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束观并不是因为六师兄那逼迫的目光,才答应陪他去看戏的,而是自己来也想去。
只不过他必须要先等其他的师兄师姐都表态之后,才能表达自己想去的意愿,毕竟他是小师弟不是。
这次上山在观中也已经修炼了将近三个月,而能学的道术也基本都修炼了,束观也确实想出去走走了。
而且穿越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束观也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中只有修行,他还是很希望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
所以在看到六师兄桑立人手中那两张戏票的时候,束观心中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虽然上辈子他也没看过戏,但这应该跟看电影是一样的吧。
束观蛮想去看看的。
而幸运的是,其他的师兄师姐似乎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可以轮到他这个小师弟了。
“六师兄,我们现在就去吗?”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束观兴致勃勃地问道。
桑立人用很欣赏地目光看着束观,在被所有的师兄师姐拒绝了之后,幸亏还有一个师弟愿意陪他去。
话说,这就是自己终于不用再当小师弟的好处了。
“时间还早,演出晚上七点才才开始呢。”
他笑着指了指束观身上的道袍道: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去换一套衣服。”
“啊!”
束观怔了一怔,换衣服?
“七师弟,你觉得我们两个穿着道袍,进戏院看戏合适吗?”
桑立人此时的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地问束观道。
束观摇了摇头,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道袍走进戏院的场景,好像确实不大合适。
“所以我们自然要先换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再去。”
“桑师兄,我们的道袍是可以随便换下的吗?”
束观还是有些发懵。
“当然可以了,我们又不是真的道士。”
桑立人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啊!”
束观再次错愕至极地惊呼了一声。
这三个月以来,束观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名道士了,但现在桑立人却说他们不是道士……是不是自己以前误会了什么?
看到束观这副惊讶的模样,桑立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二师兄没跟你说过这些事情?”
束观连忙摇了摇头,二师兄告诉了他很多修行界的事情,但确实从来没告诉他,他们是不是道士这件事情。
“二师兄真是的,这也能忘记跟你说……”
桑立人拍了下脑袋,接着勉为其难地开始解释道:
“我们是道门的修行者没错,但是道门和凡人中尊奉的道教并不是一回事,太一观的那些家伙是道士,但我们不是,那些道士可都是在以前的大华天朝官府,现在的民国政府登记造册过的,你觉得我们会去登记吗?”
“那我们为什么平常要穿道袍呢?”
“这本来就是我们道门修行者的常服啊,算了,我跟七师弟你详细解释一下吧,你要知道先有道门,后有道教,他们凡人的那个道教,只不过是以前我们道门中有些人爱显摆,喜欢人前显圣,慢慢地被凡人们视为神仙,才开始有了道教。”
“而那些道士穿的道袍,只不过是在学我们道门修行者的装扮而已,而我们有时候出去斩妖除魔,经常被人家成为道长,你总不能一个个去解释吧,只好也就随他们叫了。”
“所以我出去的时候,就不喜欢穿道袍,否则哪有机会跟美丽的女士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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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观瞠目结舌地看着六师兄,这一刻,他都分不清到底自己是穿越者,还是这位俊俏的六师兄是穿越者了。
“……所以,那些道士要守的规矩,我们都不用守了喽。”
半晌之后,束观喃喃自语般问了一句,然后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用,娶妻生子,喝酒吃肉,我们道门的修行者,只要不违背自己的道心,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像佛门有那么多规矩,甚至比儒门都要更自由一些,其实最可怜的就是儒门那些家伙了,总是在出世入世中纠结,所以儒门的修行者,走火入魔的人向来是最多的。”
“所以,等会师弟你打扮地英俊一点,跟师兄我一起去看戏。”
桑立人微笑着拍了拍束观的肩膀。
“哦,对了,你等会先去五师兄那里要两张隐身符过来。”
要隐身符?
六师兄,你是去看戏还是看什么?
