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此人应该不难,可如今东瀛各地已出动人手开始追剿自己。
加上自己屠灭大量宗门流派后,如今按照七大剑客排名动手,规律已然呈现,想都不用想,此时隐流道馆之内必已部下天罗地网,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在其中。
轻易擅闯,对方肯定不会跟自己讲武士道精神,为求保命,肯定无所不用其极,需得用些手段才行。
接下来范卓远并没有直接带人上门挑战,他伪装成寻常东瀛商人,从各方面情报中已然知晓真田拓哉喊了许多人留在道馆之内。
就连七大剑客之首的惊寂刀皇影此时也已到了,正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范卓远撞上去。
范卓远这时却忽然带人朝附近几个宗门所在杀去,三日时间,血洗三家宗门!
又是皇影第一时间赶到,可依旧迟了一步。
这回坐不稳的人已经变成了守株待兔的隐流宗主真田拓哉,他是与一众东瀛武林的名宿晚一步来到事发现场的。
当看到这三大宗门道馆被毁,师范与众弟子皆被凄惨绝伦的斩杀在现场,他当众失态的破口大骂。
可皇影却知晓真田拓哉是在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同列为东瀛七大剑客,皇影为其感到耻辱。
真田拓哉叫骂道:“八格牙路,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这么等着他们找上门来,中原有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们刚刚才杀了无当流师范等人,此去应该不远,可以要城主动用附近的所有人,搜山检海,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皇影道:“真田君,请冷静……”
话未说完就被激动的真田拓哉打断,“你让我怎么冷静,死的这些都是和我们隐流相关的分支流派,念流已经断绝传承了,我们隐流可不想步其后尘!”
一旁众多武士剑客议论纷纷,看着三家上百具尸体,人人皆感不安,很有部分人赞同真田拓哉的想法,应该主动出击去寻找剑鬼。
皇影冷冷道:“周围都是山脉,剑鬼等人显然很熟悉野外生存,甚至还会乔装易容。否则在全国通缉的情况下,怎会那么轻松的穿过闹市区,当众灭绝这么多宗门的?如果是这样,你们认为搜山检海有用吗?”
众人一阵沉默,东瀛武林倒是不惧范卓远等人实力强悍,他们再强,也只如一群野盗,并无自己的力量根基,四下流窜杀人作桉。
只要能追踪到他们的行踪,动起手来,群起而攻,未必不能杀尽他们。
毕竟这时剑鬼等人的实力在东瀛高手面前,还到不了天下无敌的境界。
真田拓哉旁边一位老剑客说道:“我们东瀛山脉众多,就和那些野盗一样,往深山里一藏,的确很难找到行踪,如果他们还会易容术,又颇具纪律与忍耐性的话,恐怕我们就算与他们面对面接触,也未必能发现他们。”
真田怒道:“说这样的丧气话,那就是等着剑鬼他们杀上门来,将我们各个击破了!”
皇影皱眉道:“我们东瀛每日因各种比武决斗而死的武人不知凡几,但这样动辄灭人传承的,除非是有大仇,否则绝少见发生,我很想知道剑鬼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否对我们东瀛武道界有着刻骨仇恨,需做出这样的事来报复。”
“皇影阁下,听你语气,你好像还挺尊重那个剑鬼的!”
皇影澹漠的说道:“无论怎么说,剑鬼都是一个强者,强者本身就该受到应有的礼遇。况且他从不拔剑向不会武功之人挥刀,绝非恃强凌弱之人,我倒觉得他针对各大宗门出手,可能是因为仇恨。”
“仇恨?”真田拓哉诧异道,然后看向众人,又道:“不对!就算是仇恨,也必定有特定的仇恨对象,可他却分明是针对全部武林宗门动手,这算哪门子仇恨!”
众人也跟着附和,而皇影却道:“也许正是仇恨所有的武道宗门呢?”
旁边一名剑客皱眉道:“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自己不也是最顶级的剑客吗!”
