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一声吼出去,天岚峰那些资历尚浅的年轻弟子脑中皆是嗡的一声响,不知所措的连连后退。
更有甚者,竟一屁股跌坐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未经历过江湖厮杀的他们,头一回遇见的对手便是令掌门都束手无策的玉面妖刀,他们如何能不惊慌!!
畏缩,是必然!
陆阳和沈济毕竟是天岚七秀之二,虽同样惊慌,但还未失去理智,忙吼道:“快给山上发信号!!”
一名年轻的弟子哆嗦着从怀内掏出一支焰火,另一名弟子则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可二人凑在一起手忙脚乱的弄了半天,那支焰火仍未点燃。
“快!!”陆阳急吼道。
“不好了师兄,雨太大,火折子熄了!!!如何是好!!”
可他未等到陆阳和沈济的回应。
因为苏望亭,已站在了他们的身前。
“啪!!”
天空中再次炸起一道惊雷。
任由雨点拍打,那对冷酷的眸子一眨不眨,映出道道闪起的电光。
“季无常和丁白露,此时可在山上。”苏望亭开了口。
陆阳强作镇定,点头:“在。正等你来。”
“好的很。”
陆阳和沈济让出上山的石阶:“若要找他二人报仇,请。”
苏望亭摇头:“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陆阳咽了咽口水:“什…什么。”
“我并不是来找他二人报仇的。”
“那你来?”
“我是来找天岚峰报仇的。”
陆阳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又一道电光闪过,苏望亭的嘴角,扬起一股狞笑。
“灭门!!”
话音刚落,雨突然停止了。
一阵没由来的疾风猛的自苏望亭周身迸发而出,宛若形成了一道气墙,挡住了众人头顶的落雨。
一只缠裹着布条的手,一柄锈蚀斑斑的长刀。
众年轻弟子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只因苏望亭手中,那柄长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
而陆阳和沈济,只是瞪着双眼。
一言不发。
“哗啦啦……”
雨水重新落下。
而再次落下的雨水,却带着浓重的腥味。
只因一同落于地面的,还有两颗头颅!!
大量的鲜血,正从两个没有头颅的颈腔中喷溅而出,足有半丈来高!!
血雨!!
“咚、咚。”
两具无头的身躯先后倒下。
斩首!!
天岚七秀至此,已齐聚地下!!
苏望亭缓缓转身,望向那八名瞠目结舌的年轻弟子。
那双眸子,已是血丝满布。
那嘴角,狞笑更盛!!
“你们,准备好赴死了么。”苏望亭提着长刀,走向他们。
“鬼…这是鬼……是妖术……根本看不清出刀……”一名慌张后退的弟子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刀尖,缓缓顶上了这名弟子的胸膛。
虽说是年轻弟子,可好歹也是得了天岚峰真传的。
可此时这名弟子却任由这柄长刀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空洞的双眼呆望着那张冷酷的面庞,毫无拔剑反抗之意。
在目睹沈济和陆阳身首异处之后,滔天的恐惧感已令他心绪崩溃。
涉世未深的他,此时深刻的认识到了江湖的残酷。
可他已没有了反省的机会。
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已将他碾压的浑身动弹不得。
一同被碾压的不得动弹的,还有他的思维……
甚至,还有那逃生的本能。
苏望亭俯视这名已无半分求生意志的弟子,淡淡道:“很好,你已准备好赴死。”
话音刚落,那柄锈刀,向前缓缓推进。
缓缓推进了那名弟子的胸膛!!!
鲜血,自那名弟子的口中汩汩吐出。
剧痛之下,他竟仍无半分挣扎,任由长刀缓慢的深入进自己的胸膛!!
宛如待宰的羔羊!!
刀尖,徐徐自他的后背伸出。
洞穿。
抽刀,血扬起。
这个还未经历过江湖磨砺的少年弟子,死去。
可苏望亭,哪里有半分的怜悯!!
他的眼中,满是杜鹃儿那张毫无生机的脸!!
甩了甩刀上的血,苏望亭望向剩余的七名弟子,淡淡道:“刚才的刀,可够慢?你们是选择慢刀……”
说着他指了指陆阳和沈济的头颅。
“还是快刀?”
七名弟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们同样,忘记了拔出自己的长剑。
不!
他们此时忘记的,是自己身为四大名门嫡传弟子的身份!
在狮子跟前,再凶悍的鬣狗,也只是一块肉。
看来他们已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能等死,跑!!!”一名年轻弟子突然大吼一声。
七人气运脚底,迅速往上山的石阶掠去!
虽说同为年轻弟子,可他们的修为还是高低有别。
那名带头喊跑弟子的轻功,明显要高出一筹,将六名同门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疯狂的往山上急窜!!
顷刻间,百十级石阶已被他掠过。
天岚峰的宗门牌坊已隐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生机,就在眼前!!
可他终究还是未能抵达宗门牌坊。
他已永远抵达不了。
只因此时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已然从后洞穿了他的胸膛!!
“你!!!”
这名弟子双手紧握胸口露出的长刀,扭头怔怔的瞪着如鬼神一般出现于自己身后的苏望亭。
“你…为何……”
苏望亭冷漠的望着眼前这名将死的少年:“看来你选择的,是快刀。”
抽刀!
“扑通!”
