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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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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最是夕阳那不尽温柔的昏红 174、族会,开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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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就是变相地传谢青云心法?

    作为谢氏一族立身处世最核心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传给一个野小子?

    谢青云怔了怔,原来谢漾清昨晚说的「惊喜」是这个。其实自打回到历国之后,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即便顺利认祖归宗,谢家就会把心法传给他么?一个在外面长大的野小子,一个对谢氏没有归属感的外人。

    「谢漾清,这件事你想都别想!」谢耀立即大声叫嚷起来,「「源心诀」是谢氏的命脉,你让太公传给一个野小子,凭什么?我不答应,我们都不答应!」

    谢漾清笑靥如花,道:「谢耀,假如你赢了的话,我就考虑嫁给你。」

    「什么?」谢耀从人群中霍然站起。

    「毕竟,」谢漾清笑道,「做我的夫婿,总不能是个败犬吧?你若打赢了青云哥,我自然再无更优选,岂不是非你不可?」

    「有,有道理……」谢耀疯狂心动,谢青云这小子,就算被他成功开元,难道三两天的功夫,他就能超过我?我可是已经突破了第三重。

    「祖父!」他忍不住看向二叔公。

    「胡闹!」二叔公眉头紧皱,但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谢氏心法旁支本家共享,传给谢青云影响不大,但自家孙儿若是娶得谢漾清,说不定能勘破武道极境,一举推翻宗族,改写谢氏族谱。

    「那就这样吧,一个时辰。」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暖帐里的老人开口了,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成为让二叔公下定了决心的最后一个筹码。

    「一个时辰,很好。」二叔公微笑着,「谢青云,你去吧,太公说了,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参悟,比武将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

    谢耀一怔,旋即狂喜。一个时辰能干什么?

    什么?一个时辰?

    谢青云还处在迷糊之中,手已被谢漾清牵着,往幽篁院后院去了。他迷迷糊糊地就被牵着走入了一个地下通道,明灭不定的烛火,照出金属色的阶台,慢慢的一阵潮湿的冷意浸入他的深衣里,打了个颤,醒来了。

    「这就是惊喜?」他的手仍被牵着,往前走去。他想抽回手来,谢漾清却握得很紧,仿佛稍一松开,他就会跑掉。

    「青云哥,虽然这不算一个幽会的好地方,但人家不知怎么就心跳加速了呢。」

    谢青云沉默着没有接这俏皮话,过了片刻才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怎么?」谢漾清道。

    谢青云有些词穷,斟酌了下道:「为什么要把你的幸福当做赌注?」

    「青云哥,什么是幸福?」谢漾清道。

    「幸福就是,和你真正喜爱的人在一起。」谢青云道。

    「你怎知道,我对谢耀就没有心动呢?」谢漾清道。

    谢青云道:「你昨晚才告诉过我,你有选择的自由,如果你要选择谢耀,实在用不着费此周章。」

    「青云哥,你对幸福的理解妹妹不敢苟同。」地下通道使声音发闷,谢漾清的声音却还很清亮,「正如你昨晚的所说,你对把贞洁和生命联结的行为感到惭愧和痛苦,把好姻缘与幸福联结起来,难道就是对的吗?」

    「此话何解?」谢青云道。

    「就好像我们女子只有嫁给男人才能得到幸福。」谢漾清幽幽地说道。

    谢青云心中微震,不禁苦笑道:「是我浅薄了,确实应该反省。」他很快又板起脸来,「可是谢漾清,这不能掩盖你的行径的不合理。你对我有什么图谋?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青云哥为何对妹妹如此戒备呢?」谢漾清道。

    「因为我始终相信,

    天上不会掉馅饼。」谢青云道。

    「青云哥……」谢漾清忽然停下,并且松开了他的手。他看着她的背影,昏暗的烛火下,一个纤细的柔弱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冷硬的心渐渐柔软下来。

    她回头,嫣然一笑:「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这是真正的答案吗,谢青云不知道,他从谢漾清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些人,那些谢氏的族人,似乎对这个拥有相同血脉的小姑娘,有异样的婚配执着,是因为她从小养在谢老太公的身边?

