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打伞,就坐在雪中就着初雪,豪饮着壶中温暖的梅子酒。在一旁胡吃海喝的沈煊,也吃饱喝足带着郑冰州加入了两人的队伍,郑冰州拿着手里的梅子酒朝沈家一挑眉炫耀。下一秒就被赵可儿抢了过去。整的郑冰州是敢怒不敢言,沈家一笑着拉他坐下,将一个酒碗推了过去,赵可儿也出了郑冰州意料的给他满了酒。
队伍壮大,这场初雪貌似也没这么冷了。
另一边徐阳秋还是为婉容撑起了伞,婉容有些错愕,但也没有拒绝,对徐阳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徐公子,天意渐凉,我便先回府了。”
说完之后婉容就迎着初雪跑去。
“哎”徐阳秋想要叫住她,但却不知道叫住之后说些什么,就这一瞬的犹豫,就看不见了婉容的身影,徐阳秋轻叹了口气,也朝着临王府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徐阳秋离开后,婉容从一个暗巷里走了出来,嘴巴紧紧地抿着,手也紧张地揉搓着衣袖,眼神里多了些犹豫和迷茫地看着离去的徐阳秋。
初雪让刑部大门口的士兵也冷得直打哆嗦。在他们身后,三个黑衣人轻松地翻进了刑部的高强。
黑衣人配合十分默契,进了刑部之后便隐去了身形,灵巧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在一暗处他们击晕了三名落单的士兵,快速地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往刑部大牢而去。
刑部大牢是整个刑部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门口有两队士兵来回巡逻,门口更是有六人持着长枪肃立。
而黑衣人就好似十分了解刑部的布防一般,大胆的上前对肃立的士兵沉声道:“大牢巡防,开门。”
守门的士兵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怀疑,转身打开了大牢的门,三名黑衣人也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大牢里还有两人防守,只是这两人因为天气寒冷,早就开始偷摸饮酒,现在都已经有些醉意。三人上前之后两人可算是有些怀疑,站起身迎了上来,醉醺醺道:“巡防令拿来看看。”
三名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便一同出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晕了二人。拿到大牢钥匙后就迅速找到了蔡咏的牢房。
此时的蔡咏已经经历了脊杖,还没有缓过来,正趴在干草床上哀嚎。
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之后就兴奋了起来,因为疼痛扭曲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起身便看到三名黑衣人走了进来。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向牢房内的桌子打碎了上面的茶碗。
还不等蔡咏说话,茶碗的碎片就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的温热感,让他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被割开的伤口。他想说话,他长大了嘴,想要求救,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呼吸也开始迅速变得困难。
眼前的景色一变,自己看到的已是房顶,在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动手的黑衣人上前帮他闭上了眼睛,其余的两名黑衣人,一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函,一人利落地整齐着现场。
三人很快就做好了一切,然后走出了牢房,落好了锁,将钥匙挂回士兵身上,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大牢。
他们没有杀其他任何人,因为杀了反而惹人怀疑。如今蔡咏以死,那些士兵就算知道他不是自杀,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若是自己的失误导致蔡咏被杀,可是会诛九族的。黑衣人帮他们布置好了现场,做出了蔡咏自杀的假象,他们便也会骑驴下坡,甚至会为了保全自己帮他们坐实蔡咏自杀的真相。
做完一切,黑衣人出了刑部,便各自散开,换上了常服混入了人群,消失在初雪飘落的黑夜之中。
余亦和白江宜回到了临王府就看到了围坐在一圈的众人。看着桌子上的好酒好肉,白江宜又兴奋起来了。原本还牵着余亦的手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开,等余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加入了喝酒的队伍。
而余亦也正准备加入的时候,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子临,不等我?”
众人也随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正是穿着常服的太子赵长歌,他手里还提着两壶酒。
“今日怎么穿得这么像富家子弟?”赵长歌笑着走上前,丢下一句话之后就略过了余亦,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而去。
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太子是个什么脾性,所以也没有任何拘束,熟练的为他拿上了茶碗,倒满了酒。余亦也无奈的摇摇头,落了座。
直到亥时四刻,众人才被各自的马车接回了府。
白江宜酒量其实不怎么好,就是爱喝。就算是后半场才加入了酒局,此时也有些醉醺醺。等余亦将她扶到卧房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余亦吩咐阿阮帮她擦擦身子之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一夜无话。
这初雪一下便是一整夜,带到第二日太阳初升的时候路面上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墨麟卫将士们也早早开始清理府前的道路。
空气不错,余亦没坐马车,就迎着晨光踩着薄雪往勤政殿走去。
早朝之上,安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但大臣们都知道,这是安帝发怒的表情,大家也已经有所耳闻,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余亦也是今早入宫的途中,才得知昨夜蔡咏在牢房自缢了。
台下余亦神情严肃,脑海里分析着蔡咏自杀的理由。
以他之罪,是定无法在庆阳律法中找到活路的。既然必定会死,为什么要自杀呢?是他想死,还是有人不想让他活?
“蔡咏,昨夜已在狱中自缢,并在桌上留下了认罪书。”安帝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语气里都包含了怒气。
余亦被安帝的话打断了思绪,往左一步走出人群后,展袖行礼道:“陛下,蔡咏是用何物自缢的?”
安帝看了一眼李公公,后者心领神会,上前回复道:“狱中茶碗碎片。”
余亦闻言垂下了眼眸思考了片刻,道:“陛下,臣想去现场看看。”
“你觉得此事有蹊跷?”安帝问道。
“臣现在不敢妄下定论,”余亦低下头,“望陛下允我前去。”
安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语气中的怒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疲惫:“你想去便去吧,蔡咏的认罪书稍后让李公公拓印一份给你。今日便到此吧,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