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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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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玉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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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此言,邱北长骤然陷入沉默。

    百里流年疑心顿起,道:“怎么?有问题?”

    邱北长摇头,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说出你之顾虑。”百里流年蹙眉,略作低沉后,回到书案前坐下。

    邱北长抬眸,拱手道:“属下是担心照红妆那边,是不是别有所图?”

    “何以见得?”她一个妇道人家和八风岛合作,不就是奉其界主之令。

    “是奉命令不假,以照红妆的能为莫说一个四正盟,再来十个也是下酒菜。那为何她之前据守小桐流域不出?

    而今兵出,却只在其外域。

    说穿了,她兵出小桐流域星目标不止如此,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您不觉得这里有文章?”

    百里流年睃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冒着零星火星子的火盆,思绪有如走马灯,闪过很多很多画面。

    照红妆作为魔界开路先锋,其目的旨替魔界开疆拓土,另外配合魔界迎回魔后玉南薇。

    玉南薇的魔后是欲海天对其称呼,然其本来身份是魔界的公主,生母不详,却是现今界主的掌上明珠。

    当初封印结束,各境达成共处条约。

    魔界为示真诚,主动献出公主和亲。

    这后面,也就难得一见的盛世太平。

    凡修者只论善恶,不论正邪。

    毕竟正邪这件事一直没有真正的定义,不过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故在那时,经过种种动荡后,妖境避而不出。

    仙、魔则迎来空前友好,互相往来、学习、不在话下。

    然这不过是魔界有意呈现出给大家看的表面,实际上彼时结成封印魔界乃迫于形势所逼,这才决定和正道团结。

    其吞食欲海天之心,从未消退过。

    否则,当初敲定七大解印人时,魔界不会主动跳出来。

    他跳出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日后时机来临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玉南薇,也是其稳定军心的一颗棋子。

    但那是以前的看法,如今看,她的实际意义似乎不止棋子那么简单。

    而照红妆自下百妙峰,各种动作就没少过。可似乎除了小桐流域以后,她就很少有别的消息传出。

    有,也是无关紧要。

    一种反常是巧合,两种三种……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坚定自己要亲会虫子的决心。有些事儿趁着没爆发前,他必须得赶紧促成。

    如此到了那天,自己才有更多的筹码。

    道:“你发现了什么?”

    邱北长道:“属下发现照红妆远不止牵制四正盟、墨如渊、云行雨那么简单。”

    “哦?”那她的本来目的是什么?

    “四正盟只是个小毛贼的角色,不足以入其双眼。留之不杀,其最大的价值不外乎以此牵制墨如渊等人,以及后面赶到的云行雨。

    其中云行雨去之前曾在维叶谷逗留,而清风谷主与素鹤非是一般关系。

    以当时情况看,云行雨极有可能得了拂清风暗示,所以才在古明德进入九曜楼后,即单独离开。

    他之目的,意在通风报信。

    照红妆将人围在野猪岭困而不杀,一方面是和八风岛达成协议,为他们争取时间,一方面,属下觉得这里会不会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何种机密?”开口询问间,霎时目冷三分。

    邱北长若有所思道:“司主觉得,目下什么才是开启欲海天大乱又能从中获取更大赢面的筹码?”

    闻言,百里流年猛地抬眸:“你是说,照红妆的本意是替魔界争取更多的解印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妖境不出,要找到解印人除非掀动两境大战。然以妖境现在的处事态度,这种可能性很低。

    南游云海神秘莫测,其解印人有没有入世我等无从得知。

    至于禅门,早已除名多时。

    要找解印人,如同大海捞针。

    然明镜经渊不同,他有春秋翰墨遗留在世。

    属下怀疑,墨如渊就是七大解印人之一。”

    “有这种可能吗?”百里流年定了定心神,提笔蘸墨,低眸垂首,笔走龙蛇。

    “不止如此。”

    “嗯?”

    “云行雨师承五贼,却是出自婆罗天。而婆罗天崇佛,佛禅本一家,故属下觉得他亦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闻言,百里流年再难安心写字。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局面对自己是不利的。除却本身一名解印人,同时再加两位。

    那么只得了不风元神的八风岛,明显差太远。

    且玉南薇与自己有过交集,双方合作的并不愉快。

    自己也是屡次要除掉弦歌月,女人嘴上不在乎不代表真的不重视。到时候新仇旧恨,难保她不会一并清算。

    道:“先不要自乱阵脚,派人盯住,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属下晓得。”说罢,作礼而退。

    然百里流年的心,却因他的言语打乱。

    不为别的,只为前路茫茫。

    司幽不能回,且以自己能为亦回头无路。

    进去不比出来,出来修为不够有人护在身侧,回去可没有。

    魔界要谈合作,必先除掉玉南薇这块绊脚石才行。

    剩下的,也就八风岛一途可行。

    思量间,墨汁顺着笔尖低落,瞬间在纸张上晕染开。

    只此一途是吗?

