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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谪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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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刀剑争,人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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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剑修?

    以本命真气为药材,以肉躯作熔炉,长期淬炼,或生而拥有,体内温养诞生出一颗本命剑丹,此丹不同于修行者的凝真金丹,与炼剑心意相通,生死不离,金丹炸碎,修行者跌境,剑心没了,则万事皆休。

    随后修士需在心湖之中炼出一柄虚无缥缈的“长剑”,即拥有了一颗“剑心”之人,有剑心者,即能被算作是剑修,剑心毫无杂质的武道修士,便是所谓的纯粹剑修。

    人间目前为止,唯一一位以纯粹剑道跻身陆地尘仙境界的人,就是活埋谷初代谷主,剑骄凌天骄。

    一旦剑丹出现裂纹,或者是剑心出了某种意外而蒙染尘埃,那么剑修此生便再也提不起剑了,比方说那位因败给剑圣嬴秋,而彻底沦为了废人的北方游侠儿余勇,一套大漠星辰决何其风流潇洒,展现出无穷无尽的侠士风范和游子啸吟江湖之逍遥自在,那么厉害的一位人物,最后还是免不了当了个自了汉,由此可见,剑心的“纯净度”究竟有多么重要。

    那么何为刀修呢?

    同理,体作炉气作丹,心湖淬炼心刀,举手投足间皆与刀之“心意”相通,一招一式俱能斩出“刀意”者,便是当之无愧的刀修。

    刀修可将自身意气转赠入他人体内,以助其他刀修增涨刀意;若受赠者并非刀修,则无法长久存储此份意气,时间一长,便只能白白的看着刀意从体内流失,再也挽回不得什么。

    魏颉行走江湖尚不足一年,生平见过最强的两位有通天彻地大能的刀修,无疑便是号称“刀圣”的关昭关老五,和人送外号“刀神”的古道。

    前者穷极一生只为超越宿敌,在和故友霍白瓷以及爱女匆匆作别后,不顾一衲禅师的苦心劝告,一意孤行赴约昆仑雪山,以刀问剑白虎帝君转世的嬴秋,惨遭老剑圣无情斩杀,身与刀皆葬身昆仑。

    后者在林间小酒铺内,意外的从年轻晚辈的口中,得知了生平竞争对手关老五已然殒身的消息,终于目如死灰,踏步陆地尘仙境界,孤身入天烛上京,以刀怒杀万名重甲,结局生死不知。

    除掉这一神一圣两位顶级高手,魏颉这辈子,还“有幸”遇到过一名女子刀修。

    此人姓关,单名一个樱字,出身不凡,其父便是那位刀界圣人关昭,故而天资禀赋绝佳,可谓天生的习刀之人。

    该女子身段其实不错,面部的五官容貌更是姣好,却从来不梳妆打扮,平素衣无二彩,跟她父亲关老五一样,穿的极为艰苦朴素,喜披荆钗布裙,绝不图胭脂水粉,就跟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小村姑没什么大的区别。

    无非就是相比较常常下地干农活的村姑而言,刀修关樱拥有着那份高人一等、凌空居傲的气质和魄力吧,毕竟是地煞境的高手,绝不是常人能与之匹敌的。

    在云顶郡天门城,受其父关昭要求吩咐,和足可战胜天罡境修士的小丫头卜倩徒手打了一场,被先天地煞境的小萝卜打得丧失意识,险些丧命。

    而在这之前,只因拳脚无眼,她不慎将凌厉霸道的拳罡轰入了魏颉的胸口,若非年轻人前胸膻中府海内有几缕天庭神仙所赠的无上剑气,坚实如铜墙铁壁,多半就要那么莫名其妙的被刀修误伤,凄惨至极的葬身在关樱的拳下了。

    而后魏颉化名魏大胆,主动参战烟霞山星斗大会,在与峥嵘剑派掌门人公祖雄之间的冠军决胜战尚未开始前,碰到了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关樱,冠军战并没有打成。

    这位关女侠单手把持星霜长刀,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门可将他人“剑意”转化为自身“刀意”的功法,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手段尤为血腥残忍,一刀斩死了前界大会的龙头魁首公祖雄,抬手杀剑修,视人命如草芥,然后又将在场所有淮南道剑修们体内的剑意悉数据为己有,修为突飞猛进。

    若不是魏颉当时还有刀神古道临走前赠送的那两缕宝贵刀意,暮去和朝来,恐怕根本连自己,还有辟寒剑派的那对夫妻都万万保不下来,非但自己要死,樊闻琴和廖解佩也非要遭到毒手不可。

