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纸人出生到现在,无论平时陆渊神念是否寄托在它身上,它一直都是没有超脱陆渊的控制,陆渊也是第一次见到小纸人这种异常行为。
他朝马明远示意自己有事离开,便任由小纸人潜入人流之中。
小纸人飘动的速度越来越急,似乎有什么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就在前方,陆渊能感受到它识海内传来的好奇,渴望的情绪。
最终,小纸人将目光锁定在前面一个十多岁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十分瘦小,整个身躯缩在一套宽大衣袍里,眼神坚定而又急切。
陆渊暗暗皱眉,共享小纸人感知的他此刻从小男孩身上察觉到一股阴冷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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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与小纸人同出一源,带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跟着小男孩,来到外城最边缘位置的一处简陋房子。
小男孩轻车熟路,进入房间,小纸人飘到屋顶,从瓦片裂缝间渗入,落到房内顶梁上。
小男孩从衣袍里取出一个袋子,蹑手蹑脚,彷佛怕打扰到什么。
从袋子里掏出一身花花绿绿的纸人衣服,小心翼翼穿上,又掏出不知道什么妖兽血液制成的猩红液体,轻轻抹在两边脸颊上,细细涂匀。
昏暗房间内,一个披着大红大绿纸人衣裳的瘦小男孩,全神贯注的在脸颊上涂抹着腮红,场景相当诡异。
“这是在cos纸人?”随着小男孩的诡异动作,陆渊感觉到那股恶意越来越浓烈了。
小男孩涂抹完成,垫着脚尖,轻轻走到最里面房间门口。
“爹,娘,我回来了。”
小男孩嘴里露出一丝笑意,脸颊上的腮红更加凸显。
“小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嘱咐你去找陈叔吗?”
房间内,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便不断喘息着,彷佛短短十多字用尽了一身力气。
“我不想住在陈爷爷那里,我只想陪着爹娘。”
小男孩伸出裹在红绿衣裳的小手,推开房门。
昏暗房间内,一男一女分别坐在一张木椅上。
两人都是瘦的不成人形,颧骨突出,眼眶凹陷,里面眼珠都已经消失不见。
一身皮紧贴在骨头上,耸拉松弛,灰白皮肤上画着许多黑色符文,符文不断扩展伸长。
“你……你滚啊……”
说话的是那名小男孩的父亲,往日威严的他此时显得有气无力。
“剥皮纸人……”不远处,顶梁上的陆渊看到小男孩父母的异样,想起曾经得到的一本《扎纸术》,里面记载着许多制作纸人的方法。
其中有一种十分阴毒,在活人皮囊上绘刻符文,让其血肉慢慢消融,神魂维持不灭,等到只剩下皮骨时,再将整张皮囊剥下,炼制成剥皮纸人。
这样炼制成的纸人由于怨念极深,神智颇高,所以刚一面世,实力就相当强大。
“爹,娘,我不会离开你们的,这个世界上,你们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们,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们在一起的。”
小男孩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父母的恐怖模样,一步步靠近两人。
“不要……过来啊……”男孩母亲嘴皮微张,断断续续说道。
随着小男孩的靠近,两人身上的黑色符文似乎受到什么刺激,蔓延的速度瞬间变快。
阴冷气息在房间内弥漫,两人摇摇晃晃站起来,符文遍布的手腕缓缓伸向小男孩脑袋。
“啊……”两人痛苦低吼,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去触碰到小男孩身体。
小男孩站在两人中间,仰着头,闭着眼睛,显现出脸颊上嫣红红晕,任由自己爹娘向自己靠拢。
小男孩父母骨头不断颤动,手臂上的黑色符文进进退退,两人一心想要控制不去伤害自己孩子,竭尽全力下,苍白皮肤上竟然又出现一点血色。
噗嗤两声。
无法控制自己手臂的两人,只能竭力将手臂方向稍稍偏移,两双手臂各自刺入对方皮囊,如同扎破气球,响起轻微的噗嗤之声。
小男孩则被两人紧紧围住,如同过去每一个瞬间一般,将他护在身下。
小纸人无声飘进房间,身躯猎猎作响,手臂拉长,将黑色符文从男孩父母身上扯下。
黑色符文就像是被抓住七寸的毒蛇,不断挣扎,却逃不出小纸人的小手。
小纸人小手扯着黑色符文,将它源源不断送往自己口中。
全部吃完后,扁平肚子稍微鼓起一下,往外吐出一口黑色气息,似乎是吃饱喝足,打了个嗝。
“你父母被人炼制成剥皮纸人,相信你应该了解。
我刚刚出手是为了帮他们化解刻在身上的凶咒,免得他们神魂怨念过大,化为诡异。”
见小男孩眼神愤恨的看着自己,陆渊控制小纸人在身躯上飞速写道。
“现在他们身上凶咒被我化解,但由于之前血肉已经被全部吞噬,目前只有一丝执念依附在皮骨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看到小纸人身上的字迹,小男孩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支撑起自己一片天空的四条手臂,不知不觉中两团红晕上流淌出两道痕迹。
陆渊从小纸人背后拿出一本薄薄书籍,丢在小男孩面前。
“这是一门法术,《扎纸术》,里面记载着许多种不同纸人的炼制方法,里面就有你父母这种。
虽然凶咒已经化解,但他们现在状态,是成为纸人的极佳材料,如果你想留住他们那一丝执念,可以用这个里面记载的方法,看你自己的选择。
或许,等你实力强大后,这一丝执念也许能使他们死而复生。”
小男孩竭力避免自己不碰到父母的皮骨,从地上捡起《扎纸术》,收进自己怀中。
“那凶咒对我有用,这门《扎纸术》,是作为吸收掉你父母身上凶咒的报酬。”
小纸人身上飞速写着。
“相遇即是有缘,这张纸片给你,希望有缘再见。”
从小纸人那里得知,就算小男孩学会了《扎纸术》,也无法通过纸片影响到小纸人,陆渊便留下一张,飘然而去。
“你现在实力低微,等你修为强大一些后,可以通过这张纸片来找我。
我送你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