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虽然说是跟欧阳四海学识字,可是她一拿书本就头疼,其实读书只是她接近欧阳四海的一个借口,她的心思却是一门心思地扑如何让欧阳四海传她怀月一线牵的腿法:”柔姐,我们还是到外面走走,练练功好不好,一门心思地呆在屋子对身体可不好?”
“练功”欧阳四海听到苗翠花这话顿时笑了:“我们写字也是在练功啊!”
苗翠花笑了:“柔姐说笑了。”她当然不信欧阳四海的话。
“你学了多久武功。”
“五岁时,我爹就教我练功,到现在已经快十二年了。”
欧阳四海再问:“十二年也不算短了,那你知道什么是武功,习武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我爹倒没有说过!”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武字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学武的目的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用来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使自己的家园不受到侵害,而不是用来巧取豪夺或争强斗狠,以强凌弱,所以真正的高手出手都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目标,坚定的信念,也因为如此,他们往往能以弱胜强,以寡击众,以少胜多,武功高强是好事,但是绝不可以做为伤害别人的武器,否则你注定一定会失败的。”
欧阳四海说得很有力。
苗翠花说:“我只知道打架靠的是拳脚上的功夫。”
欧阳四海望着苗翠花:“习武先习德,一个没有武德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武功真正的含义,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宗师。”
“这些好深奥!”
“所以你一定要认识这个字!”
她将一个写好的武字放在了苗翠花面前。
苗翠花看了后说:“这个字我认识,是个武字,但是除了这个字其它的我就不认识了,就连我的名字也要放在一起才认识,拆开了,它只认得我,我就不识她了。”
欧阳四海问:“你爹没有教过你?”
苗翠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爹只教我打功夫!”
欧阳四海叹息:“那你真该学些字了。”
苗翠花却说:“我还是喜欢打功夫!”
“功夫是死的,练武的人却是活,要练得上乘武功,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得用心去练,真正的武功讲究的是意与神会,形意相随,没有一颗武道之心,你就是练一辈子,都无法进入顶尖高手的境界。”
“这怎么可能?”
“你可以试试。”
欧阳四海坐定之后,将一张纸展开:“我现在写一首唐诗,不管你用什么时候方法,只要你抢到我的笔,或者扰乱了我写字的笔划,我就教你怀月一线牵。”
苗翠花的眼睛亮了:“你是说真的?”
“你当我哄你不成!”欧阳四海已走到桌前,将一张宣纸铺开,研墨,提笔、醮笔:“当然了,既然是赌搏,那就要愿赌服输,你输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苦工,太重的活你也做不了,就这么吧,一个月里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四条街,不许出街一步。”
“一言为定!”苗翠花已霍地跳了起来。
“现在你就可以开始了。”
欧阳四海忆开始写字。
她写的是一首唐诗。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她用的楷书,字体秀气,飘逸。
“我来了!”
苗翠花自是兴奋无比,在认为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虽然欧阳四海的武功很高,很高,可她也不是弱者,再加上欧阳四海写字时活动的范围不大,要从她手里抢到笔她自信还是办得,可是动起手之后,她却傻眼了,那枝笔在欧阳四海的手里却如同象是活了起来,勾、捺、挑、打、点、封,格、挡,有效至极,每当她的手接近欧阳四海手里的笔,对方的笔总能点向她的两手双腕、或者双臂曲池穴,虽然对方没用内劲,可是每被点中之后,她的手臂都有些发麻,情急之中,她索性连腿功都用上了,可是她的招式怎么凶猛却奈何不了欧阳四海,欧阳四海就如同怒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涛起伏,镇定自若,一边执笔写字,一边从容化解她的攻势。
几分钟之后,她的招式就慢了下来,幸好对方只是只守不攻,否则她早已落败了。
欧阳四海一边写字,一边问:“看来你在这套拳法上下了不少功夫。”
苗翠花很是自豪地说:“三年。”
“三年,时间也算不短,”欧阳四海说:“苗师父就没告诉你一件很重的事。”
苗翠花不由得问“什么事?”
欧阳四海回答她:“刚失柔难以持久,柔缺刚攻而不克,真正的武功应该刚柔并济才对。
苗翠花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父亲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拳理,但是她却又不肯服输:“你还是先打赢了我再来说教。”
欧阳四海微笑:“以你现在的少林罗汉拳你根本赢不了我。”
说话间她已写成了四唐诗: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水阳路八千。
欲为圣朝除比弊事,肯将衰骨惜残年。
苗翠花急了,她立刻使出家传的三十六路苗家无影手。
她的苗家无影手虽然对付李小环绰绰有余,但是遇上欧阳四海却威力尽失。
“你还是奈何不了我。”
“那倒未必!”
苗翠花突然出腿,自下而上踢中面前的桌子。桌子从中裂开。
桌子一裂开,纸已高高的飞起。
苗翠花一而起,去抓那张纸。
——只要她将这张纸撕掉,按约定她就赢了,虽然是赢得不够光彩。
但是就在她的手快抓住纸时,欧阳四海的人已后发先至,笔已点中了她的手腕,她顿时觉得右手发麻,从空跌落,而欧阳四海却凌空挥笔急书,然后接住纸张,轻盈的落地。
她的身法是轻功中最难练的飞燕八式。
苗翠花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下,却又无法追击。
“你输了!”