    关樱行事手段之狠辣无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血性,实在令人心生后怕,觉得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年轻女子,真是件十分荒唐的事情,唯有敬而远之,方可一保平安。

    除掉这一个虽不是男儿身,却胜过万千男儿的女子刀修,年轻人魏颉也曾经和一名战力相当不俗的男子刀修对战过。

    是那昔日天下第一匪寨九龙寨的二把手,剑佛霍元巢的亲弟弟,杀起人来毫不含糊的胡茬刀修霍元窠。

    那名身穿铠甲银霜,手握狭长巨刀镇三山的著名土匪汉子,拥有五阶脱俗境小圆满的战力水平,曾一夫当关守九龙,官兵莫能当之,事迹被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反复讲述,传播力度颇广。

    那一战,如果不是魏颉巧使高人妙计,佯装诈死,趁敌人松懈不备,用两柄细小飞剑深深钉穿了敌人的颈部根穴,封印脉络走势,令其短时间内难以动弹。

    那么很有可能,魏颉就要因修为底蕴相差不小,而死在东郭山落雁塔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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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那可是一个五阶一个四阶啊,总归会存在力有不逮的时候,而魏颉一旦作战计划失误,不幸死在刀修霍元窠的刀下,那么小丫头许灵霜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陪葬品,死得只会比自己更惨更加糟糕。

    故此那场位于塔内的刀剑之争,魏颉作为小霜儿的“大胆哥”,那是能赢要赢,不能赢,也必须要竭尽所能的去赢!

    一场败北,整整两条人命,岂有不拼足了性命的道理?

    魏颉今生今世敌战次数着实不少,和九阶尘仙境、八阶天罡境、七阶地煞境,以及五阶脱俗境的刀修都有打过交道,唯独没有见过六阶凝丹境的刀修。

    而此时他眼前所站着的那个,双手各握有一刀,满脸煞气的青皮汉子,有着五阶脱俗境大圆满、半步凝丹境的高超修为,且在脱俗境徘徊了许多年,经验老道丰富,勉为其难可以将之视作是一个六阶左右的男子刀修,算得上是弥补了魏颉的一个实战遗憾,也算是对上了一位凝丹境刀修。

    此番决战凝丹刀修的争锋相对到来之前,准确来说是尚未前来地下密室的时候,魏颉费了好多口水,苦口婆心,总算是劝得蓝袍剑客苍参听了话,同意不那么着急的跟过来。

    且让魏颉先好好会一会那个姓宁名彪的蛮子刀修,以剑对刀,一较高下,等到差不多快完事了,苍参这位“重量级人物”才有登场的必要,强者总是后来居上的嘛。

    毕竟接下去还要对付七星城里的那个“顶级战力”,那座由七个人联合组成的杀力绝强七星剑阵,那等盖世强敌,没有苍参这一记神仙手,那还真是不行,办不成事情的。

    姓苍的一向吃软不吃硬,最喜欢被人高抬一手,既然老魏有明确自己在这场刺杀中的重要性,那么自己这尊“大佛”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稍稍延后出场顺序,等你魏颉把最开始的风头都出够了,人也杀得差不多了,我再闪亮登场好了。

    别的不说,就两个字,牌面!

    于是这会儿的天仙楼地下密室内,只有魏颉一个不速之客擅自闯了进来,身后无人,并不见英俊机变蓝袍俏郎君苍参的人影。

    绝非姓苍的怯战不来,而是他故意把最先登场的大好机会,忍痛割爱的让给了自己的好兄弟魏颉。

    披穿一袭鲜艳红绸的年轻人魏颉左右手各有一柄精美长剑。

    左手血灵朝天阙,右手神剑青霜。

    而对面那个像门神一般挡在耶律望天身前的汉子,同样也有两柄华丽长刀作为武器。

    一柄名神屠,谐音神荼;一柄名御雷,谐音郁垒。

    红绸剑客魏颉,与门神丧彪川渟岳峙,如两头林中巨虎狭路相逢,百兽之王对峙彼此,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较出个高下雌雄!