这名弟子在抽刀力道的带动下转过了身,双膝跪地,口中汩汩吐血,用尽最后的气力昂起了脸,望向身前这名如修罗般无情的男子。
“为何…不放过我们……杀你朋友的,并不是我们……”
苏望亭淡淡道:“杀我朋友的,是天岚峰,而你们身为天岚峰弟子,怎可独善其身。身为名门子弟,你该有这种觉悟。”
“这…这便是江湖么……”
苏望亭摆头:“不全是。江湖中除了刀光剑影,还有风花雪月。下辈子换个活法,你也能体会到这些。”
话毕,那名弟子一头栽倒。
而他身后由下而上的百余级石阶之间,另六名天岚峰弟子已没了动静。
他们相隔不远的或是趴着,或是仰着。
喉间,或是后颈,皆有一道窄而细的口子!
他们身上的余温,正随着冰冷的雨水迅速消散。
鲜血顺着石阶往下流淌,在暴雨的冲刷下,那片鲜红,越来越淡。
苏望亭俯望着脚边刚倒下的弟子,轻声道:“看来跑的快还是有些用的,至少,能死在最后。”
跨过尸体,苏望亭手执长刀继续登山,向上头那已隐隐可见的牌坊走去。
雨,越下越急。
苏望亭仰面,任倾泻的雨水冲刷着面庞。
“杜鹃儿,是你在哭么……”
至天岚峰宗门牌坊下,苏望亭止步。
伸手轻抚牌坊的立柱。
“刷!”
长刀,挥出。
火星,溅起。
本已残缺不堪的刀刃上,再次多出了一个缺口。
刻有“天岚峰”三个大字的汉白玉大牌坊徐徐倾斜,最终,轰然倒地。
震的整个山顶似乎都在颤动。
雨,竟突然停了。
一缕阳光自黑云缝隙中射出,洒向了满地碎裂的汉白玉。
苏望亭再次仰面,摇头。
“不,杜鹃儿,不。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宗门牌坊倒地的巨响,自然是惊动了天岚峰。
费炜带着数名弟子,冲了出来。
当他看见倒地的宗门牌坊之时,手中的长剑险些掉落。
可当他看清踩于碎石之上的那道人影之时,手中的长剑,还是掉落了。
“玉面妖刀!?”
苏望亭手执长刀,缓缓向前走去,淡淡问道:“聂云飞死了,你难过么?”
费炜牙关紧咬:“逆徒而已,当诛之!!只当是清理门户!!”
“那杜鹃儿,是你们天岚峰的人么?”
“不是。”
苏望亭摇头:“所以说,你们这门户清理的不够讲究,竟然将不是你门人的杜鹃儿,也清理了。”
不等费炜应答,苏望亭狞笑道:“所以,今日我便来教教你们,如何清理门户。”
费炜大手一挥:“不必多说!!既是来寻仇,我去喊两位前辈出来便是!!”
“不不不不……”苏望亭连连摆手,“你与山下那十人犯了同样的错误。”
费炜闻言一惊,望了望苏望亭身后上山的石阶,急声道:“你杀了他们??”
苏望亭点头:“一个没留。”
“你!!你要寻仇,自去找季无常和丁白露二人便是,又何必滥杀无辜!!”
“无辜?”苏望亭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甩头大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杀杜鹃儿,是你们天岚峰的行为,可不单单是那二人的事。”
顿了顿,苏望亭收起了笑,淡淡道:“我曾在已经死绝的天岚七秀和聂云飞跟前,告诫过邱不逢一句话。”
“何话?”
苏望亭一字一句道:“若你们将杜鹃儿杀死了,天岚峰上下,全死。”
“你!!”费炜慌张拾起长剑,戒备于胸前,“你是奔着灭门而来!?”
“对。”苏望亭干脆答道,脸上狞笑再起,“见着一个,便杀一个。现在我,见着了你。”
“休得张狂!!!”
费炜大喝一声,身形一晃,提剑直刺苏望亭面门而去!!
他毕竟是惊风剑客的师父,这一剑,已是惊人的快!
可无奈的是,他所面对的人,更快!
苏望亭冷哼一声,轻松闪开。
“看来你已是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聂……嗯???”
话说一半,苏望亭生生打住了。
随即他的脸上,泛起了无奈的笑。
原来那费炜竟一把丢了手中的长剑,从身后死命的搂住了他!
原来他出剑是虚,以此靠近苏望亭才是实!
“快去喊掌门!!说玉面妖刀来了!!!”费炜用尽全身的气力紧抱着苏望亭,“快些去!!我来拖住他!!!”
那几名弟子闻言立即扭头跑进了大门。
费炜的脸紧贴着苏望亭的后背,满头青筋暴起。此时他已将内力发挥至极致,双手紧紧的箍着苏望亭。
作为天岚峰掌门的师弟、惊风剑客的师父,他这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可不是开玩笑的。
若是换作常人,如何禁得住他这全力一箍?
只怕周身骨骼早已寸断!
可,苏望亭不是常人。
所以他的骨骼,一根未断。
“你这人,还行。为了保住宗门弟子,不惜以性命拖延我片刻,好去喊人来解决我。”苏望亭满脸的风轻云淡。
“我毕竟不是掌门,杀不杀杜鹃儿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聂云飞虽是逆徒,可若是要杀,也得由身为他师父的我来,如今他被别人杀了,我又岂会真的甘心!!!他自幼于我身边长大,与我亲生的孩子无异,如今他曝尸荒野,我心里又岂能不痛!!!”
费炜嘶声怒吼,莫名的说出了这么一大筐的话。
可这都是真心话。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自知死期将至。
他明白玉面妖刀的逆鳞已被天岚峰揭开。
只怕是唯有鲜血,才能平息他那滔天的怒意。
大量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