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方本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好欺负的和平主义者,但没想到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要莽很多。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水鬼流出了鲜血,而鼻子闻到的,眼睛看到的,都确认了对方是会流血的普通人后,他确实是懵逼了。
所以,他呆住了,被自己可能杀人了的事实惊呆了。然后他被狠狠敲了一记。
很疼,但是并没有让他太难受,只是略晕了一会,再睁开眼睛,从自己飘动的距离来看,连几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说起呼吸,石小方顿时觉得自己的肺火辣辣的疼,他现在迫切需要去河面呼吸空气,但是,他打眼又看到了对面的那只水鬼。
先救人,救上去做俘虏也能留一命。
但命运总是颠沛流离,它不给你喘息。石小方刚抓住那家伙可能是手的地方,一股强烈的水流冲来,强行把他给冲走了。他只能死死地抓住那人,随着这股水流冲去下游。
他疑惑,因为这股水流非常浑浊,而眼睁睁盯着河流等奇迹出现的众人等来了更奇迹的泥石流,仿佛在给“牺牲“的石小方就地水葬。
天没下雨山没刮风万籁俱寂的,偏偏上游此时此刻轰隆隆地来了一波极汹涌极浩大的泥石流,这真的是让人觉得蹊跷。
这股泥石流太强太烈,浑浊不堪,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新鲜树杈枝丫,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不少花花绿绿的颜色惨杂其中,那种颜色让士兵们觉得不适又眼熟,细一想,原来是五光十色缤纷斑斓的缓冲带,顿时色变。
那缓冲带居然被冲了下来,需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人力物力准备不可计数,可见对面居心叵测准备良久。关键是,如果那里也有自己的队伍,那就如同沉下河里的石小方一样,八成要遇难,因为没有正常人可以在那样浑浊而凶险的泥石流里全身而退,除非那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普通人。
或者说天命之子。
石小方什么也不是,所以他很不好运地被冲跑了,然后被几根硬货狠狠砸了一通,本就实难保持的平衡再也无法保持,甚至脑子都开始迷糊。
可能受伤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似痛似痒,而且随着往下游的冲击越来越明显。
最后他感觉清楚了,是自己的下腹部,正在逐渐变热,似乎正在流出滚烫的血。
他生出了水鬼刚才的感叹:好疼啊,从来没有受过这么疼的伤,但是伤口却在飞快麻痹。水怎么那么重?以前那么服帖的水怎么那么有力了?我这是要死了吗?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要死在这儿,而且死因似乎是意外,加人力。
几乎差不到两个字。
然后他晕了,如同被他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的水鬼一样。只是他不知道,他晕倒以后,一个像灵猿一般的小巧身影从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灵巧地跃出激流,啪一声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这个浑身脏透湿透的身影刚一停下,就强行蹲起,剧烈喘息,四处张望,紧张戒备,然后看到了泥石流中的色块被水冲淡,可是更下游些的地方却有一点金光越发明亮。
这个身影很是犹豫了一番,在原地蹲了数息,发出了极短促却大声的“啧”一声,加速往那一点正在极亮之后快速淡去的光点冲去。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却越来越规律,似乎在用着什么方法压榨自己的潜力和体力,跃步越来越远,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三级跳可以达到的距离,终于在光点即将消失之前,如灵鹿一般跃进了激流中,捞住了那一点光。
她依稀看见是一个抓着又长又粗的“武器”的年轻人,与自己的猜测相去甚远,顿时有些气结,眼角余光却猛看见一根树干向他们冲来,神色狰狞地呼喝一声,极其不雅地喷出了嘴里的口水和泥水,却也爆发力量狠狠踹了那树干一脚,发出了泥石流也压不住的一声巨响。
那树干应声而裂,而他们借力冲出了激流,她脑中电光火石地想着:这次没办法卸力降落了,要死了要死了,陈柔啊陈柔,你怎么那么傻,还以为终于遇见了他,却救了个陌生人。
不值啊!
