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与亦天航单打独斗决生死,眼看着亦天航即将血染沙场、死于这奔雷刀下,却又见不远处一骑疾驰而来。
这来人距索朗、亦天航二人十余丈远,见亦天航遇险,竟从马背上跃起,脚下轻点马头,踏空飞奔而至!
索朗余光瞧见,大呼不妙,来者是敌非友!这人竟然相距十余步便出刀了!铁索飞刀!
索朗不及反应,便被来人这一刀击中手中长刀,其短刀上挟裹的浑厚内力竟是将索朗连刀带人给震飞了出去,索朗虎口震裂、两臂颤抖,五脏六腑如同被巨锤重击一般,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索朗半跪于地,方才看清了来人,竟是一白衣老者,此时正一脸怒气的盯着他,而亦天航早被他护到了身后。
“铁索飞刀!唐门客卿长老齐融!江湖风云榜天字上等的绝世高手!怎么来救亦天航?”索朗虽然身受重伤,但头脑可是清醒的很,“吾主?方才齐融称亦天航是其主?!”
“殿下!老臣来迟,竟陷殿下于如此险地!老臣万死难辞其咎!”齐融恭敬又后怕地说道。
因身处两军之中,怕被外人猜疑,齐融未行臣子之礼,但是索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索朗脱口而出。
“你这蛮将!闭嘴!”齐融大喝道。
“齐老来的正是时候,小子我方才都闭目等死了,唉,太过托大,现在想想都冷汗不断!”亦天航此时却是开了口。
“殿下以后切莫再如此了,若是殿下有个闪失,老臣可如何是好啊?!”齐融也是吓得不轻。
这场中生变,隆多和阎淳等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冲过去救护各自主将、两军继续厮杀呢?还是静观其变、等待将令?
阎淳等人方才被吓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幸亏那老者及时出手将他们的亦校尉救下,虽然不知那老者是何来头,但看样是校尉大人的故交,众人确是放心不少。
而隆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自家首领还跪在那呢!万一大军一动,那老头下死手呢?
“殿下,待老臣去杀了此人!”齐融看向索朗,就要上前去取他性命。
“齐老且慢。”亦天航拦阻道。
“殿下,此人已知你我主臣身份,不可留他活口,况且方才他一心置您于死地,说什么老臣也不能留他!”齐融愤愤地说道。
“齐老!我还有话问他,而且对面还有数千蛮族大军,若是将他杀了,蛮军杀将过来,我等也难逃脱。”亦天航极力劝阻。
“好吧,那老臣就听殿下的。”齐融略一思量,说道。
亦天航走上前去,看着半跪着的索朗,说道:“索朗首领,今日之战亦某又败于你手!之前所约本不应作数,但本将有个提议,跟你重新约定,你若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并保证不向他人泄露我与齐老的关系,本将今日便放你一马。”
“呵呵,亦校尉真会说笑,本将是怕死的人吗?”索朗命悬一线,却是毫不胆怯,也是一条铮铮铁骨的好汉。
“在下并无小看首领的意思,只是一个新的交易罢了。”亦天航平静地说道。
索朗寻思片刻,说道:“好!只要不损及我族利益,校尉尽管问来!”
亦天航说道:“在下所问乃是私事,首领不必担心。这绝刀奔雷式,你是从何处学的?”
索朗闻言一愣,良久,答道:“绝刀门冉行舟。”
“什么!”亦天航大惊,就连齐融也是吃惊不小。
“索朗首领可不要诓骗在下!绝刀九式重现江湖也不过一年多的光景!”
“告诉你也无妨!两年前本将倾秃枭寨举寨之力进攻江阳,却因风石堡功亏一篑,兵败退走,但是本将并未随军退回南疆,而是乔装潜入了蜀地。刘卿元返回绝刀门,大肆操办收徒仪式时,本将也在场!”索朗说道。
亦天航继续问道:“冉门主为何要传你绝刀门镇派绝学?”
“亦校尉是否太过贪心了些?这其中秘辛,本将岂会悉数相告?”索朗抬头看着亦天航,如同看傻子一般。
亦天航也知问不出其他细节,便也不再追问,说道:“你走吧!再拖延下去,我军援兵可就要到了!不要忘了你答应的事!”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齐融这等绝顶高手竟称你为殿下?”索朗不甘地问道。
亦天航本已转身,闻言回过头来说道:“我是谁对你并不重要,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那本将便明确的告诉你,你我未必是敌人,你如此执着于杀我,无非是担心我会成为你族北上的最大阻碍,但你岂知我心中夙愿?!南齐,不过只是在下成就霸图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殿下,何必与他说这些,不如就让老臣杀了他,以绝后患!”齐融又动了杀心。
“齐老,此人一身傲骨,处处以南族利益为先,日后倒是可以拉拢,况且,我不想言而无信。”亦天航低声说道。
亦天航与齐融说罢,便径自往自军大阵走去,剩下索朗跪在原处,独自揣摩刚才亦天航与齐融的谈话。
“吾主?夙愿?垫脚石?霸图!能被齐融称为殿下,却又不愿被他人知,齐融、老臣,亦天航、殿下?!”