    也许二伯能告诉我真相。

    他笑了笑,主动牵起了谢漾清:「清妹妹,可是你没有料到,太公会只给一个时辰吧?这惊喜怕是空欢喜一场了。」

    谢漾清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让太公设下的这个限制。」

    「为什么?」谢青云大感意外。

    「骗你的。」谢漾清莞尔,「我当然没有料到。太公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从来都看不穿呢。」

    「这一点,你和太公彼此彼此吧。」谢青云道。

    「不过,仅就惊喜而言,我当然不会让它成为惊吓。」谢漾清笑着说,「再说青云哥天赋异禀,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了。」

    这时来到一间宽敞的地下石室,约莫有三十步方圆,中间矗立着一个墨绿色的石碑,上面写满了文字,一种介于草书和隶书之间的字体,看着极是费劲。

    「这是记载《源心诀》口诀的石碑。」

    谢漾清指着道,「我们谢氏的心法被太公刻录在石碑上,你要仔细揣摩它的深意。」

    「我忽然觉得前途渺茫。」谢青云苦笑着说,「你真心认为一个时辰之后,我能仅凭武学替你打败谢耀吗?」

    「若是青云哥输了,」谢漾清意味莫名地笑道,「就请从婚礼上把我抢走。我一直梦想着有这么样一个场景:在万众瞩目之下,新娘被她心上人从婚礼上抢走,多么烂漫呀。」

    如此烂俗的桥段,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谢青云和她有不同的见解,他只是稍微发散想象力,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还是努力替你打赢他吧。」

    他在石碑前坐了下来,调整着呼吸。

    「青云哥,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为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练功?」

    谢青云狐疑地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谢漾清,怀疑她在「假公济私」。谢漾清不高兴地噘嘴道:「青云哥难道以为人家是故意要看你的身材?这天下男人的身材,有哪个好过二表舅?早就看腻了好不好。」

    也许就是因为好不过他,才羞于见人……谢青云有些尴尬,还是把衣服给脱了。他的身材只能说是马马虎虎,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谢漾清却看得津津有味。

    不是说早就看腻了……谢青云感觉自己像是个傻瓜,「喂喂,开工了。」

    「青云哥,要练上乘心法,一个步骤都不能错。」谢漾清满脸严肃,「来,乖,把剩下的衣服都脱了,要不然功行被衣服所阻,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一个听起来好危险的字眼,但是这丫头……谢青云心中发颤,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司南的影子而犹豫不决。

    「快呀,时间不多了。」谢漾清催促道。

    「谢漾清,你要是敢耍我……」谢青云咬牙,把衣服脱到只剩一件内裤,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青云哥,稍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心神失守,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谢漾清又津津有味地观赏了一阵子后,转到石碑另一面,把手轻轻地贴在石碑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她又补了一句。

    谢青云沉下心神,忘却自己只穿一件内裤的事实,忘却周围的环境,进入一种万物皆空的定境。这对他而言不是难事,毕竟他是个炼气士。

    蓦然间,他感觉到石碑上发出了一种荧光,像是矿物在光的折射下发出来的那种光。这种荧光他很熟悉,因为只要往月亮、星星上看,这光无处不在。

    当这荧光浸漫整个石室,谢青云忽然遁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跟着有斗大的字从上往下排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啊呸,当然不是,那是道德经……或者九阴真经?

    轰隆!

    谢青云的心神只那么稍微一分散,整个虚无的空间就溃散开来。

    谢漾清从石碑另一面探出头来,气鼓鼓地瞪着他:「青云哥,人家都说了,注意凝聚心神!」

    「对不起。请再来一次。」谢青云讪讪道。

    「正常修炼,须入关一个月,才能慢慢看到口诀。」谢漾清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间回荡着,「我帮你加速了这个过程,注意每个字的笔划和写法……」

    再次进入那个虚无之境,谢青云变得更加慎重,开始仔细阅读那口诀:天之道,乃圆之境,乃宙无穷,太昊分阙,神乌逐庭,源起而天地生,天地生而万物生……

    第一段口诀大意是说,所谓的天道,就是一个「圆」的循环,「圆」是所有功行的开始,宇宙就是从一个「圆」的界点慢慢扩散扩大的……「太昊、神乌」是这个世界的起源神话,创出这心法的人把开元比作开天辟地,所以才有之后的「源起而天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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