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沈国华的缘故,凉水镇算是周边难得一见的世外之地,也因如此,越来越多逃难的人选择在此地安家,渐渐地凉水镇便从之前的一个村子,发展成现在的一个小镇
沈家祖上也是几十年前逃难来到此地,当时沈国华的母亲怀着他,因逃难途中感染了风寒导致身子日渐虚弱,到此地后终日吃药也不见好,因此生下沈国华后他母亲便去世了。
沈国华一生下来身体也不好,整日咳嗽,整个人瘦的和竹竿似的,人家都说这孩子怕是长不大咯,他父亲却不信邪,四处求医,家里仅有的一点银钱,也因此花了个精光,后来买不起药,便自己上山采药,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卖掉换些银钱。
不过在沈国华二十三岁那年,他父亲因为上山采药时天降大雨,导致山体滑坡掉下悬崖摔死了。自此只留下了沈国华一人,村里人便陆续接济他,但沈国华依旧时常咳嗽,只能自己上山采药,却因为身子虚弱,往往一去便是一两天才能下山。村里人起初都以为他死在了山里,后来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次数多了后,也就见怪不怪了,或许是常年上山锻炼了他的体魄,沈国华虽然还是咳嗽,但是却活了下来,咳到了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这年的一天,他如往常一般上山采药,在回家途中,救了两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一位老头一位少女。沈国华发现他们时,两人受伤极重,全身上下都是刀伤,鲜血凝固后差点将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血腥味直冲天际。
特别是那老头,在沈国华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沈国华随即将两人带到自己上山采药时,过夜休息的山洞中救治,他先将两人全身上下清洗干净,随即又下山带来自己的衣服给两人换上。或许是吃的药多了,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基本的药理,因此用草药简单给两人包扎后,便下山去找大夫开了两服药,熬好后给二人喂了下去。
接连喂了三天,老头才缓缓醒了过来,醒来后虚弱得不得了,一声咳嗽,一口鲜血,沈国华都害怕他突然把自己给咳死了。老头醒后过了一天,少女也醒了过来,醒来后终日郁郁寡欢,沈国华为逗其开心,想了不少法子。
两人能下地走动后,便跟着沈国华下山,在他家中居住了下来,自此沈家的药罐子,也从之前的一个,变成了三个。半个月后变成两个,一个月后又变成只有沈国华一个人在吃药了。
为感谢沈国华救命之恩,老头看他的身体状况,教了他一套行气口诀和一套强身健体的基础拳法。沈国华日复一日地修炼起来,原本老头传授给他行气口诀,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能感受到天地之气流转的人可并不多。但却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便让沈国华摸到了门道,踏入武学一品境界。
开始习武后,沈国华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先前强壮了不少,饭量也比先前大了不少,而且自己几十年的咳嗽,也渐渐停止了。
在沈家的半年间,少女因之前受伤太重,导致武功全失,终日郁郁寡欢,曾几度有过轻生的念头,最后都被沈国华和老者劝了下来。沈国华为了使少女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渴望,想了不少办法,一来二去两人竟渐生情愫。
后在老头的见证下,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二人更是结为夫妻。成亲后半个月,老头死了,之前受的内伤一直未曾恢复,半年间也从未停止过咳嗽,只不过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少女,因此才苦苦支撑,看见少女成家后,便含笑而去了。
这半年间老头又传授给沈国华一套剑法和一套拳法,不过沈国华不喜使剑,因此他只是看了看便将剑谱放在一边,转而专心练起拳来,老头去世后,沈国华依旧每日刻苦修炼,早晚吐纳,白天有时间则练习拳法。
渐渐的沈国华武学境界日渐精进,遇见一些不平事时,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伸张正义,猎杀一些精怪和匪徒,保证村里人的安全,渐渐的沈国华的名字,在大家口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村民心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对于自己妻子的来历,沈国华好奇,几十年来都很好奇。但是他能忍,因此几十年间,他从来没问过任何关于他们受伤和来历的事情,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的。
随着沈国华武学境界越来越高,他能猎杀得精怪也越来越多,拿到的皮毛也越来越值钱,短短几年他便成了镇子上的第一首富,有钱后沈国华依旧经常上山,猎杀精怪,不过拿到皮毛后他却不自己卖了,而是将其送给镇子上一些孤寡老人,让他们拿去卖了,换些银钱,能活得下去。
沈家客厅中,沈国华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低头沉思着。
