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陛下分忧便好。”
严景山依旧答得滴水不漏。
“那就这么定下了。”安帝点了点头,又揉了揉鼻梁,“你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严景山展袖鞠躬行礼,道:“微臣,告退。”
御书房内又只剩下两人,安帝也放下了揉着鼻梁的手,叹气道:“这左相,现在是要下明棋了吗?”
“陛下。”李公公语气里透着担忧。
安帝轻摇着头,道:“这沈太尉落水,应该也不只是个意外吧。这都城……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李公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回双手,静立在书案旁。
……
庆阳皇宫是磅礴大气,金碧辉煌。而北汗王宫却显得是古老沉稳,有一种神秘老者,附身低语的庄严和不可侵犯。
此时有一佩这弯刀的年轻将士来到北汗王宫书房的书案前,抱拳沉声道:“王上,人已经出了关北了。”
书案后坐着一个面露凶相,身型魁梧的男子。头上的金冠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而在他身后的墙上,挂着各种凶兽的兽首,兽首前那纯金的刀架上正架着一把嵌满宝石的弯刀。
“嗯…”北汗王上沉沉地应道,他拿起笔,不知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连头都没有抬起来,道:“就地处置了吧,莫要留一个活口。”
将士退了出去,而那张纸上写得正是‘颜墨离’三字,只是在名字上还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
使团在大漠中缓慢前行,这里视野辽阔,远远的已经可以瞧见天际线那边的一抹翠绿。
余亦深知这是快要到草原了。
将士们舟车劳顿,再加上大漠行军困难,余亦便让使团先停下休整。叫停使团后,余亦就翻身下马从怀里拿出一包肉干偷偷上了白江宜的马车。
“快吃,这是我偷偷在牛婶儿那拿的,就这么些,别让别人瞧见了。”
白江宜震惊地接过肉干,更是不可置信的笑出了声。要是传出去平时不苟言笑的余将军还有这般小气的一面还得了?
“将军。”
马车外传来牛俊逸的声音,余亦应了一声之后又轻轻拍了拍白江宜手里的肉干,悄咪咪道:“快吃奥。”
说完后又在她额发上匆匆落下一吻,才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余亦便伪装起来了:“何事?”
牛俊逸抱拳道:“将军,翻过前方的高坡就是草原地带了,也就是说离原城不远了,您看要不要派个使者去告知一声。”
余亦肃立在马车之上,看着远处已经初现翠绿的高坡,却有种无法言语的危险感油然而生。
他收回视线,道:“你们在此地休整,我独自前去。”
牛俊逸等人虽是后来加入的墨麟卫,可对军队的令行禁止也是贯彻到底。他闻言就只应了声‘是’后就转身到了队伍最前方牵来了余亦的马。
余亦掀开了车帘回到了马车里,不等他开口说话,白江宜已经抢先一步:“可会有危险?”
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的担忧之色,余亦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轻声哄道:“不会有危险的。”
白江宜乖巧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
余亦揉了揉她的脑袋,回了声:“好。”
少年驾马驰骋而去,来到高坡顶后就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那座落在草原上沉闷的原城城墙。余亦扯回缰绳,回望已经变得渺小的使团。
余亦不禁感叹,这天下果真是无奇不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坡,两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他未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而去。在靠近原城城墙的时候,他遇到了一队商队。余亦与那商队头领友好的打了招呼才继续往前走去。
余亦驾马来到城墙处,城门口的士兵正检查着来往百姓的入关文碟。
他正准备上前沟通的时候,脑海中猛地闪过方才遇到的商队。
他回头望去已经见不到那商队了,余亦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前进的方向无疑就是关北,可北汗与庆阳的商贾往来都是夏秋而行,为何会在此时前往?
此外那队商贾面色多不善,还带着杀气。
余亦顿感不妙,立即回身上马,猛衰缰绳往使团方向而去。
使团这边,赵青山正抢着白江宜手里的肉干,白江宜哪里抢得过这魁梧大汉,没一会就被抢得一点肉沫都没留下。
白江宜气急,厉声道:“赵老头儿,你不要脸!抢女娘东西吃。”
赵青山美滋滋地将肉干抛进嘴里,翘着的二郎腿也随着自己哼出的跑调小曲儿抖动:“嘿,你这人说话真不要脸,你浑身上下哪点像女娘了?”
“你!”
白江宜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却被赵青山一个眼神喝退。
她卑微地收回手,委屈巴巴道:“你等着!”
下一瞬,赵青山原本咧开的嘴僵在了那里。白江宜都还没说话就被赵青山一把摁得弯下了腰。
就在她被摁下的同时,一支利箭穿透了车帘,稳稳地穿进了马车的木梁上。
“老实在这待着!”
赵青山丢下这句话,就提着自己的短斧出了马车。白江宜虽然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可她从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她弯着身子掀开了车帘,外面已经打作一团了。白江宜看着对面那一群商贾扮相的人赶忙下了车,在一尸体旁捡起一把刀慢慢往颜墨离的马车靠过去。
“王子殿下,你还好吗?”白江宜混着人群顺利到了马车旁,她赶紧问了一句。
还没等到里面的回复,白江宜的身后已经有一商贾举着刀向她砍来。等白江宜注意到的时候那刀锋离自己已经不过一臂距离了。
白江宜终归是假把式,这情况她也只会举着刀想要挡着。
金属碰撞声响起,想象中的震荡感却没有到来。她抬眸望去,发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北汗王子。
“我说,你能不能别乱跑!”
颜墨离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就杀进了人群。白江宜也分得清楚局势,转身就爬上了颜墨离的马车,老老实实地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