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少女身旁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一个院落里。
绿意盎然的木门上。
一只黑猫睁着黑色的眼睛,盘踞在上面。
看到羽凡之后,便挑衅的竖起尾巴,在墙上走来走去,闲庭散步,呲牙咧嘴。
门被叩响。
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打开了门。
“齐奴,什么人啊?”一个声音传来。
毕山凝随即闻到一阵药香,窜到鼻子里。
“师傅,是羽凡公子和一位姑娘。”齐奴说完,便又守到砂锅旁,拿着扇子上下晃动。
“进来吧。”
羽凡领着毕山凝迈进门槛。
那人乌发两旁夹杂着几缕白发,刚才院墙上的黑猫此时趴在他的怀里,警惕的看着毕山凝。
“先生,小妹身受困扰,还望先生救助。”
羽凡拱手道。
毕山凝看着羽凡如此恭敬,也不由得向前一拜。
“噢?”
那人抬头,“这不是笛月派的掌门吗?”
纯阳说着,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清雅之派,听闻新任掌门是个女娃娃,没想到年纪如此轻,真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老夫有失远迎了。”
纯阳说。
“先生过誉了。”毕山凝说着,不由得露出笑容。
纯阳也不多废话。
“让老夫看看你的脉象。”
说着,三指搭在腕边,寸关尺。
“张嘴,看看舌苔。”
毕山凝乖乖照做。
又看看她的手相。
手上的纹路随着身体情况的变化,也会随着改变,越是杂乱,身体情况越是复杂。
右手从小鱼际伸出一条细线,延伸至中指。
“毕掌门近日思虑过度,寝食难安,时而抑郁?可有?”
毕山凝点点头。
最近总是频繁梦见鸣晨师姐死去的惨状,几乎是夜夜无眠,望着黑黑的夜空时常会流出泪来。
“羽凡公子,我后面说的话可能涉及毕掌门的难言之事,还望见谅。”
羽凡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毕掌门,老夫就有话直说了。”
毕山凝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早有准备,淡淡笑了一声,“先生,但说无妨,我自然是明白的。”
纯阳长老叹了一口气,脚底的黑猫蹭着他的腿。
“毕掌门修炼诡道虽然时日不多,但毕掌门想必当时便知道这法子怕是会要了你的命,现在契约已成,你们相互用之,你的身体已经被蚕食至一半。”
纯阳说着,停顿了一下。
“长老不必为难,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知晓先生精通岐黄之术,特此求药,只是希望先生能将此残躯寿命延续一段时间,不求痊愈。”
毕山凝自然知道诡道的后果是什么,短时间内让她功力大增,但遭到的反噬确是不可逆转的。
只是黄泉之下,鸣晨师姐尚且尸骨未寒,她定要让刘薏仁陪葬。
“老夫只能尽力,最多一年,只是服药的每月的最后一天,你会遭受,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明年的今日,你会以更惨的方式离去。”
听着纯阳的话,毕山凝想着,一年时间,足够了。
“你可愿意?”纯阳说着。
“愿意,谢先生。”
“先生不必顾及。”
“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山凝都会竭力。”
说着,那门派中的宝藏,都在自己手里,随便送一个都可以让这面前的老头衣食无忧一辈子。
“暂不可说,只是其中之一便是,可否将那刘薏仁留个全尸。”
纯阳说着,咳嗽了一下。
“只是我与慕容家有些恩怨没有了结,那时候老夫也可尝试一下手刃仇人的感觉。”纯阳说着,脸上显现出一副有着血海深仇的样子。
毕山凝看着,“届时,我定带上长老一同去,他的尸体随便长老处置。”
纯阳点点头,“老夫先谢谢毕掌门了。”
“这药的配置,需要一些时间,等一月过后,我让我那弟子,送到梁丘山上,这是一些我提前配制好的。”
说着,将一个绑好的药丸递给毕山凝。
“谢长老。”
毕山凝和羽凡走在路上。
那新挂上去的字画,那郎中弟子不熟练的煎药手法。
还有那没有破损的门槛。
“羽凡师兄,那老先生为何久居山林啊?”毕山凝抬头问。
羽凡想着回答,“这郎中喜静。”
“他住这么远,出去给人看病岂不是非常不方便了?”
