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流师徒五众过了金兜山,餐风宿水向西行。
行了几月余,正值早春天气,紫燕归来,遍山绿翠。
师徒几人正赶着路,忽逢一小河。
小河清澈透明,波光嶙峋,不似流沙河那般泥沙滚滚,也不似黑水河那般幽深无光,仅是乡间小河。
猪八戒走了几日,不免有些口困舌干,便跑到小河旁,“师傅,这水真的十分清澈,等俺给你打些水来。”
猪八戒说着整个身子伏了下去,半个脑袋扎在河中,大口的喝着水。
初春的河,有一丝冰寒,却又十分清甜,相当解乏。
待猪八戒喝了一个水饱,便拿出了水囊,打了整整一袋。
猪八戒小跑着回了陈江流身旁,笑呵呵道:“师傅,您喝水。”
陈江流也未推脱,拿着水囊喝了几口,清凉解乏。
而就待陈江流喝完水之后,识海最深处浅睡眠的六翅金蝉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这水中怎么会有元阴之力?”
“怪哉……”
金蝉背后六翅扇动,牵引着元阴之力融入躯体内,“竟真的有助于恢复本源……此地…有意思了!”
陈江流喝了几口水,问道:“悟空,沙和尚,小白龙,你仨要喝水吗?”
“师傅喝,我们不渴。”
“嗯。”
陈江流继续喝起了水,吸收水中微弱的元阴之力来恢复自身。
“沿着河走走,看看有没有人,咱们过河。”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走在最前方,猪八戒牵着马,沙和尚挑着担,沿河往下走。
不多时,便看到河边有几间木房。
“师傅,有人家,肯定有摆渡人。”
八戒放下行李,高声喊道:“有摆渡的吗?撑船过来。”
猪八戒连叫几遍后,便见那柳阴里面,伊伊哑哑的,撑出一只船儿。
短棹分波,轻桡泛浪。瞰堂油漆彩,艎板满平仓。
船儿虽小,却极其牢稳,固不如万里神舟,却可渡一河之隔。
船儿开来,缓缓走出一妇人。
妇人穿着朴素,长相倒也精致,有一种端庄贤惠的美感。
陈江流本坐在马背上,见着船内走出一妇人,双眼立刻放出精芒,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笑呵呵道:“姐姐好,贫僧陈江流,男,未婚。”
中年妇人见着陈江流,心底十分惊讶,“男人,又是一个男人……”
中年妇人不由想起了数年前,自己还是妙龄少女时遇到的那个白衣男子,当真令人魂牵梦萦,可惜仅匆匆一面,便再也没见过。
“姐姐?姐姐?”陈江流见着发愣,便又小声道。
中年妇人捂嘴轻笑了笑,“叫什么姐姐,阿姨还差不多,我年纪可是比你大不少哩。”
“姐姐长得年轻,又好看,肯定是要叫姐姐的。”
陈江流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熟透了的姐姐……”
“你们要过河吗?”
“是的。”
“那快上船来吧。”
陈江流师徒五众上了小船。
中年妇人便开始摆渡,顺流而下,水推船走,倒也不怎么费力气。
陈江流一口一个姐姐,很快便与中年妇人聊的熟快了。
“姐姐要是年轻个十几年,估计会喜欢上你了。”中年妇人边摆渡边打笑道。
“姐姐,你在这摆渡,怎不见你家人?”
“孩子正在城里上私塾,爹娘也在城里的老人院,姐姐倒是没什么牵挂。”
“私塾?老人院?”陈江流听着妇人的话,神情不由一愣,这里也有老人院?
陈江流鼻子动了动,嗅了嗅,好似闻到了一股澹澹的茉莉清香,小声道:“这味道……怎么跟长安的香水那么像呢?”
一旁,孙悟空、猪八戒却开始替妇女抱怨起来,“怎不见你男人?莫不是懒汉吧?让女人出来赚钱养家,呸,可耻!”