可是她转眼感觉自己的后背狠狠拍在了另一处水面上,她脑子里闪过明悟:命大,进了支流。
然后便晕了过去。
而被这位强大而伟大的女兵以不可思议的手段强行救下的一群战友和薛思敏,正集结了往下游冲去,也不管有没有越界了,毕竟界碑都可能被冲跑了。此时正远远看见了另一块界碑,以及界碑后那一群傻掉的兵。
而被她再次救了的救人新手石小方,被陈柔压出的水花迎面扑打了一脸,顿时清醒了。他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一副令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一个又美又飒的女孩子,一脸血火痕迹,紧闭双眼,一身破碎的军装下春光乍泄,身周是一片贴身飞溅的水花,极长的一头黑发顺着她的脸,顺着春光,夹在水花中舞蹈,四周昏暗的光点,把她衬得又美又妖。
美人如画,事后细细想起,石小方曾经很认真地把陈柔此刻的美与凌霄、萱萱和v姐她们的美对比,结论就是各有千秋,关键是每个人都有与他的纠葛,所以他才长期抉择不下。
正如江山如歌,处处有各自精彩,却总不能全揽入怀。美女如画,个个有各自风采,却总不能放她离开。
石小方不知道假设,假设哈!假设如果有一个脑残的写手打算以他这样坚持正统伦理观的人为主角,会怎么写这种种马小说的合理情节。他觉得,是个唯物主义观的正常人都不会去想这种好事,大概只有发了疯的写手,或者说羊癫疯的命运之手才会这样去涂抹,去意淫。
所以大概率是都市玄幻小说,他在生命中多次思考这个问题,觉得大概只能是都市玄幻才能如此玄幻。
玄幻到他睁开眼睛就以为自己重生了,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原始社会里称王称霸,而他开局入目的是小茅屋的茅草顶,小茅屋里家具极简单,不远处还有一位看背影很清瘦的尼姑坐在桌前似乎在鼓捣着什么,大概是供他攻略用的。
身穿厚厚的深色海青的尼姑却很奇怪地没有戴帽,顶着一个铮亮的大光头,反射着阳光,让石小方微微眯眼,才看清她的脸。先看见的是入鬓的斜眉,配上大光头,本来应该显得英武,但是那瓷白的皮肤,桃红的脸颊,那如水的眼眸,挺翘的鼻尖,似乎开心地微微翘着的红唇,加上阳光下清晰可见的健康绒毛,看起来却如一个绒娃娃。
石小方感觉如果和这样的女子在古代隐居一世也是极好的。
那女尼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笑得更甜了,然后转头弄了一个什么东西,室内顿时响起了音乐。
石小方这就知道了自己没有穿越重生,因为她播放的是最近挺火的一首流行歌。
因着那个女尼这一扭头,她与他大眼瞪小眼了起来。石小方以为她会烂俗地惊呼一声什么,结果她只是露齿一笑说:“你们醒了?”
们?石小方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旁边一张比他的床要好一些整洁一些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抓着略微散乱的黑长直头发嘟囔着什么的女子。
他马上就认出了是晕掉前又美又飒又妖的女子。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尼姑穿的海青,脸上有些迷糊,又仿佛有点被吵醒的起床气,腮帮子鼓鼓的,用尾指掏了掏耳朵。
“抱歉。吵到你了?”却是那女尼说话,然后她把音乐关了。
石小方转头看女尼说话的一会,再看那女子,已经站立在了床上。
她很高,估计比石小方还高一些,头发因为没有扎的关系垂得更直了,几乎和身体等高,身体显得很苗条,此时迎着金黄色的阳光站在比石小方略高的床上,半起身的石小方就那么抬头看着她,那种英姿飒爽的美再次冲击了他。
陈柔眼睛咕噜一转,把房间的情况扫了一遍,似乎猜明白了事情的七八成,很礼貌地对着那女尼甜甜一笑:“你是在yn旅居的同胞?你好,我叫陈柔。”
“你好,我叫王湘湘。”王湘湘站起来,点头示意。
“我是石……”石小方打算插嘴。
“您的法号是?”陈柔仿佛忽视了他,打断了他。
王湘湘急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不是真的尼姑,我是苏州人,我来这里是因为……额,因为我是个陶土匠人,想学佛像制作,额——顺便免费剃头?可这里的住持非说我和佛有缘,给我一不小心剃光了。”
王湘湘可爱地吐舌头。
陈柔闻言,很欠地伸手抓了一缕自己的秀发盘玩,也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两个女孩子把石小方给萌了个眼晕。
“我是石……”石小方打算再次插嘴,却突然感觉上面有些杀气,抬眼却只见陈柔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有些莫名其妙,声音都小了下来,“我是石小方。”
陈柔正暗暗觉得自己过了,自己认错人救错人又不是这个人的错,生个什么闷气杀气。王湘湘客气,但是没听清,再问了句:“石什么?”
