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病逝了,天妒英才。”
杨虎禅一脸惋惜的神情。
李光乾真的死了。
秦源意外的发现自己真的听到了对方的死讯,一点也没有难过。
“我其实不认识李光乾,是看到了他的信。”
杨虎禅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摞信,说:“好多,也不知道怎么没人给你。要不是我偶然看到,你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知道。”
秦源想打人。
他一直奇怪李光乾为什么没给他写信,还以为是战乱不休,导致通信困难,原来全都在这。
难怪刚才杨虎禅用同情的表情看着自己。
打开第一封。
一边看,一边朝外走去。
远达吾友:
一别数月,弟可安好,吾已抵六合,一路舟车,甚为辛苦,所幸此处风景颇美,让人心旷神怡。
……
第二封信。
远达:
前次去信,为何不回,可是生了什么变故,吾信中有银票五十两,弟且暂用……
六合之税,已收到七十载后,百姓困苦,百业凋敝,吾不忍再加摧残,恐不能久任。
第三封信:
两次皆不回,是未曾送到,还是未收到,岳丈一家已离京,不然……
本县大户黄氏颇为贪暴,奈何背有靠山,气煞我也。
……
近日,肝处偶疼,不知何故。
第四封信:
三次,算了……
吾因得罪黄氏,已丢了官位,投了巡抚幕府。
……
肝处愈发疼痛,郎中不能治,已多日无法入睡,吾一生未曾害人,老天为何如此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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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封信:
吾已来日无多,回顾一生,只有庸碌二字,惭愧……吾膝下一子寿敏,明年赴京,烦弟照拂。
……
——李光乾绝笔。
饶是秦源已经铁石心肠,也看的心中堵得慌。
“真想把尉彤和前任掌院的骨灰挖出来扬了。”
回到家里。
秦源,把信又看了十遍,都快天黑了,才收起来。
冬冬冬……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
秦源本想用神念查看一下,临了,改为竖耳倾听。
来人竟然是他。
走过去,打开门。
宋渔父正站在外面。
相比一个月前,明显憔悴了一些,但眉宇间的自信一点也没减少。
见到秦源,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见过宋会首”
秦源拱手道。
虽然他不想和这位宋会首有什么纠葛,人家都上门了,总不能往外面赶。
宋渔父朝里面看了一眼:“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
秦源让开身子。
宋渔父走进去,露出错愕的表情。
满院子都是秦源搞出来的坑坑洼洼。
不像是一个普通文官的家,反而像一群武夫操练多年的校场。
“来之前有人告诉我,秦记录是八品,我还不信。”
宋渔父说着,来到桃树下,抬眼望了望,惊奇道:“这棵桃树长大的好高,枝干好粗,就是南方都没见过几株。”
下面埋了一堆精满气足的高手,长得能不高嘛。
除了被活埋的海东国宗师。
有几个神神秘秘的势力想拉他入伙,派来的人被他杀了。
他是古隆、京瑶,颇有家资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后,又引来了一波送肥料的大侠。
“可能是我经常施肥治虫的原因”
秦源笑道。
“施肥治虫,才能长得高长得粗壮,就和这天下一样”
宋渔父颇有些感慨。
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偌大的宅子只有记录一人住?”
“我习惯了一个人住,自由”
秦源可不想三天两头的灭口。
“记录真是一位奇人”
宋渔父赞叹。
他来京一个月,见到人的很多,唯有这位秦记录让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本想邀请秦源去南方,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来以秦源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二来,把向往自由的秦源拉入是是非非之中,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接下来,两人聊到了孩子,宋渔父提到自己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性格过于柔弱,让他有些头疼。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宋渔父告辞离开。
秦源一直将人送到胡同口才返回。
宋渔父乘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行走在仍旧热闹的街道上。
时不时会撩起车帘打量外面。
快抵达住了一个月的会同馆的时候。
突然有人朝马车里丢进一个信封。
不对,是自己飞进来了,就好像是树叶一样。
心中暗暗称奇的宋渔父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
银票下面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尉亭赠。
显然,尉亭这是要用钱收买宋渔父。
换成一般人就答应了。
毕竟这是五十万银子。
哪怕在江南,也没多少士绅能拿得出来。
宋渔父哼了一声,让马夫停车,走出去,高声道:“这是尉执政送我的五十万两银票”
接着,在马夫,路人瞠目结舌之中,把五十万两银票给撕成了碎片。
随手一扬,彷佛下雪了一样。
“敬酒不吃竟让他吃罚酒”
一个浑厚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下一刻冲出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
长了八只手臂,眼睛血红的猿猴。
身高三丈,血盆大口的巨熊。
长着两根獠牙,爪子异常锋利的黑虎。
气息诡异、牙齿尖锐的怪鹿。
扑腾着翅膀,带着火焰的红色怪鸟。
同时扑向宋渔父的车队。
一下子把一个正常的世界,拉入了妖魔乱舞的时代。
宋渔父马车边上一帮白面无须的护卫神情紧张的迎了上去。
清一色的九品。
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横扫一方的存在。
却转眼之间被杀死近半。
而且是非常惨然的那种,或是脑袋被咬掉,或是心脏被挖出来,或是,肠子被抽出来……
“妖……妖魔”
“有妖魔”
周围的路人吓得狼奔豕突。
互相之间撞到,撞到墙壁,屎尿齐流的场面,随处可见。
剩下的护卫更加紧张,导致真正的实力无法发挥出来,坚持了一阵,最终全部战死。
昏暗的夜幕下,无尽萧瑟的秋风之中,宋渔父不屑的一笑,转眼被妖魔们扑在了地上。
“尉亭,会有人跟你算总账的”
宋渔父的声音夹杂在杂乱的啃食声中。
躲在暗中的段虎,心中莫名的一凛。
等了一阵,妖魔们啃完宋渔父和他的护卫,想要去啃吓得走不动路的路人的时候。
段虎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一把黑金长刀横扫。
恐怖的刀气疯狂纵横间。
妖魔们要么脑袋落下,要么受伤而逃。
刚才面对九品高手所向无敌的他们,彷佛每一个都好像纸湖的一样。
只有段虎知道,自己这么厉害,不是因为自己强,而是知道这些还没成气候的家伙的死穴。
“吼”
巨熊的吼叫声从隔壁的街道传来。还有打斗声。
显然遭到了武人的阻击。
京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练武的人。
害怕妖魔本来面目的事暴露出来的段虎立刻追上去,将他们一一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