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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老没有再给韩诺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来到韩诺身旁,伸出苍老而有力的右手,朝韩诺头顶抓去。
“噗”的一声,余长老半蹲的双腿突然跪了下来。韩诺顿时觉得身上一轻,毫不犹豫地弹起往后退了数丈。
只见余长老脸色煞白地撑起一道绿色光罩,胸前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只见他左手一指,那血窟窿便停止了冒血。“何人偷袭老夫!”
“偷袭?若是我要偷袭你,便不会歪那半分了。”一阵难辨雌雄的声音从空中响起。
韩诺闻听此声心中大喜,立刻跪伏在地,“徒儿韩诺拜见师尊!”
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从天而降,仿佛若轻云蔽月,飘摇若流风回雪,正是柳烟此女。
柳烟瞥了伏在地上的韩诺一眼,未理睬他。而是朝余长老逼了两步,那余长老见其眼中不善,慌张地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步。
“没想到柳长老年纪轻轻,便能施展领域。难怪盟里那帮老怪物一个二个的推辞不肯来,却让我和徐长老来招惹这祸害!”余长老叹了口气。
“向南天没告诉你们此子是我徒儿吗?一名金丹修士不够杀鸡儆猴了?”柳烟霸气地问到。
“此事在下确实不知,况且我们并未打算对令徒痛下杀手。”余长老的言语中满是服软的语气,柳烟的领域将其压得死死的,令其丝毫不得大意。
“并未打算?我晚到一息,此子就神魂俱灭了。”柳烟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余长老。
“那是因为令徒杀我元婴同门,在下一时激愤才要如此的。”余长老不留余力的解释到。
“哦?我这不成器的徒弟有这么大本事了?不过我看余长老揍他的时候,好像不怎么费劲嘛。”
“费劲……老费劲了……”余长老感受到柳烟的领域压迫得更厉害了。
“徒儿,你来说说,你把人家同门怎么了?”柳烟看都不看韩诺一眼。
韩诺抬起头,看看柳烟的背影,又瞧了瞧被压制得不能动弹的余长老。“禀师尊,徒儿只是将那徐长老引至贰负山中,至于其困于何地,徒儿不好说。”
“那你对他动手了吗?”柳烟又问。
“禀师尊,徒儿可以对心魔起誓,徒儿至始至终都未对徐长老出过手。毕竟徒儿的修为,师尊和余长老一眼便看穿了。”韩诺答到。
听闻此言,余长老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而柳烟则点了点头。“确实凭你这身修为,对阵一名元婴修士还是勉强了一点。”
“既然徐长老未为令徒所杀,那我们的误会是否可以解除了?”余长老思考了片刻,说出此话来。
“误会?那要是我徒儿为你所杀了,这误会该如何解除?”柳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盯着余长老,将其盯得浑身发毛。
“师尊,徒儿也觉得此事有些误会,要不请师尊就此罢手吧。毕竟一名元婴修士所经历的修炼之苦,非常人所知。师尊就算不看在浩然盟的脸面上,也想想仙途艰难,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韩诺见此,倒给余长老求起情来。
韩诺此举令余长老大感意外,头点得像啄木鸟似的。“韩道友说的极是,在下也是受了同门那些老怪物的怂恿,才做出此无智之举。只要柳长老放过在下,从今往后在下绝对不会对天云门的任何弟子出手!”
柳烟瞥了余长老一眼,又看了看韩诺。韩诺用一种很真诚的眼神回应着她,令她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来。
“罢了,徒儿说得有理,修炼不易。何必为了那些有的没的,争个你死我活,对大道无益。”说罢,柳烟便收了神通,将余长老放了出来。
余长老自然是万分欣喜,他对着柳烟和韩诺隆重的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去了。结婴之前他也曾听过柳烟大名,知道天云门的灵石矿场一战其展现了多么令人恐怖的实力。今日亲身体验了一次之后,心里便种下了深深的阴影。
看余长老逃远,柳烟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韩诺,“你刚才所说的关于徐长老的话,可有半句谎言?”
