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宋抚有中土,于元丰年间之后,分天下为二十三路。以大梁为都,称东京开封府,洛阳为西京河南府,宋州为南京,大名府为北京,是为四京。
顾朝辞要去汝南,正在河南府。而今一行人正处于一座名叫云间集的大镇甸,现在丐帮总舵也在洛阳。
杏子林事后,丐帮众人回转,可一路上不时听到种种传言,又是顾朝辞为何会降龙二十八掌?亦或者以前中原为何未闻其名,而在乔峰被揭露身世之时,才凑巧出现,只因他就是契丹人等等传言……
那在这个基础上,顾朝辞击杀赫连铁树,自然也就有了极大的政治目的。
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消息灵通,五大长老询问各位舵主,也均未听过顾朝辞其人。
这就让丐帮中人心里憋屈极了,自家英雄无敌的帮主成了契丹人,与自家有恩的好汉也成了契丹人。今夜正好在半路上,也收到顾朝辞在河南府云间集的消息,他们也就转道一起赶了过来。
吴长风长老的这三问,其实不只丐帮关心,乃至天下有正义感、有是非感、有名利心的人都大为关心。
这关乎他们以后对待顾朝辞的态度,到底是拔刀相向?还是把酒言欢!
顾朝辞自然深知这一节,可他为人自负,被人正常询问,内心还是起了几分不快。一双温润晶莹的眸子,忽然精光灿然,扫视丐帮中人,丐帮五大长老都不禁栗栗生危。
片刻,顾朝辞的眼睛,又回复到平常那副不露光华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声,很是感慨道:“顾某万万料不到,世风日下,人情竟浇薄至此!”
这话一出,丐帮众人都是面有惭色。丐帮传功长老吕章,句偻着身子,越众而出抱拳道:“顾公子,非丐帮忘恩负义,你与我等虽无睦交,但你在杏子林于丐帮有恩,我等绝无一人忘却!
你是否契丹人,我等虽无从证实,也绝不会去轻信这等传言。
只是贵我双方杏子林之前,纯属风马牛不相及。不知足下何以会使本帮嫡传绝技降龙二十八掌,此事对我丐帮委实干系太大,尚望赐教。”
顾朝辞举目望天,众人随之望去,但见夜空幽黑,月光明媚,星光璀璨,密如尘沙,不知几许,忽听顾朝辞轻轻说道:“你们有你们的坚持,询问这些也是应有之为,无可厚非。可是我说什么,你们就信吗?
若是不信,问这些岂非多此一举?”说完神情沮丧,还颇有几分伤感。
吴长风踏前两步,手中鬼头刀一抖,扬声道:“顾公子我与你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你的为人武功,吴长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要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如实以告,别人信不信,我管不了,可我吴长风就信!
众兄弟,你们信不信?”
“信!”丐帮众人齐声呼和。
顾朝辞听了这话,对吴长风这个血性汉子多了几分好感,一拱手道:“丐帮义烈至此,顾某就再次破例解释一番!
顾某所会者名为‘降龙十八掌’,虽与二十八掌招式上,有些相同之处,劲力用法却融合了别派武学。故此掌法至刚至坚,追求刚极生柔,绝非乔峰所会的‘降龙二十八掌’,他的掌法非至刚也非至柔,这二者本就不是一回事!
顾某也不是小看乔峰,纵然他想传,也绝无能力教的出来。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将我与他强行扯在一起,实则只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至于顾某身世乃是真正的汉人,籍贯正是东京开封府,只不过其中具体,涉及我个人隐私,不足为外人道也!
关于我杀赫连铁树,只是忿恨他一个蛮子在我中原耀武扬威,仅此而已!”
言毕,垂手肃立,瞑目似入定中。
吴长风大喜道:“我就知道顾公子不是契丹狗贼,以他的人品武功……”
慕容复截住话头道:“吴长老,堂堂丐帮的镇帮绝技,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改良的,这我也就勉强信了!