妇人见着俩替自己打抱不平,又是轻笑了笑,“我们这,没男人。”
“什么?没男人?那你怎么成的家?”陈江流、孙悟空、沙和尚等惊声道。
妇人正欲解释。
“哎幼!”猪八戒一声痛呼,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呆子,你怎么了?”孙悟空连忙上前搀扶。
猪八戒扯着孙悟空的胳膊,疼的满头大汗,“猴哥,俺老猪肚子疼。”
“肚子疼?怎么会肚子疼?”
猪八戒可是太乙金仙,怎么会得病?
一时间,小船上乱作一团。
中年妇人仔细观察观察了猪八戒,笑呵呵道:“你刚才是不是喝了这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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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喝了。”
中年妇人抿嘴轻笑了笑,“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这叫西梁国,又叫西梁女国,国度内无一男子,都是女人。”
“这条河又叫子母河,西梁女国到了年纪的女孩,喝一口河水,就会怀孕,正常怀胎后,就会生下孩子。”
“啊?什么?俺老猪要生孩子?”
“这怎么行?”猪八戒顿时慌了,痛苦哀嚎起来。
孙悟空站在一旁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呆子要生小猪仔了,哈哈!”
“猴哥,猴哥,救救弟弟,救救弟弟。”
“师傅,救俺啊!”
“啊对,师傅也喝水了,怎么没事?”
陈江流听着猪八戒的话,心底大概知晓了原因,定是河水中的元阴之力的作用!
阴阳交泰,阴阳相融……
陈江流一脸正色道:“师傅佛心坚定,所以没事。”
“八戒,好好准备生孩子吧,悟空待会到了城里找最好的接生婆,悟净你准备奶水。”陈江流忍着笑意安排道。
猪八戒见着师傅真让自己生,吓的脸色都变了,“师傅,师傅,不能啊,不能啊,俺老猪打死都不生啊。”
“生吧,好歹也是一条命呢。”
“师傅,师傅,呜呜呜……”猪八戒被吓坏了,哭了。
一旁中年妇人也看出了陈江流是在故意吓唬猪头弟子,便笑着开口道:“女儿国正南方向有个解阳山,山中有个聚仙庵,庵中有个落胎泉,长老可去取落胎泉水,喝了泉水,就没什么事了。”
“前些年还有一个如意真仙守在聚仙庵收钱财,后来有位仙长路过,打跑了如意真仙,现在落胎泉水可以随便取。”
猪八戒听到了希望,抱住了孙悟空大腿,“猴哥,猴哥救救弟弟。”
陈江流逗的差不多了,便严肃道:“悟空,汝便跑一趟解阳山吧,带回泉水。”
孙悟空认真点头,随后蹲下身子,抚摸抚摸了猪八戒的大肚皮坏笑道:“呆子,可要照顾好俺老孙的侄儿,俺老孙去去就回。”
孙悟空说罢,纵身一跃翻了一个跟头,往解阳山飞去。
陈江流也大声喊道:“悟空,我们在城里驿站等你。”
“知道了,师傅!”
小船顺流而下,过了一水湾,便见着远处一城池轮廓显现,正是西梁境内最大的城,西梁女儿城。
……
与此同时,解阳山,聚仙庵。
一满身泥土,牛里牛气的道人站在庵前,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五年,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足足在牛家村犁了五年的地,村长才放俺出村!”
“我,牛如意,又回来了!”
牛如意振臂一挥,祭出了一缕妖风,大声呵斥道:“取水的妇人,统统给我停下,一人交一贯钱…哦不半贯…嗯…一人交十文钱,再取水!”
牛如意犁了五年地,也学精了,不敢再收那么多钱,十文足矣!
牛如意这一声大吼,吓散了诸多取水的妇人。
孙悟空驾云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有趣,这如意真仙竟又回来了?”
“正好,俺老孙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呔,妖道吃俺老孙一棒!”
……
西梁女国与数年前相比,已焕然一新了,驰道修缮平整,房屋崭新,街道热闹至极,各色的人来来往往。
有同一特点,无论是读书人、商贩、士大夫皆是女人!
陈江流走在西梁国内,两眼直放精芒,“姑娘,好多姑娘,熟妇、萝莉、姐姐、妹妹,数不胜数,应接不暇……”
“此地,真乃男人天堂!”