韩诺摇了摇头。
“记住,心魔之誓不可随便发。你若是只想做个元婴修士,在这世间做个人上人便罢了。若想求大道,还是少做点亏心事的好。”柳烟教训到。
“弟子领命!”韩诺拱手道。
三日后,昌平城中。
韩家商号后面的宅院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
桌上坐了六个人,而唯一还在忙前忙后的,便是韩诺与金钰二人。
只见韩诺熟练地做出各种美味可口的食物,而金钰则负责将菜品上桌。
待一切菜品上齐,韩诺便招呼金钰一同坐下。
“谢师尊救命之恩。”韩诺掏出此前萧焰给自己的千年桃花酿,给柳烟满斟了一杯。
“给我放下。”柳烟按住韩诺正要抽回的手。
“师尊,就这半壶了,给我留点。”韩诺捉着酒壶的手仍往后抽着。
而柳烟的眼神里则射出极可怖的凶光,令韩诺不由得心中一震,“杀气!这女人真的为了半壶酒起了杀心!”韩诺在心里嘀咕着,手自然的松开了酒壶。
“柳前辈若是爱这千年桃花酿,在下便让内子再找族中长老匀上两壶便是。”说话的是萧焰,他身旁坐着其族叔萧止。
“两壶?既然都匀了,怎么也得三壶吧?”柳烟妖媚地对着萧焰一笑,令坐在一根凳子上的叔侄二人登时红了脸。
“柳长老,请注意你的言行!”坐在柳长老身旁的竟是与其相貌绝似的天云门炼丹长老刘若云,不过在识魂清瞳的加持下,韩诺竟看出其真实面貌是一个老者。看来他使用改颜丹易了容,韩诺总算是明白柳烟为何总叫他刘老头了。
柳烟微微一笑,没理睬刘长老,倒是饶有兴趣地扫了扫郁芸和百里雾雨一眼。
郁芸被柳烟一扫,登时有一种浑身酥麻的感觉。“初次见面,柳长老你好!”郁芸立刻站起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小木盒递给柳烟,“这是我家乡的桃酥,请柳长老品尝。”
柳烟笑着接过那木盒,用神识扫了一眼,“留着回中原的路上吃,你叫什么名字?”
“郁芸!”或许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又飒又帅的女修士,郁芸秒变迷妹的样子令韩诺暗笑不已。
“好,他日来中原玩耍,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找我。”说到这里,柳烟举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只见其眼睛一亮,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轻‘咦’。
百里雾雨见郁芸如此,便也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盒子来。“此物是我无启国的特产月光花,还请前辈笑纳。”
柳烟素手一点,便将盒子摄入手中,她扫了一眼后便将盒子递给了刘长老。“刘老头,可是此物?”
刘长老接过盒子郑重其事的打开来,看了看,又嗅了嗅,取出一朵月光花拔下一瓣来送进嘴里嚼了嚼。“正是此物,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尊你们这是?”韩诺讶异地问。
“为了你师公,他当年不是被向南天用岐龙须刺伤吗?过了几十年那毒仍未得解,听说无启国有一种可解奇毒的月光花,我这才拉着刘老头过来瞧瞧。”柳烟的神色变得有些凄然起来。
“岐龙须?可是用那南海毒沼中绿翅岐龙的胡须炼制的毒刺?”萧止惊讶的问。
“咦,这位小兄弟看着修为不高,懂的倒不少。”刘长老盯着萧止琢磨起来。
“这位萧止前辈是萧焰兄弟的族叔,曾困于绝地,不得不用夺舍的方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其实百年前便是金丹中期修为了。”韩诺介绍到。
“原来如此。”刘长老点了点头。“你这小子的朋友,还都不是等闲之辈。鬼国、一目国、无启国的皇族成员都叫你认识了个遍。”
“月光花解不了岐龙须之毒。”萧止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柳烟只差没站起来了,“那便是说你知道此毒如何解了?”
