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姻缘簿光芒照耀下,众人脚下都有红光闪烁,却无有红色丝线显现。
邓婵玉身上没有红丝,看来所谓红丝系足乃是惧留孙诓骗之语。乔坤分明感觉到邓婵玉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
姜子牙身上也无红丝束缚,看来那红丝系足虽然罕有,但没有它也能成就夫妻。
但龙吉公主情况却特殊,身上有不止一根红丝,还多了半根,她面上更添几分冷色,质问月合老人,“这断掉的红丝要如何解释?”显然是怀疑月合老人做了什么手脚。
月合老人掐诀不住推算,尽显慌乱,这番变化应该也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不可能!公主怎么还多出了半根红丝?”
乔坤心说,你掌管姻缘你不知道?而且那半根粗得都和捆仙绳差不多,怎么能叫红丝?应该叫红绳。
想到这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可惜,就看那红绳的粗细,若不断掉,只怕是绝好的姻缘。月合老人为了让洪锦能娶龙吉公主,连这姻缘也毁了,真是不择手段,难道他是洪锦的什么亲戚?
这么想着,却听月合老人叫了一声,“这不可能是真的!这红丝定然有古怪。”他强催法力,姻缘簿光芒大盛,众人足下红光强盛,似乎都有化丝的迹象。
乔坤便知月合老人所谓红丝都是天地成就的言语乃是骗人的。这月合老人确实有能生成操控红丝的手段。
不过那月合老人此时却顾不得这些,将姻缘簿光芒照向那半截红绳上,似乎要探查这红绳的秘密,只是其面目狰狞,又似乎是要毁了它。
龙吉公主察觉到什么,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姻缘簿的光芒已经照到红绳之上,如同熊熊烈火,那红绳发出阵阵哀鸣,龙吉公主更是闷哼一声。
此时乔坤却觉得心季,足下生出一道红光,化成一道红丝,急如闪电,与龙吉公主的红绳连在一起,两根红绳攒成一股绳,再无半点断掉的痕迹,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根一样。
姻缘簿的光芒再照到那根红绳上,那红绳却丝毫未损,反而在红中显出金色的光泽来。细细看,却是许多条丝线攒成一根,这些细丝每一根都要比龙吉公主左足那根红丝更粗。
那月合老人如遭重创,接连后退,直至墙边,边退边吐血。
乔坤不明所以,一时间思绪混乱,不经意瞥见龙吉公主,觉得她分外美丽可爱,清净澹雅,仙肌玉体,气质飘渺,如梦似幻。
只一瞬间,他便脑补出他和龙吉公主成亲、洞房花烛、琴瑟和谐、举桉齐眉、儿女成群的场景。
但下一瞬间他便清醒过来。他又不喜欢龙吉公主!应该说还有些讨厌。
早在青鸾斗阙他就觉得龙吉公主既拿不起,又放不下,伤春悲秋,矫揉造作,自怨自艾,还不讲理,十分不好相处。这种软饭便是喂到嘴边,他也绝不会吃上一口。
他察觉不对,忙催动道心,果见得道心上有酒红色烟雾灰尘流转将道心淹没笼罩。
果然是道心出了问题,他连忙运转手段,时时拂拭明镜,使之不惹尘埃。
他是以观想开始修行,控制心念能力极佳,但如今竟然控制不住思绪,可见这手段的厉害。
这不是作用在神魂的法术,而是在另一个层次,直接作用道心,所以“洞神天帝元变经”以及“易图通变”都毫无反应,若非他道心如明镜,还不好察觉。
此时姬昕柔不知其中变化,只看到那红绳将龙吉公主和乔坤连结在一起,便在那拍手笑道:“那岂不是说我师父会和龙吉姐姐结成一对,龙吉姐姐是我师娘?”
而黄天化却很茫然,“为什么公主会有两根红丝,难道是公主先嫁了一个,后来丈夫死了,然后又改嫁了?”
