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航遭郑缟陷害,众人皆知事有蹊跷,奈何郑缟的气运太强,人证物证阴差阳错的都指向亦天航。
行刑之日刚定,与亦天航交好的众人都急了,毕竟知晓“偷梁换柱”一事的只有寥寥几人。
罪名已定,收押亦天航的偏帐也不再放人随意进出了。
青城费迁、钱世丰已在私下庆贺,郑缟更是欣喜若狂,不过这人表面上却是一副极为痛惜的样子,逢人便说亦校尉青年英杰,竟行差踏错,葬送了前程不说还搭上了性命。
不知情者还真以为郑缟忠厚豁达,被人刺了一剑还替人惋惜,其中以王简最为感动,心想果然没看错人,郑缟真君子也!
索朗、夏侯钧对是否出手搭救亦天航犹豫不决,毕竟他二人只是猜测怀疑亦天航的身份,并未确定,不值得冒这个险。
廖玉衡三人获释,得知亦天航担下了所有罪责后,三人心中不忿,已在谋划救人一事。
公孙自在、刘卿元、凌毅君及阎淳等人,都已各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这汤廷山大营各路人马汇聚,心思各异,众人平静的表相之下,其实已是暗涌激流。
一晃三日,亦天航是难得的清静了几日,姜白华、穆子玉等知内幕的几人开始行动了。
穆子玉大帐。
“王简,本将这些日子忙于和谈事宜,却是疏忽了郑缟,亦天航之事已成定局,但多吉之死郑缟也有责任,若不加以处置恐人心不服,所以本将与宕渠侯商定,对郑缟略施惩戒,调其任江阳城防都尉,罚俸一年,你看如何?”穆子玉说道。
王简还以为是极重的处罚,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心中大喜过望,行礼拜道:“末将替郑都尉谢过将军!郑缟确有失职之责,致使臣遭人毒手,应予惩戒!”
“好了,这是调令,你去宣令吧,让郑缟即刻动身。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亦天航交友甚广,有不少生死之交,让郑缟尽快离营赴任,莫要在此再生出事端。”穆子玉语重心长的关怀道。
“将军思虑周全,末将这就去安排。”王简接令退下,急冲冲找郑缟去了。
王简前脚刚走,姜白华、邢宗良还有刚得知内情的余巳仁自帐内屏风后转出。
“穆将军这戏做得是真足,本侯算是开了眼了,佩服。”姜白华打趣道。
“侯爷见笑,老夫也是憋得难受,哈哈。”穆子玉讪讪笑道。
“得,说正事,邢校尉、余司马,这紧要关头就看你二人了,切莫让那混蛋跑了!”姜白华转而一脸阴狠地说道。
“侯爷放心!我二人必将郑缟擒回!”邢宗良、余巳仁抱拳回道。
“去吧,切记,除了郑缟,不要留活口!”姜白华叮嘱道。
这位侯爷性子是极怪,前些日子因痛殴郑缟,担心连累帐外卫士,特意折回去搭救,今日为捉郑缟,又要将其随行士卒灭口,同是齐军兵卒,命运却是大不相同。
王简大帐。
“郑缟啊,无事了,这是调令。当日宕渠侯派人殴打于你,老夫便觉得是好事,你告发亦天航,以宕渠侯的性子必会报复你,让他打你一顿出了气,总比丢官丧命强。现在一切均已尘埃落定,调往江阳、罚俸一年,这等责罚无关痛痒,你之前便在江阳任职,回去也好,也安全一些。”王简满脸喜悦地说道。
“多谢将军为末将斡旋,末将必不让将军失望!”郑缟经过这月余的休养,脸上的伤已几乎看不出了,只腹部的剑伤尚未完全愈合,此时这郑缟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让王简很是受用。
“别耽搁了,过了明日便要将亦天航处斩,你赶快收拾一下,马上动身!”王简嘱咐道。
“为何?”郑缟不解。
“你应该听闻了,探望亦天航的人可不少,你早点走也好,避免夜长梦多被人惦记上。”王简说道。
王简以为穆子玉催郑缟走是为了免生事端,而他自己为了爱将的性命考虑也是一力催促,殊不知却将郑缟送上了死路。
郑缟收拾好行装,带上两名亲兵便往江阳出发了,从汤廷山大营到江阳只一条路,不到百里,快马半日可到。
郑缟策马扬鞭,满面春风,完全没有被罚俸、调职的半点沮丧。
“大人,还是您棋高一着啊!那亦校尉都栽到了您手里。”一亲兵驱马赶了上来,大拍马屁。
“哼,本将从军二十余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姓亦的那小子仗着侯爷和穆将军撑腰,竟敢拿风石堡恤银一事教训于我,本都尉岂能不给他点颜色?!只是没想到事态发展超出我的预料,蛮族那些所谓的高手,七八人围攻亦天航,竟连人一根毛都没碰着!”郑缟意气风发地说道。
另一名亲兵在后大喊道:“大人吉人天相,布局巧妙,铁证凿凿,宕渠侯和穆将军都束手无策!”
