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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谪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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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又遇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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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死门门主甘无言此刻不断嗤之以鼻的冷笑着,他用幽冷目光盯着前面那个肤黑如炭的彪形大汉,好似正在看待一个命不久矣的悲催死人。

    你算我祖宗?呵呵,这话当真是猖狂得可以,但你有这个狂的资本么?你可知你甘大爷我以前都经历过什么吗?说出来只怕要把你肚子里攒了几天的臭屎都吓出来了!

    本大爷出身贫贱困苦,又是个生来不能尽人-事传宗接代的天阉之人,幼年时即被父母抛弃扔在荒郊野外险些饿死。我不愿就此卑微死去,一路挣扎乞讨至蜀州峨眉山,在山门石阶处把脑袋磕得皮肤糜烂满是鲜血,总算被心有不忍而大发慈悲的峨眉掌门接纳,在同门的师兄师姐的白眼里成为了峨眉派的末代弟子。想必是老天爷垂爱,叫我命不该绝,那日五拜神教教众在五拜老祖彭簇的率领下攻杀上了峨眉山,全员男性弟子皆惨遭灭顶之灾,女性弟子则尽数让掳去了软骨山,而我却因被师父派去山下采购食材而躲过一劫,堪堪保全了一条性命。峨嵋派被倾巢覆灭后,我又辗转来到了西域谋求发展,从最底层兢兢业业干起,一点点地积累人脉资源并努力攀升江湖地位,终有一日被我熬出了头,一飞冲天拜入了焉饕国国师混元法王的门下,法王夸我根骨奇佳、悟性极高,遂将宗门各种独家密术悉数传之,令我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即拥有了五阶脱俗境小圆满的修为。约莫两三个月前,我跟法王表明了自己称霸中原、扬眉吐气的野心与宏愿,得恩师大力支持相助,蒙获密-宗传世灵宝“骨节解”,可扛御数次致命伤害而不死,虽远远算不上无敌吧,但也至少可言一个“不败”。重新踏入到中原后,我凭借以一己之力自行开创了魔道宗派“活死门”,并四处广泛收揽门徒,扩充我魔宗的人员数目。

    对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谋策以后,我十分清楚眼下当务之急是占得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根基领地,好好的在基地里面培植势力、储蓄力量,等到将活死门做大做强,甚至成为了中原当之无愧的第一魔宗,本大爷就带领着手下的兄弟们起兵造反。目标嘛也挺简单,在十五年内扳倒琅琊王嬴関,攻陷三州为自家地盘,二十年内推翻大禹朝廷政权,荣登天子帝位,将整个中原收入囊中!

    哼,本大爷自年幼时起就吃尽了人间的心酸苦楚,如今好不容易挣得了这一番事业,前途已注定是一片光辉明亮,谁若敢挡在前头阻我闯出惊天动地的霸业雄图,那我就只有用一个“杀”字来应对他了。你这个杀千刀的黑炭煤球敢在我面前自称什么祖宗是吧,狂得无法无天了是吧,行,看爷爷我今儿怎么嫩死你!

    “喂,大煤球!”嗓音比女人还女人的甘无言梗着脖子大叫道,“你叫什么呀?速速报上名来,爷爷的双刺之下,可从来没有无名之鬼!”

    身穿明亮薄绸的彪形大汉瞥了眼白衣甘无言手中的两柄峨嵋刺,呢喃了一句:“峨嵋派被灭掉以后,就再没和使此兵器的人交过手了。”

    一身白衣,满头黑色长发飘逸的甘无言面容狰狞,愤怒不满到了极点,他尖声暴喝道:“你这煤球莫不是聋子?听不见大爷我在问你话?!”

