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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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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庙堂江湖 第九十二章,祸兮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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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外,青山翠木之间有处紫竹林,竹叶葱郁似紫宝石镶嵌山坳,微风轻浮,紫竹叶哗哗作响,犹如宝石璀璨发光。

    竹林间观宇座落,荷塘遍布,三两白衣女子飘飘而行,宛如仙子。

    荷塘阁楼有一莲花台,盘坐一位白裙白纱的老妇,她高梳发髻,束着两条白色飘带,慈眉善目打量着莲花台下盘坐蒲团的数十女子。

    扫视间瞧得前排一女子心不在焉,开口道:“碧柔,你心有浮躁?”

    不等碧柔回答,另一女子抢先道:“小师妹最近都心不在焉,可能是想青城山那个道士啦!”

    下方哄笑一片。

    碧柔登然面浮红霞。

    妇人轻喝众人:“休要起哄!”

    随后娓娓道:“人生在世不能免俗,练气修士讲究心身清净,心要清,需无欲无忧,身要净,则远尘避俗。”

    “以上有三法可解,一为斩断,二为了断,三可随缘。”

    “斩断需狠,了断需仁,随缘需慈。”

    她这才将目光转向碧柔:“你心性善柔,心有所托,便有所爱,此为人之常态,老身观那赵道士不像命薄之相,若你真想给予他帮助,不妨将这份执念化做力量,他日自见成效。”

    碧柔刹时间顿悟过来,叠手施礼:“谨遵师傅教诲!”

    妇人又将目光环视其他人:“世间一切皆遵循因果,由它起,由它落,因果重重,我们练气士更注重心境,你认为它是心魔,它便是心魔,你认为它是磨练道途基石,它便是怔道基石,为师希望你们正确看待。”

    下方数十白衣女子齐齐叠手施礼:“谨遵师傅教诲!”

    此处叫南海紫竹林,为隐世紫云宗练气派,当日妙善宗主游历庆国北方,在青州与潍州的弥河瞧见碧柔替赵正立阻挡致命一击,晓是有缘,晓是女性的悲悯,顺手搭救了命悬一线的碧柔,故而将其领进南海宗门。

    。

    莱州驿道方向,一间茶舍人满为患,茶谈饭余皆在议论最近江湖事迹,甚至忽视了靠窗的那绝色女子。

    女子一袭翠绿马面绸裙,面遮薄纱,孤坐窗口旁听。

    “不问世事的青城山居然藏龙卧虎啊,据说那匹敌四位大宗师的袁朝阳在山上排行老二,排行第一的掌门不得有抗衡陆地神仙的本事?”

    “什么匹敌呀,分明是碾压,一剑贯穿杜乔,还打跑了北少林三个祖师级的老僧。”

    “传言最后杜家大家长出面才接走垂死的杜乔,并赠送袁朝阳化形野山参跟出海大船,那家伙怕是要截胡庙堂三圣为陛下寻的长生药不成?”

    “这青城山胆子脦肥了吧?先不谈世间有无长生药,就他打得赢庙堂三圣吗?”

    “江湖也就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铁了心,任他袁朝阳多逆天,挥军数十万一样耗死!”

    “兄台真是不怕闪了舌头,先不说数十万如何场面,单是边防蠢蠢欲动的契丹吐蕃压制都费劲,有那几十万人马倒不如北上收复燕云之地,在家里起什么内讧。”

    “这位老哥有见地,若朝廷集结一支大宗师队伍,何愁失地不归?怕是天下都要尽数臣服大庆脚下!”

    “你以为大宗师跟阿猫阿狗遍地?要我说啊,咱们都在咸吃萝卜淡操心,江湖一浪高一浪,庙堂一茬接一茬,我们只不过是个看客,照顾好寻欢楼那些娘们儿比什么都强!。”

    “老魁,前两天我可听说有娘们儿抱怨你不行呀!”

    哄笑一片。

    那女子闻言抿茶浅笑,薄纱之下宛如仙葩绽放。

    恰巧被一汉子瞧见,他登时犯痴,他同伴顺着目光望去也是一脸惊容,见她孤身一人,露出意淫贱笑:“这可比寻欢楼头牌养眼的多!”