毕山凝说着,讲出自己的疑问。
羽凡看着她,想起曾经鸣晨说过,这个小师妹总是喜欢问这是为什么?也没多疑。
“会有病人自己来寻他,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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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苍从轻语殿出来,升上来的日光照耀在松上,翠绿中含着金色,光线之中点点灰尘无法匿身。
微皱的眉头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胡茬冒出,对着铜镜,穿着一身白衣,收拾妥当之后。
敲开了长春殿的门。
“进来吧。”
里面的白青松正在研究着医书。
白苍不知为何最近师尊一直在研究医书。上面的文字古老又神秘。
“白苍,见你这一段时间思过,好像并无所得,遂让你下山一次,这次只得给你遇衡长老送些草药用具,下山历练一年,期间不可暴露自己是青松派弟子,多行善,不可作恶。切不可耽误归程。”白青松说着,白苍也是时候下山独自历练了。
“这次没有羽凡陪着你,你可要万事小心。”
白青松没有注意到,在提到羽凡的时候,白苍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一下,或者说是淡淡皱了一下眉毛。
“徒儿记住了。”
白苍说着。跪拜起身。
“师尊告辞。”
阜城。
济世堂。
遇衡长老关了自己的小医馆,正是入驻济世堂。
“师傅。”
面前摆着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虽然这个红枣有些多余,但遇衡长老还是没有将其去掉。
刘薏仁跪在地上。
遇衡没有妻子,那刘薏仁自然没有师娘可以拜。
“从此,你便是我的徒弟。”
“我且问你,是否有拜他师?”遇衡说着,看着刘薏仁的反应。
“有。”
“我的规矩是人一生只可拜一人,拜师像是重新投胎,你若想拜我为师,那便只能日后不再承认你之前所拜。”
刘薏仁思索片刻,“只是,我不能这么做,老师对我有恩,不仅教我医术,更是将我抚养长大,我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当时要不是老师,刘薏仁早被当作垃圾扔掉了。
遇衡笑了一下。
“你们那里将师傅叫做老师?”
刘薏仁茫然的点点头。
“叫一声来听听。”
刘薏仁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叫了一声。
“我并无这个规矩,要想学好医术,那便是要广求师,为师此举,不过是看看你的品性如何。忘恩负义之人,我可不收。”
“以后也唤我老师。”
刘薏仁激动的笑了,连磕三个头,“是,老师。”
拜师礼结束。
济世堂的郎中便又多了一位。
消失一段时间的赵焰,出现在门口。
“赵焰,你不好好在家算帐本,来干什么?需要先生给你看看病吗?”萧贤看见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身后的阿喜拿着一个食盒。
萧贤知道里面装着好吃的糕点,不由得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账本算的怎么样了吗?是不是很辛苦?没我不行吧?啊?小仙子。”
赵焰觉得‘贤’与‘仙’同音。
萧贤作势要打他,赵焰连忙将食盒递到他手里。
“阿喜,陪着小仙子,我找薏仁兄有事商议。”说完连忙跨进门里,关上了门。
萧贤和阿喜坐在杏树下,杏花开得正盛,花香扑面而来。
食盒打开,花瓣形状的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刚出炉的杏花酥,萧公子尝尝。”
阿喜说着,将食盒推给萧贤。
入口,香味铺满了口腔。
阿喜看着萧贤的样子,眼神不住往食盒里瞧着。
随后,两人便一人一块,吃到剩两块的时候,两人自知这是留个刘薏仁和遇衡长老的。
萧贤盖上盖子。
“不许再吃了。”
阿喜收回伸出去的手,“我就看看。”
“吃那么多还没看够啊?”
“”
“什么?”刘薏仁听完赵焰的来意之后,惊讶说道。
“你姐还没怀上啊?”
赵焰连忙让他小点声,但此时除了院子里为了两块杏花酥争执的阿喜和萧贤之外,并无他人,遇衡长老一早就去出诊了。
“你别声张。”
刘薏仁放低了声音。
“但我不是给你姐看过了吗?没有问题啊?”刘薏仁早在之前就给赵焰的姐姐开过养生身体的药。
刘薏仁摸摸下巴,“嗯那就只能是你姐夫的问题。”
抬眼看着赵焰,“要不你把他叫来,我给看看?”
赵焰有些为难,这阜城才子,白子飏,不久之前入仕做了侍郎。本来家里就对他客气有加,这下怕是一句不是都不敢说了。
“你是不知道,我那姐夫,一天天说话文绉绉的,噎人的很。不好说啊。”
赵焰道,“我也不是没给我姐姐说过,但我姐让我不要声张。”
“真是娶了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