这话说完,姬昕柔却不禁对他怒目而视,黄天化面色茫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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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坤催动道心,压下绮念,平复心情,取出鹏羽金剑,质问月合老人,“刚才你到底做了什么?”红绳显化,杂念纷飞,他纵道心如镜也一时未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绪,但正常行动却无碍。
姜子牙问月合老人道:“道友有何解释?总不能是公主嫁给两人吧?”便是姜子牙再傻,让龙吉公主嫁二夫这种事情他也是不干的。
何况龙吉公主是昊天上帝亲女,而风无咎是羲皇后人。都干系重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吉公主面色潮红,眼中又有寸寸柔情,显然刚才也受冲击,只是她催动不知何种手段,也很快平复下来,当下面如寒霜,“月合老人,我与你并无冤仇,你为何要暗算于我?难道还想要我嫁两个丈夫吗?”
“不是我,不是我!”月合老人受伤沉重,闻言又喷出二两血,只在那摇头,喃喃自语,“我只给公主系了与洪锦的一根红丝。刚才那是……情比金坚!”
果然龙吉公主那根与洪锦相连的红丝是月合老人系的。
听到情比金坚,乔坤想到了龙神所说的七世轮回的诅咒,他有时候也在怀疑那是不是龙神诓骗他,却原来真有这种东西。
而且也情比金坚也不是只作用于他一人,让他一人拥有幸福美满的姻缘东西,而是一种连结两人的红丝,让两人幸福美满。
他更没想到,情比金坚连结的会是龙吉公主,他还以为是金光圣母,或者是邓婵玉。
现在想想,当初他在青鸾斗阙见龙吉公主便觉讨厌,只怕不止是因为人仙之法修行到境界而造成的认识偏见,应该还有他灵觉示警,让他远离这个仙子。
只是现在想明白,却来不及了。
姬昕柔不懂,便问道:“情比金坚是什么啊?”
“是宿命的诅咒!”
“宿命的诅咒!”
龙吉公主与乔坤异口同声,互望一眼,确认过眼神,纵然两人受情比金坚影响,但更多却是互相嫌弃,相看两厌。
“不可能!这定然是有什么问题!”月合老人已经没有一直以来的鹤发童颜仙翁形象,身形狼狈,不住吐血,披头散发,面上汗如雨下,左手掐诀不住推算,右手又催动“姻缘簿”,似乎是想要找到其中的错处。
众人不了解其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哪吒在那里自言自语,“这月合老人怕不是个骗子?”
众将点头,深以为然。
旁边邓婵玉不知道想起什么,对龙吉公主说道:“龙吉姐姐,既然两人都与你有这红丝相连,你便自己选一个吧。有时候虽然缘分注定,也需自己争取。”
龙吉公主却不以为然,“婵玉妹妹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非世间寻常女子,一心只修大道,并无意……”
说话间月合老人却祭起一只巴掌大带着同心环的铜锁,那铜锁闪烁光华,下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转瞬锁在龙吉公主与洪锦相连的那一根细丝之上,而后整个锁融化一般,浸润到细丝里。
龙吉公主面上便现茫然之色,如同失了智一般。但她脸上很快又有清明之色,显然在不断挣扎。
“老头,你对我家公主做了什么?”青秋毫不客气,周身便有青色烈焰燃烧,将那月合老人团团包围。
姜子牙也怒道:“道友如此作为也太过分,此时纵然龙吉公主愿意,我也断然不会同意她嫁给洪锦!快将那手段解了,不然我可不客气。”
这不是暗算龙吉公主,这是光明正大地干涉坑害。做得这般明显,若是龙吉公主真嫁人,将来这帮人必然会被昊天上帝清算,姜子牙不能当作没看见。
