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柘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脸色骤变。他正要去开门,手刚刚摸到门框,外面就有一把长剑穿透了门,停在了他眼前,距离不过三指。
鲜血从剑刃滴落,司柘呼吸都变得厚重。
他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徐阳秋,看到了他狼狈却又‘看我弄不弄死你’的得意表情。
司柘知道这多半也和这煞神有关系了,他回身抓着徐阳秋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外面的人是不是来救你的!”
徐阳秋现在哪里里能说话,只能勾勾嘴角邪笑一下。
“靠!”司柘给他气得碎了句嘴,就直接提着他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就僵在了原地,自己这三和赌坊说大不大,说小也有近百名打手,此刻却全都躺在地上,表情却是痛苦不堪。
方才那带血的剑,也只是被刺穿了肩膀受了些伤而已。
而在楼下院子的正中央,被人摆上了一方茶桌和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人一身玄色长袍,正静静地坐着品茶。
左右各有两人拎着司柘的打手回到了他身边。
“来者何人!”司柘颤声问道。
院中人缓缓放下茶碗,抬眸看着半死的徐阳秋,冷声道:“庆阳宁州,余知行。”
一个时辰前,徐阳秋走进三和赌坊的时候正巧被郑冰州看见,没人比郑冰州更了解这个地方了,他赶忙回去找到了余亦和颜墨离。
余亦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三和赌坊的东家是北汗刑部主执司司源的亲弟弟。这三和赌坊更是水深,专宰外乡人,不管男女老少。要是没点人脉,进了这三和赌坊还真不好出去。
余亦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便放弃了收集消息和颜墨离直接赶来了。到了赌坊又来不及想办法,只能强打进来。
“放人。”
余亦没有废话,浑身杀气迸发。
“阁下,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三和赌坊是什么地方吧?”
司柘知道他们是为了手里的家伙而来,现在有筹码的是他,他自然不会慌张。
余亦闻言却又重新拿起茶碗,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放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次却让司柘脚下一软,差些跌下了楼梯。
“你…”
司柘刚重新说一个字,肩膀处就多了一支袖箭。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这袖箭就已经钉在自己骨头上了。
“啊!!!”
利箭穿骨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手,徐阳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见此情形司柘身后剩下的几个打手哪里还敢出头?当即就丢掉了手里的武器,举着双手下了楼梯,他们从三人面前战战兢兢地走过,还好,余亦没有为难他们。
余亦抬了抬下巴,郑冰州心领神会,快速上去将徐阳秋带了下来。司柘还捂着肩膀惨叫的时候,余亦三人就带着徐阳秋大摇大摆地出了三和赌坊。
三和赌坊外走就围满了人,他们看着出来的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深怕和他们沾上关系一样。
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这样从三和赌坊出来,能不怕吗?
他们找了个偏僻的客栈住下,一切安顿好后徐阳秋也已经能够说话了。
“你怎么样?”郑冰州坐在窗边问道。
徐阳秋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无事,噬骨泄力散而已,不会伤到性命的。”
“你快得了吧…”在窗边观察的颜墨离放下了窗户,回身嘲讽道:“还而已呢,我们再晚到些你怕是命都没了。”
“闭嘴…”徐阳秋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还嘴,“救我的是余亦又不是你。”
“嘿!”颜墨离也来劲儿,“你信不信我给你丢回三和赌坊。”
“你……”
徐阳秋还想怼回去,被最后进来的余亦吓了回去。
余亦拎着食盒进了卧房,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看向徐阳秋,道:“好了别闹了,此地不宜久留。这毒你有办法解吗?”
徐阳秋温顺地点了点头:“能解。”视线转向郑冰州,他继续道:“冰州,帮我准备连翘、白头翁就好,每种一两。”
郑冰州点了点头,便出门寻药去了。
“先在这休息一晚吧,明早再走,他们不会这么快的。”颜墨离打开了食盒先动起了筷子。
眼下消息没打探到,徐阳秋还中了毒,也只能多待一夜。一来能等徐阳秋好转,二来还能有时间打探一下消息。
余亦灵机一动,他倒是想到个能很快了解到北汗王室和北汗朝政情况到地方。
说干就干,等到日落,徐阳秋服了解药之后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就是容易无力,郑冰州也就继续发挥他暗探的职责打探消息去了,余亦让颜墨离留下照顾徐阳秋,自己快速换上了夜行衣。
余亦本是想着那司柘是刑部主执司源的弟弟,他应该会对朝堂有了解,可郑冰州下午找药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个消息,就是那司源告了病今日刚到津阳。
北汗朝会倒是和庆阳很像,就算是尚书这样的正三品官员也不用每日上朝,再加上司源告病请假就有了大把时间,既然司源愿意做司柘的保护-伞,那他也定是有好处拿的。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就怪不得余亦了。
混着夜色,余亦再一次回到了三和赌坊。不同于白日,现在的赌坊里只有几名实力稍强的护卫,穿着军中的盔甲,看样子是司源带来的。
余亦在房顶不断跳跃,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多时他就到了三和赌坊最里面的一栋矮楼的屋顶。矮楼就在下午院子的旁边,当时余亦就觉得这个矮楼很奇怪,楼门的锁都是蛇形锁。
像蛇形锁这种没有钥匙只能强行破坏的锁,能锁住的应该就只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矮楼里灯火通明,不出意外里面的人就是司柘和司源了。余亦在屋顶撬开几片瓦,就能看到屋内。
司柘的肩膀已经包扎起来了,因为郑冰州的袖箭是专门往他骨头上打的,所以这一下够他吊小半年手臂了。
与他相对而坐的理应就是司源了,他连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到了此处。司源很瘦,也不高,再加上那八字胡人看起来很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