    一途,一途……不知不觉间,他在纸上写下了照红妆等人的名字,唯独却玉南薇身上做了停留。

    笔下一横,宛若钢刀拦腰斩断。

    玉南薇,是你自找的。

    身在魔界的玉南薇,忽的回头冷艳一笑,一袭的雍容华贵,美的摄人心魄。

    道:“是本宫的日子到头了吗?”

    碧云小心翼翼跪在其脚下,双手托着果盘举过头顶,唯唯诺诺道:“不是的,娘娘日子还长,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日子还长?一般见识?本宫这牢笼的日子过的还少?

    从前是困在南薇宫,如今是禁在此处,两者有差别?”

    一声冷哼,她拂袖打翻了果盘。

    碧云膝行,忙忙乱乱的把地上的珍果捡在盘中。

    正捡着一双男子的大脚出现在她眼前,抬头一看,慌的连忙磕头道:“奴婢拜见界主。”

    男子戴了张铜制面具,很光滑也很丑,但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怎样一张脸。

    他垂眸道:“下去。”

    “是。”顾不得失礼与否,她端着果盘里的珍果,猫腰退了出去。

    “怎么?还在生为父的气?”

    玉南薇笑得妖艳动情,却又冰冷至极:“哪能啊?父王的安排,哪回不是藏有苦心?

    女儿,理解。”

    “你在怪为父?”

    “岂敢?”千百年的夫妻离心,千百年的母子隔阂,千百年的父女分别,一切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当年为父不曾强迫你。”他的语调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有多好,你饿不饿。

    “是啊,所以女儿不敢怪。”谁让当初答应的是自己?以为自己是为魔界大义舍身,临了了才知晓,自己不过是枚可怜又可笑的棋子。

    这一看,她忽然觉得弦不樾这些年待自己是极好的。

    明知道自己一直在给魔界传递消息,暗中也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可他从头到尾对自己待之以礼,纵然无爱,但足够尊敬与包容。

    男子转身道:“随为父来。”

    “去哪儿?”玉南薇心中骤然警惕起来,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真真是熟悉的陌生人。

    “去看看大慈宫以外的风景,你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哈,女儿小时候最爱去的是百妙峰,我羡慕正道的一切,难道父亲是想通了,要放去见您的外孙?”

    然,面对她的冷嘲热讽,男子依旧不能不热,不咸不淡。

    连着说话,都是不疾不徐。

    “他和你无缘,不过是借你之腹托生世间。魔界,不容许血统不纯的王族诞生。

    不杀他,已经是为父看在你的份上,最大的让步。”

    玉南薇起身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掩袖挑衅道:“那我呢?

    我,您怎么解释?”

    “你是为父的女儿,你身上有为父的血,岂可流落在外?”

    “那月儿身上就没有女儿的血?”

    “可你也别忘了,他身上还有一半弦不樾的血。

    为父能保证你母亲与魔界一条心,你能保证弦不樾与你同心同德?”

    闻言,她倏然被噎在原地,怔怔笑了,语态间有些癫狂。

    道:“您当然可以保证,谁让我母亲当年生下我就去了。

    如今看,她倒是去的好。

    省的后悔自己,眼瞎。”

    “说够了吗?”

    “不够。”多少都不够,除非我玉南薇死,否则永远不够。

    “你母亲,很温柔。”

    “少拿她说事,您还是有话直讲,女儿已不是当年的女儿,再扯这些……没意思了。”

    “也罢。”他叹了口气,仿佛妥协了一般。

    玉南薇明显不信,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装什么大度。

    道:“是吗?”

    “当年答应过你,待你回来之日,便是为父带你去祭拜你母亲之时。

    可惜你回来之后,便一直同为父置气。

    如今你既不去,吾自去也罢。”

    “您这话什么意思?”玉南薇逼问到:“您是说母亲就葬在百妙峰?”

    “是。”

    “那为何这么多年,女儿都不曾知晓?”

    “没有它,谁也找不到。”说罢,他手上多了枚令牌。

    “给我。”

    “你要自己去?”

    “不可以吗?还是,您怕我跑了?”玉南薇唇角微扬,冷艳非常。

    男子转身,看了她许久,将手中的牌子抛给她,道:“持此令牌,魔界之内任你横行。

    见之,如吾亲临。”

    “也就是说,我还是哪里都去不了?”出不了百妙峰,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个大点的牢笼。

    “外面,不适合你。”

    “呵呵呵,说的真好听。”

    “来人。”

    一队魔兵走进来:“参见界主。”

    “你们,保护好公主安危。”

    “是。”

    玉南薇睇了眼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眼波流转道:“保护?”

    随着她话音一落,众魔兵忽然血溅当场,汩汩温热浇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就这?”

    “你任性了。”

    “那又如何,您舍得杀了我吗?”

    男子没有回答,却是负手离去。

    剩她一人,目光愈发阴狠。

    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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