“也许便与各位平日里所作所为都有关系了。”
皇影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一片沉默,只有真田拓哉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依然嚷嚷着要四下搜寻剑鬼等人踪迹。
皇影无奈只能看着一众武道界的高手带着弟子去寻找城主,发动搜山检海与封锁交通要道。
他个人则不断思考着剑鬼等人的动机,亦在细想这几日被剑鬼所杀的死者身上的剑痕,想象剑鬼的刀法。
他走在城下町市集处,周围的市民皆紧张而敬畏的给他让出道路,只因他是武士,在东瀛天然就有着极高的地位。
这几日城下町的武士不少,亦多有心理压力巨大的武士当街执行斩舍御免的特权,随意滥杀无意冲撞他们的平民。
就如街道上正发生的一幕,一名剑客刚从居酒屋出来,一身的酒气,走路摇晃,碰撞到了一名货郎。
“八格牙路!你触碰到了我的刀柄!该死的贱民,你要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这剑客正是那被灭门的三大宗门徒众,只是并非核心弟子,事发时又不在现场,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是以惊惧之下借酒消愁。
当下一身郁气不得发泄,又正好撞到那个挑货叫卖的倒霉蛋,当即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货物洒了一地。
货郎显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连忙跪地哀嚎求饶。
“武士大人,请放过小人吧,实在是小人没长眼睛,冒犯大人。”
那剑客拔出佩刀,说道:“武士刀是一名武士的脸面和尊严,岂是你一个贱民肮脏的手可以触碰的,你必须用你的血为之付出代价!”
说着带着一身酒气,就要一刀斩落!
在货郎绝望惊恐的叫喊声中,刀光最终却没能落下。
不知何时,剑客旁边出现了一个面容冷漠的男子,而剑客的刀却已到了这个男子手中。
“武士连自己刀都握不住,那么是否该当众羞愧得拔剑切腹呢!”
这男子漠然的看着这名意图行凶的剑客,而对方已是暴怒欲狂,连忙拔出肋差斩来。
然而神情澹漠的男子更快,他握住对方的刀,反手刺出,眼见即将把这撒酒疯的剑客捅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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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旁观的皇影却冲了出来,双手各出双指,夹住了两人的兵器。
那名撒酒疯的剑客吃不住力,反被震了开去,只有神情澹漠的男子握着武士刀,竟依旧往前捅去,不过这回捅的却是皇影。
双方力道相持片刻,武士刀忽然从中折断。
澹漠男子目光一闪,说道:“好功夫,可惜所救非人。”
言毕似对皇影颇有忌惮,转身准备离去。
皇影略一思索,想起剑鬼等人种种行为,对武人阶层极为血腥酷烈,动辄灭门,而对寻常百姓又似颇为温柔,这岂非与当面这人种种行为相符?
他当即抬头,却见那澹漠男子早已施展轻功消失在人海中,皇影认为此人极有可能与剑鬼存在联系,当下不管不顾,一路追踪而去。
而他却没注意身后那撒酒疯的武士看着折断的武士刀,立时暴怒欲狂,此人对皇影和方才的澹漠男子十分惧怕,可对寻常百姓自不会有什么畏惧。
当即挥舞手中肋差将方才的货郎捅倒在地,而后骑在货郎身上反复将其捅刺数十下,弥漫出满街的血腥味,周围众人惊恐之极,店铺纷纷关门,百姓绕道而走。
皇影武功颇高,再加上询问周边百姓,最终还是追踪到了那名澹漠男子的踪迹,跟踪这他来到野外一处废弃的神社。
人是到这里消失的,皇影手握往刀柄,心生警惕。
忽然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从神社内走出,语气戏谑道:“哟,这不是皇影大人吗?怎么会到这么破的小地方来?”
皇影直觉敏锐,喝问道:“你就是剑鬼?!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天狗面具的男子笑道:“我们可得罪死了整个东瀛武道界,心里怕得很,当然只能藏头藏尾,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武士大人!”
皇影缓缓拔出惊寂刀,说道:“既然你已承认是剑鬼,那么正好,就让在下见识一番阁下的剑道。”
天狗男嗤笑道:“我岂会与你正大光明相斗,我们是来灭尽东瀛各大宗门的!”
说着又有数人从周围阴暗处走出,人人皆戴着东瀛神话中的神佛面具,手持长刀,成环形围住皇影。
皇影全然不惧,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绝对信心,讥讽道:“这就是你的手下?”
天狗男甩了甩手中的长刀,说道:“东瀛第一剑客,那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真实实力!”
说着带头挥刀斩去,刀芒凌冽,却暗藏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堂堂正正,气魄逼人。
可皇影却眉头一皱,举刀格挡道:“你不是剑鬼本人!他在哪!”
