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彪等人上马绝尘而去,虞君安长舒一口气,却是脸色煞白,直接盘腿坐下,就地打坐调息了。
亦天航看着眼前这男子,本想一走了之,又想起那数年前那绝美女子,索性便立在一旁为虞君安护法,只待问个究竟。
半个时辰后,虞君安睁开双眼,缓缓起身,说道:“唉,终是修为尚浅,内力不济,这‘火烧掌’以后还是慎用的好。”
虞君安也是个趣人,竟将“烈阳掌”戏称为“火烧掌”,若是被他师父攀云道人听到,还不背过气去。
虞君安似是自言自语,见亦天航立在身旁,便又说道:“亦少侠不愧是武林年轻一代的英杰人物,面对耿彪这种江湖老手都毫无惧色,怪不得舍妹对你念念不忘。”
亦天航只想赶快问明白了虞问兰的事,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说道:“我与阁下素味平生,阁下相助之恩,在下必会报答。方才阁下说是虞问兰的兄长,敢问她现在可好?前年枢阳山一行,曾听贵派梁兄提过,她也一同入蜀了。”
虞君安白了亦天航一眼,回道:“阁下阁下的,感情刚才我白出那么多力了?连个大舅哥都没捞着?”
亦天航一脸尴尬,没见过这么急着攀亲戚的,说道:“我与问、问兰姐只是萍水相逢,问、问兰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二人已六七年未见,这又是何时又允下了婚事?”
“唉?你小子?这才几年你就不认账了?如今这中原乃至整个北周,谁人不知舍妹与你的事?北周权贵、中原各派去我三绝门提亲之人如过江之鲫,舍妹偏偏就对你情根深种,对前来提亲的各派俊杰和权贵子弟是一概不见!你小子却是如此薄情?”虞君安闻言有些恼怒。
“阁下是不是搞错了?”亦天航得虞君安出手相助,方才人剑俱在,此时仍是客气地回道。
“臭小子!江北人人皆知的事,你跟我说我搞错了?舍妹前年随梁师兄入蜀,独自一人去嘉武寻你,半路得知了你跳崖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枢阳山,却在山脚碰见了追杀你的唐门弟子,舍妹便把他们都杀了,因此得罪了唐门,被唐门那个唐依雪率人追杀了半年有余,若不是恩师出关寻她,只怕她早就香消玉殒了!”虞君安那张俏白脸愣是气得泛了红。
亦天航哪知这事,此刻听虞君安道来,心中生起不安与愧疚,急忙问道:“她可还好?”
虞君安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问?好,当然好,已被恩师禁足了。在下也真是多事,多余来瞧你。”
虞君安哪知他妹子是为了摆脱北周那些青年才俊的纠缠,才谎称早有了亦天航这个意中人,他一直以为虞问兰是真喜欢亦天航,此时对亦天航是莫名的鄙视。
“无事便好。”亦天航思绪有些杂乱,随口回道。
“无事便好?!舍妹今年二十有七了!你何时登门提亲?!”虞君安一副长辈的姿态,呵斥道。
“这?”亦天航不知该如何回答,以虞君安所说,虞问兰对他确实情深意重,但是他与虞问兰之间明明是没这份感情的,若是有,早在七年前就该发生点什么事了。
“这什么这?!难道真如江湖传言,唐门唐依雪与青城凌清霜都与你不清不楚?”虞君安鄙夷地问道。
“唉~”亦天航遇上虞君安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只能叹气。
“唉什么唉!本以为你行事果决,不想也是这般瞻前顾后!在下不是古板的老夫子,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个三妻四妾也算正常,不过你若娶妻,舍妹必须为正妻!不然在下这‘火烧掌’先把你传宗接代的玩意烤了!”虞君安会错了意。
“唉?”亦天航没想到眼前这风度翩翩的男子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还唉!只要你今日答应了此事,在下就不再纠缠于你,在下也是忙得很,还有要事要办,懒得在此地跟你废话!”虞君安说道。
亦天航整理思绪中。
“我都如此通情达理了,你还寻思什么?舍妹艳绝中原,追求者比肩接踵,可不是嫁不出去!”虞君安已有些不耐烦。
亦天航收拢思绪,说道:“多谢虞兄盛情,只是我与她七年未见,婚姻大事又非儿戏,此事当我二人见面细说才妥当,若是她确实对我有情,那在下必不负她。”
虞君安手抚下颚略一思量,又看了看亦天航,说道:“好!小子,记着你今日说的话,希望你言而有信,也不枉我今日救你一遭。不过在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舍妹年过三十仍未与你成亲,到时就休怪在下用强了!”
“啊?”亦天航自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等妙人,婚姻大事竟然要用强。
“啊个屁!在下先走一步,亦少侠莫忘今日之言!”虞君安说罢吹了一声哨,只见密林里窜出一匹白马来,满身杂草,似是这马儿在林中草丛灌木里拱过。
虞君安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亦天航愣在原地,这都啥跟啥啊?平白无故多了门亲事,可怎么跟唐依雪交代?
