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汉人王朝最后的荣光。
开局一个碗,结局一个国。
他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浩浩荡荡。
从一个小小的乞丐,一跃而成为开国之君,乃华夏数千年来的第一人。
尽管他当了皇帝之后,限于出身微寒,他制定了许多如宗室制度、如户籍制度等等错误国策。
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推翻蒙元、恢复华夏汉人统治,极大的增强了民族自信;又收复原本丢失了四百余年的幽云十六州,统一天下,更是功绩甚伟;
政治上强化中央集权制度,废除丞相和行中书省,设三司分掌地方权力,严惩贪官和不法勋贵;军事上实施卫所制度;民生上大搞移民屯田和军屯,兴修水利,减免赋税,丈量全国土地,清查户口等;文化上紧抓教育,大兴科举,建立国子监培养人才等等。
这样的丰功伟绩,足以当得上千古一帝之称。
如今,这位千古一帝跪倒在李长生的面前,请他赐教。
「你先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李长生大袖一甩,将他扶起。
「这就是人性,世间没有完美的制度,任你制定的国策再完美,也会被官员钻空子。」
随后,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说道:「而且,哪怕有完美的制度,也要看继任之君是否与你同心同德,谁敢保证后世之君都老老实实听从开国君主的话呢?」
「要知道,华夏数千年以来,许多继位之君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前任的政策,以显示自己的英明。」
「这是一个很难破解的难题,无论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照样无法避免这一点。」
李长生摇了摇头,对朱元璋说道。
治理国家的,一直都是靠人,而不是靠制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所以,再好的制度也会被人找到空子,利用制度的空子行不法之事。
「啊难道就连圣父您也没有办法么?」
朱元璋听后,双眼逐渐失去了神采,喃喃道。
初始之时,朱元璋初登皇位,他是骄傲且自信的。
见长生圣父降临,他的心里很激动,若非多年来的上位者生涯使他强迫自己冷静,怕是早就手舞足蹈了。
祭天登基,人族圣父降临,这说明圣父对他皇位的认可,试问上溯几千年,有哪个皇帝得到过圣父的认可?
后来,圣父带来来到了思州边远之地,问及百姓的生活好坏,朱元璋自信爆棚,自然是极尽美好之词。
在他想来,他朱重八当了皇帝,又深知民间疾苦,自然会想尽办法对天下百姓好,严惩贪官污吏。
不说什么名垂青史,他朱重八不在乎,他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仅此而已。
但没想到,圣父施展大神通,让时间加速,他看到了未来,也见到了《大明律诰》。
未来的发展变化,让朱元璋有些始料未及,更是难以自持,差点崩溃。
这一切,不禁让朱元璋扪心自问,他这个皇帝,难道就当得这么不称职吗?
于是,他放下皇帝的架子,跪下来哀求长生圣父,想得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他这么做,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为了朱家的统治,但也顾全大局,更是为了天下百姓。
岂料,圣父竟直言不讳,告诉他世间并无完美的制度,帮不了他。
这一刻,朱元璋彻底失望了。
「世间没有完美的制度,但不代表贫道帮不了你,否则的话,贫道为
何要降临?」
朱元璋的心情哪能瞒得过李长生的法眼,他扫了一眼,不禁有些好笑,轻声说道。
闻言,朱元璋双眼一亮,瞪得老大,心情就好似坐过山车一般。
「请圣父教咱!」
他当即郑重的恳求道。
「不急不急,你再陪贫道四处走走。」
李长生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该如何解决。
大手一挥,拉着朱元璋离开了此处。
直播间。
「世间哪有什么完美的制度,即使是朕组织了华夏史上的众多人杰,也无法制定出绝对完美的制度。」
看到直播间里的情形,嬴政感叹道:「只能说,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新
「确实,人心是会变的,环境也非一成不变,制度也应该跟着变,而不是将祖宗之法奉为圭臬。」
叶凡点了点头,赞同嬴政的话。
「人啊,是世间最为复杂的动物!当饥寒交迫之时,有口饭吃就很满足了;当吃饱喝足之后,又想着锦衣美食;当生活无忧之时,又想着攫取更多的财富甚至是权利;哪怕到死的那一刻,人的欲望也有如一个无底洞般,无法填满。」
寇仲从小是乞丐,后面又当了八十多年的皇帝,可谓见惯了人情冷暖,也见惯了人心险恶,最有发言权了。
「嗯,我所在宇宙的亿兆生灵也是一样,这就是人性!」
扫了一眼自己创造的宇宙,林蒙肯定的说道。
