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左右,跟阳生子比上去,小了不少。
稚童叫丁星津,并不是这塞外本土人士,所以名字也不是很符合塞外大漠之风。
大漠上别的人家都是带着复姓,比如阿力,察木,娲女等等。
这些名字原则上来说是属于少数边民,并不属于五大州知名姓氏,反而带着一股浓浓的大漠风格。
眼下的稚童丁星津也向阳生子如实回答道自己并不是塞外本土人,反而是来自中原隐文州。
至于为何迁徙到这大漠边缘的小山村,阳生子是不得而知,因为丁星津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接着便没有再往下细说。
不说自然有丁星津的理由,阳生子也没有刨根问底儿,硬是要弄清楚不可。
因为有先前看见湖泊女尸体的缘故,阳生子对于这片绿洲是持谨慎态度。
又因其自己帮丁星津摘得满满的果子,稚童丁星津答应了阳生子要带他走出去。
阳生子便觉得这也不失为走出这片绿洲的好法子。
随后,阳生子与少女英子二人便跟着丁星津的脚步,不多时便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正坐落着一个小山村。
幽静般的村野,四野空旷,遍地潮湿,空气新鲜而清凉。
淡淡的炊烟在村野之上缭绕,仿佛像丝线一样条条分散、缠绕,似断似连。
阳生子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寻常人家生的炊烟都是像雾霾一般,云遮雾绕。
而此小山村的生得炊烟却大有不同,袅袅青烟从烟冲直冒,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阳生子支楞了下少女英子。
英子随着阳大侠的目光循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烟雾而已,她英子可没看出个什么花样来,更没看出阳大侠所说的袅袅青烟。
英子随后向阳大侠连连摆手。
既然英子没看出来,阳生子再问了旁边的丁星津,他也同样没看出来,只是说道兴许是公子哥很久没见人间烟火味,生出幻觉见到青烟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或许是停留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太多,每到一处阳生子他便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神经紧绷。
行事作风更是考虑周全后再行行事,这就让得阳生子不由得疑心过重。
既然英子与这名稚童丁星津都说自己没见过什么青烟,英子是绝不会对他说谎,如若二人没有看错,那便是阳生子的的确确是产生幻觉了,将普通青烟看成是鬼魅般的青烟。
这要是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阳生子轻定了下自己的心神,随后收回思绪,跟着稚童丁星津进了大漠绿洲的小山村。
稚童家除了丁星津以外,家里还有一名
白老妇和老伯,分别是稚童丁星津的老爹和阿娘。
老伯头发已经被染上了白色,看上去已经六十有余,名字叫做丁海。
老伯丁海是独子,上一代自己是独子,老年得了一子还是独子,养育丁星津这名独子,可谓是代代相承。
阳生子向眼前的二老问了声好,随即少女英子进了稚童丁星津的家门。
屋内随着炊烟的升腾,想来是饭菜已经做好,因为阳生子刚好在饭点的时候到来,丁星津家便多了两双碗筷。
阳生子在老伯丁海再三的邀请下,不好拒绝,最终还是顶不过老伯的盛情难却,招呼了下少女英子,一同上了桌,准备就餐。
在就餐的时候,老伯丁海向自己的儿子丁星津问了这么句话,却也让一旁的阳生子不明所以。
“星津啊,湖畔旁的果子你是怎么摘下来的?”
“阿爹说这个啊,自然是旁边的公子哥用他的参天巨力,将整颗果树差点连根拔起,果子是要多少有多少!”
稚童丁星津扬起自己的小脸庞,朝着自己的老爹如实回应,这说话的语气,好像就是他自个儿就是那参天巨人,好不痛快。
“是这样啊,还不知这位公子哥姓甚名谁。”老伯先是对自己的小儿子丁星津慈目一笑,再是对一旁的阳生子轻声说道。
“阳生子,在下断不敢自称公子,只是从西厥州出行的山野小生,只会敲敲算盘。”阳生子朝着堂上的二老抱拳说道。
“阳公子生得这般俊逸,自称山野小生太过自谦,有没有考虑过永久驻留这绿洲?”
“虽说地方不是很大,可在这大漠地带依然可称作出尘绝世之地,不论是修身养性,还是想走仙道,都可算是绝佳修身场所。”
老伯丁海话锋一转,笑容可掬,竟是起了挽留阳生子的心思,此人在老伯丁海眼里就是可造之才,将来必有大成就。
阳生子将手中的筷子轻放在桌面,连忙拜拳说道:“多谢老伯的一番好意,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在山村做过多停留,还望老伯海涵。”
老伯丁海刚刚还是和和睦睦,此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就连声音都越发尖锐。
“不知好歹,让你做绿洲的主人都不愿,留你有何用!”
一旁的白发老妇见自己的老伴突然之间发如此大得火,这在平日里可不常见。
老妇止停自己夹菜的动作,放下双筷,站起身来,怒嗔一声身旁老伴。
“怎么的老头子,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儿子摘了果子,进了咱家的门没有说声谢谢,现在连饭都不让人家好好吃了?”
白发老妇将自家的老头子怼得够呛,使得老伯丁海在一旁涨红了脸,再也没有出声。
白发老妇这才看向阳生这名公子哥:“公子莫要介意,这老头子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对公子哥说出这等话来。”
“还请阳公子夹口菜,消些怒气,尝下老身做的家常菜,以赔老头子待客不周之罪。”
白发老妇躬身向阳生子行了一礼,眼眸中却突然放光。
阳生子此刻间却不知所措。
不好接受,也不好回礼,只能像个木头人立在当场。
白发老妇突然间的放光,使得阳生子顿然生出警惕心,尤其之重。
而且他还莫名深出一种心悸之感。这种感觉自己怎么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一个局。
事情的原委并不复杂。
稚童丁星津要摘果子,因其气力较小爬不上果树摘果子,于是便请阳生子帮忙。
待阳生子为丁星津摘得果子后,丁星津答应带阳生子走出大漠绿洲。
看起来是一场相逢偶遇的场景,你有难我帮忙,他有难再帮回来。
阳生子却怎么觉得像是一场局,而且是经过一番精心琢磨的设置。
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丝头绪出来。
接着便是老伯丁海的反常,先是对阳生子和和睦睦,见阳生子拒绝他的邀请后便雷霆大发,一改常态。
最后是白发老妇见到这不和谐的一幕,向自己赔罪过后,便不做过多挽留,反而是叫自己夹菜吃,见自己没有动作,脸色苍白,已经有着不悦。
三口之家各个性格迥异,可却不是那股子味。
阳生子终于反应过来,目光冷冷得看向这一家三口。
而旁边的少女英子却已经将菜夹到自己碗里,就要开吃。
阳生子一把抓少女英子的双筷,一扔而出,大喝一声。
“这菜不能吃!”
少女英子错愕不已,怎得阳大侠又生幻觉了?说话也变得神神叨叨,饭菜也不让她英子吃了。
还未等英子有任何细想,只见碗中的菜骤然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头。
这要是一口咬下去,自己的牙齿还得掉落一大半?
此外石头上还有数不清的蠕虫在缓缓爬动,看着是恶心之极,有种想吐的感觉。
此虫并非是蠕虫,而是魂虫。
只要是吃了这些魂虫,全身消糜,更是要抽骨拔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生死不由命!
三道刺耳尖锐声同时响彻小屋,丁星津一家三口像死去了一般,脑袋低垂,半跪在地,双手摇摇晃晃,好是吓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寂的气氛油然而生,寒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