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就像是黑沙漠里的一截枯树桩,不时喂酒的手,便是被风吹动的干枯叶枝。
周叶青看着老头这般模样,也是脸露难色,心有不忍。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与那黑蟒面面相对,老头的无所作为,一时间,他又收了念想,狠下心去。
周叶青向着老头拱手,他想要离去了。枯树桩无言看着,此刻他显得异常苍老,再没有了风发意气,看向周叶青的眼神,就像是垂垂老叟回望前生,有欣慰,也有失落。老头好像变成了秋天的最后一把风。
这样子使得周叶青也是分外苦恼,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白白丢了性命,成他人之好。死都死了,落个好名声给谁看啊。
“混小子,老头子知道,这样说是强人所难了,但是我又不得不说。”“你还望助我松宗,还望成全啊。”
周叶青搭垂着脸,没有接话,他也是为难得紧啊。老头眼见混小子并没有一口否决,便是知道事情还有转机,于是继声说道:“先前我没有出手,是因为那黑蟒有言,要与你相见,并且几番对面,它也从未对你逞凶,故此,我才束手旁观的。”
周叶青听到老头解释,心中也是在自想。他与那黑蟒已是见过两面了,它确实是没有害过自己,又抬眼看了看老头,想起之前自己落入黑泥之中,也是老头救了自己,这般想来,混小子心中抵触也是淡了几分。
思量再三,周叶青这才说道:“那大黑棒子为什么要见我?”老头听言,面色暂缓,稍一思索,才回应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它的样子,像是与你有故。”无意的口中轻哼,周叶青显得没了兴趣。“与我有故?还挺讲究,它是不是每次吃饭都这么给那些猪啊牛啊的这样说啊。”
对面,老头像是没有听出混小子的调侃一样,很是认真的解释道:“看它神情颜色,确实是有情绪流动,不像假的,而且若是为了吃你,也不必等到现在了。”周叶青回想,也觉得确实是有些异样,他之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手放在黑蟒头上了,现在想来,是有些说不通的。
“莫不是真的认识我?”周叶青心中自语,甚是惊奇,来了兴趣。
混小子望着老头,老头也望着混小子,两人短暂的沉默,还是周叶青先开了口。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回去看它一眼。先说好啊,老爷子你可得离我近些,要是那大黑棒子真是对我有什么企图的话,你可得看着我点。”
老头眼眶泛红,欣慰而又激动,心中大石终于是放下了。
一老一少,小半会儿,又是回到了黑水盆地边上。周叶青立身高处,着眼向下看去,只见一条黑色巨蟒盘踞如山,双眼如大盆,此刻暗暗无光,小树般粗细的粉红信子,在嘴中不时吞吐,一片静默景象。
周叶青沉沉呼了口气,又双手拍打了脸,这才随着老头向下而去。那黑蟒信子点动,眼中霎时亮了起来,黑褐色的菱形瞳孔,甚是骇人。感知到了是两人回来了,那黑蟒眼中戾气稍缓,上身抬起,面向两人方向。周叶青跟在老头身后,向着黑蟒行去,他也看到了黑蟒的反应,心中直嘀咕,有些打颤。
直至到了距离黑蟒十来丈左右,老头这才停了脚步。考量了一番后,退身边侧,让出了身后的混小子。黑蟒向着周叶青,缓缓探身而来,好似巨峰倾倒似的,遮天蔽日。
喉间咕噜一声,周叶青身感压抑,还好眼中余光看到老头就在身侧,手上还捏着黑白葫芦,那葫芦此刻黑白两界在流动着。心中有了点底气,他才正视向前,此时,那黑蟒头颅已经到了跟前啦。
“你你要见我啊。”声线略抖,周叶青主动开话。黑蟒听到周叶青说话,双眼都是一缩,那高昂的蟒身都是滞缓了去,想来内心有着波动。黑蟒就这般定定样子,不动啦,反倒是一旁的周叶青有些端不住了,他偷偷瞟向身侧,想拿个解释,却不想正正对上了一脸疑问看过来的老头。
“”
周叶青假咳了一声,向着黑蟒,有些心虚尴尬地说道:“那个我可以走了吗?”蟒身一晃,回了神,黑蟒抬起的上身慢慢向后回了回,盯看着,半响,留声道:“你且下来,我有东西给你。”话音一落,黑蟒就像坠入井中的水绳,唔~的一声,连带着风势,直直入了黑水湖泊当中。
见此,不光是周叶青一脸惊愕,身侧的老头也是难以置信,张嘴瞪眼,久久不合。
“老爷子你不是说湖中有封印吗?!”
“额我记得是有的吧”
良久过后,周叶青搭了搭嘴,对着黑水湖,挖苦道:“还说什么封印,我看啊,是人家愿意呆在里面,不然,早就没有踪影咯。”老头也是一阵迷离,干瘦的手不断掐算推演,但是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并没有什么结果。
周叶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找了个干燥地坐了下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道:“老爷子,它说叫咱俩下去,有东西给我,这怎么下去啊。”老头被这话问住了,手间的动作一滞,更是愁上眉头。
“那湖央上的合光之中,有一把先天之器,八角乾坤镜,很是棘手啊。”老头这样讲到。怕混小子不懂,又将八角乾坤镜的来历都说与他听。言罢,周叶青略有些遗憾,满含可惜的叹声着:“先天神器吗?,真是好宝贝啊!”
老头自顾上前,来到湖岸边,眼中映射着湖央半空的光景,无声的叹息。天脉之怨,延续千年至今,眼看就是有了转机,却不曾想到,会被挡在自己施加的封印上面,真是万般皆有定数啊。“难道是化解的时机还未到,不该由我之手?”老头站在湖岸,思绪纷飞,一时也是有些泄气了。
坐在身后的周叶青,抖着鞋,百无聊赖闲看着四周,眼光不时飘过那些道旗上,忽地脑中一点灵光乍现,随意的说道:“要是我们把旗都拔了,那宝贝还能用吗?”老头闻言,眼中一亮,也是看向湖岸四野,但没多时,便又阴了下去,只是道:“乾坤镜可以平衡各方,若是少了一旗,它就会合阵法之力,绞杀外物。”
“如果同时拔掉所有旗呢?”周叶青又问道。老头沉默,稍加推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旗虽然拔了,但是乾坤镜还在阵眼当中,恐怕反噬更大。”周叶青依旧不死心,像个没完没了的为什么。“那要是同时拔掉阵旗,并且还将宝贝挪离阵眼呢?”老头言语一滞,眼有沉思,却又听到混小子接着说道:“是它叫我们下去的,总不至于自己出手打我们吧。”
老头被这一句话棒喝当头,越想越觉得是个可行之法,他惊喜的转过身来,却只看到混小子翘着二郎腿,扣着脚丫子,满眼茫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