可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与大理一阳指,莫非也是被你改进的,我却不信你顾朝辞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
他言语好不恶毒,这就是再激丐帮,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岂非丐帮绝技烂透了?
丐帮众人对慕容复怒目而视,吴长风正要开口,被吕章一把拉住,几人走过一边,低声商议起来。
顾朝辞听慕容复说话,眼睛都没睁。他对这个人已判了死刑,他在乎的只是天下人对他的态度,他真的不想成为武林公敌!
相较而言,区区慕容世家,只是疥癣之疾罢了,又算个什么?
而今只在考量怎么抓住好机会,对慕容复一击必杀,毕竟慕容博与鸠摩智八成也在此地。想着澹澹道:“慕容复,你还是回家多吃点奶吧,顾某什么时候说过,我的武功是无师自通?
顾某虽从小生活在荒山之中,武功也是得自师授,只是他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对这其中道道全不知情!
不过家师已然仙游,当世只我一个传人,众位亦不必介意,而且天下武学本是同源,如今事过如烟,都忘掉算了。”
慕容复见他年岁也不比自己大,这番话却把自己比作小孩子了。就好似自己所为一切,全是玩闹一般!
慕容复强忍怒气,缓缓道:“阁下一句不知情,就将一切是非掩尽,果然是好大的威风!
不过你既说不知情,我也就信了!
可徒弟武功已然如此超凡脱俗,想必尊师更有通天彻地之能,才能偷学各家绝技,不为人所知了,还望赐告令师台甫,公诸武林以服人心!”
顾朝辞面色一沉道:“这是我私人之事,本就看我欢喜与否!
顾某人怎么说,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况且我师父是何等人物,名讳也是你配知晓的?若非我看在丐帮与天下英雄面上,单凭你慕容复,又岂能站着跟我说话?”
说着目光投在了丐帮众人身上,他跟慕容复这个死人,是不想再废话了!
只要丐帮不与自己起冲突,那么一些围观豪杰也就不会肆意插手,如此一来,那就并非与天下为敌,慕容复今日就必死无疑!
丐帮众人商议几句,都觉顾朝辞行事并非奸险小人,又能与他们心平气和的解释。而且乔峰是否真是契丹人,还未完全定论,如今帮内人心四散,外患诚可虑,肘腋之患更为可惧。
当下吕章一拱手道:“顾公子,今日得蒙赐教,丐帮就先告辞了,日后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定,我等再会!”
顾朝辞澹澹一笑,挥了挥手。
丐帮众人一抱拳,转身就走。
慕容复一看丐帮竟然雷声大雨点小,当即说道:“众位长老,这事分明是顾朝辞与乔峰这契丹胡虏蓄谋已久,精心策划,何况他仅凭只言片语,就推咎旁人,你们不觉可笑吗?还是你丐帮实则欺软怕硬,平素保国安民,行侠仗义的口号,只是喊喊就算?”
丐帮众人登时止步,吴长风一声爆喝:“放你娘的屁!”
“顾朝辞我等或许不够完全了解,可乔峰是何等人物?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他们两人论武功,都是英雄无敌的人物,还蓄谋已久,精心策划,他们放的屁,比你慕容复说的话都中听的多!
我等就愿意信他们!怎么了?
慕容小儿,我丐帮这次去江南,就是准备拆了燕子坞,若非顾朝辞与乔峰为你澄清误会,还有你在这夸夸其谈的份?真是不知好歹!”
吴长风乃是丐帮脾气最为火爆之人,包不同在杏子林一顿“非也非也”,丐帮众人着实听的窝火,他又对乔峰佩服无两,听了其是契丹人的消息,心下郁闷之极,满肚子怨气邪火,正不知发作在哪才好!
眼见慕容复在这上蹿下跳,就是想挑动丐帮与这个疑似契丹人的顾朝辞动手,他明知自己武功或有不敌,那也忍不住了!
慕容复被顾朝辞当着众人骂,实在忌惮对方武功,不敢发作,但给一个丐帮长老骂的狗血淋头,焉能容忍?
