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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蛇打七寸,正中下怀。
闻人仙不解,都这般场面拔剑相向了,还说是在尽心尽力修补水淼淼的魂魄?
“别听她在这胡说八道。”水淼淼用尽全身的力气控诉着,“我好的很,你才是在搅乱我的一切。”
“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羲婆表现的十分淡定,轻撩拨着颈间发丝,看向水淼淼的目光转为慈爱,“老身可拿事实说话,至于你,还是个炸毛的小孩罢了。”
水淼淼不禁后退一步,陡然失去了一大半的勇气。
她的反抗,她做的一切,皆是有依仗的,她知道闻人仙在外面,所以只要离开那屋子,就该会是拨云见日了。
可闻人仙要的是她健康,是她魂魄完全。
她不健康,魂魄也不完全,修补的方法在于埋葬过去。
可无论过去有多痛苦不堪,她也不会答应忘记,何况那些记忆不止只有痛苦还藏着父母对子女最干净的爱,沉甸甸的可暖心扉。
只是水淼淼该怎么说,这种种都是不能与外人道语的情感。
她依赖闻人仙,但做不到全身心的相托信任。
闻人仙最厌恶邪祟作恶,他是正直高洁的,自己若说与他听,怕就直接被当邪祟除掉了……
羲婆瞬间就掌握了全局。
不用打打杀杀,那是小孩子做的事,她只是让闻人仙亲眼看了看,水淼淼此刻虽然看着狼狈,但那无源之水也确实治愈了她的身,还有她的心,只不过手段粗鲁了点。
水淼淼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索性就直接毁掉,换上一个新的,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类似的事了,坏了就换掉……
羲婆循循善诱着,说着此番局面,皆不过是水淼淼抗拒治疗所导致的,她不计较,也是真心为水淼淼好。
能徒手射金乌的修士,未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难道就要看着她拒绝治疗,毁了自己?
闻人仙的声音响起,温柔无比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水淼淼,喊着她的名字,“淼淼。”
水淼淼捂住双耳,她知道羲婆快要说服闻人仙了,让闻人仙把自己当做了不听医生话的小孩。
羲婆说的是真诚恳,也有理有据,何况羲婆从头到尾不认为自己是在谋害水淼淼。
只是抹除些无用的东西,都是为了水淼淼好。
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一句话‘都是为了你好。’
可对水淼淼来说,这就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可她一个字也无法反驳,无法为自己辩白。
她愤怒她想尖叫她想歇斯底里,却没有力气与勇气来告诉闻人仙一切,都是无用功,水淼淼知道的。
“修补魂魄,哪有不疼的,承仙元尊应该深有体会,东海龙宫里的酿火深花想要带出来,代价定不是一般的大,那时元尊你有多难受,水淼淼此刻只会高而不会低,便难怪她会不配合了,可若纵容了。”羲婆话里带上威胁之意,“老身看在你拯救了骄氏的份上,尽心尽力甚至不惜消耗上寿命,若拒绝,很难在找如老身这般,能修补魂魄之人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淼淼痛苦少一点?”闻人仙真全身心是在为水淼淼着想。
“若她能更相信老身一点,更配合一点。”羲婆走向水淼淼,手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肩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在她耳边低吟着,“老身会尽力让你痛苦更少一点,你也是够娇气的,也该是老身的错,明明叮嘱过怎还忘,得先打晕你的。”
“那茶怎么说,这里的人又怎么说?”这是水淼淼所剩无几的理智找出的漏洞。
“你何不问问你师父,那茶,没有愈合他身上的伤吗?”羲婆是多老的姜,怎会有漏洞,她侧头看向闻人仙,“那茶无毒,金贵的很,在加上老生独有的调制手法,可持续温养经脉,千金难求,此话若有假,天打雷劈。”
修仙之人可不能胡乱发誓的,羲婆也确实没有说谎,只不过隐去了对水淼淼说的那一段。
“而这些人,不过护卫而已,世人皆知羲婆之名,没有老身,骄氏只会衰败,多少次,有人假借求诊之名,意图谋害老身,在说,承仙元尊在进这园子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才对,看到你徒弟对老身举剑,他们不应该出来吗?”
闻人仙轻点着头,他确实发现了,隐藏的不算深,所以便以为就是普通的园中护卫,哪个家族没有这些。
更按羲婆的重要性,无可厚非。
只是,骄英晴和她的人,一开始并不在。
“骄英晴被她父亲娇惯坏了,老身会喊他严加管教的,还望承仙元尊勿怪。”羲婆瞥了眼地上的骄英晴,有些嫌弃,未加掩饰。
从前她对骄英晴其实算的上特别好,仍由她绑走自己,也没说什么,不过那也是因为骄氏在骄平燥手上。
现在有了希望,她会重掌骄氏的,用不着骄平燥更用不着骄英晴了。
“跟老身走吧。”羲婆拍着水淼淼的肩,像是诱拐的贼贩子,“若承仙元尊不放心,大可一起来,老身可破例让你一同,说不定有你在,也会安抚到她。”
无懈可击,没有漏洞。
闻人仙真的要动摇了,想想水淼淼冰冷的手脚,灵力使用一点便会头疼难受,就连伤口都比同修为之人愈合的要慢上许多,更不能随心所欲的修炼…他就是不愿意看见水淼淼这般,才四处求医的,但他从不一言堂,“淼淼?”
“闭嘴!”这大抵是水淼淼第一次在闻人仙面前展露疾言厉色的模样,她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长剑慢慢转动着。
她想闻人仙现在定是诧异的,她那话并非是对闻人仙呵斥的,她不想这样的,她不敢去看闻人仙,看见他失望的神情。
闻人仙似乎一直以为她是乖巧听话的小白兔,是需要人保护呵护的瓷娃娃,但这也怪不得谁,这好像是她与贤彦仙尊一致‘隐瞒’的缘故。
所以她能理解闻人仙所做的一切,闻人仙所做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她,希望她不要那么易碎,希望她能如常人一般,不要因一场普通风寒就可能卧床十一二天……
水淼淼一直清楚着,若这是闻人仙的心意,她乐意配合,也是格外的珍惜与努力维护着。
闻人仙在乎她,她也在乎闻人仙,虽然可能两人的‘在乎’不太一样,但这样的平淡寻常的时光到底哪不好了,非整的像是天怒人怨似的,或许她注定没有办法得到平静。
可她也不是血里带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