陈江流吹着口哨,见着漂亮妹妹就吹,惹的许多女子害羞掩面。
陈江流走在街上,竟无丝毫违和,这里的建筑布局、文化特色,跟大唐长安十分相似……
随处可见到卖香水、蚊香、肥皂的。
陈江流不禁感叹,“还得是叔啊,竟把生意都做到西梁来了。”
半里路,陈江流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片刻后,陈江流带着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住进了驿站。
并通过驿站长官言明,想要觐见女皇,倒换通关文牒之事。
驿站长官,亦是一中年妇女,听着陈江流请求,便问道:“你们打哪来?”
驿站长官言外之意便是女皇陛下很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能见的。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请如来退位…拜佛取经的。”陈江流并未隐瞒。
“嗯?什么?东土大唐的?”驿站长官听着东土大唐神色勐地一变。
“对啊,东土大唐。”
“今日天色已晚,诸长老先在此住下吧,吾这便进宫禀报女皇陛下。”
“多谢了!”
驿站长官说完,便神色匆匆的朝皇宫赶去。
小白龙见此也相当奇怪,“师傅…方才她听到东土大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管她呢,明天就能见到女皇了,真特么激动!”陈江流满脸的兴奋。
据说,这西梁女皇是西梁国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最最最关键的是,还未生育,还是处女…额少女!
而且这西梁国一个男人都没有,要是跟西梁女皇成了婚,岂不就是这西梁的国王?
“卧槽,整个西梁国都是嫁妆啊,不激动?怎么能不激动?”陈江丽愈说,心头越是激动,娶个大唐公主那顶多是驸马,屁都不是,娶了西梁女皇,就是皇帝!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陈江流心底不断念着佛号,稳固心境。
夜色已晚,皇宫已经宵禁。
驿站长官趁着夜色进了宫,经过一层层禀报,终于见到了丞相,上官婉儿!
西梁女国上一任宰相上官云嫡女,数年已过,西梁老皇与老丞相皆已退位。
当年的两个少女,一个继承皇位成为女皇,一个继任了宰相。
“下官许孤兰,拜见上官丞相,深夜打扰,实乃有要事!”驿站长官面色凝重的行礼道。
上官婉儿穿着一品官员长袍,临近三十岁,显得雍容华贵,优美典雅,成熟的知性美……
“有何事禀报?女皇陛下已经休息,先禀报与吾吧。”上官婉儿经历官海沉浮,已极为稳重。
“禀上官丞相,东土大唐来人了,如今就住在驿站内。”许孤兰沉声道。
上官婉儿听着许孤兰禀报,脸上神情明显一愣,娇躯微微颤动,抓住许孤兰的手腕,追问道:“你说什么?大唐来人了?”
“真的来人了?”
“是的,是大唐的僧人,想面见女皇,倒换通关文牒!”
上官婉儿愣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思绪不禁回到了数年之前,那时自己与女皇都还是少女,在金玉屏风后同时看到了他……同时怦然心动。
上官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等了这么多年,大唐真的来人了……”
“一同面见陛下吧!”
女皇寝宫。
上官婉儿差婢女前去禀报女皇。
不多时,寝宫内烛火升起,映照出女皇的芊芊细影,“婉儿,有什么事吗?若是国事,汝发行政令便可。”
“陛下,非是国事,大唐来人了,现在就住在驿站中。”上官婉儿连忙道。
上官婉儿说完之后,目光便打量着屋内,女皇虽未发出声音,但可以明显的看到纤细影子颤动,且幅度愈发变大。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声音,“召!”
一旁许孤兰有些犹豫出声,“陛下,如今夜色已深,是不是……”
“召他们进宫!”
“是,谨遵陛下旨意!”
许孤兰朝驿站赶去。
上官婉儿微微叹息一声,进了寝宫内。
女皇陛下正端坐在香榻上,修炼人皇紫气,泪水隐隐间滑过脸颊,却不自知…一双美眸里露出希冀。
上官婉儿静坐在了床边,缓缓出声道:“陛下,当年他说过,会回来的……”
女皇身上的紫气消散,先是连忙点头,随后又是摇头,“他说,可能会回来……可能吗?”
平时里行事稳重,不苟言笑的女皇陛下,此刻又因他乱了心境,急切的像一懵懂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