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一惊,赶紧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凤儿亦是紧紧相随。等走到方才与那两拨人分开的地方,山脚处出现了一个洞口,不断有烟尘从其中涌出。原本在此对峙的两队人,此时已经不见,洞口处还有纷杂的脚印。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绿色的藤蔓垂下,如同珠帘一般,挡住了人的视线。洞口碎石横陈,从石茬表面痕迹来看,显然是刚刚被人打碎。
看着黑黝黝的洞口,吴亘惊疑的看了一眼凤儿,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两人心中都有些毛毛的感觉,总是觉着有人在暗中窥探。可打量四周,并未发现有生人在此。
凤儿是天赋异能,天生对危险比较敏锐。而吴亘则因为神魂强大,对这种感觉感受更为强烈。
伸手虚虚一按,吴亘让凤儿停在原地,自已则是上前小心察看。
走到洞口,有光亮从帘中透出,伸手拨开洞口垂下的藤蔓,吴亘探头向里面望去。
洞中景象光怪陆离,无数的钟乳石长在洞中,上下左右纵横交错,密密匝匝,大的足有十几丈高,有的也有一人高。
钟乳石中间,有柔和的光线射出,交相辉映之下,显得整个洞中金碧辉煌。
发出金光的,是藏于石壁间的一条条石脉,越往里看,金色石脉越是密集。
一些石脉已有破损,显然是被人砍砸所致。在洞穴深处,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看清洞中情形,吴亘退了出来,回到凤儿身边。
「如何。」凤儿开口道。
「方才那些人应是进去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宝物。」
「我们进去吗。」
「暂不入内吧,我总觉着这里有些冷飕飕的,并非什么善地。待从月他们返回后,我们商议后再行决定。」
惊疑之间,吴亘与凤儿回到原处,静待其余人返回。很快,水从月、宝象等人陆续从山上归来,但带回的消息却不是很理想。
这座山山顶有一个火山口,山上固然草木茂盛,但令人奇怪的是却没有鸟兽栖息于其中。三人来来回回搜索,连只兔子之类的都没有发现。
几人聚在一起,面色都是有些严峻。待听说了吴亘和凤儿方才所发现,其他人倒是起了好奇之心。
等一起来到洞口,看着洞中一片璀璨,皆是有些瞠目结舌。
「这是土精。」忽然桥班兴奋道,「世间罕见的炼器圣物啊,也是练气修行人补齐土元的上上之物。在赵国,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物,有价无市。但凡偶然得到一些,定然也是作为门派圣物或家族传承之类的宝物。天啊,没想到在此处竟然能遇到这么多。」
桥班目不转睛盯着这些金色石脉,一脸陶醉之色,不知觉间脚已向洞内迈入。
吴亘见势不妙,赶紧伸手准备拉住对方。刚抓住对方胳膊,一股巨力传来,吴亘竟然被桥班甩出几丈远。此时在桥班眼中,已再容不下他物,任何敢于阻挡他的人皆是仇寇。
眼见桥班已经走到一个拐弯处,无奈之下,吴亘只得带着水从月和宝象进入,让齐合和凤儿在外待命,做好接应。
等追上桥班,其人正站在一间石室门口,身体颤抖,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着洞壁岩石。听到动静,桥班艰难的回头道:「吴亘,这里绝对是炼器者的圣地。」
石室很大,高达十丈,长有三十余丈,四周飘荡着浓郁的香味。空中悬浮着一块块巨大的石精,缓缓浮游,沿着看不见的轨迹运行。
四壁也都铺了一层石精,形成了一片长长的石脉。这些石精上散布着一条条紫色的条纹,与洞口的相比,显然品质更高。
如此之大的石脉,若是开采出来,
定然是富可敌国。
吴亘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眼前如有山岳般的金银在来回盘旋。清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无论是谁,看到如此之多的财富,有多少人能守住本心。
正要和宝象一起冲进去,却被水从月伸手一抓,「方才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闻听此言,吴亘清醒了些,是啊,方才的人呢,刚在洞口已经见到两人尸首,那其他人呢。
正犹豫间,却见齐合和凤儿也走了进来。吴亘一愣,齐合却率先解释道:「凤儿说里面有些东西对她修炼大有裨益,所以……」
石室里传来敲打的声音,桥班和宝象早已按捺不住冲了进去,试图将在空中浮动的石精扯落。任凭二人斧砸刀砍,可这些石精依旧执着按照自已的轨迹运行。
「有血。」凤儿忽然开口,指向空中的石精。
「地上也有。」齐合用脚搓了地面的灰尘,露出尚未干涸的黑色血渍。