月合老人祭起身上数百根红丝,将青秋的烈焰阻拦,同时又吐血一口,但他口中仍然叫道:“同心锁是解不了的,我连结的姻缘绝不会出问题。”
他催动红丝阻拦烈焰,纠缠青秋,又口中还念道:“小姑娘,你身上并没有姻缘,但我今日特意给你安排如何?毕竟这殿中便有你所中意的两位年轻人。”说着又有红丝笼罩青秋,还有红丝袭击众人。
“快躲开这些红丝。”乔坤知道这红丝非同小可,若是被粘到身上,只怕会被乱点鸳鸯,到时候麻烦得很。
众人纷纷躲避,姜子牙催动杏黄旗生成金莲将四周护住。
但下一瞬间,所有红丝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跨越空间,组成一张大网,将乔坤团团围住。原来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乔坤,袭击他人不过是虚张声势。
乔坤只感觉有种种玄妙符纹从红丝上发出,不断浸润他的身体,模湖他的神志,污染他的道心,只是他道心如镜,能够去掉这些污染。
“肯定是你的姻缘有问题!”月合老人显然已经陷入癫狂,“让我看看,你的姻缘到底有什么特殊。”说罢,却见姻缘簿发出一道红光,将乔坤笼罩,又探查他的神魂。
乔坤连忙催动“易图通变”以及“洞神天帝元变经”护住自身。这两者也确实了得,护住乔坤神魂,不断解析红光。尤其天宫中的符箓,似乎也得到参照,不断变化。
月老也是一种神职,乔坤反应过来,“洞神天帝元变经”便是神道中最上乘的功法,说不得正克制这姻缘簿的红光。
他正要催动手段反制,却听那月合老人“啊”得大叫一声,双目流下血泪,似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是?你不是?你如何……你怎么能……”当下喷血三升而亡。
临死说了那么多字,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变化充满戏剧性,众人谁都没有预料到。
乔坤倒是略微有一点猜测,如今他这番形貌乃是羲皇年轻的时候,按照羲皇所言,所有对他推算的推算最后都会引到羲皇本体上。
想那羲皇是何等存在,这月合老人因反噬而死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况,还有一种传说,说羲皇与女娲娘娘既是兄妹,也是夫妻。那就更非月合老人能够窥测。
月合老人坐化,仙躯便化作了灰尽,消散在众人面前。不知为何,他的真灵也是消散,并未被封神榜收走。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便有一位神明殒身在跟前,而且还是化作了灰,神魂俱灭,真灵不存。这委实惊呆了众人。
那红丝和姻缘簿也因为反噬开始燃烧,不多时毁损大半,乔坤忙催动手段将它们镇压在“易图通变”中。也没有人在意。
那月合老人的战力虽然不过一般,但修为境界却与金仙相类,只是走的是神明一路,并不是仙。
那姻缘簿却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其确实是一件灵宝,只是这件灵宝却不与寻常灵宝相类,似乎是一件由世间生灵的祈愿所硬推上去,还有一种别样的气息。
劫气转过两次,乔坤便感应到丝丝业力与功德从姻缘簿和红丝上传来,只是业力却比功德多想来那月合老人没用这两件宝物做什么好事。
他本想留红丝在“易图通变”中,想着解析其中奥秘,但却感应到天宫的召唤,便将之收入天宫。
这红丝不是实物,似真实幻,可以转移到天宫中。他们一根根照耀,到处飘荡,却将天宫都染红了。只是“化魔海”、“离恨天”发力,这些红丝都老老实实被镇压起来。
然后乔坤又在想,这月合老人似乎提到了符元仙翁,不知道这符元仙翁又是谁?什么身份,什么修为?
他意识到虞红芍所谓难以对抗事件或许就是这情比金坚,或许符元仙翁就是他要面临的对手?
一时寂静无声,众人都在消化所见,只姬昕柔忍不住问道:“月合老人是怎么突然就死了?神仙也会死吗?”