石小方清清喉咙,跳下床来站好,正式介绍:“我是石小方。”
然后他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刚才感受到的杀气剧烈地冲来。
杀气这种东西,文艺作品里见过,敏感的孩子面对愤怒的家长时感受过,成年人仿佛迟
钝了,却极少能感受到,但那种全身鸡皮疙瘩起立,心跳猛然剧烈,脸部发麻的感觉实在非常清晰。
但是他很无辜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个女子了,难道她知道自己看过她部分春光?
仿佛回想到了那个画面,然后突然心头一热,身体那种不良反应如春雪消融,他仿佛摸到了一点抵抗这种杀气的方法。
突然,场间响起了叽哩哇啦的古怪声音,石小方转头看去,发现自己隔着陈柔的那边居然还有一张比自己的床还矮小的床,难怪他刚才没看到。而此时在床上蹦着,指着陈柔大声说着他听不懂语言的,是那只差点被自己杀了,现在仿佛活过来了的水猴子。
原来真的是yn兵,只是此时穿着一件和他身材极不相衬的僧衣,蹦跳中衣服不断滑落,而腰间也开始渗出血水。
陈柔看来是懂yn话的,看见这个蹦跳的家伙,听着他指着她说的话,柳眉倒竖,一股杀气转了方向,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嘴里还短促却清晰地蹦出了几句也许是回应他的yn话,而石小方身上顿时一松。
水猴子厉害,带伤依然敏捷地躲过了这一脚,他溜下了床,牙根紧咬,就要扑上去,突然王湘湘也短促却清晰地说了一句什么yn话。
那兵一听,居然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住,生生挨了陈柔一脚,把陈柔惊得退了一步。
那兵打眼看见了亭亭玉立在那的王湘湘,居然怪叫一声,以极敏捷的动作爬过三张床,然后以石小方很熟练的跪地滑移动作,滑到了王湘湘身前,深深跪伏,顶礼膜拜。
王湘湘低头看着这个兵没有办法看见自己,吐了吐舌头,对他们解释道:“这个兵身上有某种纹身,这里的住持跟我说过,有这种纹身的是虔诚信徒,像刚才那样吼一句,他们绝对纳头便拜。”
陈柔闻言撇了撇嘴,似乎不屑于再动手,还说了一句石小方很认可的话:“愚蠢的狂信徒。”
是的,石小方也认为,信仰如果过火,就是愚蠢。
但总是千人千面,什么人都有,他也不会去如陈柔般去鄙视这位渣渣兵。
差点被自己一个会打点王八拳的门外汉杀了,可不就是渣渣兵。
此时王湘湘却尽量保持语速平稳地求救:“怎么办,我只会这一句,你们谁有办法继续安抚他,他看起来是很厉害的本地兵呢。”
石小方爱莫能助,但是他看见陈柔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王湘湘身后,石小方眼睁睁地看着她张嘴,却是用王湘湘的声音,说了几句什么。那跪伏的兵如奉纶音,又重重磕了个头,乖乖走到一边,坐在地上,抓过一个床边的药箱开始给自己包扎,只是眼睛还一直恶狠狠地看着陈柔,转眼却又一直盯着石小方。
石小方自认为自己的确差点害死这个家伙,讪讪一笑不理会他的恶意。
“姐姐还会用口技,是个很厉害的解放军呢。”王湘湘说着从桌下掏出几瓶水,却是用些小陶罐装着的,给他们三个伤者都发了一支。
陈柔观察仔细,先是把玩了一下,又扫了一眼王湘湘身边桌子上的图纸,石小方也打眼偷瞧,是一个好像是瓶罐的图纸,他看不出什么,陈柔却似乎很真心地赞叹了一句:“妹妹知道我是入侵的解放军,还不怕,也不简单呢。话说你说你自称匠人也没有错,你的手艺不错,这些瓶子做得很好,你现在在设计,是有什么灵感了吗?”
