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人面骷髅抬高下巴，“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的话，不是白白修为这么多年。”
谁说天上没有馅饼的？
这不就已经掉下来了吗？
江绿芜猛然往前走了很多步：“前辈，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的手微微背向身后，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地上的墩墩忽然叫了一声，而后静止不动。
人面骷髅却没有动作：“这是大事，你还是仔细想想，如果你确认了，我们再施法不迟。”
“我已经确定了。”
江绿芜心急如焚：“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慢慢等，但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尽快做好决定，在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这件事情上，不需要过多思考。”
思考的确有必要，但有时过度思考只会造成麻烦。
人面骷髅手指挥了挥，刚才的画面顿时全部消失：“你知道被人侵入意识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他此刻仿佛一个谆谆教导晚辈的前辈一样，在告诉晚辈这一个又一个的坑。
“我当然知道，但我认为你不会是这样的人，毕竟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躯壳，凭借你的修为你大可以直接夺舍，根本不需要如此。”
江绿芜将所有事情都说得合情合理，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你果然是个好苗子，我没有看错你。”
人面骷髅大手一挥，便制造出了个结界：“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却并不是完全不会被人找来，我设下结界，便不会有人误入。”
江绿芜忧心忡忡的：“前辈，这样好吗？万一真的有人无意中来却发现这里有结界，反倒是拼命要进来这该怎么办呢？”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人面骷髅淡淡截断她的话，他们原本就在一个墓塚中，机关精巧，单单江绿芜能够闯过来就已经是九死一生。
更别说外面那些试炼的弟子，到时候万一出了意外，外人便是进不来，江绿芜也出不去，便只能成砧板上的鱼肉。
人面骷髅看着江绿芜，声音凭空多了几分危险：“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不想跟我学习了？”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怎么可能不想跟你学习？我只是在思考万一被人破坏结界，会不会连带着对你造成损伤，让我们学习术法中发生意外。”
“不会，没有人能够突破我的结界，就算有人突破我的结界，这里面的东西也足够让他们有来无回。”
江绿芜知道人面骷髅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
“真的吗？前辈，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江绿芜咬唇，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这一次试炼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一个同门师兄跟我一起来的，我是被人特殊传送到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人面骷髅的反应，只见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她也没有停顿：“我想他们恐怕发了疯的找我，万一再找不到，他们很有可能直接去找凌慕寒，他是我师尊，说不定他会过来，你有办法到时候直接带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吗？”
“你不需要担心，没有问题。”
得到人面骷髅的保证，江绿芜立即盘坐下身，运转出周身灵力：“前辈，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她闭上眼睛之际，有一道暗流自眼底奔腾而过，快得根本让人捕捉不到。
人面骷髅在江绿芜面前坐下，却并不着急施法：“一旦开始便无法终止，倘若你要是强行终止，便会经脉尽断而亡，你可想好？”
江绿芜并没有睁开眼睛：“我当然已经想好了，前辈，不用再犹豫了！”
人面骷髅不再犹豫，直接开始施法，光芒将二人全部都笼罩其中。
江绿芜只觉自己的身子猛然下坠，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站在天地之间，而脚下踩的却如碧波一般的蓝。
这里风景美丽的不似人间，更像是仙境一般，连天跟地都没有任何界限。
“前辈，不是说不用换地方吗？”
明明刚刚说好了的，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地方？
“并没有换地方，这里是你的识海。”人面骷髅出现，他一身深色衣袍，倒是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识海？”
江绿芜诧异的问道：“识海都是这样漂亮的吗？”
她听说识海都跟人的内心有关，倘若前世的自己有这样漂亮的识海她不会有丝毫意外，可今生的她又怎么配拥有这样纯洁，剔透的识海？