听牛二讲完,沈国华久久沉默不语,他让下人拿些银钱给牛二,让他回去好好养伤,转而对牛二承诺,自己一定给村子上死去的人报仇。
三天后,天色微亮,沈家门口。
沈秋看着一边给自己整理衣服,一边说着要好好保护自己之类的话的母亲,笑着道:“娘,你就放心吧,你儿子这么厉害,肯定会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林氏随即白了一眼站在旁边收拾东西的沈国华,叹了口气道:“娘知道,娘就是担心,唉,让你不要去,你偏要去。”
沈秋道:“娘,让父亲一个人去,你和我不是都不放心,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
林氏随即不再多说,而是将一柄长剑放到沈秋手中道:“拿着,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了一定不要逞强。”
沈秋感受着手中长剑传来的重量,低头看去,剑鞘古朴无华,拔剑出鞘,剑身锃亮得如雪如霜,寒芒四闪,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当下心中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爱不释手。
沈国华见到沈秋手中长剑,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自己妻子道:“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保证把你宝贝儿子毫发无缺的带回来。”说完迈开步子向着镇外走去。
沈秋也赶忙告别母亲快步跟上,此行共有三人,除了沈秋和他父亲之外,还有牛二。
原本沈国华劝牛二在家里好好养伤,但是牛二定要跟上,保证自己不拖后腿,还能帮沈国华他们追踪那头畜生,他要亲眼看着它死。
途中沈国华让牛二仔细说说那日情形,牛二尽管对那日回忆充满恐惧,但为了沈国华能对那头精怪有更为全面的了解,还是尽量回忆那日的所有细节,并为之一一道出。
说完之后,沈国华原就沉重的心情不由再添一丝阴霾,镇子上这些猎户,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一些拳脚功夫,而且常年和野兽打交道,警惕性自然不在话下,但却依旧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杀,只能说明这次面对的对手,比以往都要厉害。
其实自昨晚开始,沈国华便一直心绪不宁,而林氏也察觉到了自己丈夫的异样,因此今天出发时才会那么郑重,甚至将自己之前所佩戴的宝剑都交给了沈秋。
林中树木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照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光斑。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现场仍旧残留着之前战斗的痕迹,当看到树上挂着已经腐烂了的残肢断臂时,几人胃里皆忍不住一阵翻腾。
沈国华勘察过现场之后,依据牛二所说,向着林子深处走去,牛二走在中间,沈秋垫后,手中紧握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越是深入林子,动物的痕迹也就越多,想要精准分辨那头虎精的去向,变得极为困难,沈国华不得不转变思路,开始寻找林中的水源,准备在水源旁蹲守,或许能找到线索,但是一连两天,三人去了好几处林中动物喝水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不由得渐渐疲惫了起来。
三人一路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几天时间下来,不只是身体上疲惫异常,精神上也满是疲惫。沈国华伸手捏了捏眼角,抬起满是疲惫的脸,看了看天空中快要落山的太阳,不由加快前进的脚步,他们要在天黑前找到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
就在这时从众人右边传来一声虎啸,惊起一群有一群飞鸟,沈国华神色一振小声道:“注意观察四周,跟紧我。”
三人扒开眼前草丛,却见前方水潭边一头浑身长满红色毛发的老虎,正凶恶地盯着一男两女,白衫男人虽口角渗出鲜血,但眼神犀利,紧紧盯着眼前的虎精,右手持一柄断剑将妻子和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而那头虎精右前腿一条半米长的伤口正不断涌出鲜血,将脚下所立土地染红。牛二见到后从颤抖的牙缝间蹦出几个字道:“就是它。”
沈国华随即带着沈秋和牛二从草丛中走出,白衫男人警惕地盯着他们,沈国华对着其抱拳道:“兄台切莫误会,我们乃是为了这头虎精而来。”
虎精对几人发出一声咆哮,看人多了起来,慢慢挪动脚步往后面树林中退去,想要逃走。沈国华哪肯给它机会,纵身一跃便是一拳向着虎头砸去。虎精见沈国华欺上前来,张开大口咬向他的脑袋,沈国华侧身躲过,一拳打在虎头之上。
虎精吃痛,一记尾鞭向着他腰部抽来,沈国华屈臂挡下,虎精趁势抬爪又是一击,打在沈国华胸前,他整个人直被拍出去四五米远,稳住身形后沈国华平复体内真气,随即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于双拳之间,纵身向着老虎扑而去,霎时间拳影层出不穷,朝着虎精当头砸下,一人一兽缠斗在一起,闪展腾挪之间拳风激荡,激起阵阵碎石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