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峰转过头,望了望身后的众人。
此时百魁英也停下攻势,抚摸着身下的白马。
“哼,你是瞧不起咱家吗?”良久,百魁英说道。
“怎么说?”
“你并不擅长用刀吧!”
这次,黄远峰并未接口。
百魁英继续说道:“以你的功力,最多不过大星位,还敢在咱家的面前保留实力,眼前人,若下一招还让咱家失望,你,会死的!”
大星位,是对武者练气境界修为的划分,气分二等六品。从低到高依次可分为:二等星位三品,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一等天位三品: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所以大星位的境界在江湖上处于中上层水平。
当武者突破二等星位,进入小天位后,就能迎来脱胎换骨,跻入武林强者行列,当然前提是需要武者有高人指点或则奇遇才能够办得到的,否则大星位已然是常人的顶点了。
百魁英说完再次扬起鞭子,卷起地上的匕首,对已无马匹的黄远峰再次展开攻击。
黄远峰皱起眉头,额前的汗水已经渗入到眼睛里,他只得身子再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个节骨眼神,兴许是黄远峰用力过度,他的右脚陷入到了黄沙之中。
眼看百魁英逐渐逼近,他只得绷起腿,宛如一条满盈待发的弓箭,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百魁英见黄远峰不躲,做躬腿姿态,便已知其计策,嘴上露出一抹冷笑,正欲快攻,但刹那间,百魁英心头涌上一股寒意,
“不好!”她当即横向一个翻转。
黄远峰见自己的计策被百魁英看破,便快速踢腿,在溅出的飞沙之中露出了一把银枪,随即黄远峰抓住银枪斜刺向百魁英。
但见下一刻,百魁英落至马旁三丈开外,脸颊上却仍划破一道枪痕,面上难得露出惊骇的表情。
眼前的黄远峰持握银色长枪,竟刺穿的是白马的颈部。
现在的白马以跃腾的姿态站立地抽搐着,但它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原来,刚刚是白马护主为百魁英的逃脱争取时间,否则这一击怕是百魁英也得殒命当场。
但此时黄远峰刺完着这一枪,却身形大开,摇摇欲坠,最终与白马一同倒下。
在他的胸口处,多出一片殷红,滴落着的鲜血落入黄沙之中,瞬间便蒸发消散了。
在百魁英躲避之际,手中的攻势并未停下。在黄远峰刺出银枪的瞬间,胸口处已出现空档,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扬鞭卷起匕首便向他掷出,对准空档处,即刻发力。
但由于这次攻击较为急促,百魁英不像之前那么从容,匕首离他心房只偏了一两寸。
捂着胸膛,嘴角已经流出鲜血,已知自己败局已定,但他咬咬牙,缓缓的将目光再次投向商队之中,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歉意!
众镖师见黄远峰转望过来,却不为黄远峰奋战感激,而是觉要大祸临头。
这场战斗,镖师们先是惊讶黄远峰武功之高,超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接下来更令人吃惊的是百魁英武功尤胜黄远峰,战局峰回路转,这一天之内多次变故,已让这群镖师们再无斗志之心。
黄远峰已经为武时升的逃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了,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他当即感觉浑身无力,松开银枪,即将倒入沙土之中。
这时,一位黄头巾汉子瞬身飞来抱住着了他。
接着黄头巾汉子在战场上丢下霹雳散,两人遁入沙丘之中,再不见踪迹。
狼罗见两人逃走,连忙示意手下前去捉拿。
“算了,不必追了!”
百魁英又镇定了下来,转而将目光投向商队。
随着黄远峰和黄头巾汉子的消失,而此时战场宁静的气氛再次被打破。
镖师们人人感到岌岌可危,再不管客商们,四散逃命开来。
瞬间商队便大乱起来,有的镖师们已经丢弃货物,勒马回逃,行至数十步,流矢再次射来,又有一批人倒下了。
百魁英挥手示意手下停止放箭放箭,并大喊道:“对面商队听着,所有人下马投降,否则今日我要大开杀戒!”
总镖头见形势有所缓和,马上向前谄媚,并令其手下丢下武器,跪到在地。
接下来,商客们纷纷下跪。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当家狂笑回转身形,扬起素色斗篷,得意地换乘马匹回返。
“传令,回寨!”
颓丧的商队们只得跟着英狼帮入寨,似乎人人都记不起那位弱不禁风的武家少爷。
但是我们还是需要把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黄远峰与武少爷的交谈当中。
黄远峰见英狼帮即将冲过来之际,他下马走向男孩。
“武少爷,这一路风餐露宿,你受苦了!”
武时升听完后,表情上露出些许的惊讶,但却未开口。
见武时升并未开口,黄远峰先是叹气,后又郑重其事的说道。
“武少爷,时间紧迫,吾开门见山,其实吾非镖师黄远峰,之所以这身打扮,为得是掩人耳目,从旁协助少爷出关。没想到还是碰到英狼帮,而吾本名耶律赤瑾,并非中原人士,昔年吾耶律家族受到武君侯资助,恩情厚泽。如今武家遭难,吾大哥念及昔日恩情,奉吾前来接应武家子弟,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如今武君侯生死未卜,我看还是先行护送少爷出关要紧。
只见那武时升先是大吃一惊,但听到后面越发平静,他只开口说了五个字:“那我爹爹怎么办?”
耶律赤瑾见武时升小年纪虽小,思路却很清晰,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由衷的说道:”武少爷不必担心,不瞒你说,武老爷此次北去,并非北上探亲,正是要联合我契丹部落,光复武家。漠北乃是非之地,你爹爹的事情还是就交给吾去办。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不如此,吾誓死不还!”
武少爷听到最后两句话,空洞的眼中终于闪出了泪花,可怜他过完腊月,年满七岁,便已家破人亡。在逃亡路上,家丁口上说要出关后寻找武老爷,多半是附就之言。
而耶律赤瑾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立下重誓,武时升这才由衷对他感激。不过说来奇怪,明明初见耶律赤瑾,对他却倍感亲切。
也许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武少爷终于回归了孩子的本性,扑在耶律赤瑾的怀里,大哭起来,释放了孩子应有的脆弱和依赖。
耶律赤瑾也眼圈湿润,但看到前方流寇越发接近,他抚摸着男孩的头部,并说道:“武少爷,待会您跟着这位大叔一块走,他会把带你到安全地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一旁地面处突然遁出一位黄头巾的佝偻汉子。
武少爷紧紧抓着耶律赤瑾的衣襟,还是不回答。
耶律赤瑾低下身子,将手掌搭在武少爷的肩头上,男孩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却没有闪避,不安的神色回望耶律赤瑾。
只见耶律赤瑾露出难得柔情而深沉的神色,笑着对武时升说:“听话,在这乱世当中,还有比活着更值得庆幸的事么?”
武时升渐渐止住了哭泣。
随后,黄头巾大汉果然领着武少爷离开,但大汉的神色却显得不安。但他还是停止劝说耶律赤瑾,他知道,耶律赤瑾一旦做出决定,任何人对他的劝阻都是无用的。正是如此,他只得带着武少爷迅速遁入沙坑。
耶律赤瑾望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丝欣慰。
他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脑中盘算着如何为武少爷逃离争取时间。
见前方平坦的沙丘旁有一个天然的沙坑,突然在他脑中闪出了一个念头,于是,打开背部的包裹,里装着的是一柄组合式两段式银枪,枪体锋芒毕露,一看就知是一把不俗的武器,他避过众人,先行至于沙丘前,将随身而带的银枪藏入沙坑内,准备做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