索朗又想起乌陵一战,亦天航受伤濒死时,姜广隶那疯了一般的模样。
“擒王寨,前周的安西勤王军,怎会为了个齐将杀红了眼?前周?齐融?勤王军?亦天航是前周皇族?!”
索朗这空档竟然把这事给捋明白了!
“胡抗!传令全军,原地戒备!”亦天航归阵后急忙下令,这索朗可信,那蛮军副将可未必愿意退兵。
亦天航携齐融至后军,摒退左右,低声问道:“齐老你是怎么得知我在此处的?”
“唉~殿下在乌陵那般折腾,可谓是蜀地扬名,为复乌陵身受重创也是人人皆知,依雪那女娃自然也是知晓了,自她得知殿下受伤后,便茶饭不思、日夜忧心不已,没过几日便托老臣去乌陵一探究竟,老臣正愁擅离雒城会引起唐万雄的猜疑,便打着依雪的名头顺理成章出了唐门。”齐融言语间提到唐依雪,却是像在说自家人一般,不知是长辈对后辈的关心,还是因为亦天航的缘故。
“老臣离开雒城便快马加鞭,赶到乌陵时,殿下已率军前来江阳,便又一路寻了过来,寻到汤廷山大营,遇见绝刀门那愣头青、又于这路上撞见报讯的快马,才得知殿下在此遇伏了,便急忙赶了过来。”
齐融这一路可是够辛苦的,几乎没有停歇。
“齐老受累了。”亦天航行礼道。
“殿下折煞老臣也!”齐融急忙还礼。
二人说话间,只见前军刀剑归鞘,亦天航上前一看,原来是蛮军撤了。
“阎淳、单越!整顿人马,略作休整!”亦天航下令道。
不多时,西边泛起烟尘,上千骑奔驰而来,为首百骑竟是青城、绝刀两派弟子,后面是清一色的齐军轻骑。
骑阵中一杆大旗,旗上青龙图腾迎风飞舞,下面一个大大的“王”字,竟是王简亲自率军前来!
“亦校尉,本将来迟,蛮军呢?!”王简驱马赶至亦天航阵前,问道。
亦天航大步出阵,抱拳说道:“王将军,蛮兵已退!”
“哦?”王简环顾四周,颇有些不敢相信,又说道:“快马来报,你部遭近万蛮兵伏击,如此处心积虑、兴师动众,这蛮军怎会轻易退去?”
“回将军,此役全凭将士死战!蛮将见不能速胜,恐被我军援兵夹击,故而退走。”亦天航回道。
“嗯,战况确实激烈。”王简看了看亦天航阵前的两千余具尸体,又扫了一眼不远处那开阔地零散分布的无主战马和骑兵尸身,略有所思地说道。
“王将军,这支蛮兵是有备而来,其领兵主将早已得知末将今日会途经此处!”亦天航不等王简继续发问,开口道。
“嗯?校尉今日之行军动向,只有大营少数人知晓,怎会被蛮族获悉?难道本将营中藏有细作?”王简惊讶道。
“以今日事来看,将军所猜确是十有八九。”亦天航回道。
“今日遇伏,本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校尉即刻班师回营,本将另遣他人去助秦占雄。”不知王简是愧疚还是做其他打算,竟让亦天航随他回西大营。
“不必,末将即已到此,岂可半途而废,何况麾下士卒士气高涨,若是此刻回营,如何跟这些战死的弟兄交待?”
“好吧!既然如此,还望校尉一路小心,本将回营便彻查此事,必给校尉一个交待!”王简倒是有一说一,毫不推诿自身过错。
王简又看了看阵亡将士的尸身,说道:“大军在后,此间阵亡将士的遗体,本将另派人马收殓,校尉可率军自往东大营处。”
“多谢将军!”亦天航回道。
“回营!”王简倒是雷厉风行,说走便走。
廖玉衡、凌清霜、冉云瀚率青城、绝刀两派弟子来到亦天航近前,并未多言,向亦天航一抱拳,便紧跟王简离去。
凌清霜满眼担忧,却不得不随大军而行。
冉云瀚一眼瞅见了亦天航身旁的齐融,一脸疑惑,直回头望,齐融却是没正眼瞧他,揣着双手闭目假寐。
齐融方才说的“绝刀门那愣头青”便是冉云瀚了,冉云瀚不识得齐融,只道齐融是亦天航的故人。
亦天航见众人皆走,便也起兵往秦占雄大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