    一丈多高,皮肤若涂刷墨漆的巨汉后知后觉的轻“哦”了一声,缓声说道:“我姓姬,是此间磨砂山莫忘山庄的庄主。”

    听得此话,同在酒铺内的魏颉当即一惊,暗道:“他就是那位广结善缘、四处散财的姬老爷?只听闻店老板说他容貌颇为奇特不似常人,想不到竟会是这么一个怪异的模样……”

    戴有项链灵器骨节解的甘无言眉头扬起,神情异常亢奋激动,左右手两柄峨嵋刺相互碰撞了数下,“哐啷”作响,面敷雪白-粉脂的活死门门主先是不小心“噗呲”了出来,接着再不故意克制,张扬疯癫的仰头狂笑了起来,他边笑边冲站在靠近店门口位置的姬老爷放声大叫道:“居然还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本大爷正打算带着手下一帮兄弟们上山去踏破你那莫忘山庄,你这个山庄的正主就自己下山来了,还这么巧的被我们给遇上了,哈哈!你但凡早点或是晚点过来,我们都决计遇不上!看来是老天爷有意安排,好让你这个该死的大煤球命丧在这酒铺了,哈哈,哈哈!”

    姬老爷听完这话却也不着恼,那两根与女子腰身差不多粗细的黑壮胳膊搭在了一起,轻呵了一声,面部带着浅淡微笑的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甘无言,嗓音依旧甚是低压浑浊,仅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死在这家酒铺里的会是你自己么?”

    甘无言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愈发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颇具传播感染力,惹得屋内的活死门众人都一起哄堂大笑起来。手持双刺的活死门门主用极度嘲弄不屑的狂妄语调高喊道:“兄弟们,这厮说我会死在这家酒铺里,你们说可不可能啊?”

    周遭顿时响起了一片阿谀奉承的吹捧声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能赢老大的人还搁娘胎里没出来呢!”

    “老大神功盖世,放眼整个中原都难逢敌手,怎可能会死在这里?”

    “就是就是,那个傻大个儿长了一身死肉,必然是又笨又慢,多半连我们老大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娘娘腔甘无言被小弟们的一通牛皮马屁吹得飘飘欲仙、受用至极,当真自觉已然是天下无敌,舞动起手中名为鬼见愁和阎王忧的两柄上品峨嵋刺,双刺疾速旋转散射出阵阵凶光,有若两只杀人夺命仅在一瞬的雪白飞轮。

    先后拜峨眉派掌门和混元法王为师的魔宗活死门甘门主仰着下巴说道:“听着了么?大煤球,今儿大爷我就亲自动手了结了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磨砂山莫忘山庄庄主姬老爷面无表情的讽刺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被马屁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是活不长久的。”

    对自己修为境界和武学功法极度自信乃至自负的甘无言再不理会这个黑炭大高个儿的言语,轻声念诵起了密-宗大能混元法王教授与自己的秘术功法,十几句宗门秘诀念罢,坐拥五阶脱俗境小圆满的他霎时内脉络里的诸多气机圆转如意,精气神节节攀升拔高至顶点,双刺之上充盈本命真气,身形疾纵,如风雷闪电般的朝着姬老爷奔袭而去。

    步随人动,如劲轮高速旋转的峨眉双刺逼迫袭击向了那个一丈高大汉的腹部,仿似誓要仅此一击就令那黑炭巨人破腹开膛一样!

    浑身肌肉壮硕到了极点的姬老爷对来者的凶猛攻势毫不盈怀,若座不动小山一般岿然立于原地。

    就在那疾旋双“轮”距离他只剩一臂之距的时候,彪形黑肤巨汉猛然抬起右足,霎时一腿蹬出,正中防备不足的甘无言的脸部面门!

    “砰”的一声,那袭白衣黑发被远远踹飞了出来,将远处的一张木桌撞了个稀巴烂。那串密-宗法器骨节解上头的小型骷髅纷纷破裂粉碎,散落满地白屑,勉强仅剩下最后一颗。

    甘无言见混元法王赠送的那串保命用的珍贵白骨骷髅只堪堪余了一颗,后背顿时冷汗直流,心下甚是清楚明白,若非有此灵宝护身扛伤,那一腿,只怕要连自己的脑袋都给硬生生轰飞了!

