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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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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零三章:他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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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指桑骂槐了,其实太祖皇帝,和那始皇帝都差不多,他们都做了皇帝,而且万象更新,自己开创出一个制度出来,都以为自己的制度尽善尽美,只要按着这个制度去做,必定能万世一系,自己的江山,能传诸万代。

    某种意义来说,朱元璋他老人家的制度确实堪称‘完美’,至少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超前,什么内阁制,什么给事中制,借用清流制衡上官,数权分立,而在地方上,布政使司管政、提刑司分管刑律,都指挥使司管军,各不统属,甚至还有诸多惊世骇俗的创举,什么地方官残害百姓,百姓可将其押解至京师治罪,什么僧俗皆可言事,诸如此类。

    科举自不必说,这是老祖宗延续下来的体制,也算公平,以至于到了后来,被那英人拿了去,演化成了后世的公务员考试制,至于内阁制,亦是在后世发扬光大。

    这个时代,这等体制,以郝风楼之见,这位朱老太爷不是穿越人士,却能设计出这么一个体制,简直已算是超前了。

    只不过,他的制度,很快就被演化和推翻,理由嘛,说来也可笑,因为这个堪称帝国最完美的体制却是忽略了一样东西——人性。

    人是功利性的动物,再被人鼓吹出最完美的体制,其实最后都会被人攻破,譬如那数权分立,看上去似乎颇为美好。大家相互制衡,可问题就在于,一旦数权分立。权责就未必分明,在这种情况之下,就不免有人推诿,没有遇到什么乱子才好,一旦遇到乱子,整个系统就要紊乱了,以至于到了后来。不得不在这布政使司、提刑司、都指挥使司之上,设一个巡抚,后来又觉得还是有些强差人意。所以索性再在巡抚之上设了总督,再后来更加丧心病狂,所需再此之上,设立督师。

    说白了。无非是适应时代发展。再说穿一点,任何一个体制,讲究的无非就是自我改革,不断更新罢了。这个改革,有的是靠上层自己推动,而绝大多数,其实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比如那英吉利人。商贾的新贵出现,便嚷嚷着索要政治权利。国王不给,于是光荣革命,模范军打败王党,好嘛,自然便从国王与贵族共治天下,变成了国王与贵族与资本家共治天下,再到后来,民quan运动出现,工人们实在不堪贵族和资本家的压迫,于是欧洲上空,一个幽灵在游荡,原有的体制若是继续维持,就必定有覆亡的危险,于是大家一琢磨,便在指缝之中,慢慢的漏出一点儿利益分享给工人。

    至于海峡对面的法兰西国王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英吉利人尚且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仗着有广葆的殖民地剥削,拿来改善一些平民的利益,收买人心,法兰西人玩不转,于是今日ge命、明日造反,最后来了个五次共和、三次复辟,这也算是人类一大创举。

    因此在郝风楼看来,制度都是假的,本质上,都是上层欺压下层,这便是统治之道,只是问题在于,上层是否能够赚取足够的利益,给那下层分一杯羹,麻痹住下层百姓,就如那罗马帝国,上层固然是吃香喝辣,可是对外扩张,四处掳掠奴隶,因此他们压榨的手段,大可以用在奴隶身上,至于平民,反而成了他们统治的基石,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笼络对象。再如后世的所谓发达国家,无非就是躺在父辈的荫庇之下,靠着几百年来的科技领先,几百个工匠花几个月去造一架飞机,去换技术落后国家上亿条裤子,几百个人力等同于落后国家上万个人力,有了此等优势,上层能大发其财,即便是下层,亦是分一杯羹,假若有一日,这样的优势不存在了,管你什么体制,一旦生活水平下降,怕都要将你撕成碎片。

    郝风楼本只是仗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随口胡扯几句,哪里知道,竟是不小心,诽谤了太祖皇帝,自是乖乖‘认罪伏法’。