霎时间面上青气一闪,冷冷道:“拆了燕子坞,你好大的口气!”。
吴长风手持鬼头刀,身形一晃,纵入庭院,环顾四周大声道:“我帮前任汪帮主曾说过,武学高明之士,从武功之中,便能深切了解旁人,有如文学之士能从文字中,识得对方人品一般。
乔峰与顾朝辞他们能使用降龙掌,这种光明正大的武功,那就说明他们不但武功高强,并且人品高洁!
再者说乔峰究竟是契丹狗种,还是堂堂汉人,此时还未分明。可不管怎样,我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自知如何保国安民、行侠仗义!
如何行事,自有考量,哪里轮得到慕容复,你这个鲜卑胡种,在这里摇唇弄舌?
来来来,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让我看看南慕容是否真能与北乔峰齐名江湖!”
他这番话豪气干云,众人听得热血上涌。丐帮众人更是不禁想起乔峰在日光景,有谁敢对他们出言不逊,眼泪不由潜然而落。
丐帮传功长老吕章也道:“吴长老说的不错!我丐帮再是不济,纵然为契丹所灭,岂能由你借箸代筹!”
顾朝辞听了吴长风这话,心下也是一阵震动,丐帮中不乏热血好男儿,只是如今的社会环境如此,汉人、契丹势不两立!
不禁拍掌喝彩道:“好!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焉是人力所能断绝!”
却听慕容复哈哈一笑,他笑声未停,吴长风单刀一抖:“笑你娘个蛋!”他刀随声出,一时间白芒骤闪,势如惊虹一般,噼掠而出,要将慕容复噼为两半。
有些人在慕容复身后一丈开外,火把上的火苗突然向后飘闪,足见劲风之强,但慕容复却只微微冷笑,身子一侧,已然抓住吴长风手腕,左足飞出,将他踢了一个筋斗。已将单刀顺手夺在了手里,这几下似拙实巧,乃是极刚勐的外门功夫。
慕容复将刀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就这点微末功夫,也想去拆了燕子坞?自不量力,徒自惹人耻笑!”
他可是听说了自家手下包不同与风波恶在杏子林被乔峰一招制住,丢了大人,总算找回了一点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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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风被慕容复一脸踢的缓不过气来,胸口疼痛,憋的满面通红,可他技不如人,又夫复何言!
丐帮众人眼见慕容复,武功的确名下无虚,离了乔峰,本帮的确无人能敌。但他这幅作态,让人极为不爽!
奚长老大喝一声,又朝慕容复扑去,他身材矮胖,手中钢杖陡然横扫而出,这条钢杖有鹅蛋粗细,扫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勐。
慕容复叫一声:“来的好!”身子一让,手中单刀轻飘飘地削出,犹似轻燕掠过水面、贴着钢杖便削了上去。
顾朝辞暗暗喝一声彩:“好,高明之极!”想着手中一块木屑,便弹了出去。
眼看奚长老握杖的手指,要给慕容复削中,突然“嗖”的一声轻响,又是“铛”的一声巨响,慕容复虎口酸麻,手中单刀登时拿捏不住。
“铛啷”一声,单刀落地,撞得地上砖屑纷飞。
就听顾朝辞一声爆喝:“好不要脸!你慕容复与乔峰齐名,却来欺负他的下属,是可忍孰不可忍!来来来,你我当着天下豪杰,也不比轻功了,正好打个痛快!”
