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青楼女子那张嘴甚是了得!
最终赵道长败下阵来!
姬颜玉让仆人将他带到前院舞台,而她自己则上二楼,从阁楼俯瞰整个前院跟舞台。
舞台上好几位婀娜女子翩翩起舞,旁边还有一支配乐,弹拨竹琴、柳琵琶,陶笛古筝小二胡,萧笙编钟大花鼓,足有数十种乐器伴奏,音律环绕,酌酒言欢,还掺杂着男女的嬉笑。
当后院仆人领上一位身着银白长袍的男子登台时全场禁声,那些阔太小姐眼睛瞪的溜圆,老鸨用眼神跟阁楼上姬颜玉交流,她心领神会登台介绍:“各位!这位便是最近疯传的第一美男,赵公子,如今为天师府的修道神仙,往后赵道长会不定时光顾小店,贵宾席三号长久为他留存,各位若有修仙问道;养身困惑,都可以询问赵道长,他会耐心逐一解答哦!”
说完老鸨还不忘向好几位阔太小姐递上心照不宣的眼色。
随后老鸨将风度翩翩的赵道长领到贵宾席中间位置,四周空缺的软塌椅子顷刻间被贵妇小姐包场。
一女人急不可耐的伸出双手:“赵道长,你能帮奴家看看手相吗,奴家最近彻夜难眠啊!”
身着艳丽的阔太也紧随着将手搭在他肩上:“听说道家有一种双修功法,不知道长能否传授一二,钱不是问题!”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贵妇又问:“道长肤色如此白皙滑嫩,不知有何养身秘籍?”
……
赵正立满头黑线,这哪儿是贵宾席啊,分明就是狼窝,他被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谁知居然有人直接上手,捏他脸,摸他腰,牵他手,搞得赵美男心生惶恐,暗下决心妈的仅此一次,下次给五千两老子也不干了。
姬颜玉在楼上看的很是欢快,见赵正立吃瘪;笑的前倒后仰,花枝招展。
赵美男在一群贵妇中艰难熬了半个时辰,狼狈窜出惝恍逃回内院,姬颜玉此刻正在几案细品茶水,见劫后余生的赵道长忍不住又是一顿笑:“看来道长很受欢迎嘛!其中有几位可是富家小姐哦,不知道长注意没有?”
赵正立进屋换好自己长衫走,出房门抱怨:“那帮老娘们儿比你还狠,我道行浅,接不了你这份肥差!仅此一次,就当扯平当然留宿之情。”
说完就从内院后门离开,生怕慢一秒就被生吞活剥一般,姬颜玉连忙追出门外喊:“价格可以商量嘛,想清楚了记得回来找我哈!”
赵道长听见也没回她,仿佛那里是块魔窟一般,他感觉已经出卖了自己灵魂,在夜色中三两跳跃消失外城。
回到自己府邸差不多辰时左右,碧柔正用木炭熨烫他前几日穿的长衫,后院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吓得碧柔将熨烫铁器掉落,彤红木炭将长衫烙出好几个洞,她不由“啊”的一声,看清来人是赵正立没好气责备:“道长,有大门怎么不走?非要从天上下来!”
屋内几人闻声赶来,有丫鬟仆人,碧玉、张子崖,让赵正立意外的是李詹壹跟余小薇也在。
几人在后院大眼瞪小眼,赵正立主动咧嘴一笑:“各位晚上好!”
全都错愕等着他。
碧柔尴尬指了指自己脸蛋示意他:“你脸上怎么有红唇印?”
碧玉上前两步气道:“跑哪儿去鬼混啦?”
余小薇、李詹壹两人眼神微露鄙夷,丫鬟仆人则是偷笑佯装没看见各自散去。
赵正立也没解释,将目光锁定角落偷看的张子崖,怒气油然而生。
张子崖本能转身逃走,谁知赵道长速度极快,一个闪身拦住他退路,而后一把将他拽到后院空地,张子崖小胡子微微颤抖,求饶:“道长,道长有误会,真的有误会!”
赵正立也没听他解释,劈头盖脸一顿暴揍,张子崖不还手的抱着脑袋:“哎呦!哎呦,别打脸,别打脸!”
后方不知情的众人被暴力场面吓得龇牙咧嘴,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了回来居然还打人?似乎太霸道了些吧!
半刻钟后,张子崖肿着脸颤颤巍巍爬起来,欲哭无泪抱怨:“都说了不打脸不打脸,你干嘛老盯着打啊?”
赵道长没理肿成猪脸的张子崖,扭头笑着脸对余小薇说道:“余小姐今日来访有何要事?”
温柔的语气跟刚刚残暴画面形成鲜明对比,余小薇吓得一个机灵,见他一脸红唇印凭空生出怨气:“今儿来的不巧,詹壹前辈,咱们先回去吧!”
