待到今日事毕,还请各位来喝杯喜酒。”
“掌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喜酒你不请咱们也要喝,大伙说,是不是。”铁匠起哄道。
众人纷纷跟着铁匠起哄,只听尺天涯笑道:“行,到时大家一定赏光。不过,咱们还是先做好眼下的事。”
众人听罢,纷纷散去,各自去忙手中的事,不过,这氛围确实比起适才轻松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基本收拾妥当,正当要依计上小楼峰去寻尺千刃之时,却听林外脚步声急促。
尺天涯有些诧异,难道是尺千刃发现了什么,正要遣人去查探,只听到林外老李已跃至身旁,倒不是老李不愿与一众墨者同住,而是多年的无归山生活,让老李习惯了独处,因此老李就在尺天涯等人扎营地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休憩。
睡得朦胧间,就听得林间脚步声大作,老李翻身而起,隐匿在树后,就见十余黑衣劲衫人匆匆行去。老李想起昨夜尺天涯所说的墨门叛徒,于是便赶紧来想尺天涯报信。
自与顾萧分别,老李就带上了咫苏梅给顾萧的面具,此刻他倒化身成了疤脸汉子,只见老李跃至尺天涯身旁,将适才墨门叛徒的行动如实相告。
尺天涯想起顾萧的嘱托,要牵制住这群墨门叛徒,于是将众人召集,低声开口道:“若是不出意外,木小哥已将匪首引去西南的山谷,咱们这就出发,去盯着尺千刃的那群人。”
众人得令,依照顾萧的吩咐,扯出红色布条,缠在右臂,随即纷纷动身,向着墨门叛徒的方向追去。
却说众人离开小楼峰后,日头逐渐升起,晌午的日光终是照到了小楼峰上,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百余名山匪出现在小楼峰的山林中。
随着一声喝止,一众山匪停下了步伐,只见领头的正是虎头寨主胡豹的亲大哥,胡虎。
他见胡豹许久未曾返回,便带着一众山匪来到了驭岭寨,见寨门打开,似无一人,胡豹心中不安愈发的强烈,勒马抬手,止住了身后的虎头寨喽啰们。
“章大耳。”胡虎喝道。
“在。”章大耳一听就知道寨主又要抓壮丁了,本能的想要后退,可吴老七等人可容不得他躲入人群,立时将他推了出来,这才不情愿的答道。
“带上十个兄弟,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胡虎见驭岭寨寨门大开,担心有诈,就命章大耳带人前去查探。
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可章大耳别无他法,只得带上十余个喽啰,揣起十分警惕,慢慢的摸入驭岭寨中。
胡虎眯着眼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驭岭寨中传来章大耳的声音,“寨主,这驭岭寨空了,没人。”
胡虎望向身旁的张崇之,见到张崇之也是一脸狐疑,随后抬手示意,带着一众喽啰快速进入了驭岭寨。
又是一番搜查,发现确如章大耳所言,整个驭岭寨空空如也,胡虎自言自语道:“这群人怎的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哪怕是死了也要有尸体吧。”
望着空空如也的驭岭寨,自己的弟弟亦不见踪影,胡虎怒吼道:“章大耳,吴老七你们各带五十人,寨里寨外给我搜。”
喽啰们见寨主发怒,哪里敢偷懒,章大耳与吴老七更是卖力,各自带人对驭岭寨内外好一番搜寻。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个喽啰慌张的跑进驭岭寨议事厅内,向着胡虎结结巴巴开口:“寨寨主我们寻到了二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