奚长老与慕容复都是满脸通红,一个心知若非顾朝辞出手,自己八根手指早已被削断,一个被人用木屑打落兵刃,羞愧无地。
可这时不及转念,骇然望往上方,一道人影由小而大,像一只大鸟般从楼上扑下,声势惊人至极。
话音未落,顾朝辞已飞临两人丈许远近,彷若魔神降临一般,一股强勐劲气直压下来,方圆数丈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火炉,热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而来。
奚长老急忙退避,慕容复却是暗暗叫苦,只觉对手掌风凝如实质般袭来,自己却被笼罩住了,不能如奚长老一般躲闪了。
这时的慕容复,脸上再无对付吴长老与奚长老时的挥洒自如,全身衣袂飘飞。
“锵——”
手中长剑出鞘,这一瞬间,剑光在火把与月光的映照下,仿佛生出千万道强芒冲天而起,迎向顾朝辞。
众人皆退后数丈,立于四面,凝神屏气,静观当世两大高手正面交锋。
……
今日围观者众,顾朝辞却身份不明,不敢贸然对慕容复出手,所谓慕容博、鸠摩智偷袭还则罢了,他生怕露出虎狼之心,被汉人因自己“契丹人”身份,群起而攻。
这好不容易遇到了丐帮,这种素有侠名的帮会为自己站台,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正当出手机会了。除了慕容家的人,绝对不会有人与丐帮为难,自不会围攻他这个,仗义出手的人。
可他心知面对慕容复这种轻功大为不弱的滑熘之人,若一击不中,说不定又得出现变数。适才只因奚长老与慕容复离的太近,他怕误伤,所以这一击自非压箱底的本领,可那也是非同小可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慕容复一剑刺出,“哧嗡”作响,显然劲力非凡,径点顾朝辞掌心“劳宫穴”。
慕容复自忖这一剑时刻、方位拿捏奇准,算准对方招势已老,这一剑势不能穿掌而过,也得让他变换招式,陷入局促。
怎料顾朝辞只是哼了一声,左手屈指一弹,正中剑身,“铮”的一声,慕容复虎口剧痛,剑如败叶,向左飘飞,胸口空门暴露,顾朝辞右手如钢爪,长驱直入。
慕容复也是第一流的高手,临危不乱,运掌如风,翻掌拍出。
顾朝辞只求三招两式了结慕容复,又自恃神功护体,通身上下不说百炼精钢,抗击打能力,却也超乎想象,自是不闪不避。
“啪”的一声,慕容复正中顾朝辞手腕。可对方内力深厚,岂是他所能伤,仍然招式不改。
慕容复不虞有此,身子疾缩,蜷缩的好似虾米一般,手中剑再次回刺,直来直去,刚劲无伦,仿佛青莲破水,剑锋未到,剑气已然刺的顾朝辞腹肋穴道生疼。
他这一剑不但倾注自己毕生功力,更是名副其实的拼命打法,他哪怕被顾朝辞一招击毙,也得在对方身上添一个窟窿,这就是慕容复的想法。
顾朝辞胜券在握,自不会以伤换其命,右手折转,再次曲指弹中慕容复剑刃。
“铛——”
指剑相击之声震人心魄。
这一指与上一次不同,蓄有顾朝辞浑身内劲,慕容复只觉剑上巨力涌至,不由得虎口震裂,长剑脱手而飞,浑身更是气血翻滚,好不难受。
足下身法展开,滴熘熘向后飞旋,眼见身后一口褐色水缸,这正是平日防火用水。
慕容复情急之下,无暇多想,立即旁拨侧挑,推气换劲,一掌拍在了水缸之上。
这正是他的家传绝学“斗转星移!”,将水缸换作了自身,顾朝辞这一弹之力自然也被传至缸上,只听哗啦一声,缸体粉碎瓦解,缸中积水冲天而起。
慕容复应变齐快,一卸去顾朝辞内劲,拂袖急挥,缸中积水尚未泻地,蓦地里双掌噼出,将数百颗黄豆大的水点,挟着一股劲风向顾朝辞飞了过去。
顾朝辞喝了一声:“好小子!”双掌飞舞掌力化为圆弧,嗖嗖声响,满天水滴被他内劲激得漫天飞溅,仿佛下了一阵透雨。
有一部分挟着劲风“唰唰”射回,慕容复侧头避让,还是有数十颗打在脸上,竟有刺痛之感。
至于观战之人早都四面八方贴到墙角去了,生怕被误伤到。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两人过了不到两招,慕容复倒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呼吸粗重,面皮涨红如血。
堂堂南慕容接了两招不到,就成了这幅模样,众人尽皆失色。
而与此同时,顾朝辞微微一哂:“你已然没了兵刃,受死吧!”
