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皇宫内,李公公拿着信件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安帝的书案前。
“陛下,温雅公主去了江洲了。”李公公行礼道。
“哦?”安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一脸稀奇地笑着,“这丫头现在还会关心这些了?”
赵可儿虽然行事风格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但是凡事都有个度,安帝倒也不怕她会有危险,更何况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自己还派了人护着。
李公公也微微一笑,将信交给了安帝,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安帝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自己就想明白了。他将信放在一旁没有去看,重新拿起了笔:“这丫头……”想了半天没想到好的形容词,最后还是抬眸看着李公公笑道了句:“年轻真好。”
李公公直起身子走到书案边开始磨墨,女儿大了不由爹,安帝也没心思去管一个女孩子家家心里在想些什么,便转口问道:“子临到哪里了?”
“看着时日理应到关北了。”
安帝的笔顿了顿,墨水滴在了纸上。李公公赶忙接过他手中的毛笔放下,又给他换了张纸:“怎么了陛下。”
“无妨。”安帝摆了摆手,道,“出了关北,前路就难了。”
李公公多聪明一个人啊,此话一出这心里就有了数:“陛下可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安帝拿回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和’字:“还不知是真是假,一切都要等临王进了北汗才知晓。”
“那临王岂不是会有危险?”李公公问道。
安帝很轻松地点了点头:“朕倒是不担心他,反而担心那白家小姐。”安帝变回了那一副操心老父亲的模样,抱怨道:“有什么等不及的,成亲等他回来成不可吗?非要自己跑去成亲。好嘛,去就去嘛,成完了就赶紧回来嘛,还非得跟着!”安帝扒拉了一下李公公的袖子,继续喋喋不休:“哎你说,若是我的子临为了保护她受伤了怎么办!这小女娘!看不清局势!等他们回来朕要好好罚她一罚!”
李公公默不作声,就磨墨。自从白大小姐要跟临王进北汗的消息传回帝都之后,他每次在安帝身边,总会听到这些话。就连李公公这种跟在安帝身边近三十年的人,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他知道救兵马上就要来了。
“陛下这是要准备怎么罚啊?”御书房外响起了安皇后的声音。
李公公立刻抓紧了机会,撤回堂中,展袖行礼道:“陛下,既然皇后娘娘来了,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听到安皇后的声音,安帝马上换掉了自己七个不忿八个不平的表情,讪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我的皇后,你咋来了。”
李公公退到一旁行礼,恭敬地道:“参见皇后娘娘。”
“李公公不必多礼了。”安皇后笑得慈眉善目却又不怀好意,“本宫在门外就听到你想走,知道你被陛下烦怕了,快退下吧。”
安皇后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陛下。他们三人有时候还真没有君臣的模样。就像现在,李公公得了安皇后的话,就像是被赦免了死罪一般,赶忙行了礼逃似的跑出了御书房。
“嘿!这老家伙。”
安帝笑骂了一声,回过身就看到了轻皱着眉头的安皇后。安帝赶忙将她扶到了书案的椅子上,给她按着肩膀,陪着笑道:“你莫要生气吗,朕就是过过嘴瘾。”
安皇后也没真的生气,她自然也相信安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站起身扶着安帝坐下,苦口婆心道:“你将子临视为亲子,那江宜就是你亲儿媳,你怎能说那样的话。到时传出去百姓还以为咱欺负人呢。”
安帝轻轻摸着安皇后的手背,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两人自成婚开始到现在整整三十年了,对对方都太了解。安帝自然知道这御书房里的话若他不想让人传出去,是传不出去的。
安皇后也知道自己夫君就是过过嘴瘾,给他个台阶下就没事儿了。两人总是这般,一人给台阶,另一个马上就下。
“那两个逆子呢?好几天没见着了。”
安帝摸着安皇后给的台阶下来了,这话题也就自然而然过了,眼下江洲水患不知如何了,余亦也马上就要出关北了。
安帝知道,余亦的计划也要开始了。
安皇后道:“长泣还是每日舞刀弄枪,长歌定是溜出宫玩去了。”
安帝长舒了一口气,沉声缓缓道:“希望朕的布局不要派上用场啊。”
闻听此言,安皇后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她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纸上的那个‘和’字。
……
这一觉睡得太安心,等余亦睡醒的时候已经都快要未时了。白江宜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只有余亦孤零零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桐儿…”余亦轻轻唤了一声。
半晌没有回应,余亦干脆就下了床。或许是睡得太久了又有些晕,喝了杯花茶后好多了。
“哎,你别烦我!我都说我成亲了,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是吗!”
门外传来白江宜的声音,“你再跟着我我揍你嗷!”
余亦听着声音就知道是有人缠着自家娘子了,他放下茶杯推开了门就看到拿着两个大白馒头的白江宜在前面走,提着剑穿得花枝招展的孙明诚在后面追。
刚还嚣张跋扈扬言要揍人的白江宜一看到门口的余亦,一个闪身就躲到了他身后,白江宜探出半个脑袋指着孙明诚,带着些哭腔,弱弱地说道:“余将军,这人欺负我!”
“我靠…”孙明诚人都傻了,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转变态度这么快的人。他是看上白江宜没错,可那晚上他爹打他的时候都已经告诉他白江宜是余亦的妻子了。
孙明诚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他赶忙解释道:“我没欺负她!是她跑到我爹药膳房里偷东西吃!我以为他是细作来毒害我爹的!”
“我就是饿~”白江宜可怜巴巴地对着余亦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