说完她率先小跑走出后院,李詹壹紧跟其后,碧玉跟碧柔满脸疑惑:“余小姐不是来找道长学剑吗?”
赵正立看了眼夜空,摊摊手:“可能天太晚了吧!”
碧家姐妹又将目光锁定他脸上醒目红唇上,暗自神伤的叹了口,感觉自己两姐妹终是没入他眼啊!
心不由凉了几分,痛了一寸。
后面数日赵道长单调往返天师府跟自家府邸之间,自他入京受封以来没任何访客登门,即便是同僚也很少交际,除了江湖上偶尔有他数月前的战绩,他在京城的行踪好似泥牛入海,期间给青城山回了几封报喜不报忧的书信,而后基本在天师府阁楼阅读书籍。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直到被天师府身披蓝袍的玄师打破,是武当弟子张白衫,生的浓眉大眼,骨骼偏瘦,他比赵正立早来数月,赶上半年考核,以宗师中品道行晋升了玄师席位,如今阅览书籍到第三层。
按理说两人无冤仇,可最近江湖上赵道长威名太响亮,架不住有心人拿门派作对比,他得知当初赵道长跟宋茂陵在司徒剑庄斗成平手,好胜心更驱使张白衫斗一斗的冲动,以此验证自己差距。
当然挑战宋茂陵他也想过,可人家乃当今六皇子,又是老天师爱徒,施展起来多少有些压力,赵正立不同,与他们一样都是江湖门派入京,没太多关系束缚才能放开手脚打一场。
得知如此荒谬理由赵道长有些好笑,修真武神通,立玄武当兴的武当大教也学会看人下菜?
赵正立赶着看书,没搭理这个年轻武当弟子,他第一次发觉读书会上瘾,用精神游历各门各派的道法中间,在通过串联沟通发现一条崭新定律,这种感觉让赵正立逐渐痴迷!
张子崖脸上的伤势好了成天在京城晃悠,赵正立很想道个歉,回头一想这家伙油滑的紧,必须要让他明白分寸,不能擅作主张,倘若放宽底线指不定他还会搞什么幺蛾子。
碧家姐妹起初故意冷落赵道长,张子崖看出端倪,就将那日他带着红唇印解释了番,大意是赵道长为了还妙音阁留宿人情,牺牲自己色相帮青楼拉客……
两姐妹听完既自责又感动,后面好似全职女主人一样将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将赵正立伺候到无微不至,这种明显改变坏道长逐渐有种依赖,两姐妹多余时间也在后院练剑,他时而为其指点一二,两人剑意明悟,慢慢形成宗师雏形概念。
这一日碧柔逛街带回长乐坊季度榜单,有文武榜,美人榜,让赵道长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榜上有名,还排列在武榜宗师境第一,狠狠压了半步大宗师的契丹国师一头,如此耀眼位置让他眼皮直跳,这不明摆着全天下竖立敌手嘛。
大宗师境很少有人出面,数年未变的榜单,第一甲的位置依旧空缺着,据说是留给陆地神仙的,第二居然是契丹耶律啸,第三是庆国天师府庙堂三圣,儒夫子穆德卿,道天师赵洪云,佛国师圆一法师,后面还有大理国的八大护国方丈之首觉言法师。
美人榜第一甲也空缺着,听说是留给东海三仙岛的某位仙子,世人都不成见过,传闻她真是一位仙女,第二甲是大理国公主段潇潇,庆国美到不可方物的姬颜玉位居第三,第四落在西夏皇帝的妃子严裴娜身上,庆国江南接连拔得五六名次,分别为巨商叶家嫡女叶媚,江南门派蔡妍,第七又是大理国高美丽,据说是大理大相国孙女,余小薇被甩到了第八名,细想综合条件她是有欠缺,不过还在逐步完善,相信过不了几年就是她的主场了,这让赵道长对天下美人产生浓厚兴趣。
文榜第一甲为《春色》,据介绍出自江南某位十多岁少女,文章清净优雅,被世人评价为“仅存书海的净土!”
第二甲《笑红尘》,作者不详,书中爱恨交织的悲凉故事收割大片少男少女的苦情泪,多数人看了此书一度怀疑真爱是否存在?影响过大甚至被文坛封禁,不过依旧不减热度,若不是文坛封禁;它将远超第一甲《春色》。
第三甲《梦逍遥》,一本快意江湖的热血故事,满足所有读者精神寄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酒大肉斩悍匪流寇,英雄美人江山社稷,通通拿下! 被世人评价幻想仙境。
后面还有《边塞飘雪》、《酌烈酒敬三秋》等诗词,不过远不及前三甲那般与世人共鸣。
赵正立只是匆匆一瞥,他对这些咬文嚼字多不敢兴趣,修得大道才是正途。
谁料第二日,碧家姐妹就上街买了文榜前三甲书籍,厚厚几沓书看着都消磨时间。
赵道长没阻拦也没鼓励,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所思所想全不相同,怎么快乐怎么来吧!