「老道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正是这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促使着人前进,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演化出更为精彩的文明。」
张三丰捋着胡须,淡淡地说道。
「人生在世,匆匆百年,有的人永远都得不到满足,还有的人小富即安,倒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药尘跟着说道。
「行了,别扯这些大道理了,我更好奇的是,真人准备用什么方法解决?」
王超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话题。
「以我对真人的了解,他既然来了,肯定能妥善解决,你急啥?」
林平之不屑的说道。
「咱们拭目以待吧。」
乔峰冒出来说道。
「不错,咱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其他群员都点了点头。
「咻」
一道光芒闪过,李长生带着朱元璋来到了江南。
这是地处于江南的一个小县城,位于江南省境内。
天色阴沉,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阴雨绵绵,寒冷刺骨。
「敢问圣父,这又是何处?」
朱元璋被雨淋了个猝不及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这里啊,即将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咱们隐去形迹,过去瞧瞧。」
李长生心念一动,将两人的身形隐藏了起来,让外人看不到摸不着。
天空的绵绵细雨近不得身,到了近处便自动滑落到一旁。
连带着将朱元璋也受益,免于淋雨之困。
言罢,不由他反对,李长生踏步往县衙走去,他发现县衙即将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朱元璋的神情为之一凝,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县衙之中。
县令老爷升起了公堂,堂下跪着一名原告。
李长生和朱元璋径直走进县衙,来到了大堂之上,隐身一侧。
「啪!」
县令老爷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官服穿在身上有种沐猴而冠的感觉,他拍了一下惊堂木。
立即,整个大堂内外都安静了下来,静待县令老爷发话。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县令老爷喝问道。
「启禀青天大老爷,小人张三,乃本县辖下张家村人士!状告本县大财主黄世仁黄老爷。」
下方,跪在地上的原告抬起头来,恭声说道。
「这是小人的状词,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状词,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
「哦?你要状告本县黄世仁?来人,将状词呈上堂来!」
县令老爷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喝令一声。
当即便有一名衙役走上前,拿了张三的状词递给县令老爷。
县令老爷接过状词,仔细扫了一眼,状词大意如下:
前年大旱,张三借了黄世仁黄老爷三石谷子,约定来年偿还四石半,若是无法偿还,便以张三家的五亩田地为偿。
但去年收成欠佳,年底时张三只偿还了两石,还欠下两石半,哪知这刚过完年,黄世仁就带人上门,要求张三偿还剩下的谷子。
张三哪能拿得出来,只能哀求黄老爷宽容一二,等秋收之后再偿还,黄世仁不肯,要他拿家里的妻儿子女抵债,派家丁强行抢走了张三的妻子和女儿,还抢走了张三家里的五亩田地,连张三家里的茅草房也被扒了。
走投无路之下,张三只好来县衙状告黄世仁,请县令老爷主持公道。
一旁。
「你猜猜,这位县令老爷会怎么判?」
看到这里,李长生对一旁的朱元璋问道。
「怎么判?当然是将那地主恶霸黄世仁抓来,明正典刑!」
这个时候,朱元璋的双眼已经要喷出火来,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对治下的县令有信心,他相信这位县令会秉公执法、为民做主。
「看下去就知道了。」
李长生闻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场中。
「啪!」
县令老爷看完状词之后,拍了一下惊堂木。
「来人,去将被告的黄世仁请来!」
他丢出一根令签,让衙役去将被告请来。
朱元璋听得分明,是请不是抓,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
原告张三一听,当即叩谢不已,他却没有听出县令老爷话里的意思。
堂上的县令老爷没有说话,目中却渐渐冰冷了下来。
刁民!
