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急促而又嘹亮的号角之声转瞬之间就在整个芷阳城上空回荡;紧接着,一团团狼烟,接力一般,从东至西,在四周城墙上升腾而起。那样浓重的灰白,便是白日,也分外清晰。
“敌袭!敌袭!”
一道道恢弘嘹亮之音随着号角声飘荡,不多时候,就惊动了整个城池。
“什么!?”
入定一般的徐胜猛地睁开双眼,无形秘力顷刻间向双耳汇去,下一刻,方圆数里的呼喝之声就如潮水一般,直朝他耳中涌去。
敌袭!
徐胜神色大变,表情瞬间凝重。在这个时候,他哥刚刚离去,就遭逢这等大变,难免让人惊慌无措。
“不可!”
徐胜摇了摇头,强自稳定心神,起身推门而出。
“你们,快,速登城楼,不可懈怠!”
刚一出门,徐胜便看到一队队铁甲兵士,持矛携盾,步履匆匆。
“快!回家去,不得外出,违者斩!”有壮汉持剑,对着惊恐万状、乱作一团的城中百姓怒声呵斥。
到底是谁?竟敢对如今风头正盛的“樊川军”出手!
徐胜心中狐疑,一时之间却也没有答案。他急忙跟上刚才路过的军士,想在靠近城墙的地方,借用“无形秘力”一探究竟。
“这里,有问题!”
车厢之中,那个久未出声的道袍男子,忽然眉头紧锁,沉声低语。
“怎么了?师兄。”
青衣少女瞬间察觉到不对,目光一凝,向着道袍男子看去。
“师尊给的‘婴灵符’,动了!”道袍男子语气中带着凝重,伸出一臂,摊开手掌。在那掌心之中,一枚晶莹剔透的婴孩玉雕,正闪烁着阵阵红芒。
“这里,有大神通的修士,还是魔修!”青衣少女抿了抿嘴唇,语气郑重,眼中却是一片热切。
“你休要打你那些冒险的主意,这次不论如何,你都站在我的身后,我若是不敌,你就立刻遁走。”道袍男子一下子就看穿了青衣少女的心思,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好的师兄,没得什么问题。”青衣少女俏皮的回应着,只是看她的样子,又哪是那么听话,明显自有算盘。
“关东何时出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魔修?难道我们的情报有误?”道袍男子握紧了“婴灵符”,轻声自语。
“据我们之前所知,在这关东,唯一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只有秦烈一人,但是很显然,秦烈并非魔修。”青衣少女低语,继而看向她师兄,说道:“秦家突遭变故,秦烈莫非受不了打击,失神魔化;又或者,是秦烈入魔,一时失控,屠杀了满门族人;最可怕的一种情况是:有一尊惊天大魔,打败甚至杀死了秦烈,进而屠杀了秦氏满门。”
“你说的几种情况都大有可能,看来这次关东之行并非我们预料的那般顺利,万要小心行事。”道袍男子语重心长,握着“婴灵符”的手更加用力了。
显然,在他们的周遭有着足够强大、难以揣度的敌人在蛰伏。
“妈的,怎么回事!?”
道袍男子所不知道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敌人,竟比他还要困惑和惊讶。
来自辽州乱葬岗的妖邪青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等了许多时候,竟然等到了数万大军!
“这些畜生来做什么?”妖邪青年目中渗出阴毒,略一思索,咬牙道:“不大可能是因我而至,莫非”,他抬头看了看芷阳城,寒声道:“这些宵小之辈是为它而来?”
“哈哈哈哈!”
一念至此,妖邪青年不禁开怀而笑,如此坐收渔翁之利的美事,他如何能不兴奋。
“傻b,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地,傻笑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呵斥之声让妖邪青年瞬间呆滞,他一抬头,正看到一个身着铠甲的大黑胖子,手持长矛,怒目而视。
“该死!”