“岐龙须毒,需以凤凰炎炙烤夜叉角,再以发烫的夜叉角将此毒丝丝拔出。那凤凰炎需以凤凰羽为引,而那夜叉角……”萧止面露难色。
“那夜叉角只有夜叉国的毕罗族人才有,而且取其角便是害其命。”柳烟说到,此刻她心里已定下主意。
晚宴很快便进入一种交流奇异见闻的氛围,除了百里雾雨之外,其他人都各自讲述着自己国家的奇闻异事。
有了故事有了菜,韩诺珍藏的酒一滴也没剩的被喝了个精光。
午夜时分,好不容易将其他人安顿好,韩诺看着躺在院内大树上的师父柳烟,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都叫你少喝点了。”
“怎么?担心我喝醉?”柳烟笑了笑,朝坐在另一侧枝桠的韩诺吐出一口酒气来。
“看你把百里雾雨灌成什么样子了?”韩诺无奈地扇了扇鼻子面前的空气。
“那小子,倒是蛮有趣的。”柳烟咯咯地笑了两声,“你准备怎么处置金钰那小姑娘?”柳烟玉指在空中划了个圈,便在大树四周布下了一个隔音禁制。
“咱们不可以直接传音吗?”韩诺好奇地吐槽着,见柳烟横了自己一眼,便将头转向一边朝金钰和郁芸的房间望了一眼。“还能怎么处置?她是浩气士这件事儿,她不是主动向你坦白了吗?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快的寻过来。”
“可是她出卖了你啊。”
“她不出卖我,凭两名元婴修士的本事,难不成找不着我?连韩家商号都有我的消息了,浩然盟不可能不知。若不是她提醒那姓余的说贰负山可能有猫腻,郁芸和百里雾雨可能都会被牵扯进来。从我的角度来看,她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合理的选择。”韩诺眨了眨眼,看着天空。
“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
“那个被你灭杀的金丹修士,当初追杀我到海上的那个姓贾的。”
“哟,你小子战斗经验挺丰富嘛,连对手姓什么都知道了。”
“当然没有机会问,是他们的弟子叫他贾师叔。”
“对了,你为什么还是只有两套基础功法啊?”
“这不得怪你?”韩诺没好气的看了柳烟一眼,将自己翻过西部山脉抵达海边,被浩然盟的人追杀逃往海上,又在夜叉岛结丹后进入鬼国,最后来到一目国的所有过程详细的和柳烟捋了一遍。
“来,你告诉我,我从哪里能搞到高阶的功法?”韩诺摊了摊手。
柳烟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他唯一可能获得高阶功法的地方便只有鬼国和一目国,但这两国的功法资源都被皇族垄断了。
“这么说你运气挺好啊,要换别的路早就被人打死了!”柳烟坐起身来倚着树干看着韩诺,“那徐长老的储物袋呢?”
“我跟你说了,我真的从始至终都没对他出过手。”
“照你这么说,是天雷击杀了他?”柳烟丝毫不信韩诺的话。
韩诺看了柳烟一眼,将贰负神咒一事给柳烟解释了一遍,柳烟这才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相信了他。
“照这么说,这鬼国我得去一趟啊!”
“可以啊,我让郁芸给你找个向导。从一目国通往鬼国那条隧道已经连通了,现在要过去很方便的。”韩诺掏出那块拓印着鬼国地图的玉牌,将它交给了柳烟。
“对了,师父,我在夜叉岛下面见着一具尸骸,好像是天云门的同门。他好像一直在研究练了化灵洗脉诀的人如何安全的结婴。”韩诺又掏出一个储物袋。
柳烟接过储物袋,略微扫视了一眼,便将其收了起来。“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吧。”
韩诺闻言愣了一愣,看着柳烟那狐媚的眼睛,大脑像超频了的电脑芯片一般飞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