血渍四下散乱,可唯独看不到尸骸。吴亘的头皮有些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走。」吴亘大吼一声,拉着仍在拼力撬着壁上土精的桥班,掉头向石室外走去。此地给自已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财帛虽好,但也得有命拿才成。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赶紧冲出石室,急匆匆奔出洞口。
忽然,异变陡生,咔嚓咔嚓的声音四下响起,横七竖八的钟乳石动了起来,相互交叉,如同牙齿咬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紧固的牢笼,连洞口也被牢牢封死。六人顿时傻了眼,四下躲避着不断移动的石柱石笋。
「救我。」桥班惊恐的大喊,身体被一根横着的石柱顶着,斜斜向着坚硬的石壁撞去。
吴亘见状大急,提刀就要救援,身侧却有一个人影率先冲出,水从月大戟斩下,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坚硬的石柱应声断为两截。
桥班落于地上,面色惊慌,连滚带爬向着吴亘爬了过来,「这里是陷阱,我们被困住了,怎么办。」
「闭嘴。」吴亘怒喝道,看着不断挤压过来的石柱,急急转头又回到石室前。伸手取了一件衣服,包裹了些方才水从月砸断的碎石,用力扔了进去。
随着衣服的掷入,原本还缓缓浮动的石精陡然加速,彼此之间间隔缩小,相互挤压之下,那衣服连碎石竟被磨盘般的石精给压的粉碎。
后有石柱,前有石精,六人的脸色煞白。此时如何不知,自已真是掉了入什么陷阱之中。只有脚下站立的这一小块地方,也就是山洞与石室连接部,还稍稍安全些。
可看到身后缓缓逼近的石柱,恐怕就连这块落脚之地也将不再安全。齐合此时已是后悔万分,早知道不让凤儿入洞,白白将性命丢在此处。
水从月试图如方才一般用长戟斩出一条通道,可随着其人动作,石壁上出现了更多的石笋,石笋迅速长大,很快又形成了一根根坚硬的石柱,密密麻麻,反而比方才还要密集。试了几次后,水从月面色冷峻的对吴亘道:「打不通,得另想法子。」
有什么法子,人力终有穷尽时,这石柱无穷无尽,只能逼着一行人向里走,可往里走又谈何容易。眼见着此时石精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石室里其实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磨盘,随时准备将几人的血肉磨为齑粉。
此时如何不知方才那两拨人的下场,肯定是殁于这些机关下,只是尸首去了哪里?
看着众人绝望神情,吴亘忽然侧耳倾听,「嘘,别说话。」说着将头紧紧贴在了石壁上,闭目聆听。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吴亘眼睛睁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向几人解释,想了想,终是将自已的揣测说了出来,「这些机关看似死物,但我总觉着有人在背后操
控。或许……算了,姑且一试。」
伸手将暮从手臂上摘下,「快些醒过来,要死人了,别睡了。」
暮睁着惺忪睡眼站了起来,「又要干什么,人家睡的正香。」
「我们快要死了。」吴亘懒得解释,「不想死,就老实回答。有没有一种法子,在我们六人四周形成结界一类的东西,让外人难以探查我等的存在。」
暮转头四下打量,这次破天荒没有回嘴,看了一眼吴亘,刚要开口,吴亘就赶紧打断,「有没有法子。」
「这里的魂力太古怪了,就好像有人在四下观察,却又感觉不到其存在。我暂且试试,却不知道能不能迷惑对方。这种法子,对我而言也是消耗甚大,过后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醒来。」暮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试试就得死在此地。」吴亘面色严肃,此时难道还有什么选择吗。
暮微微点头,振翅飞到几人头顶,「如有异常,不要抵触。」说着身上如烟花般落下片片光亮,光亮如帘,渐渐集聚于六人身旁。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些,众人感觉如被隔绝了五识,四周的光亮、声音都在渐渐远去。
「要快些,我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暮的声音传来,显的有些吃力。
「走。」吴亘抱起冬青鸟,这样六人一鸟所占的空间会小一些,带头向着石室走去。
既无退路,唯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