王湘湘发完了水瓶,也端起自己桌子上瓶子喝了一口,闻言微微一笑,默认了这几个瓶子是自己的作品,也没有说自己的设计图,只是就“入侵的解放军”的试探做了正面回应。
“姐姐不用试我,我是纯正的苏州人,我爱我的家乡,我爱我的祖国。”
石小方好像看到了空气有些粘稠压抑,而且陈柔似乎总是斜斜看着他,目光慎重,甚至比对王湘湘还警惕的样子,让他摸不着头脑,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柔听这一句,似乎放松了些,却依然没有喝水,而是放下瓶子在桌上,伸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拢了一下说:“妹妹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呢?”
说完,她已经把头发拢在脑后,很自然地用长发打了个活结,造型非常俏皮,让石小方对她的发质和气质暗暗赞叹不已。
王湘湘却无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说了句题外话:“姐姐的衣服我处理了,放心吧,只要稳住这个本地兵,你们大概率可以偷偷回去。这里离边界不远。”
石小方扫了一眼两个女子的胸脯,对王湘湘的判断持认可态度。却发现自己被两个女人都白了一眼。
两个女子的试探或者说交锋令石小方耳目一新,对这位女子解放军的谨慎专业和王湘湘的淡定从容都深感佩服,依稀好像看到了江南水乡女子温婉而柔韧的风范。
陈柔似乎是放心了,正式向王湘湘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石小方赶紧插嘴:“谢谢你救了我们。”
王湘湘依然风轻云淡:“别误会,是住持一伙人把你们从水里捞上来的,他们看出来你们身份特殊,寺庙里现在又只有我是中国人,而且是女孩子,最适合照顾你,所以干脆把你们都送过来了——所以放心,两位男士的衣服是僧侣们换的,姐姐的衣服是我换的,处理的。另外,住持怕你们醒来就炸毛搞破坏,让我务必要稳住你们。”
王湘湘似乎怕陈柔又因为是本地人救了他们而紧张,紧接着又解释:“住持是很和平的人,他不愿意任何人受伤害,所以他帮你们所有人都隐瞒了下来。你们尽可以相信他,一会我带你们去见他。”
陈柔此时利利落落地立在那里,对王湘湘关于住持的话不置可否,却回头说起了刚才的话题:“口技只是一项雕虫小技,刚才甫一交手,我就觉得这兵是个硬茬子,我身上的伤也差点没压住,能借你的力用小技巧解决当然最好。”
王湘湘知道陈柔还是不愿意相信,正待继续解释,石小方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硬茬子?差点被我个只会打王八拳的门外汉打死,怎么可能是硬茬子?你是伤太重产生错觉了吧?”
陈柔顿时明了很多事情,更是有些生气,连续质问:“你是门外汉?你是不是对门外汉的叫法有些误会?
“你说你差点打死他?然而他现在又在这,难道你打个半死又救了他?
“我救你的时候,你手里抓着的就是他?你是不是脑子有坑?生死相对的敌人你居然施以怜悯?你知不知道如果少一个累赘我大概不会救你救得还需要别人救我。”
陈柔几乎是连环质问,还说了个绕口令,却字正腔圆,不愧是练过口技的。她的话把石小方给说得脑袋低下地面去了。他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只是不想杀人,他有什么错?
陈柔看出了这家伙的死不悔改,更是气急,突然却想起来其他,问了句:“你爸是石子方吗?”
石小方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有那么明显吗?叫石小方的没有万个也有千个了吧?”
陈柔上下扫视着他,略沉默了会,说:“你们长得挺像。”
但为人不像。陈柔心里想着。
或者说是两个极端。
陈柔突然对石小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转头对王湘湘说:“妹妹,刚才有些冷落了你,现在要有些冒犯你,但我觉得这家伙好像比你与佛有缘,适合吃斋念佛。你要不要给你们住持增加点业绩?”