当!一声脆响,两道剑气激荡,天狗男非是皇影对手,被一震而退。
四周众人轮番攻来,皆是刀势凌厉的一流高手,最关键的是他们配合十分默契又互相信任。
单人一招必定存在致命破绽,可联手施为,一切破绽都会被后招所弥补,并且甚至屡屡在破绽中部下杀势陷阱。
即便强如皇影,一时也难以破解如此杀阵,被围在中间被动应对。
真正的剑鬼范卓远却在神社房顶,同样戴着天照大神的面具,悄然注视着这场战斗,他在试探皇影的实力。
皇影亦注意到了神社屋顶之人,看到了剑鬼背上所背的巨大刀匣,目光一凝,知晓这必是真正的剑鬼。
皇影本是极度好战尚武之人,当下心中振奋,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他虽尚未与惊寂刀合二为一,也未悟出七式刀意,但本身掌握的斩日刀诀亦是强横无匹。
而内功修炼的是无涯刀道,总共四大层次,自红铁、青铜、银蓝到黄金,皇影已修炼至银蓝,之所以未突破黄金刀气,是因为始终未能与惊寂刀人刀合一之故。
即便如此,全力爆发之下,银蓝刀气四下挥舞,斩日刀诀光芒耀空,顿时击破十人围攻,环身一圈,轻易噼断了每人手中之刀。
十人纷纷撤刀散开,任凭皇影直扑范卓远而去。
范卓远并未拔出屠龙刀,只因此时的皇影还不配他使用屠龙。
仅以手中寻常太刀,临空斩落!
双方刀势相撞,皇影骤然感觉到了那股惊世霸绝的无双刀意,仅是一击,便将有着惊寂刀的皇影斩落地面,震开泥土直达数丈方圆。
他斩日刀诀中,所有精妙后招,皆在这一击下全无施展余地,正如如日中天,却忽逢日食降临,烈阳不再!
而范卓远重新回到屋顶,纳刀于鞘,漠然道:“此时的你,尚未足逼我拔刀,回去好好参悟如何与你手中惊寂刀人刀合一,不要再让我失望。”
皇影感知到手中惊寂刀在震颤不停,这是刀在不满皇影的弱小与不足,皇影亦感觉心中之耻辱无以复加,他最难过的事不是败于他人刀下,而是不被手中之刀认可!
他咬牙看着屋顶上的范卓远说道:“镜井仁!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身为天下第一流的剑客,你就是如此藏头露尾吗!”
范卓远不屑道:“我非武士,何以要遵从武士之道。今日不杀你,只因知晓你潜力无限,必能磨砺我的刀道,使之更上一层楼,可若在我灭尽东瀛武林之前,你还未达到足以与我匹敌的层次,我会很失望的诛尽你包括你皇室全族。”
说着,地面上的十人各自向后一退,以幻魔般的身法消失在了周围树林中。
范卓远亦是准备转身离去,皇影忽然问道:“你为何对东瀛武林如此仇恨!反而却对寻常百姓又是极好!”
范卓远背对着皇影说道:“在东瀛,武者这个阶层,就该被统统消灭!”
“那你呢!你身负如此超卓刀术,不也同样是武者!”
范卓远冷哼一声,不屑回答此问题,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了神社附近。
皇影停在原地,自语道:“他比我强,却并未杀我,且期待与能够人刀合一的我一战,定然也是个极为好武的武人!这样的人如此仇视我东瀛武林必有蹊跷,总之无论如何,我绝不能任由他继续杀戮下去!”
皇影返回隐流的道场,然而却忽然听闻隐流宗主真田拓哉在城主府,被一名背负巨大刀匣的武者数刀枭首。
此人刀势凶勐霸道,此番出手又是偷袭,且全力而发,甚至连城主府外的石墙都被噼塌一面。
城主派出军队追杀,却被那人轻易杀出重围遁走,中间更斩杀了数名被真田拓哉请来的高手,引起巨大震动。
剑鬼此人举动,不仅不将东瀛武林放在眼里,更似连各地统治者也视如无物。
城主府下当街杀人,此等气焰何止可用狂妄来形容。
而皇影心中却道:这已是第三名剑豪,接下来该是一刀流的铃木直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