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猴子都不如的东西!”
老者拍案而起,恐怖的威压几乎要把这个弟子挤成肉饼。
这时端坐在最中间的一位不起眼的老者开口道:
“雷钧长老息怒,瀚儿随意更改见面地点,丢了阵旗只能怪他自己,不要迁怒其他人。”
“你先出去吧!”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有穿透力和威慑力,这个弟子如临大赦,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雷钧长老怒哼一声坐回座位,不甘道:
“阵旗一丢,少爷立功的机会没有了不说,而且落霞宗和缥缈仙宗那群家伙应该很快就会破阵赶过来了。”
“别这么说,最初建立大阵时也没想着能困住他们,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顺便想让瀚儿立功,好在宿老鬼心里提升地位罢了。”
老者双目低垂,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葬龙山脉的猴子不是一般的猴子,最后的阵旗也不是那么容易好找的,如果他们能出来就当是天意吧。”
这个说话的老者长相一脸和蔼随和,如同路边晒太阳的老大爷般不起眼,就外貌而言,风隐门一向猖狂阴险的门派作风很难和这样的老者联系起来,但他却是风隐门门主、灵云国十大顶尖强者之一:
洛随风!
洛随风说完便闭目静坐,不再多言,他身上灵力不显,如同一棵老树,颇有返璞归真之感。
这时又有一弟子匆匆走了进来,打破了帐篷内的宁静:
“巡逻弟子桑泽来报,大阵外围发现庄飞宇、方同、徐伟等人的尸体。又在大阵内发现了一些无法辨认的尸体,据桑泽师兄判断,应该是牛天禄、王文光、葛宾等人。”
在位的几个长老听后无不色变,雷钧长老嚯的一下站起身,怒道:
“牛天禄还有王文光他们可是咱们宗门的内门弟子啊!我们没对落霞宗的弟子动手,他们竟然狗急跳墙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子,当初就不该对他们手下留情!”
洛随风此时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沉声道:“你说清楚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道:“桑师兄说这些弟子的死不像是落霞宗的长老动的手,剩下的弟子就不太清楚了。”
雷钧长老吼道:“放屁!不是落霞宗长老动的手,除了少主,他们宗门哪个弟子有能杀了牛天禄、王文光的实力?”
这名弟子怕雷钧长老迁怒与他,忙道:“常虎和庄飞宇是一队的,只有他活着回来了,长老可以问他。”
洛随风若有所思,道:“传他进来。”
过了一会,常虎走了进来,他身上缠着大大小小的绷带,还未等几人发问,他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
“弟子该死,没能保护得了师弟他们”
洛随风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虎深深垂下头,道:
“我和庄师弟几人在阵外巡逻,没想到突然遇到了魔殿的人,我不是那帮魔徒的对手,庄师弟和方师弟他们都惨死于魔徒之手,只有我一人逃了回来。”
常虎当然不可能卖了林冬九,干脆把屎盆子都扣在魔殿身上。
反正魔殿坏事做绝,没少背锅,不差再多背一个
雷钧长老恶狠狠道:“原来是魔殿干的,这群混蛋!”
“魔殿的人什么时候来的?”
洛随风有些狐疑,盯着常虎道:“你说的千真万确?”
常虎心中一沉,但箭已在弦,只好硬着头皮道:“弟子愿以性命担保,说的句句属实。”
这时,洛随风掏出一枚发光的传音符放在耳畔,他倾听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道:
“瀚儿也说遇到了魔殿中人,那些弟子的确被魔殿的人杀了。”
常虎先是一愣,随后内心狂喜,魔殿果然是修仙界最大的背锅侠啊!
一位老者问道:“不光是缥缈仙宗,魔殿的人也来搅局,门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搅局?魔殿它还不够格,真正搅局的人还没有到呢。”
洛随风颇有深意的说道,又下了一道命令:
“把在外的精锐弟子都召回来,告诉他们不必再管大阵中的事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是!”
林冬九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着罗盘,跟着不断变化方位的指针七拐八拐,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宿如雪尽管还是痴痴的样子,但也没有拖后腿,一直乖乖的跟在林冬九身后没有乱跑。
他看罗盘看的有些心烦,便转头和宿如雪搭话,正好趁此机会安慰她两句:
“大小姐别怕,那几个畜生都被我杀掉了,也算是帮你报仇了,快变回原来那个泼辣的大小姐吧!”
宿如雪小嘴一撅,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我不泼辣我那只是开朗!”