很快,大腹便便、身穿绸缎的黄世仁被带到堂下。
「学生黄世仁,见过县尊大人!」
那黄世仁到了堂下之后,朝着堂上躬身一礼,他有秀才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
「黄世仁,张家村的张三状告你强占田地、强抢妻女,可有此事?」
县令老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蔼的询问道。
「启禀县尊大人,学生向来与人为善,救济乡里,修桥铺路,人人皆知,何来的强占田地之说?这绝对是污蔑!」
黄世仁闻言,不慌不忙的回道:「请县尊大人明察秋毫,还学生清白!」
「胡说八道,黄世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听了黄世仁的话,张三当即义愤填膺,大声喊了起来。
「肃静!」
县令老爷猛然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道。
「竟敢咆哮公堂,当县衙是菜市场么?来人,打他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当即,一根朱红色的令签落在地上。
「是!」
衙役们得令之后,当即拉着张三打起了屁股。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不仅打在原告张三的屁股上,也打在朱元璋的脸上。
朱元璋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狗官,安敢如此?」
他怒目而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想现身惩治这个狗官。
这狗官竟然如此办案,有什么资格做这县太爷?
呵,青天大老爷,好讽刺的称呼!
「等等!好戏才刚开始呢,你急什么?」
李长生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拦道。
「呼呼」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
场中。
「黄世仁,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本县听,本县给你做主!」
县令轻蔑的瞥了一眼下方被打的张三,对黄世仁说道。
「是,启禀县尊大人,当年天下大旱,学生不忍见乡亲饿死,便将谷子借给他以度过饥荒,哪曾想张三这刁民竟倒把一耙,污蔑学生。」
黄世仁眼角露出一丝得意,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又道:「这是当初张三借粮时签下的契约,请县尊大人过目。」
说完,他拿出了当年签下的契约,事情到了他的嘴里完全变了一个意思。
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就是张三借粮三石,一年后偿还四石半,若是无法偿还,便以张家的五亩田地充债,再拿妻女为利息,张三按下的手印也是一清二楚。
他黄世仁按契约办事,何来的强取豪夺一说?分明是这刁民诬告他黄老爷,并毁坏他的名声。
「请县尊大人为学生做主,恢复名誉,并严惩原凶!」
说罢,黄世仁对着县令拱手一礼,义正辞严的说道。
「胡说,这契约哪有写以我家的田地为充债,也没写要拿我妻儿为利息?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张三闻言,更是愤怒的大喊道,他哪怕被打了,那也是他咆哮公堂所至,不敢对县令老爷有丝毫怨言。
但听到黄世仁颠倒黑白的话,张三却是忍不下去了,当即大声喊起了冤。
「肃静,契约是真是假,本官自会查明!」
县令看完契约之后,当场就有了判决,说道:「嗯,白纸黑字,与黄世仁所说无误!由此看来,完全是张三诬告!来人,将这刁民打入大牢,半月后流放岭南!」
说罢,一根朱红色的签子丢下去,判决也当场生效。
「小人冤枉啊!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被衙役拖走的张三闻言,顿时哭天喊地,大声喊冤。
说起来,张三并不识字,就连告状的状词,也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请了一位读书人帮他所写。
当年他借粮并签字画押的时候,黄世仁并没有跟他讲明契约的内容,他就糊里糊涂的画了押、按了印。
他完全是被黄世仁给坑了,简直比窦娥还要冤,不仅被地主恶霸夺去了田地和妻女,还被县令判为诬告。
一旁。
「怎么样,你看明白了吗?」
看完这一幕,李长生对朱元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