余小薇近半月都没再来府邸,可能上次揍张子崖太残暴,给她烙下阴影。
一时间,赵正立的世界似乎除了碧家姐妹跟天师府的道家秘籍,再无他物?
时间充实而又单一的过着,赵老天师自将他从皇宫领回天师府再也没出现过,听其他天师府的人说这都正常,如果老天师哪天频繁现身,便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立冬;贴心的碧柔为赵道长准备了一锅红焖羊肉,姐妹俩跟赵道长围坐火炉边吃得油脂水滑,他听着两姐妹看书心得体会,聊最多就是被禁的《笑红尘》,好好吃饭氛围硬是被她俩吃出离别饭感觉,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这让赵道长对此书甚是好奇,拿着翻看两页直接把书扔的老远,大骂一句:“他娘的,这书看完不憋屈死?”
北方天气越发寒冷,树叶凋零殆尽,湖面结上薄冰,冬季的味道越来越浓。
次日一早,赵正立就被一道飞驰进院的身影惊扰,而后拧起长剑就朝外看去,碧家姐妹也有察觉的跟来,看见后院草地遗留斑斑血迹,三人越发谨慎,沿着血迹找到张子崖的屋舍,这是赵正立特意给他留一间,可最近那家伙五六天没回来了,这血迹难不成?
想到此处,那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裹得跟粽子一样的人,众人皆是一大跳:“大哥,你们走路没声儿的吗?我是伤员,心脏不好!”
赵正立三人定神一瞧,从那经典的小胡子就看出是张子崖无疑。
碧玉先诧异问:“裹得跟粽子似的;你这是要去见屈原吗?”
碧柔白了一眼开玩笑的碧玉,而后改口:“张壮士,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赵正立都没开口问,大清早偷偷摸摸回来自己包扎伤口,八成没干好事。
果不其然;张子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最后一叹:“喝花酒被打了!”
“……”
三人无语。
张子崖连忙诉苦:“不过这些都是为了赵道长您啊!”
赵正立一愣问道:“从何说起?”
张子崖一瘸一拐的朝内屋走去,碧柔提前支开丫鬟仆人,后院壁炉留下张子崖跟赵道长两人。
他委屈巴巴讲述了他遭遇。
被赵道长凑肿的张子崖伤好后觉得愧疚,因为契约有部分疑似妙音阁诱骗签署,于是打算去找姬颜玉毁掉契约,接过姬颜玉提出让他办三件事就撕毁契约,张子崖老实照办,哪儿知道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去长乐馆打探朝廷内斗消息,消息是打探到了些,不过也给他惹来祸端,后面莫名其妙被人暗杀,好在他道行能自保,避免给赵道长惹来麻烦就跑城外躲了数天。
回城后再去妙音阁完成第二件事,姬颜玉让他以江湖人的名义在城外打劫;专挑来往书生文人,这个任务倒没带来多大麻烦,那些满城谩骂对他也没任何伤害。
第三件事让他半夜去掀景府的屋顶,并留下一首打油诗:“三流文采二两墨,预将万事手中握,弃掉马卒不让活,流寇定将把门破!”
说完张子崖就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正是张子崖完成三件事拿回的契约。
赵正立听完哐当一声坐在椅子上:“你不懂这打油诗意思?”
张子崖感觉事情不对劲谨慎道:“懂一点点,贬他们文人不懂装懂,子崖也觉得那些文人酸臭的很,大道理比谁都厉害,办实事一个也不着调!”
赵正立一拍脑门儿:“你这是被姬颜玉当枪使啊!即便你不去拿回契约她同样拿本道没法啊,你怎不跟我商量呢!她每一步都在把你往火坑里推,你一点都没警觉?”
张子崖不明其意道:“什么火坑?”
赵正立气的冒烟:“自然是朝廷党争!”
“我又不是朝廷中人,党争跟我有何关系?”
“你是随本道一路进京,而本道如今在天师府就职,你一举一动在外人看来都跟本道有关联,她在借你之手拽本道下水!”
“什么啊?这女人心机如此深?”
赵正立收起契约半晌都没说话。
瞧了眼他满身伤问:“谁把你打伤的?”
提起此事张子崖一叹:“掀了景府屋顶本以为没啥大不了,就去青楼喝点花酒庆祝,不成想景府客卿是个狠角色,带着禁军在青楼围堵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
赵正立有种想掐死他的心。
随后掏出一沓银票塞给他道:“你暂时出城躲几天,估计很快禁军会下达全城通缉,以我目前能力肯定保不住你。”
张子崖甚是感动,平日吝啬的张道长危难时对他如此大方:“道长,我……”
“用不着感谢,这几百两就当先借给你的。”
随后目怒凶光道:“我得去会一会那个第一花魁!”
张子崖似乎感觉自己闯祸了,愣了半晌挤出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