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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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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风云 一百三十五 拜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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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这德阳城大街小巷是极为热闹,冉行舟六十大寿,不止在门中举办寿宴,还于城中各处布粥施米救济穷苦百姓,俨然一副名门正派心怀苍生的姿态。

    绝刀门。

    绝刀门那宽阔的大院中央立着一把巨大的直刀石雕,刀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似是默默诉说着当年绝刀门无尽的风光,这院落中前前后后已是摆下了几十张大桌,后厨已是忙的热火朝天。

    冉云瀚站在大门外堆着笑脸迎接宾客,刘卿元居内负责给来客安排座次,虽说来者不拒,但还是要区别身份轻重的。

    邢宗良也从资中赶了回来帮忙,毕竟是他的师门,余巳仁也来了。

    上官律携廖玉衡等青城弟子更是在数日前便到了。

    徐亦航与周忠混在贺寿的人群里,手提贺礼跟在众人身后,遥见门口的冉云瀚,感触良多却又不好上前相认。

    前来贺寿的除了江湖人物,便是德阳本地富绅和官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绝刀门的大门口是熙熙攘攘,冉云瀚忙得不可开交,邢宗良也来到了大门处迎接宾客。

    “二位贵客是?”邢宗良看着近前的这俩人问道。

    “在下金斧周忠,恰巧路过贵宝地,得闻冉门主大寿,特略备薄礼,前来一睹冉门主雄风!”周忠与邢宗良是认识的,两年前在汤廷山大营,这二人因徐亦航的关系有过接触,即使当初周忠黑布蒙面,但那镶金鱼尾钺可是世间少有。

    “川北周大侠?失敬,快往里请。”邢宗良接过周忠手里的礼盒,便将人往院里引。

    阆中城外与封胥、江寿一战早已传遍蜀地,邢宗良自是知道这周忠非一般人。

    “邢校尉可还识得这兵器?”周忠并未急着走,而是一把扯掉了包裹鱼尾钺的锦缎。

    “嗯?”一旁的冉云瀚见有人亮兵器,还以为是来找茬的,便走上前来,却听邢宗良与那戴面具的汉子说道:“鱼尾钺?你是亦?”

    “不错,在下正是邢校尉心中猜想的那人。”周忠回道。

    “那这位是?”邢宗良看向周忠身后的徐亦航问道。

    此时的徐亦航满脸胡渣,一身旧布衣披着个烂斗篷,似是个跟班,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俊杰。

    “在下徐亦航,邢兄,好久不见。”徐亦航抬头看向邢宗良。

    邢宗良闻言错愕,瞬间便是一脸惊喜,待要上前来个拥抱,却见徐亦航直使眼色,心下便明白这一年未见的兄弟不想惹人注意,便强按心中喜悦,吩咐身后弟子引二人进院。

    冉云瀚目视徐亦航、周忠二人入内,便向邢宗良问道:“邢大哥,这两位是谁?是您的旧识?”

    “哈哈,何止是我的旧识,一年了,终于露面了。云瀚,还不赶快去迎接贵客,莫要慢待了其他客人。”邢宗良却是没跟冉云瀚明说。

    徐亦航与周忠挑了张角落里的座位坐下了,周围尽是蜀地江湖上的泛泛之辈,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眼。

    将近午时,这宾客来的也差不多了,桌面上已满是佳肴,众人各自斟满酒,却是未动筷,毕竟这主人家还未开口致辞,总得注意礼节。

    “诸位,今日是鄙派掌门冉行舟六十诞辰,还请各位安静片刻,请门主少言几句。”刘卿元此刻站在堂屋外面那石阶上,大声说道。

    话音一落,院中便安静了许多,只见冉行舟大步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向众人一拱手,中气十足地说道:“多谢各位百忙中莅临鄙派为老夫贺寿,老夫深感荣幸,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冉行舟说了不少,无非是些客套话,不过话刚说完正待开席,院外却有人高声说道:“冉门主六十大寿可喜可贺,唐门唐冠杰、唐三意携门中弟子前来拜寿!”

    院内众人闻言大惊,这世人皆知唐门与绝刀门交恶十数年,更是于三年前爆发过冲突,致使唐门弟子死伤近百人,唐瑛断手、唐琼重伤,可谓是不解之仇,虽然不知唐门当年为何忍气吞声,但今日唐门登门绝不是来示好的。

    唐冠杰已是进了大院,身后跟着久未露面的唐三意及十数唐门弟子。

    冉行舟不愧是老江湖,略一愣,便笑着说道:“世侄远道而来,老夫甚是高兴,卿元,赶快安排,请唐少门主上座。”

    唐冠杰轻哼了一声,回道:“不劳伯父,小侄今日奉家父之命前来,一是拜寿,二是借这大好的日子转达家父的意思。”

    冉行舟仍是一脸笑意,问道:“哦?不知唐门主意下如何,贤侄可尽管说来。”

    唐冠杰扫了眼院中江湖群雄,朗声说道:“当年刘起峰之死另有蹊跷,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我唐门,意欲引起两派相斗、坐收渔利,若是伯父愿意,我唐门愿就此与绝刀门摒弃过往种种恩怨,重归于好。”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愕然,刘起峰那事都过去这些年了,当年事发之时,江湖上尽皆怀疑是唐门所为,唐万雄都未发声辩解,怎么又在今日重提此事。

    刘卿元脸色已极为难看,在冉行舟寿宴之上被人提及爱子之死,这为人父者怎会心绪如常、不起波澜!