    活死门门主甘无言扯开娘娘腔的尖锐嗓子,高喊道:“兄弟们,都给我上啊!务必要弄死这个黑炭煤球!”

    屋内几十名阴气沉沉的白衣白头巾男子随此号令掣出腰间的两根峨嵋刺,大喝着蜂拥而上。

    身高丈余的黑炭巨汉两腿岔开,两条粗壮胳膊外展伸开,倏然间天青色薄绸膨胀鼓荡成球,全身上下外露出的皮肤皆匪夷所思的变黑了一个度,且有肉眼可见的青紫色气机在其整个身子周围涌流缠绕,原本就体壮若霸王太岁的他,在阵阵玄妙奇幻气机的加持辅佐之下,愈加显得其身躯凛凛、威风盖世!

    几名白衣人手中的峨眉刺都在姬老爷身体周围半臂距离停住,好似怼在了一面钢铁墙壁之上,再也无法继续往前穿入一丝一毫。彪形巨汉姬大善人以肉眼几乎看不真切的诡异速度自上而下“磅磅”砸落了几拳,冲在最前头的几个活死门门徒被铁锤般的巨拳结实的打中天灵盖,当场眼球突兀、脑浆炸裂而死,口中激喷而出的鲜血却也与兵器一样完全碰不到姬老爷的身上!

    那位“黑太岁”眨眼间便即取走了数人的性命,他无所谓甘笑了几声,沉声说道:“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打架,还要冲上来……唉,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死路,就别怪我下手狠毒了。”

    言语甫毕,巨汉姬老爷脚步疾闪,那具异常魁梧壮硕的身躯居然惊人的灵活敏捷,几个纵身间,就堂堂正正的赏赐了屋内每名白衣男子一记当头“拳”喝,每个惨遭铁拳袭顶的家伙,无一例外都落了个颅骨粉碎,脑仁裂成九九八十一瓣的可悲下场。

    小小的酒铺内不多时已陈躺下了几十具新鲜的白衣尸体,鲜血铺地!

    因多年来积德散财而被百姓冠以“姬大善人”的姬姓巨汉,这会儿脚步慢悠悠的行至了那个仍旧躺在地上的长发娘娘腔的面前,皮肤颜色明显黑了极多的他居高临下微笑说道:“那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活死门门主甘无言手握两柄洁亮银白色的峨嵋刺,瘫坐在木桌烂成的破烂碎屑堆里,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什么特殊原因,他浑身剧烈颤抖浑如筛糠,口中还念叨着无法听清的古怪咒语,倏然间竟有几缕浓浓的白雾自其首脑七窍中喷涌而出,逐渐将其身子一点点地笼罩了起来。

    不待雾气彻底罩满甘无言的身体,巨汉姬老爷抬起一脚猛地踩踏了下去。

    “铛——”

    然而这一脚却只是踩在了那两根品质不俗的兵器上面,登时发出了一记十分震耳的响动。被青紫色气机缠绕的巨足一下子就将那团浓重白雾踩得四散而开。

    雾气散尽后,再不见了甘无言的踪影。

    莫忘山庄庄主姬老爷衣襟平复,隐匿起了周身涌流飞蹿的阵阵玄奇气机,皮肤的黑度又恢复了本来的状态,脸色不太好的“啧”了一声,幽怨的低声骂了句:“被那厮逃了。”

    一直躲在帘子后头偷看店内这一幕的店老板这时终于鼓起勇气跑了出来,他“扑通”一下跪倒在了那位身穿天青色薄绸的善人大老爷的面前,一来自然是要谢昔日的赏钱之恩,二来是真正为今朝老爷的无双风采所折服,诚心实意的要磕头。

    身材实在太高的姬姓大善人单膝跪地,将店老板搀扶起来后自己也站了起来,微笑道:“孙老板你这是做什么,上个月我不是都已经强调过见面用不着行此等大礼了么?”