却说虞君安纵马往都庆方向飞奔,行不多时迎面十余黑衣汉子策马而来,为首那人一脸横肉、小眼微眯。
双方都互相瞧见了,待到近前,只听对面喊道:“可是三绝门虞少侠?在下通宝钱庄徐衍山!”
虞君安勒马停下,抱拳回道:“在下正是虞君安,不知阁下何事?”
徐衍山一行人飞身下马,几步便到虞君安马前,抱拳回礼道:“哈哈,你我算是同路人,不过阁下比徐某早走一步,多谢阁下了。”
虞君安不明所以。
徐衍山又说道:“亦天航乃是徐某的兄弟,徐某得知都庆城有天剑门踪迹,担心我那兄弟出事,特来相助,不想半路便遇见耿彪,才知是阁下为我兄弟解了围。”
“哦哦,原来如此,你那不识抬举的兄弟就在前面不远处,可自去寻他。”虞君安回道,心中却是暗道:“这臭小子交友倒是广泛,跟这‘第一打手’都能称兄道弟,嗯,问兰果然有眼光。”
徐衍山一听“不识抬举”四字,又想起方才耿彪说的什么“亲戚真多,竟跟三绝门攀了亲事”。
徐衍山小眼一转,便知这里面又有故事,两眼放光地问道:“我那亦兄弟可是得罪了阁下?”
虞君安被徐衍山一句一个阁下喊得有些不好意思,好歹徐衍山也是个堂主,年岁也比他大十余岁,便回道:“徐堂主切莫如此客气,在下可当不起堂主的‘阁下’之称,若是徐堂主看得起虞某,便称呼一声虞兄弟便可。”
“哦,好,虞兄弟,我那兄弟可是言语上得罪了你?徐某可替他赔个不是。”徐衍山拐弯抹角地打探。
“嗨,还不是你那亦兄弟与舍妹的婚事,在下都说了三妻四妾也不打紧,只要舍妹做正妻便可,那臭小子竟推三阻四!气煞我也。”虞君安一副失望的神情。
“舍妹?令妹?可是倾国倾城、美艳无双的虞女侠?”徐衍山闻言一脸惊诧,瞬间却又得意的偷笑。
“正是,在下只有问兰这一个妹子,可惜你那亦兄弟似是心有所属。”虞君安回道。
徐衍山一拍胸脯说道:“哎呀,虞兄弟放心,此事有徐某,待我找机会好好说说他,好男儿重情重义,怎能辜负美人心意?”
徐衍山本只想打探亦天航的八卦,乐呵乐呵,却不想竟动了别的心思。
江湖传闻,虞问兰可是三绝门攀云道人的心头肉,攀云老道年过七十,膝下无儿无女,早就将虞问兰当作亲闺女般对待,若是能与三绝门结亲,日后亦天航起事将又添一大助力。
徐衍山这心中算盘打的是明明白白。
虞君安见徐衍山大包大揽,似是胸有成竹,便抱拳说道:“多谢徐堂主,若是事成,在下必有厚礼奉上。”
“虞兄弟客气,令妹嫁于我兄弟,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徐衍山得意的大笑,只待将此事报于齐融,然后全力促成。
“虞兄弟可有空闲?随我喊上亦兄弟,一同回都庆小酌几杯?”徐衍山自得之余还不忘邀约虞君安增进感情。
虞君安急忙推辞道:“多谢徐堂主好意,只是在下身有要事,改日必登门拜访。”
徐衍山闻言略有失望,说道:“也罢也罢,既如此,在下就不耽搁兄弟了,就此分别,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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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天航因两臂带伤,正策马慢行,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正要回头查看,又听得一极为熟悉的声音:“亦兄弟少停,老徐来也。”
亦天航闻声哭笑不得,这徐衍山来得真是及时。
徐衍山驱马近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亦天航,直将亦天航看毛了。
亦天航问道:“徐兄这是哪般?两眼色眯眯的?”
徐衍山也不掖着,说道:“老徐我方才遇见了你大舅哥。”
“啊?”
“亦兄弟为何不直接应了这门亲事,三绝门、攀云道人,旁人可是绞尽脑汁都想攀上关系,如今这天大的美事砸到您头上,您还犹豫什么?”
“徐兄不必多言,我自有考量。”
徐衍山近前低声说道:“若得三绝门助力,今后起事将更为容易。”
“你这意思是让本殿下出卖色相?你可知当年,攀云老道曾为姬氏做事?”亦天航故作不满地低声回道。
徐衍山瞅了瞅亦天航,瞬间便看出亦天航的不满是装的,大咧咧地说道:“得,婚姻大事,还得您自己做主,老徐我自会将此事报于师尊。”
徐衍山得意地两眼乱转,却是看到了亦天航的伤口,又急切地问道:“怎地受伤了?被耿彪那混蛋伤的?”说罢就要上手验伤。
亦天航轻闪,说道:“无碍,只是这三绝门一事你休要掺合,我自有打算。你若无事便回吧,别耽误我去李家村吃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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