    魏颉紧紧攥着手里的双剑,挺胸而立,抬头望着那个比自己高了大概半个头的宁门神宁彪,试图战前乱其道心,不战而“唬”人之兵。

    他眯着那双标志性的瑞凤眼眸,笑嘻嘻说道:“宁彪啊,你身后挡着的那个玩意儿,想必就是这座天仙楼的大老板耶律望天了吧,你说你值得吗?为了这个如同瘦病鬼一般,没什么阳气,瞧着就不剩几年寿命可以活的家伙卖命,何必呢,何苦来哉?等再过几年,你主子死在了女人的身上,你又能去哪儿?还不是又要去报效他人,给别人当狗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没必要的。反正今日我是必然要宰了那个耶律望天的,阻止我杀他的人呢,我也肯定不会留其性命就是了,你若不肯悬崖勒马,铁了心要挡在我的面前,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把你给弄死了,其实我这人是不太喜欢杀狗,容易溅一身狗血。”

    年轻人顿了顿,补充道:“忘了说了,鼓武知道吧,那位阳凤城头号高手,半步凝丹境的纯粹武夫,人人都称他为‘鼓大高手’,折腰山老九林清也对自己的这个爱徒期待有加,觉得天烛国未来武道的扛鼎之人非他莫属了……不瞒你说,鼓武那厮已经被我给杀了,我一剑洞穿了他的小腹,轻轻松松取走了他的性命,至于他的主子嘛,就是阳凤城城主蓝关,也已经死了,被轻巧的割掉了项上头颅,死得不能再死。”

    不单单是号称丧门神的宁彪蓦然大吃一惊,就连堂堂天仙楼大老板耶律望天都被此言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宁彪武艺高强,身为七星城战力最高的刀修,一贯便将阳凤城头号武夫鼓武当成自己的假想敌,虽然平素十分嘴硬,不愿言语输人的他,并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口,死鸭子嘴硬。

    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渴望能和鼓武倾力一战,想以刀问剑,看看究竟是自己厉害,还是那个被人间真武林清林老九寄予厚望的鼓武更加厉害,是手中刀更锋利,还是他的拳头更坚实一些……

    然而姓鼓的就这么死了,一个正儿八经的脱俗境巅峰武夫,就这么死在了那个混蛋小子的剑下?

    阳凤城小武神的名号响彻南院,人尽皆知,居然会死得这般无聊和草率?

    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耶律望天大感震惊的理由则是那位被义父称赞相马技术无敌于世的阳凤城城主蓝关,竟也死在了那个年轻剑修的手上?

    蓝关蓝大城主是何许人也。

    那可是一座兵家重镇的最高统帅者啊,阳凤是入黄龙府后首先需要经过的城池,故向来乃兵家必争之所,那个画眉城主能够长期镇守那般军事重镇,必然是位能力不俗之辈,断非庸人,死得如此荒唐莫名,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敢在此地口出如此狂言!”躲在青皮汉子丧门神身后的耶律望天厉声喝问道。

    魏颉稍微想了想,觉得这会儿在这地下也没有别人旁听,就算把名头报得再响亮又有什么意思?反正也没有其余的观众,不妨诙谐幽默一些,图个有趣。

    年轻人嘿嘿一笑,耸了耸肩膀,开口道:“本公子呢,身份多多,是中原东南临海巽风宫当代掌教刘明清的爱徒,是淮南道英俊机变俏郎君苍参的朋友,是大禹朝廷重金悬赏的死刑通缉犯……同时也是琅琊王嬴関麾下头号武将,大汉奸韩骧的侄子。”

    听得这个红绸年轻人一连串报出了这么多古怪的名头,宁彪及其身后的耶律望天都明显愣住了,不知该出何言。

    耶律大老板则因为身份问题,对“大汉奸”这三个字尤为敏感,所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魏颉则面露和悦笑容,继续杀人诛心的说道:“韩骧那个孽-畜呢,卖国求荣,虽然不至于像某条狗一样去认蛮子作义父,但也差不太多了。那恶贼和你们天烛国的南院大王早就串通一气,连日后什么时候发兵搅乱中原的计划都已有了腹稿,整天别的事儿不干,净想着如何大发一笔战争财,简直是把‘不要脸’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那次耶律镇江的小儿子耶律望河偷摸着跑去了琅琊王府,和姓韩的商讨各种卖国事宜,恰好被我意外听到了归国行程,于是我便在沐河城西的荒郊野外设下埋伏,顺利宰掉了那个姓耶律的家伙……”

    耶律望天登时目瞪口呆,他全然不敢置信,义父的亲生儿子耶律望河竟已死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魏颉眼神忽然阴森起来,他注视着宁彪身后的天仙楼大老板,脸上的表情笑里藏刀,笑中带狠,叫人见之便心生惧意,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耶律望河已经死了,现在该轮到你耶律望天去死一死了。”

    那一瞬,手提双刀的宁姓丧门神疾速前冲而去,扑袭向了那名红绸剑客。

    魏姓年轻人亦拿着双剑全力应战。

    刀剑争,人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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