林冬九一看竟然又给她弄哭了,连忙道:
“好好好,是开朗是开朗,怪我不会说话。”
不过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宿如雪能这么说,总比刚才满腹心事的样子强。
林冬九心道:“总归是有那么一丝转变回傲娇大小姐的迹象,估计过几天她就完全好了。”
“小林”
“大小姐”
两人同时开口,林冬九耸了耸肩道:“你先说。”
宿如雪面带着一丝愁容,低着头问道:
“小林,你,你已经投靠魔殿了吗?别去好不好,他们都是骗你的,不要相信他们”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林冬九哑然失笑,他知道宿如雪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身上魔气环绕的样子,于是解释道:
“我身上的魔气一时难以和你解释的清楚,但我和魔殿有着不同戴天之仇,又怎么会加入他们呢?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你!”
宿如雪几乎是下意识打断了林冬九的话,如释重负了一般,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冬九笑了笑:“你相信我就好!”
“该你说了。”宿如雪抬头道。
“嗯”
林冬九想了想,还是问道:“还记得你和我说过,有机会你要把和段瀚的恩怨讲给我听,你现在方便和我讲讲吗?”
宿如雪沉默了许久,林冬九还以为是她不愿意说,刚想作罢。
但过了一会,却听宿如雪的声音传来:“段瀚是我爹的亲传弟子,我理应叫他一声师兄,但他根本不配做我的师兄。
他原本是一家农户的儿子,六岁那年因为展露修仙天赋被我爹收为弟子。
之后他修为进步颇快,很受我爹青睐,便培养他成了宗门的首席弟子。”
“一开始我也很崇拜他,可后来我才发现他在我爹面前是个乖乖子,在外面又是另一张嘴脸。
他野心极大,在宗门里拉帮结派,还跑到世俗界胡作非为,败坏宗门名声。
我劝过他好多次,但他只是口头上承诺,每每带我出去玩都要把玩的地方清场,他说看到凡人会脏了他的眼。
我开始渐渐反感他,他也能感觉出来,所以拼命对我献殷勤,还去我爹那里求情。
我爹也是糊涂,他只看中段瀚天赋却不看他人品,还许诺要把我嫁给他,给我气的半死。
我清楚段瀚的为人,自然不同意,可段瀚在别的弟子面前总以我的未婚夫自居,平时对我毛手毛脚的,更过分的是有一天他喝醉了,来到我的住处居然强行要”
宿如雪眼圈通红,哽咽道:“居然要强行非礼我,我当时拼命反抗,但我哪里是他对手,我只能以死相逼,这才逃了他的魔爪。
自从这件事后我再也有没回宗主峰,后来他还假惺惺地给我道歉,说是酒后一时糊涂,不过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再后来我每天都在方雷长老那炼丹,我发现一个人炼丹其实也挺好的”
林冬九越听越恼,身体里的负面情绪不断复苏,还好有系统的警告音,他这才强行镇定下来。
他心里有种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段瀚的冲动,他哪里不清楚修仙者根本没那么容易喝醉,段瀚这畜生分明就是见追求不得,想强行玷污宿如雪借此捆绑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看着宿如雪红肿的眼圈,突然有些心疼起眼前这个天真少女,两次差点让人玷污的经历不知会在她的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
难怪宿如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要躲在自己身后,不愿离开半步地黏着自己,这分明是一种内心封闭下的自我保护,而她把自己当成了最值得信赖的人
“这件事我和谁也没有说过,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宿如雪嗫嚅道。
“大小姐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冬九的心弦莫名被触动了一下,他回想起自己不小心看到宿如雪洗澡,最后明明使用了道具也无法让宿如雪原谅他。
他还责怪系统的道具不靠谱,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是系统的道具不靠谱,而是宿如雪那时对他的恨意不是靠道具就能消除的。
这么一想他对宿如雪更是愧疚,索性扯开宿如雪抓住他衣角的柔荑,然后顺势握住她小手,不让她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而是并肩走在一起。
宿如雪先是一愣,但感受到林冬九手上传来的温度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变得无限高大起来,她轻轻啐了口“流氓!”,便红着脸任由他牵着。
少女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彻底恢复了往日活泼的光芒,酿红的俏脸流露出如春水般的温柔。
嘴角不自觉勾起的笑意带动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更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散发出可爱又妩媚的色彩。一颦一笑间,不禁让人心生爱怜。
如果林冬九此时看向尽显小女人姿态的宿如雪,也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由此爱上宿如雪也说不定。
可上天好似故意不成全少女的心意,林冬九的注意力全在罗盘之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罗盘上的指针,看也没看宿如雪一眼。
因为他终于找到最后一个阵旗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