“并不是，这说明你是一个很纯善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识海如此干净的人。”
至于第一个人到底是谁，江绿芜不需要问就已经心中有数。
除了渡航还有谁？
江绿芜笑着开玩笑：“渡航真仙的识海只怕是泛着金光吧。”
渡航真仙是真正的仙，心怀天下，理应有一个金光灿灿的识海。
人面骷髅卸掉了几分阴郁：“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他的识海的确是我见过最干净最漂亮的。”
江绿芜听到这话也没有任何失落，只当这是再正常不过，做不了第一，成为第二也已经说明她的厉害之处。
“前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江绿芜原本以为只要运转灵力就可以，可是谁知道竟然被带进到这里来了。
人面骷髅双手背在身后：“气沉丹田，运转灵力，你的修炼体系树就会出来。”
江绿芜按照他说的做，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卷起一阵阵波涛。
而在这波涛中，无数水珠朝天空涌去，却并未掉落，而是凝结在空中，形成了树的模样，脉络极其清楚。
修炼如何，灵力如何，武功路数如何，这都是机密中的机密，不应该告诉任何人，而此刻江绿芜就将自己最隐私的事情这样大大咧咧的摆了出来。
她控制不住激动：“我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看自己的修炼体系树，它比我想的大多了。”
毕竟她现在才筑基，原本以为会是一棵小树，却不想它竟已经如此茁壮。
“你看，你的修炼体系，具体如何都非常清楚，我现在需要将自己修炼的法门写进去，强行印入你的识海，这过程中你会相当痛苦，如同将全身血液更换，骨头打碎重组，你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单单是听人面骷髅这么说，江绿芜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痛了起来，可是就算再痛难道还能超过前世的痛吗？
她一脸坚定：“可以，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过程再怎么艰辛我也可以接受。”
通过江绿芜，人面骷髅眼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意气风发：“总有一天，我会还这个世间清明。”
最后他用尽自己生命最后一滴血践诺。
一抹可惜自人面骷髅心中升腾而起，如果他和江绿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就好了。
说不定他们还真的能成为师徒。
但可惜，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前辈？”
江绿芜的声音将人面骷髅拉回了现实：“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想到了渡航……”
人面骷髅的声音比刚才还要阴沉：“你时常会让我想起渡航。”
两人也是刚刚认识，可是人面骷髅已经不只一次想起渡航。
江绿芜抿唇：“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等我再回到源天剑宗，一定会为你想办法复活渡航真仙。”
“我不怀疑。”
人面骷髅淡笑道，左手凝聚光剑朝那修为体系树而去。
原有的脉络顿时碎掉，光剑谱写出新的脉络，两者疯了般打架。
江绿芜脸色顿时苍白，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只感觉有两只大手在她五脏六腑处东捶一拳，西捶一拳。
这还不算，他们似乎还不够尽兴，竟又都拿了匕首，像是活生生要将她的血肉剁碎。
那种疼痛几乎要冲破所有理智，她用尽全部自制力却还是猛然朝地上倒去，不停的颤抖着。
人面骷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怜惜：“是不是很疼？疼到都想要自尽？”
如果之前有人对江绿芜说，你会疼到想自尽，她定是不会信的。
甚至她都不相信会有什么事会比前世的遭遇还要疼，可是现在这份疼痛就真切的摆在她面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份疼痛到什么时候会停止。
“是，什么时候才会完成？”
江绿芜额头上沁满薄汗，却没有看向人面骷髅，而是定定的看着那修为体系树。
一个修行之人的修为体系树就像是人的心脏，而现在人面骷髅在她的心脏上狠狠插了一刀。
已经危及到自身，那么体内所有灵力潜能便都会出来攻击外来者。
可一直到现在，所看到的东西却还都是平平，到底是哪里出了意外？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
忽然，她听到人面骷髅惊呼一声，急忙又往前面而去。
只见那原本清透的修为体系树竟是从根部延展出血液一般的颜色，它迅速向上蔓延，将人面骷髅的招数打的节节败退。
而那血红的颜色越往上走，颜色就越淡，到最后竟是变成了淡金色，散发着光芒。
刚刚破碎的修为体系化树已经完好，看不出任何一点损伤。
江绿芜体内的疼痛也已经完全消失，丝毫不见虚弱，反而觉得灵力更加充沛。
“洪荒血脉！”
人面骷髅喃喃道：“竟然会是洪荒血脉！”
洪荒血脉。
江绿芜眼前仿佛又出现前世应阳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洪荒血脉？什么是洪荒血脉？它为什么会排斥前辈你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