    只听一声暴喝:“唐冠杰!今日乃是我绝刀门掌门大寿之日,你提及吾儿之事到底为何?!”

    这一声喝吓得唐冠杰一哆嗦,就连院中宾客都被惊了一跳,多有惊落手中酒杯者。

    唐冠杰身后的唐三意走上前,极为平静地说道:“刘副门主息怒,今日提及此事便是要江湖众人知晓,我唐门并不是杀人凶手,至于信与不信全在各位。当年我大哥之所以默不作声、不做辩解,便是不想中了人家的计,可是没想到我等的隐忍却换来了古墓里的屠杀,在下都差点丧命。”

    这唐三意卧床一年多,脾气倒是温和了不少,各位江湖豪杰暗自寻思,唐门真是惊喜不断,主动示好求和不说,恶名在外的唐胖子竟也转了性了。

    刘卿元强忍怒气说道:“既然今日提及此事,那老夫倒要听听,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谁能获益自然谁的嫌疑最大,绝刀门与唐门两派相斗,蜀地江湖便会乱成一锅粥,对于江湖同道来说,无益,但是对于北边那位,却是极大的好事!而杀了刘少侠对我唐门毫无益处!”唐三意回道。

    “当年起峰与马帮的五个汉子都身中剧毒,你作何解释?!”刘卿元继续问道。

    “刘副门主此言是否欠考虑了些?天下使毒的又非我唐门一家,不然六年前也不会仅是怀疑而已。”唐三意不慌不忙地说道。

    冉行舟见刘卿元有暴走的迹象,冉云瀚双目圆睁、也有动手的意向,急忙打岔说道:“卿元,今日来者是客,既然唐门主有意与我派和好,你我岂能辜负了这等好意?过后再将起峰一事查明便可。”

    刘卿元扭头看了看冉行舟,却是不再说话。

    “今日在下陪小侄前来,确无寻衅滋事的意思,只想在武林同道面前表明我大哥的态度,你我两派明争暗斗也有十数年了,该停歇了。”唐三意毫无当年盛气凌人的样子,诚恳地说道。

    冉行舟回道:“唐门主厚意,老夫心领了,只是就算事实如你所说,起峰并非你唐门所害,但卿元杀你门人数十,又斩了唐瑛一只手,唐门主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冉行舟见事已至此,索性将话挑明了。

    唐三意说道:“冉门主怕是忘了,我二哥断手已经三年多了,若我唐门想要报复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听了好一阵子的上官律从冉行舟身后走了出来,一拱手说道:“在下本不该插手此事,但两派事关西南武林安稳,在下便不得不言语几句,绝刀门与唐门若是能和睦相处,便是天大的好事,也是今日寿辰最为贵重的贺礼。只是两派之间仇怨甚多,若真是被他人挑拨才造成今日之局面,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同找出幕后黑手。”

    冉行舟见上官律有意圆场,便顺着说道:“好,老夫今日便承了唐门主的这份厚礼,待日后必会登门拜访。”

    “那在下与小侄便不打扰了。”唐三意说罢一抱拳,拉起唐冠杰便走,这一行人还未走出门去,却又听到一声惨叫:“啊!不好,这菜里有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极为痛苦的站起身来,口吐白沫又一头栽到地上,竟是绝刀门马帮的张锅头。

    张锅头恰才先动了筷吃了几口菜,却不想中了毒,其余宾客惊恐间又庆幸万分,暗忖今日寿宴怕是要生事端。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唐门人等休走!”一粗犷的马帮汉子起身大喝道。

    唐冠杰方才一直未说话,他本就对唐万雄此次的决策略有不满,这会儿又听到有人往唐门身上泼脏水,止步转身大声说道:“哪个混账又栽赃我唐门?!”

    “还用栽赃?你唐门一到此地,张锅头便中了毒,整个蜀地只有你唐门擅使这下三滥的路子!”马帮的另一个汉子起身说道。

    在座的宾客本就对唐门有些猜疑忌惮,这一有人出头,其余人也是议论纷纷,已是有不少人起身声讨,在屋内就坐的德阳一众官员见状不妙,竟各自起身告辞从侧门走了,冉行舟的寿宴是彻底被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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