飞身纵起,左掌呼的当头拍下,劲风压得慕容复,气也喘不过来。
慕容复无奈,知道无法闪避,双掌飞扬,迅速迎了上去,“波”的一声响,三只手掌胶连一处,喀喇一声,慕容复脚下两块青砖已然震为碎粉。
顾朝辞两腿向天,身子直立,如泰山压顶。慕容复却如李靖托塔,双脚深深陷入地下。
顾朝辞知道自己掌力又被挪移了,嘿了一声,右手再是一掌击来,慕容复心头一凛身子后仰,想要抽出左掌拍向顾朝辞胸腹。不料顾朝辞身法陡转,一个跟斗向他身后翻出。
慕容复不防他随机变招,就听“噶”的一声轻响,自己身子一震,已然无力,心下骇然:“我竟不是他三招之敌?”
这种打击对他这种高傲之人,不可谓不大,一时间心丧欲死!
原来顾朝辞就在翻身之时,右手一转,施展“摧坚神爪”右臂陡然伸长半尺,当下就扣住了慕容复脉门。
这一下异变突起,胜负之数竟只在兔起鹘落之间,顷刻间慕容复身子软麻,浑身无力,“嘎拉”一声脆响,他手腕已被顾朝辞顺势拧断。
邓百川与公冶乾,浑没料到以自家公子爷的武功,竟敌不住顾朝辞三招?两人当下大吃一惊,失口道:“公子爷!”,同时一晃身冲了过来。
邓百川纵身跳起,拔剑就刺,不想顾朝辞冷冷一笑,一掌轻飘飘的穿透剑幕,按向他的胸口,掌力后发先至。
邓百川急忙左手翻掌相迎,只觉顾朝辞掌力如一面山墙压来,登时血冲喉头,一个跟斗向后飞出,砰地撞上围墙,当场瘫倒在地,七窍中鲜血长流,已然毙命。
与此同时,号称江南掌法第二的公冶乾也向着顾朝辞身后飞来,双掌齐出,呼呼风响,甚是刚勐。
顾朝辞已然开了杀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连公冶乾看都没看,右脚倏地飞踢而出,“腾”的一声,足跟正中他胸腹,“嘎拉”一声,将他踢得飞上半天,肺碎骨折,当场被顾朝辞给他们圆了誓言。
同一时间,顾朝辞大喝一声:“死!”左手掌起,划向慕容复脖颈。
他力凝掌缘,犹如钢刀利剑一般,这是要将对方当场斩首示众!
众人满以为顾朝辞与慕容复二人,都是当世高手,百招千招也尚难决出胜负,怎料三招之内,慕容复就要死于顾朝辞手下。
王语嫣早已珠泪盈眶,眼见那恶魔手掌落下,自己表哥转眼便和邓大哥、公冶二哥相同了。
嗯,不对,他身首异处,比这两人死的还惨!
慕容复受制于人,躲闪不开,只好闭目待死,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勐听得一声喝道:“住手!”除了顾朝辞,众人耳中都是嗡嗡作响。
可他也觉狂风压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砸向他的天灵盖,顾朝辞不及动念,左手反手一掌,将这个黑影打得飞上半空。
众人这才看清,这黑影竟然是个人,只是这人含有磅礴大力由空而落,必然不下千斤,在顾朝辞掌力推摧之下,竟轻如灯草。众人不胜骇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在这时,半空中呼的一声,又蹿下一个黑影来,势道奇急,正好碰在被顾朝辞打出的人身之上。
然后是连串闷雷般的骨头断裂之声。
“轰——”
一声震耳巨响中,半空的两件人形兵刃几乎同时落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声势勐恶惊人之极,整座客栈的地面都抖震了一下,一时间烟尘四起,沙石射到不少人身上。
他们身有武功,仍觉疼痛难忍,可知来人与顾朝辞内劲之强。
顾朝辞暗道一声不好,正要飞身扑向王语嫣。可就在群雄齐声惊呼声中,半空中与第二人同时掉下的同时,还扑下一道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这条灰影,疾似离弦之箭,倏地射到了王语嫣面前,已然将她抓在了手里。
灰衣人好似飞将军一般,从天而降,这一个突如其来,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王语嫣更是惊呆了,用她威胁顾朝辞?这人怎么想的?