    那女子有所察觉,拧着眉头不予理会。

    然而这番举动愈发拨动了汉子们心弦,贱笑变得猥琐:“哎呦,心肝儿都快跳出来了。”

    女子心生厌恶,伶俐目光瞪了几人,在汉子们眼中却是活脱脱送的秋波:“魂儿也勾走啰!”

    女子顿时觉得杯中茶都恶心几分,丢下三两铜板骤然起身离去。

    几人稍作停顿紧随跟去,留下茶舍伙计跟食客惋惜哀叹,对此类事件早已屡见不鲜。

    茶舍外是一条不着边际的驿道,两旁丛林幽幽,东入登州,西通潍州。

    那翠绿马面裙的蒙面女子往东而去,在驿道上留下一条摇曳身姿,尾随的几个汉子不加遮掩抹着口水。

    出去不过数十米,那翠绿美人便消失了身影,汉子们揉了揉眼:“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噌!”

    下一刻绿林窜出一道白茫茫细剑,直刺众人,那细剑宛如银蛇般灵活,顷刻间刺破两个汉子脸皮,若躲闪再慢半拍,两个糙汉双眼定当不保。

    侥幸躲过的汉子抽刀暴喝:“这娘们儿好生阴险,还是个练家子,老魁,老幺没事儿吧?。”

    受伤两人简单回应,其中一人抹了抹血迹,狰狞道:“不狠的老子还不喜欢呢!”

    说罢抽刀狠劈而去,那女子单是接了一刀都手臂发麻,见势只得以灵巧闪躲避其锋芒,汉子心糙性急,见屡屡扑空,愈发毛燥,女子趁机挽剑花倒刺握刀手臂,糙汉手中大刀应声掉落,女子一字马仰踢其下颚。

    那汉子反应也是迅速,连忙托手格挡,这才避免了下巴脱臼惨状。

    另外两个见他手臂划伤,兵器掉落,也顾不得以多欺少,两人合力围上,女子顿时被动吃力。

    刀光剑影中杀机四伏,锵锵打斗引来过往人群遥遥远观。

    当中一粗麻汉子生的壮实,皮糙肉厚的脸上留着一把更黑的胡子,愈发显得黝黑。

    他腰间别着一柄三十八寸长的宝剑,剑鞘镶玉嵌宝,剑尾吊着一撮红色剑穂。

    宝剑在他肤色衬托下格格不入,一度被旁人误解这糙汉子偷了哪位俊俏英雄的爱剑。

    “呼!”

    三人围攻之下,女子面纱在扭身闪躲间被大刀贴肤切断,那明晃晃刀刃与似雪肌肤毫厘之间划过。

    三个汉子愣神数息,回过神来眼中说不出的喜悦。

    叫老魁的男人连抹胸膛安慰自己:“我的个乖乖,差点儿,差点儿,如此美人破了相岂不遭雷劈死!”

    面纱掉落,那腰悬宝剑粗麻男子顿时认出翠绿身影,忙喊道:“碧家妹子,赵道长可在附近?”

    见对方身陷险境,他也没再做看客,一个箭步冲入四人当中,旁人只瞧见一道灰色残影闯入战斗。

    下一刻三个挥刀汉子似木桩一样定住。

    他又问:“碧家妹子,赵道长可在附近?”

    翠绿马面裙的女子当场惊住,因为她都没看清这黑炭男人的点穴手段。

    见对方一口叫出她与赵正立身份,警惕反问:“你是?”

    那黑夫露出憨笑,摸了摸胡子:“在下剑阁弟子,慕东方,年前你们途经剑门关,我跟赵道长约下等吾师出关,来京城找他切磋比试,出了江湖才晓得变化巨大,入了京城才听闻赵道长如今背负乱臣遗子罪名,对吾辈江湖人来说,管他什么身份,都不影响切磋论道,所以这才一路跟着传闻找来。”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不成想赵道长名声鹊起呀,整个江湖都在热议他,最近又听闻他师兄青城第二道人跟一路,估计找他打架也放不开手脚了,索性先结识结识。”

    女子从他自报名讳已经想起来人身份,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家伙跟她一样在寻找坏道长,且实力恐怖,想通这点,她也自报姓名道:“碧玉见过慕公子,不瞒公子,碧玉也一直在寻找道长。”

    慕东方拍手叫道:“甚好,咋俩正好同行!”