乔坤这才想着,原来自己光顾着自己修行,却从未给自己的小姐姐科普一下诸多修仙常识。导致她现在连神仙都不分的。便说道:“月合老人是神不是仙。神仙也会死的。”
真仙也有寿命之限,只有修成金仙才能与天地同寿,但也受劫数之苦。至于神,若行差踏错,偏离天地,便有反噬,若没有香火则会逐渐消散。
姜子牙叹气道:“月合仙翁应该是遭遇了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神仙寿命将尽时会表现五种异像,其实刚才那月合仙翁已经有了些许征兆,不过他却没在意罢了。”说着姜子牙又叹息,“或者说是他在意了,但是却没有办法。我料想,他应该是遭遇了反噬,不得不为。”
“反噬?”姬昕柔不明白,又要再问。
只是姜子牙却再不肯说了,当下让众门人都散了,只留下杨戬、青秋,和当事人乔坤、龙吉公主在此。便连哪吒都被赶走,邓婵玉和姬昕柔当然也都要走。
姬昕柔还有些恋恋不舍,似乎还想要听些辛秘和八卦。只是姜子牙在西岐威严日重,大周公主也不敢反抗。
待众人散去,龙吉公主方说道:“月合老人图谋不轨,为我系上红丝,妄想操纵我的姻缘,却不想遭遇情比金坚的反噬。”
她不知道风无咎与羲皇的真正关系,自然也猜不出月合老人是被羲皇的姻缘反噬而死,只以为他是因“情比金坚”而死。
此时月合老人的法术效果已经消失,龙吉公主和乔坤身上的红绳隐去。红绳的影响已经衰弱了很多。
乔坤稍微运转道心若镜,便不受那红绳影响,还能起到锻炼道心的目的。
那龙吉公主也是恢复以前的样子,显然也是道心颇佳,她目光瞥来,清冷而且透彻,并无丝毫情意在里面。
姜子牙又问:“情比金坚是什么?公主可以告诉我吗?”
青秋也是不知,“对啊,什么是情比金坚?”
乔坤所知也不多,便想从龙吉公主那获取有用信息。
龙吉公主沉默一会开口,“情比金坚是宿命的诅咒,连轮回都难以磨灭,我和他受此红绳所累,注定拥有七世姻缘。”
乔坤心下暗道,还少了幸福美满这个形容词,是幸福美满的七世姻缘。
姜子牙问道:“这诅咒是月合老人的暗算吗?”
“看着像是月合老人。”龙吉公主应了一声,又缓缓摇头,“可月合老人应该没有能操纵情比金坚的本事。我听母亲说过,情比金坚是天地所生,宿命所成。”
乔坤心下奇怪,瑶池金母对龙吉公主说这些做什么?而且结合龙神所言,他身上早有情比金坚的痕迹,并不是受月合老人暗算。
难道是他和龙吉公主本就该天生一对,只是被谁斩断了这红绳吗?
杨戬又有疑问,“如果公主嫁给洪锦,算不算摆脱了情比金坚的姻缘呢?”
龙吉公主却毅然决然,“我绝不会嫁给洪锦!”
宿命难以摆脱的原因,是生灵都有自己的欲望,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追求,也有难以放弃的一切,这些限制了他们,让他们走上宿命的道路。
至于那些一心反抗宿命,为了摆脱宿命而不择手段的生灵,也多半会被宿命所愚弄。
青秋却道:“我倒觉得风无咎很好啊。公主和他七世姻缘不好吗?”
这青鸾鸟天真烂漫,虽然喜欢缠着乔坤和杨戬,其实并没有男女之情在里面,她只是单纯颜控。
乔坤连忙表示,“风无咎并无半点觊觎公主之意。”风无咎没有,当然乔坤也没有。
因为他开口还早于龙吉公主,倒显得他是在嫌弃龙吉公主一般。
龙吉公主不禁怒目相视:“我只愿修行完成此劫,重回天庭,并无意与任何人婚配。”
乔坤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我倒是定然要找一位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天生丽质,螓首蛾眉,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的道侣,只不过不是公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