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恐怖至极的吸力。
当这股恐怖的吸力传来的时候,束观第一时间就想抽身后退,作为一名优秀的猎手,他的反应还是非常敏锐迅速的。
可惜他的手没能从青瓷抱月瓶的瓶身上挣开,就算以他现在的力量也没能。
紧接着,束观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身体不停旋转着,落向了某个神秘莫测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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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两三秒左右,然后束观只觉身体一松,落在地面上。
束观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像是花园般的地方,很眼熟的花园。
天上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月下的花园中有很多穿着仕女服的女子,或捧卷而读,或饮酒对酌,或荡着秋千,或独自赏花自怜。
束观只觉一股寒意从心中涌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也已经来到那个瓶身上的画中了。
“你是谁?”
然后前方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花丛之旁,一名女子站了起来,女子身上穿着西式的丝绸睡衣,身材娇小,凌乱的头发间隐约可见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庞,脸上还挂满了泪痕,此时正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花园中的束观。
“是不是你把我抓进来了,快把我放出去!”
女子有些歇斯底里地朝他尖叫着。
束观抬手朝她示意了一下。
“你是李雅吧,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人。”
说话的同时,束观目光迅速察看着这花园中的情况。
花园之中,那些女人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读书的读书,喝酒的喝酒,荡秋千的荡秋千,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束观的出现一般。
她们为什么看不见我?
束观的心中刚升起这个疑惑,接着脸色蓦然白了白,因为他看清了那些女子的样子。
站在瓶子外面看的时候,这些女子只是一些静止的画像。
但是在这个花园中,那些女子都是能动的,只不过看清她们的动作之后,却尤显诡异。
像喝酒的那两个女人,其实根本没有在喝,只是不停地将酒杯举起放下,举起放下。
看书的女子永远是在翻同一页书。
荡秋千的女子永远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姿势。
所以的女子脸容同样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就像是一些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这些女子,根本不是活人。
“你进来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的吗?”
然后束观问了那应该是李雅的女子一句。
“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雅犹自怀疑而恐惧的看着他。
“我是你丈夫王郄请来的。”
束观如此说了一句。
在听到王郄的名字之后,那李雅脸上的怀疑之色终于消散了不少,不过依然非常恐惧。
“我进来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了,一点都没有变过,我跟她们说话,问她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没人理我。”
李雅颤声说道。
“你进来多久了?”
接着束观心中一动又问道。
“我不知道……好像三四个小时吧……”
三四个小时?
可外面的李雅已经失踪快要四天了,看来这瓶子中的世界的时间流逝,和正常世界不一样。
倒也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如果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如果真的呆了三四天,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这位道长,求求你,快救我出去。”
这时那李雅看清了束观身上穿的道袍,连忙焦急地哀求道。
束观顿时苦笑了一下。
是啊,现在该怎么出去。自己虽然已经是真正的修行者了,但还没学过任何道术,他连现在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瓶子吸进来,这花园又到底是怎么一个地方都搞不清楚,又怎么知道出去的办法。
束观再次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些诡异莫名的女子之外,就和一个普通的花园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这里的天空漆黑如墨,没有星星,也没有云,只有一轮月亮。
很大很黄的月亮。
看着那轮比外面世界正常月亮要大上将近三分之一的黄月,束观突然有些心中发毛。
就在此时,花园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怎么有一个臭男人进来了?”
很难形容这个突兀响起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喉咙的鼹鼠发出的声音,又像刀片划过玻璃般刺耳。
束观霍然四下张望,然而除了那些依然木偶般重复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动作的女子外,他没看到其他人。
然后那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这里不欢迎臭男人,你给我去死吧!”
话音方落,一声更加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根针刺进了束观的脑袋般,束观只觉脑袋中传来一阵剧痛。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交叫声连绵不绝,仿佛浪涛般一波接着一波,而束观的脑中像是有无数刀子在搅拌旋转一般,痛得整个头颅仿佛都要裂开了。
束观双手捂住了脑袋,整个人缓缓跪了下午。
“哥哥,好痛啊!小艺感觉自己快死了。”
脑中响起小艺惊慌痛苦的声音。
这真是一种超越人体能承受极限的痛楚,束观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就这么痛死过去。
然而就在束观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痛晕过去的时候,那海浪般连绵不绝的尖叫声却突然停了一下。
原先那尖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咦,你的身体里怎么还有一个人……啊!”
这声音本来是充满惊讶疑惑的,只是话没说完,却突然变成了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天上的那轮黄月,突然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的火球。
而脑袋不在疼痛的束观,也终于分辨出刚才那尖细的声音来自何处了。
那声音就是从黄色月亮中发出来的,因为现在已经变成一轮火球的黄月之内,正响起一声声惨叫。
几秒钟之前,束观还在这黄色月亮的音浪攻击之下痛不欲生。
几秒钟之后,情况却反了过来,变成黄色月亮开始痛苦嚎叫。
束观正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从那燃烧的火球之内,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不是一位身穿黄色道袍,颔下三绿长须,丰神玉朗的中年男子。
五师兄安子春到了!
安子春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食中二指之间捏着一张符纸。
“妖孽,受死!”
只听安子春口中发出春雷般得一声叱喝,手指一弹,那张符纸如箭般飞进了火球之中。
“再吃我一记烈火符!”
轰地一下,天空中的火球燃烧地更勐烈了一些。
而在火球之中,传出一声绝望的厉叫,然后那刺耳的叫声终于渐渐低落了下去。
同时,花园之内,那些原先读书喝酒赏花荡秋千的女子,顿时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般,软软倒了下去。
原先她们的灵魂似乎早已经死了,只剩下了躯壳。
现在则是连躯壳似乎也死了。
安子春从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束观的旁边。
“七师弟,没事吧?”
安子子春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如果师兄你再迟一点赶到的话,可能就有事了。”
束观苦笑了一下,接着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花园中唯一没有倒下,但像是被刚才发生得一切吓傻了般的女子道:
“她就是那个失踪的新娘子,师兄你的卦真准,她果然还活着。”
安子春朝那女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黄色月亮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些女子是不是早已经死了?”
接着束观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黄色月亮乃是一个还不成气候的器灵,因为无人拘束,所以行此妄为恶毒之事,这器灵其实很弱小,让师兄颇感疑惑的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察觉不到它得存在,看来这个花瓶还有些玄机,到时候带回去给师傅看看。”
“至于这些女子,应该是和那新娘子一样,是被那花瓶器灵吸进瓶身之中,只不过是多年之前发生的,体内的魂魄早已被器灵吞噬干净,只剩下了躯壳被制成了人偶。”
“如果我们晚来一步,那新娘子应该也是和这些女子一样的下场。”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师兄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担心你有事,师兄也没有留手,否则倒是可以先拘禁起来再盘问一番,不过想来是那器灵的某种执念或者是邪恶的趣味罢了,失控的器灵总是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师兄,器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师兄连续提起器灵,束观不免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安子春笑了笑道:
“器灵之事,说起来颇为复杂,等回去之后师兄再跟你细说,现在我们先从这瓶子中出去吧!”
“我们怎么出去?”
安子春抬手指了指天空。
“从那里出去。”
束观抬头望去,却见天上的火球已经熄灭,而那个黄色月亮也没有了踪影,天空只剩下了漆黑。
而原先黄色月亮所在的地方,却是多了一个破洞。
有一缕亮光从破洞中洒了进来,照亮了这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