    朱棣本是勃然大怒,可是转念一想,却不由笑了:“你这话虽是大逆不道,可终究,却还是肺腑之词,朕这一次,便不责罚你,可是往后,却要谨记,有些话,能做不能说,有些话,能说不能做,这些话,你和朕说,朕能体谅你,若是满天下嚷嚷,这便是大不敬了。”

    郝风楼一想,这朱棣还真是明白人,太祖的有些东西不能用,那就改,可是改了却不能说,即便是面目全非,也要把太祖皇帝祭出来,说自己是遵循祖制,这便是说和做的分别,可见这变通之道,并非后世人有,便是这古人,亦是活学活用。

    郝风楼连忙应了。

    朱棣笑起来:“明年开了春,朕要去北京一趟,你在京师,好生留着吧,今年这个年,过着没什么意思,这南京城,为何总不下雪呢。”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落寞之色,最后感叹道:“朕是老了啊,你们年轻,真好。人一老,就会胡思乱想,就会回忆过去的事,检讨这辈子的得失,朕这辈子,是好呢,还是坏,朕也说不清,看来得由后人去公论了。既然如此,那就做回朕自己吧,朕想去紫金山狩猎了。活络活络筋骨也好。”

    朱棣站起来,走到郝风楼跟前,用手搭在他的肩上:“太子是个文才,可以托付政事,赵王和你是个武才,留在京师,朕放心一些。你退下吧。”

    郝风楼明显的感觉到,朱棣显出几分深深的疲惫,或许皇帝做的久了,也会疲乏吧。

    他心里失笑,长身而起,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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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出来,便是去赴宴了。

    接近年关,宴会便多了许多,比如那新任的户部尚书,便几次想请郝风楼到府上小酌,还有紫禁城兰若寺那儿,恩师姚广孝也要自己去,这姚广孝风烛残年,已是油尽灯枯,郝风楼想了想,还是决心去兰若寺一趟。

    只是时间上,却难以掌握,毕竟那儿远,一旦去了,就要留宿几日,这几日的时间,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就这么耗着。

    过了两日,郝风楼在夜里睡得正香,手里搂着那香儿,不知翻了多少个身,外头却传来急躁的声音,一个通房的丫头急匆匆的在外道:“侯爷,侯爷,紫金山来了人,说是姚先生病危。”

    听了这个消息,郝风楼被惊醒,其实这时候,他竟没有什么悲痛,或许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咕噜起来,香儿匆匆给他穿了衣衫,郝风楼下地,旋即飞快出了门去,直接道“叫上刘虎、张关二人,不必用车轿,用马。”

    其实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是神武卫那边准备的,郝风楼带着几个侍卫飞马到了朝阳门,夜里城门不开,即便是郝风楼,也绝不可能坏这个规矩,于是城楼上的军将将他吊下了城楼,城外头早有数十个人候着,牵着数十匹马,郝风楼快步上去,没有打话,直接翻身,带着这一行人,飞快往紫金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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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寺里。

    姚广孝似是陷入熟睡,他的神态安详,若不是偶尔几声带血的咳嗽,怕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个老和尚已到了生命的尽头。

    郝风楼进来,他一进来,禅房里的所有沙弥自动退出去,将门合上。

    郝风楼坐在了榻前,姚广孝也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姚广孝的精神显得格外的好,面色红润,他朝郝风楼笑了,道:“老和尚这辈子,孤苦无依,也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姐姐,只可惜,却已和老和尚割袍断义,为师是真正的遁入了空门,是没有七情六欲,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你,一个是郑和。”

    “收你为弟子,是因为你行事果决,脑后有反骨,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很像是我这个老和尚,不是一个容易驾驭,也必定能名扬天下的家伙,你看,老和尚所料不差,能得我衣苯的,也只有你!”

    “至于郑和,其实他是个老实人,咳咳……这是为师用来养老用的,他没父母兄弟嘛,人又重感情,咳咳……老夫料来,自己身前身后之事,有他照看,倒是可以无忧,所以你是为师的弟子,他呢,是为师的儿子,弟子是将恩师的手段发扬光大,而儿子则是用来防备万一,防老用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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