……
不久之后,束观来到了五师兄安子春的居所。
“五师兄,六师兄让我来要两张隐身符。”
束观有些心虚地说道。
主要是他真不知道桑立人拿了隐身符想去干什么。
安子春倒是没问,直接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很快就拿着几张符纸出来了。
“这是两张隐身符,这几张是忘神符。”
安子春将手中的符纸递了过来。
“五师兄,我们只是去看戏。”
束观小声说了一句,他不明白去看个戏,五师兄安子春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忘神符。
“先带着吧,有备无患。想我们平常出门的时候,不管去干什么,身上也总会带几张忘神符的。”
安子春呵呵笑了笑。
“在你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神异之事,但是一旦你成为了修行者,这些就会总是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就必须面临突发状况。”
安子春如此跟束观说了一句。
告别五师兄,然后回到了半边楼,束观脱下了灰色道袍。
穿了快三个月的道袍,依然纤尘不染,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善已观的这种道袍,并不是普通的衣物,不但可以常年保持清洁,而且可以抵御烈火焚烧,当然这是只普通的烈火,而且掉进水里的话,还可以当救生衣使用,算是一种低阶的法器。
将道袍折好放在床上,接着拿出那个大竹箱打开,挑了一件上山时穿的普通衣物换上,换衣服的时候,束观的目光不经意将扫过竹箱中的那些小玩意,然后落在了那柄桃木剑上。
他的心中一动,然后将桃木剑从箱子中拿了出来。
这是老瘸子送给他十岁的生日礼物,剑长三尺,两指宽,而桃木的木质本来就相当坚硬。
所以除了不是一病真正的飞剑之外,倒是符合清萍御剑术对飞剑样式的所有要求。
束观将桃木剑缓缓举了起来,单臂伸直,根剑身成一直线,剑尖对准了窗户外的悬崖,以此同时,他体内灵力不由自主地照着清萍御剑术的法门,开始运转起来。
一股灵力,顺着手臂直直朝手腕间冲去。
束观遽然一惊,连忙松手,任由桃木剑落在了床上。
刚才明没有动念,灵力怎么自己就运转起来了?是因为新学乍练,自己对灵力的掌控还不纯熟吗?
束观沉默了一会,然后将床上的桃木剑再次拿了起来,本来束观是想把桃木剑放回箱子中的,只是这时突然想起了刚才五师兄跟他说的话,于是他想了想之后,又将桃木剑放进了衣袖之中。
然后束观离开了半边楼。
走下悬崖,走过草地,来到了道观那简陋的山门之前,六师兄桑立人已经在那个凉亭中等着他了。
只是在看到桑立人此时的打扮之后,束观愕立了半晌。
六师兄此时穿着一套双排扣的深蓝色西装,里面是雪白的衬衫,系着一条澹黄色的领带,擦的铮亮的黑皮鞋,以及同样油光水亮似乎还打了发蜡的头发。
这像是去看戏吗?
……好像也确实该这么打扮吧,束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褂衫,终于明白刚才六师兄刚才说的打扮地英俊一点是什么意思了。
问题是六师兄你既然已经穿成这样,那边上还扶着一辆自行车又是什么意思?
束观看着那辆像极了地球华夏六七十年代相当风靡的二八大杆的自行车,觉得有些眼熟,接着想起自己好像在五师兄的器房中看到过这辆自行车。
只是五师兄此时这种穿西装扶着自行车的风格,很难不让束观想到前十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些乡村企业家的模样。
只能说桑立人的颜值确实抗打,就这样一身西装加自行车的土出天际的搭配,但配上他那张俊俏如画的脸庞,长身玉立的身材,飘逸出尘的气质后,依然宛如一介贵公子。
桑立人看了一眼穿着一身褂衫走来的束观,叹了口气道:
“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师兄给你介绍一个好裁缝。”
然后推着自行车朝山门外走去,束观连忙跟上。
出了山门,桑立人潇洒地一个单腿前摆上车,跨在了坐垫上,脚尖支地,转头对束观点了点下巴道:
“上车。”
束观看了看后座的铁架,接着侧身双腿并拢坐了上去。
“隐身符呢?”
然后桑立人又问了一句。
现在就用吗?
束观不解地拿出了那两张隐身符。
桑立人接过去,一张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就拍在那条澹黄色的丝绸领带上,又将另一张拍在了束观的胸口。
束观有些惭愧地看了桑立人一眼,原来自己想多了。
“好了,搂着我的腰。”
然后桑立人又这么说了一句。
束观啊了一声,满脸都是抗拒。
“不用了,五师兄,就样坐着蛮好。”
“还不好意思呢?搂上,邱师兄的这辆自行车很快的。”
桑立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束观只能勉为其难地伸手拉住了桑立人的两片衣角。
“走喽!”
桑立人转头,勐一踩自行车的踏板。
下一刻,这辆自行车像火箭一样冲下了龟山。
真的,当时束观的感受,真的像是坐上了一艘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