欧阳四海已将写成的字展开,轻念:“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骨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她看了一会自己写成的唐诗说:“韩文公的诗奇特雄伟,大气磅礴,激情悲壮,这种气势我是写不出来的。”
苗翠花陪笑:“你可以继续写呀!”
欧阳四海瞪了她一眼:“桌子都让你踢烂了,我怎么写?”
苗翠花不好意思的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呆会我给你买张新的,不过你告诉我,你刚点我的那下是不是点穴手。”
“是又怎么?”
“教我好不好?”
“我们说好了的,你要赢了我才教你武功的,再说我还要陪婆婆去灵隐寺进香,那的时间和你胡闹。”
“我陪你们一起去。”
“你可答应过我,输了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四条街的。”
“有你和二娘陪着我不算违规。”
但事实上她们并没有去成灵隐寺,而被李小环拉到了关帝庙去看擂台比武。她们到擂台下时雷老虎正与一太平门高手比武,雷老虎的武功的确了得,拳脚刚劲凶猛,直如骤风暴雨。
看到雷老虎的身手后,方家二娘说:“看来这个雷老虎很能打的。”
“就是口气大了些,”苗翠花看到擂台两边的对联就气不打一处来:“拳打盐漕两帮,脚踏江南七省,好象他是天下第一似的。”
方二娘微笑:“口气是大了些,不过他的武功真的不错,你们的武功和他相比差远了。”
李小环却说:“我们是打不过雷老虎,但是柔姐却未必不行。”
在她们的说话间,雷老虎已将那个太平门高手踢倒在地,吐血不止。
方二娘眉深锁:“这个雷老虎武功好是好,就是出手也太过阴狠。”
“是啊!”李小环回答说:“别人比武是点到即止,可是他却是把人往死里揍。”
苗翠花却在问欧阳四海:”如果擂台上的是柔姐你,你会怎么做?“
欧阳四海说:“雷老虎的铁线拳、疾风腿稳、快、准、狠,外家功夫已至化境,和他硬碰一定会吃亏,要想胜他只有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尽可能的黏住他,不让他放开手脚。”
”怎么可能?“
苗翠花这话刚说完,只听李小环说:“又有人上擂了。”
上擂的是一个青衣汉子。
苗翠花不由地说:“又一个要钱不要命的!”
方二娘不解:“什么意思?”
李小环说:“雷老虎说了,有人打他一拳赏银五两,踢他一脚就有十两,这些天很多人都是奔银子去的。”
听了她的话后方二娘的脸上似有怒色。
这时,走上擂台的青衣汉子已向雷老虎通名:“在下福建梁博滔前来领教。”
雷老虎笑了:“我这个擂台本来是冲盐漕两帮来的,想不到他们不敢来,却来了这么多不怕死的,不怕死的话你就来吧。”
梁博滔再不答话出拳。
他用的是沐家拳。
沐家拳在云南一带十分流行,而梁博滔的拳法确实精湛了得。
雷老虎以铁线拳硬接。
他的拳头同样有力。
双拳相遇对击。
“蓬!”
内劲回荡,双方各退三步。
在这一击后雷老虎已收起了轻敌之意:“好功夫,今天终于有象样一点的对手了。”
“你也不错!”
“再来!”
两人再度交锋。
他们之间没有虚招,纯是硬碰硬,拳对拳,腿对腿,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拳如闪电,腿如怒涛。
苗翠花见状笑了:“这次雷老虎可遇上了强敌。”
方二娘却在摇头:“雷老虎功力深厚,经验丰富,梁博滔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苗翠花睁大了眼睛:“二娘也会武功?”
方二娘笑了:“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只是随口说说。”
但是事实上,梁博滔的确不是雷老虎的敌手,不到百招就已后力难继,这点就连李小环也看出来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帮他一下。”
方二娘说:“要帮也得柔儿去,你们两个去了也白搭。”
欧阳四海眉微锁:“但是我们家的家规……”
方二娘说:“娘是让你去救人,不是让你去打架,还有这个雷老虎闹得也太过分了。”
欧阳四海立刻答应:“是柔儿知道了。”
然后她们又把目光转向了擂台。
又过十数招,梁博滔身中两拳,倒在了擂台之上。也就在梁博滔倒地时,台下的欧阳四海已飞跃而起,直奔擂台。雷老虎却没有注意到这些,飞腿直踢倒地的梁博滔,要致梁博滔于死地,然而就在他的腿快踢中梁博滔时,但是就在他踢向梁博滔时,却看到一只手及时的抓住梁博滔的左肩将他拉开数尺,致使他一腿踢空。
雷考虑一腿踢空,大吃一惊,疾退数步,然后才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雷当家的,腿下留情。”
说话的是欧阳四海。
“方夫人?”
雷老虎想不到欧阳四海居然能他脚下救走梁博滔。
欧阳四海微笑:“比武较技应该点到为止,雷当家的出手也太狠了吧!”
雷老虎冷笑:“方夫人可是路见不平?”
“四海只是不想见到这位小兄弟伤在雷当家的脚下,再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雷当家的何以出手这么狠。”
雷老虎冷笑:“想不到方德不敢出来见我,自己躲在家里当宿头乌龟,却让自己的老婆出来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