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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江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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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风云会 岳州风云会 第七章 摆脱桎梏,有剑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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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阳光投过破败的屋顶照射进破庙内,伴随而来的还有晨风中吹来的鸟啼声。

    魏子庚睁开眼坐起身,环顾四周。

    许印已经离开不知去了何处,许岳则是在破庙外的空地上拿着一根竹竿练习着昨日他在永安武馆内所学到的枪法。

    枪法犀利狠辣,每一枪都带着破空声,地面上被那杆长竹竿砸出一道道沟壑,许印挥舞着竹竿扬起阵阵旋风,带起地上尘土好似龙卷,回身刺出,竹竿竟没能承受住力道,于半空中炸裂开来,木屑四处纷飞。

    魏子庚顿感吃惊,心中暗道,若是给这乞丐一杆真正的枪,定能有横扫千军之势。

    许岳站定,看着手中炸裂的竹竿,无奈的摇了摇头,普通的竹竿已经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可惜没钱,否则我定要有一杆真正的枪!”

    一阵拍掌声传来,许岳转头看去,只见魏子庚面带微笑从破庙中走出。

    “许兄当真好本领。”

    两人打趣片刻,许老头此时还在睡觉,他好像每天只管睡觉,抽旱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两兄弟带大的。

    在河边稍微洗漱,临近中午,两人结伴去了城内的武馆,今日要找郑先生喝酒。

    路上,魏子庚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地方吧?”

    许岳说道:

    “那是自然,等许老头百年,我就闯荡江湖去,不求能够闯出一个名声,但至少要看看这个江湖,我经常在一些酒馆门外听里面说书先生说过,江湖中提刀纵马,快意恩仇,听得非常向往。”

    魏子庚笑道:

    “我跟你说一个人。”

    许岳见他面色郑重,不由得疑惑。

    “你说。”

    魏子庚说道:

    “曾经净灵台有个年轻人,他的天赋非常不好,受尽了家人与同龄人的白眼,甚至于他的母亲都说后悔生下他。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如何,后来刚过束发之年的他便带着一柄破烂铁剑独自一人闯荡江湖,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这一走便是近七年,见过江湖恩怨,拜访过名山大川,一路高歌,从未停步,只因为他要追寻一位前辈的脚步寻找自己的剑道,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岳眼神中满是向往,少年哪有不向往江湖的?

    “他一定是个极为潇洒的人,男人这一生能为了自己的信念而一路无悔,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潇洒的事。”

    魏子庚笑了,真心的笑,他从许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是后来他停住了脚步,甚至把那柄自幼伴随自己长大的剑都丢了,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你说他傻不傻?”

    说话时,魏子庚眼中有些红了,这两年虽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苏乞儿的剑道由他来挑着,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呢?

    “不会啊,我倒不是这么觉得的。”

    许岳依旧满脸向往,语气略有激动。

    “我觉得他一定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能让一个剑客放下自己视为生命的剑,说明他已经找到比剑更为重要的东西或者人,我们穷极一生不就是为了寻找让我们能够为之停步,安静下来的事物吗?那人一定是已经找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果决且心安理得。”

    魏子庚顿时愣住了,他呆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震惊。

    不知为何,心中某道枷锁好像断裂了,身后布囊中的长剑颤鸣不已,若是此时他将背在身后的长剑解开他便会发现,剑鞘之上雕刻的山河景色正逐步清晰。

    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如果他将剑留下了,而却又留下信件说要独自一人去寻前辈踪迹呢?”

    身前,许岳略有思考,片刻之后说道:

    “或许他是为了了却一切吧,为自己的过去补上一个完美的结局,道可道也不可道,道与不道谁知道?”

    “嗡!”

    周围气机一阵震动,魏子庚心头的枷锁猛地碎裂,脑海中浮现周先生的一句话。

    “境界的划分终究只是人为的,而在某一个境界的感悟确是实打实自己的,不要为了破境而修行,每一次破境契机都是一次摆脱枷锁桎梏的机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子庚破瑶光境以来在这一境界迟迟没有感受到这一契机,他每日修行,练刀练剑,一日不敢懈怠,却一直没感受到周先生口中所说的枷锁桎梏松动的迹象。

    “原来如此,摆脱枷锁首先就要放下枷锁,我每日都将枷锁桎梏牢牢抓在手中,每日以气机锻打,可那枷锁依旧在我手中,周先生修为不高,可对于修行一途的领悟绝对要超越我爹。”

    “咔嚓!”