妖邪青年低低咒骂一声,他隐匿了气息,躲在了一处阴暗之地,与周遭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哪成想,竟然碰到了一个眼尖的胖子。本来,以他的神识灵觉,在胖子没有靠近之前就应早早发觉,可是刚才时候,他正在思考自身的处境以及如何坐收渔翁之利,一时大意,竟然疏忽,未有觉察。
“小辈,你竟敢出言不逊,死!”
妖邪青年冷眼一翻,右手一个回旋,一道黑色气刃撕裂虚空,凭空而现。
“你!”
这大黑胖子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已经身死,再也没有了说出的机会。
“他在那里!”
就在妖邪青年出手的瞬间,道袍男子的手中蓦地飞出“婴灵之符”,飘在半空,指出方位。
“去!”
道袍男子大手一挥,袖口窜出一把飞剑;那长剑破空,携起八方云气,直朝妖邪青年刺去。
“你敢!?”
妖邪青年先是被胖子辱骂,早已是怒火中烧,如今又被发现,不但受到攻击,那坐收渔翁之利的打算也是显而易见流产了;在极度的愤怒之中,他猛地站起,双目圆瞪,两手在空中划过,顿时间,风云色变,在不小范围之内,所有的草木都被连根拔起,连同石块,汇在一处,形成巨大的“圆球”。
“滚!”
妖邪青年暴喝,将“圆球”掷出,和那飞剑狠狠相撞!
“叮!”
两者相撞,发出轰鸣之声。
那飞剑先是刺入“圆球”之中,然而却并未穿透,反倒在其内部碎裂开来。只听得“啪”地一声,飞剑连同“圆球”一起爆裂,化成无数散块,朝着四周落下。
“敌袭!敌袭!”
急促而嘹亮的声响在这些朝廷派遣的正规军中炸裂开来。
“那个人,好强!” 道袍男子在车厢之中连退数步,寒声说道。
“师兄!”青衣少女急忙上前,目露关切。
“无妨”那道袍男子稳住身形,抬手示意少女退下,他的眼中露出深深凝重,沉声说道:“关东的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幸好我们带来了这‘浩方战车’,但即便如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略一沉思,“噔噔”两步走向战车中央,脚踏其上的“符文图案”,双手猛地张开,双目一沉,口中发出阵阵晦涩难懂的奇怪音调。
“轰!”
这一瞬,此方天地间只剩下耀眼到极致,比太阳还夺目的白!
那白光无匹,直向那妖邪青年轰杀而去!
“我会怕你?!”
妖邪青年丝毫不惧,一脚踏出,大地寸寸龟裂;从那些裂缝中,一道道黑烟升腾,缠绕在刺目的白光之上,竟使其不能再进。
两相对持之时,徐胜终于赶到了城墙边,他没有过多的犹豫,“无形秘力”向双眼汇聚;一用神儿,他的目光便穿过厚厚的城墙,透过浓重的山林,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黑与白,两者都是那样的气势汹汹,各不退让,让周围万物都黯然失色。
“那个杀了三号的小子,竟然敢窥伺我!”在徐胜的目光落在“黑”之上时,那妖邪青年便立即觉察到了,他眼中的阴沉更重几分。仅仅一息之后,他一抬手,向后一挥;登时,五道黑气聚合,在空中回旋纠缠,最后竟凝成了一柄腾腾魔刀!
那刀继续往前,破开山体,直朝芷阳城,徐胜站定的方位劈去。
毫无疑问,能破开山体的魔刀,自然可以击穿城墙,就用如同一柄菜刀去砍豆腐,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可是,就在魔刃临近城池的前一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死定了的瞬间,就在有人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的时候,徐胜动了。
那“舍利子”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疯狂地运转,借由徐胜的身体洒下一片金光,笼罩方圆百丈!
魔刀碰到金光,僵持了三息,最终无力地散去。
“这!怎么会?!”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张裨将的注意,虽然在徐猖走后,他成了这芷阳城的主事人;但是如今的这些,早已超出了他的理解。他呆呆地看着徐胜,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嚎叫:“这两兄弟,都不是凡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