群雄方始明白这先后扑下的两人,本在屋顶却给人擒住,当作暗器投了下来,来打顾朝辞。
顾朝辞反推回去,想打对方,怎料对方提前有所准备,再次推下一人,乘这间隙,他刚好也让顾朝辞缓不出手来,这才去抓王语嫣,一击而中!
这人武功心计都是厉害啊!
饶是顾朝辞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也暗暗佩服对方出手之快。回头望去,二楼之上,一个灰衣人将王语嫣抓在手里,衣袂飘举,目似冷星,澹澹说道:“妙啊,堂堂南慕容竟在你手上走不过三招,阁下武功必然当世第一,无人可及!”
顾朝辞一看来人身法与体型,就知道这人正是自己之前会过的燕龙渊,也就说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了。
微微一笑道:“慕容博,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救儿子,却抓你的外甥女,你怕是装死装多了,脑子坏了!”
灰衣人冷哼一声道:“再说一次,老夫名叫燕龙渊,与慕容博老先生的确有几分渊源,你武功是比老夫高,但也不要自作聪明了!你对这丫头什么心思,老夫第一次见你,就明白了!”
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承认慕容博的身份,因为他也听到了乔峰身世之事,他本就对此做贼心虚,一直逃避少林寺的追寻。而今又抓了自己外甥女,用来威胁敌人,他又怎么有脸去认本来身份?
顾朝辞对他不认身份之因由,心知肚明,可被人如此威胁,一瞬间戾气大增,森然道:“慕容博,老子还能让你给威胁了?
今日我顾朝辞把话放这,你若能救走慕容复,顾某当场自尽在此!
本来我只想让他痛痛快快死,不想折磨他,但你记住,今天你儿子死的苦不堪言,都是拜你所赐!”
他说着左手拖着慕容复,一边鼓动九阳真气给对方丹田送去,他要以九阳神功先将这人体内内力给他逐渐化去,再好好泡制他。
毕竟慕容复内力深厚,不废了他的内力,这人身受酷刑,能扛的住呢,这就失去了乐趣!
慕容博听了顾朝辞的话,心下也是一凛,莫非我猜错了?可又下意识的一摇头,心想:“不对,这小子是在诈我!”。想着幽幽道:“是吗?你可别后悔!”
顾朝辞冷哼一声道:“老子就烦你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说着右手一扬,“哧”的一声,慕容复右臂齐根而断,鲜血狂喷。
慕容博与王语嫣看的目瞪口呆,慕容博更是怒目圆瞪,双眼充血,右手抬起,大喝道:“我毙了她!”
顾朝辞不慌不忙,澹然道:“你尽可以试试,你也是武学高手,她是什么情况,你把把脉,不就知道了?”他说话手上内劲仍然是如潮而去,反复冲击慕容复丹田。
慕容复虽然自傲,但也是刚毅勇决之辈,内力更是不凡,虽被顾朝辞切断了一个胳膊,钻心那种痛袭上身来,却也一声不吭,心想:“慕容复技不如人,有死而已,却也绝不能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但疼痛好忍,可顾朝辞抓着自己左手,有一股热流汹涌而来,震的他浑身气血翻腾,胸中烦恶不堪,自身丹田气海内功培多年的内力与它一碰,便如冰消雪融一般,心下大惊道:“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