    魏子庚心头一声脆响,束缚住他手少阴心经的枷锁砰然断裂,气机通过筋脉极速游走,调动再无任何阻滞,异常通畅。

    “剑出!”

    少年一拍后背,破旧铁剑猛然冲出灰色布囊,在他面前打了一个旋,此地尚在城郊,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人注意,一旁的许岳等着明亮的眸子,一副不敢置信。

    “你不仅是个武夫,你他娘的还是个剑修?”

    魏子庚双指掐剑诀,飞旋的长剑重归剑鞘,经过短暂的释放,长剑入鞘后慢慢停止了颤鸣。少年拍了拍后背长剑,面带微笑,笑得那般轻松。

    他终破瑶光境入开阳境。

    来到许岳面前,少年作揖致谢:

    “多谢许兄为在下解惑。”

    许岳满头雾水,一脸疑惑,魏子庚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本册子交到许岳面前,后者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这是给我的?”

    魏子庚点了点头。

    “《霸王卸甲》?这是什么?枪谱!”

    许岳激动的看着手上的枪谱,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见识到秘籍这类东西,他都只是每天蹲在武馆门外偷偷的学,能练刀如今的境界已经很难得了。

    “许兄,你真的应该去江湖看看。”

    乞丐点了点头,望向城门方向。

    之后两人没有太多言语,径直去往永安武馆。

    正好是午饭点,此时的武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其余人都去吃饭了。郑先生正在收拾着零零散散的东西,见到两人过来极为欣喜,立马带着两人去武馆临近的客栈。

    果然是:

    少年去江湖初试武,教头高抬手颇赏识。

    与此同时,京城钦天监内。

    星辰盘之上,南方一颗星青光大盛,使得护国奎狼星南移,紫微星一度暗淡几分。少年监副见此猛地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跑去。

    “监正,不好了!白皑星出,谶语应验啦!”

    乾坤殿内,白皑星出的消息很快便被送到此地,黄绸大案之前站着一位羽衣星冠的老者,白眉白须,但面貌却是中年人模样。

    大黎钦天监,与领峰府共同主导监视国运流向,占卜天下之事。大黎一统九洲七百载,得齐天府指示未曾敕封过任何一位山水神祇,山水气运皆有这两大机构主导。而当今天子,新康帝李岱却妄图摆脱齐天府,欲重新敕封山水神祇,这也引得钦天监的强烈不满。

    此刻,监正薛正清正双手拢在袖口,站立一旁,双眼微闭,默不作声。

    新康帝李岱看着手中由钦天监送来的文书,眉头紧皱。

    许久过后,他放下了文书,捏了捏内心,朝一旁招了招手,一旁的司礼监赵英连忙端上一杯茶。

    “零星白皑雪,回照向乾坤,他日出于世,坍塌不复存,齐云观凌虚天师留下这句谶语便羽化仙逝。本以为这句谶语会在季城那对儿女中一人应验,为此不惜让淮南道领峰府监视了近十四年,甚至让玄甲卫也去了一趟。若非今日钦天监送来这个消息,朕都快将其忘记了。”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监正薛正清走出一步,懒散的说道:

    “陛下,老夫以为此事或许与鱼龙卫出京一事有关,工部送来的山川卷加之护国奎狼星南移,江南一带有异常。”

    听闻此言,新康帝李岱思忖片刻,与一旁的赵英说道:

    “即可命神宫监掌印赵栎来见朕。”

    “赵栎?!”

    司礼监掌印太监赵英微微一顿,面色微变。

    新康帝李岱察觉到他的异常,问道:

    “怎么了?”

    赵英恢复以往神情,低头说道:

    “若是杀人之事,老奴与其他掌印也可去得,若是让赵栎前去,恐怕会误了陛下的大事,赵栎此人杀心太重。”

    “杀心重?”

    新康帝李岱微微一笑,说道:

    “要的便是杀心重,对于此事,朕宁可错杀,也绝对不可放过!”

    一旁的赵英道了声“是”,慢慢退到殿外,薛正清则是重新闭上眼睛,神游物外。

    当日,有一身穿青色蟒服之人在阴冷男子独自一人驱马前往江南,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双唇艳红似乎要滴出血来,似乎想到某事,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艳红的嘴唇。

    在他的马鞍一侧挂着一柄精美的赤红长剑,沧州勃望郡神算堂制定天下榜,兵器榜之上,此剑排名第十一,并非是此剑不够好,只是此剑与执此剑的人很少在江湖走动,战绩极少,但每次出现都意味着一个宗门的覆灭。

    名剑赤鹂,持剑者,神宫监掌印赵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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