    碧柔客气一笑:“我先处理些私事!”

    “噗噗~”

    话毕,只见她手中细剑以迅雷之势刺瞎被点穴的三个汉子。

    “你这……”

    晓是糙汉慕东方都为之一惊,望着三人六只已无眼珠的血窟窿心生胆寒。

    碧玉冷眼道:“眼睛留在他们身上只会作恶多端,我只是帮世间女子忙而已。”

    说完还嫌弃的将擦拭细剑的绸布扔掉。

    如此举动更让慕东方意识到“人有多漂亮,就有多恐怖。”的理。

    。

    登州东海之滨,滚滚波涛海域驶来一艘巨船,长有数十丈之余,海面甲板高约数丈,单是五块硕大帆布都足有十余丈高,远远看去如同漂浮海上的陆地。

    岸上围观人数百,为首几人有杜家大家长,他微倾着腰给一位白袍俊逸青年夸夸介绍不停。

    那人正是最近江湖热议的青城第二道人袁朝阳,琉璃蓝裙杨贵芬静立身旁,赵正立,余小薇、李詹壹三人在另一侧。

    单是不论最近江湖鹊起的名声,凭三位风华佳人姿色也是格外抢眼。

    丰腴欲滴的李詹壹,体态成熟的余小薇,还有在袁朝阳丈许场域之内重返青春的杨贵芬,加之她经历过岁月洗涤,气质尽显温婉优雅。

    好在赵正立跟袁朝阳气宇同样不凡,才让所见之人认为名不虚传。

    经历登州一战,也让不少侥幸趁乱捞百万金,世袭侯的人彻底死了兴趣,他们自认为请不到比四位大宗师跟千余兵卒更大围剿规模。

    据传闻说,那乱臣遗子赵正立还在混战受益,寻到悟破宗师境的契机。

    虽说他原本便是宗师中品强者,可跌境之后道心受损极难重归,一旦第二次突破,势必双倍裨益,甚至数倍。

    没有人羡慕他跌境之后重新突破的成果,只感叹他因祸得福,因为没人敢大胆尝试。

    除非那些无望寻到天人门槛的巅峰强者,几经考虑可能会散去部分道行重修。

    便是如此,在旁人眼中也是疯子的举动。

    因为修行不易。

    除非拥有无敌自信的怪才,对自己道心坚如磐石。

    赵正立无疑便是其中之一,也更加证实了青城山天人转世的传闻。

    若不然,青城山怎么敢顶着朝廷圣旨搭救他?

    这股风终是吹上了朝堂,加之满朝文官添油加醋,将青城山推向“乱臣遗子靠山”、“目无法纪的忤逆党羽”。

    甚至将其牵涉到“前朝余孽帮凶”。

    原因无他,正因为赵正立初入京城被当时京中妙音阁第一花魁姬颜玉亲自邀约入阁住了一晚。

    老皇帝龙颜大怒,当场提笔就要降罪青城山全派上下。

    一直安静伺候的曹严俯耳低语道:“陛下三思呀,蜀地刚稳定局势,正需要青城山领头蜀地江湖,此番降罪可能正中刘守年父子下怀,跟朝堂居心叵测之人奸计啊。”

    老皇帝斜眼瞥道:“依你之见呢?”

    老宦官曹严将腰杆跟脑袋弯曲到极致,显得卑微之极,娓娓道:“青城山庇护的是赵正立,陛下若宽厚仁慈嘉奖他,自然迎刃而解。”

    老皇帝怒道:“寡人岂不是自扇耳光?”

    曹严双膝额头贴地:“陛下息怒,陛下不妨下一道秘旨,如此既没赦免他乱臣遗子身份,也没昭告天下嘉奖,在偏远边防封他一个官职,其中有两层用意,其一,天下人都猜不透陛下,对皇威愈发巩固,其二,贪图百万金跟世袭侯的江湖人都跟着去了边境,能起到震慑契丹吐蕃两国之意,顺便还能以青城山加固边境。”

    老皇帝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叹道:“也好,算是给赵天师最好的交代,若真被人割了脑袋领了赏钱跟爵位,寡人还在不好面对他。”

    随后他看了眼恨不得贴地的曹严说:“拟旨!”

    紧贴地面的老宦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意,又快速收敛:“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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