    姓孙的店老板一介没见过大世面的平民老百姓,惶恐不敢直视姬老爷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的垂首恭维道:“要的要的,要跪的!姬老爷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见到父母来到,如何能不跪?”

    磨砂山莫忘山庄庄主也不想再与那小老板辩驳些什么,拍了拍手掌,高声冲门口大喊道:“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即有两个仆役打扮的人抬着一只外观华美的大箱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打开箱盖,瞧见里头装得满满当当尽是黄灿灿的金元宝,宝光夺目,叫人全然挪不开眼睛。

    姬老爷弯腰从箱子里取出三大锭沉甸甸的金黄元宝,递给了店老板,解释道:“本来说好是一百两黄金的,我不小心弄坏了你一张桌子,那就再多加五十两,收好咯。”

    店老板抱着那三锭共计一百五十金的大元宝,胸中情绪激动无比,他泪流满面,颤声哽咽道:“姬老爷啊,您就是我的亲爹呀!”

    “别在这儿认爹认妈的了,有这功夫不如去捧几坛酒水出来。”巨汉姬老爷笑容和煦恬淡的说道,“在山上被我女儿管着,不让多喝,好不容易下山了可得喝个痛快。”

    店老板连忙点头应了“我这就去拿”,快步带着三锭金元宝向后院赶去,边行边暗道:“姬大善人原来连女儿都有了,我只道他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呢……”

    肤色极黑的姬庄主随便找了个宽敞的位子坐了下来,那两个抬箱子的下人主仆有序的欠身立在老爷的身后。

    将魔宗活死门轻松剿灭了的大善人用双指轻轻敲击着木桌,悠哉游哉摇头晃脑的哼道:“冬日饮,绿酒一杯歌一遍。再作三愿,一愿岁岁皆平安,二愿爱女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逍遥快活似神仙。”

    这时,那个身穿朱丹裙霓裳小裙的少女许灵霜缓步走了上去,来到桌子旁边后小声叫了一句:“扶桑叔叔,你可还记得我么?”

    姬老爷一听这个早已不闻了的“特别”称呼,当即双目溜圆,扭头瞪视了过去,振声问道:“你,你是何人?”

    生就一副清丽容颜的许灵霜取下了挡脸的深红色面纱,露出甜甜的美好笑容,说道:“是我啊,小霜儿,八年前扶桑叔叔来找我爹喝酒,我见过叔叔一次。”

    原名“扶桑”的姬大善人顿时也喜笑颜开,他拍了拍面前朱丹裙小丫头的肩膀,朗声道:“原来是小霜儿啊,哎呀,八年未见了,都长这么高了啊!老许呢,老许最近怎么样啊?”

    许灵霜用力抿了抿嘴唇,神情转而变得严肃,轻声道了句:“我爹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扶桑“啊”的一下失声而叫,双目瞪得比先前更圆,“老许他死了?”

    这时候店老板已从后院捧着一大坛珍藏许久不舍得卖人的佳酿酒水走了出来。还没等老板将酒坛放在桌上,身为许焰故友的扶桑即一把将坛子拿了过来,掀开盖子仰头豪饮了一大口,低压着嗓子道:“老许他,和人动手了吧?”

    许灵霜缓缓点了点头,埋着头继续默然不语。

    扶桑扶庄主身形远超越常人,嘴大喉管粗,喝酒的速度自是同样非比寻常,空腹狂饮,不多时一坛子酒水就尽数入了腹中,饮罢拍了一记桌子,好言提议道:“小霜儿,你既然都到了这里,那我这个做叔叔的理应略尽地主之谊,随我一同上山叙上一叙,如何啊?”