然后两个女孩子就开始呵呵笑,最后居然互相抱着肩膀,看着石小方傻乐。
石小方无辜无语。但好像陈柔对自己没意见了,再也没有对他发出杀气。
陈柔心里想的是,既然那个恶魔都能养出善男子,也许这里也会结出善之花,我就不急着走了,也试试看看别国风土人情吧。
石小方不知道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又让一个女子打算踏出她从来没有打算过的一步,只是觉得两个女孩子抱着笑的样子别有一番味道,看得津津有味。
两女子虽然欢乐了起来,但是笑得并不久。陈柔眼珠子一转,却没有再就石小方关于门外汉和硬茬子的话题说什么,而一本正经地对石小方说:“你叫石小方是吧?也许你真的需要考虑下遁入空门。”
不给石小方辩驳的机会,她转头踏出她的那一步:“妹妹,带我们去见你们的住持吧。”
王湘湘应好,陈柔却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你也许会促成一次很重要的会谈哦!或者促成一位高僧遁入空门。”
说完,她刻意用眼角去瞟了一眼石小方,很得意的样子,石小方翻白眼以对。
王湘湘此时却突然叫了一声,说了句稍等,然后转身打开手工做的陈旧得甚至不太好拉开的桌箱,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把军刀和一个粉色外壳手机给了陈柔,把一部破手机和一部粉色电话手表给了石小方,把一颗用绳套着的不知名物体给了那包扎好后一直冷冷看着石小方的兵,那兵惊喜地双手接过,快速地戴在了脖子上,似乎很重要,低着头默默摩挲,连石小方都不瞪了。
石小方对王湘湘那么自信的分东西暗叫厉害,陈柔眼睛有些不解地扫了一眼石小方的电话手表,对王湘湘的细心不吝赞美之词。
那个兵也不吝赞美之词,而且深表感激之情。
一伙人见鬼似的看着他噼里啪啦流利地说着,好半天,王湘湘才有点懵地说了句事实:“你会说中文?”
“我黎华勇堂堂五尺男儿,会点外语怎么了?”
把堂堂五尺当荣誉也是有点性格,但陈柔不吃这一套,抱着肩膀冷冷盯着他:“你倒真是硬茬子,怎么不继续装下去,套多点资料也好啊!”
自称黎华勇的yn兵回答道:“这要多谢这位菩萨。”
被他指着的王湘湘一脸不自在,连连摆手说:“你知道我不是尼姑啊!”
“万岁住持说你有佛性,有宿源,不会空穴来风,你是历凡尘的菩萨,为我找回我爱人的信物,就是明证。”
一伙人强忍着对他的不放心,听他讲了个听起来很玄乎的故事。原来他在布置狙击点的时候,就已经把视为第一性命的吊坠弄丢了,让他心里对此次任务已经有了强烈的不安感,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影响了心态狙击失败。而醒来后,发现被视为第二生命的***也不见了,而且近在咫尺就有一位厉害角色在发散着怒气和杀气,他更是暴躁。而此时此刻,***也许已经被住持处理,而吊坠却神迹般地回到了他身边,让他深信,这是命运在让他放弃暴力,回归和平。
是住持,不是命运。陈柔、王湘湘和石小方心里同时想,一时不知道信不信这有点狗血的天方夜谭。
但是,因为目前的所见所闻,他们对这个住持都开始产生了兴趣。
陈柔下了决心,说道:“走,我们去见住持。万岁住持?”
她瞥了一眼站起来的黎华勇说:“放心,有我在,他翻不了天。”
我也可以帮着压他。石小方做了一个认定,以及决定。
一行人走出茅草房,一时却觉耳目一新豁然开朗神清气爽,对王湘湘选择这里旅居有了理解。
他们出来的是一排茅草屋的其中一间,应该是善男信女的客居,非常地简朴,但是其中任何一丝茅草,似乎都在散发着清香,整洁有序,错落有致。而客居下是一处斜坡,斜坡下是三俩更简朴的佛殿,让人怀疑随时会随风而倒,但是从它们身上的痕迹来看,它们已经,也将继续在风雨中安稳,如同那一具最显眼的高大石佛。斜坡后是环抱此景高低不一的山岳,山岳在晨曦中有些放光。
晨曦照山,山高有壑,壑深藏林,林中飞鸟,鸟投乳云,云下生翳,翳盖佛顶,顶上青苔,苔中涌泉,泉流入湖,湖映山色。
色中也映有好儿女,有信徒周游,也有佛徒行走。一派闲散,其中女郎也可入画。
“别国也有好风光,山水亦如歌。”石小方难得文艺了一下,然后开始大发感慨,“我觉得我们必须为山水,为美人……美色,为和平,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你想说什么?”王湘湘忍不住好奇,给他捧了个场。
“请给我一个口罩,另外,我回去要隔离二十一天。”石小方说了个非常务实的举措。
一伙人被他高举低放的话弄得有些无语,仔细一想,又好像是这么回事,居然都笑了起来,一时气氛居然欢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