“哈哈,本将是谁?也不想想本将是怎么走到今日的,哈哈。”郑缟狂妄大笑道。
“既如此,邢某倒想试试郑都尉几斤几两!”一声暴喝响起
郑缟只见一骑拦住前路,来人一身青色劲装,手握雁翎刀,胯下战马通体乌黑、迎风嘶鸣!
“邢校尉?不好!”郑缟大骇。
护蜀军皆知邢宗良与亦天航是过命的交情,此刻邢宗良气势汹汹拦在此处,肯定不是来送行的,必是要行凶!
“快!返回大寨!”郑缟急忙勒马调头。
“哪里走!”郑缟未及反应,只见身旁两名亲兵应声落马,一黄衣胖子率领数骑拦住了归路。
“余司马!”郑缟惊呼道。
是了,邢宗良即已在此,岂会少了余巳仁!
郑缟见无路可逃,只得大声求饶,可邢宗良、余巳仁怎会听他废话。
邢宗良纵马疾驰,赶上前来,一把抓起郑缟掷于地上,竟是一下便将郑缟摔晕了。
几名死士急下马上前,将郑缟绑了套上麻袋。
“你等留在此地处理战马和尸身,我与余司马先带此人回营!切记,不可留一点痕迹!”邢宗良向死士叮嘱道。
“大人放心!”四名死士抱拳道。
当晚,亦天航偏帐。
亦天航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五花大绑的郑缟,咧嘴笑道:“像,实在是像,比恩师做的人皮/面具更为细致,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旁的矮瘦老者闻言极为得意,正是侯府名医,扁旦。
此时郑缟已被戴上人皮/面具,点了哑穴,嘴里呜呜作声。
姜白华一脸坏笑,说道:“丁慈,让这混蛋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丁慈抽出宝剑,借着帐内烛光便将剑身横到了郑缟面前。
郑缟尚不知何意,随意地瞅了一眼,只是看看剑中人影,再看看亦天航,良久才反应过来,吓得是一脸惊恐,竟是尿了裤子。
姜白华见状极为嫌弃,也懒得在此久待,跟亦天航说道:“再过一日就将这狗贼处斩,本侯本想将他凌迟的,后来一琢磨,这明面上受刑的可是你亦校尉,总得给你留些脸面,便改为了斩首,真是便宜这狗贼了!”
“行,姜兄安排便可。”亦天航回道。
“那本侯就先走了,这什么货色,我大齐军中竟然有这种玩意!”姜白华瞟了一眼郑缟那胯下滴滴答答的污浊,极为膈应地走了。
帐中仅剩亦天航、邢宗良、余巳仁,郑缟已是吓破了胆,一个劲的磕头。
“郑都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只风石堡恤银一事生了点嫌隙而已,亦某上报此事时,并未提及都尉半个不字,你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亦天航难得生了好奇心,竟想了解一下郑缟作恶的动机。
“哦,忘了,还点着你的穴道。”亦天航解开了郑缟的双手,递上竹简和笔,说道:“写吧?!本将想看看你这将死之人有何说的。”
郑缟见状急忙俯身奋笔疾书。
只见那竹简上写着:“亦大人饶命,末将实是为了自保,一时糊涂才做下如此恶行。本只想借多吉之手为难大人,却不想事态发展超出末将掌控,若是让多吉活着回营,末将势必前途尽丧,被逐出军营!”
“哦?为了你的前途,你就可以陷害亦某,让亦某去死?!看来你是真该死!”亦天航说道。
“亦大人,放了末将吧,换个人如何?王简!换王简!”郑缟又在竹简上写到。
“对不住了,郑都尉,别说你罪有应得,就是罪不至死,现在也晚了,扁大夫可是说过,他做的这人皮/面具,一旦戴上便拿不下来,除非用他的独门药水清洗,或者将脸皮撕烂也行!得了,亦某懒得跟你废话了,再在此地陪你一日,后日便去法场送你一程!”
亦天航说罢,邢宗良和余巳仁便上前绑好了郑缟,又往其嘴里塞了团破布,将人直接塞进床榻下了。
“亦兄弟,尚有一日,万事小心。”邢宗良不放心,又嘱咐道。
“邢兄放心。”
“好,那我二人后日再来,提人问斩时再将你偷偷带出去。”
翌日,强巴等蛮族头领来了,临刑前验明亦天航正身而已,除此之外一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