    魏颉本就有意上山拜访那位久负盛名的“姬大善人”,而许灵霜更是愿意好好与这位久别重逢的父亲旧友聊上一番,欣然答允了下来。二人策马跟随扶桑按家挨户的给山脚下的百户百姓分发完每月例行公事一样的“善缘善款”后,便调头直奔上山去了,一路上姬老爷和少女许灵霜都因心情不佳而沉默寡言,魏颉这个无事一身轻的局外人也就没理由自讨没趣的多问些什么。

    琴州,夷陵郡。

    磨砂山。

    夷陵郡素来以“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著称于中原,故此这座名字颇为古怪的磨砂山海拔也十分低矮,与其说是一座巍峨山头,不如说单单是一岭平原小土坡。魏、许二人的白马大白以及姬庄主的胯-下坐骑都乃脚力雄健的优良马种,平地之上能够做到奔驰如飞、矫健如龙,爬越区区一座不高的“小土坡”自然也不在话下,不多时就登临了此山头的最高点,穿过一大片私林,总算见到了那座规模甚是宏大的“莫忘山庄”。

    此庄园不像寻常庄子那般门前左右两侧摆放石狮子,而是改放了两墩巨型“石龙”,每墩石龙通体俱用稀少难求的青色大理岩精心雕刻而成,青龙须毛戟张若杀伐天王,口含羊脂白玉小球,模样煞是霸气魁梧,有千军睥睨之无上雄威。庄子外围的壁垒厚实壮观有若铁通城堡,颇有儒家圣人夫子“墙高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的意味境界。踏过层层铺陈整齐的青石台阶,从庄门入内后映入眼帘的独特光景则更是令魏颉和许灵霜这二位来客叹为观止,里头厅楼林立却无视野狭隘拥堵之感,间间宅院设计精巧且高雅大方,布满诸多风格迥异的砖雕、木雕,走廊幽曲一眼望不到尽头,真正可称作是“百转千回”,房屋麟次栉比而排列有序,显然极富物力人力,不用猜也知这庄园必是优秀设计师傅与大量耐心工匠耗时多年方才建成的呕心沥血之作。

    魏颉怎么说也是去过沂州锦瑟城那座王朝第一强蕃金梁王府邸的人,再大的场面都经历过,倒也没过分表现出如何惊讶。而花季少女许灵霜自幼跟随父亲许秋山跑码头挣辛苦饭吃,常年奔走劳碌,靠表演为生混迹于江湖的底层,虽活了差不多十七年,却也从未见过什么真正的大世面,印象中唯一一次堪称不凡的经历,还是行至江南道江州时,被当地的江州太守白符邀请到府中演唱滇戏曲目,然则饶是官拜一州太守,白老爷家中的院落也全不及这座莫忘山庄如此考究精良啊!小丫头紧跟着扶桑叔叔的步伐,在庄内边走边观赏,只觉眼睛看花了都看不完周遭那豪门气派十足的各种华美建筑,心下忍不住暗自感慨道:“这庄子名字起得真好,莫忘,此等非比寻常的庄子,来过一次想必这辈子都要难以忘怀了。”

    在曲折的廊庑里又走了一段时间,有两个模样清秀男女不辨的青衣小童神色匆匆的朝这边赶了过来,边跑边焦急的大喊道:“姬老爷,您总算回来了,不好了,出事儿了!”

    见那两个小童焦虑万分的着急模样,肤黑如炭的扶桑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今日有客人到访须注意些规矩礼数,那两个青衣小童倒也聪慧伶敏,一下子即领会了庄园老爷的意思,脚步不再那般狼狈匆忙,但也仅仅是两步变作三步的赶到了姬大庄主的身前。

    身高一丈有余的庄主深深低下头,眉心紧锁着出言发问道:“吉祥如意,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站在扶桑身后的魏颉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到,某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名竟会从其中一个青衣小童的口中说了出来,一听那名字,魏颉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呦呵,这是又遇上老朋友了啊!”

    只听得那站着喘了几口气勉强彻底平复呼吸的小童大声报告道:“老爷,刘开山快被小姐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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