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孩子已经没了?”
听到医馆大夫的话,李南柯目中迸出精光。
孟小兔同样吃惊不已。
这件事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医馆大夫唉声叹气道:“姜夫人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可因为身体早年受创的原因,几次都没能怀上,开了很多药方也不管用。
后来姜夫人不听劝,冒险服了一个秘方丹药,终于怀上了,姜夫人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可结果,孩子还是没了。
那秘方对人体损害极大,这一次孩子没了,以后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姜夫人求助过我很多次,可我也无能为力啊。”
李南柯脑中的思绪随着医馆大夫的话不断的冲破迷雾屏障,将真相一点一点的揭露出来。
三个月前,姜夫人的孩子没了。
不久后,她不顾众人反对,毅然跑去轩辕会做卧底。
如今她得救。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显成长了不少。
是什么让她的孩子死而复生?
“神奇啊。”
李南柯叹了口气。
回到夜巡司,李南柯正巧看到长公主的马车停在门口。
是要押送冀秀婉?
想起大舅哥昨天的话,李南柯快步走进大门。
“南柯!”
似乎早在等候的冷歆楠看到李南柯后,连忙迎上前,扯住男人的手臂拉到一侧说道,“先别过去,长公主在里面。”
“我正打算找她呢。”李南柯笑道。
冷歆楠俏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宗玉玉也在,你若冒然过去,会出事的。”
宗玉玉?
李南柯一怔,随即恍然。
之前青龙部的监察上官关说过,宗玉玉的大姑是长公主幼时的奶娘。
显然冷歆楠是怕这时候过去,那女人会趁机对长公主上眼药,说李南柯的坏话。
“没关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李南柯不顾女人劝阻,强行闯了进去。
果然,大厅之内除了冷思远、牛大儒之外,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宗玉玉陪在长公主的身边。
“李南柯见过长公主。”
李南柯上前朝着白如玥拱手行了一礼,又朝着冷思远和牛大儒分别行礼。
白如玥一袭月白色的宫装,青丝长瀑,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举手投足间皆是皇室上位者的清贵与优雅。
看到李南柯,女人神色冷澹漠然,樱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抿起。
冷思远有些诧异,微微皱起眉头。
宗玉玉则是目光阴沉。
“放肆!见了公主殿下竟不下跪行礼,如此藐视皇威,是谁给你的胆子!”
宗玉玉上来就给李南柯扣了顶大帽子。
先前她顾忌冷思远身份不敢和李南柯起冲突,但现在不一样了。
靠山换了。
长公主就是天,谁敢作对。
下跪?
李南柯内心呵呵一笑。
他倒是不介意跪,不过要跪也要跪在公主殿下的后面。
白如玥并没有给男人解围,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似乎要看对方出糗的模样。
还是冷思远解了围,主动介绍道:
“长公主殿下,这位是——”
“李南柯,在东旗县的时候本宫就已经见过了。”白如玥打断他的话,澹澹道。
长公主的这句话透露了一些信息。
认识?
是一面之缘呢,还是比较熟悉?
如果是熟悉的话,那凭李南柯的本事,长公主必然对他有好的印象。
宗玉玉心中有些不安。
但想起之前在男人面前受到的伤害羞辱,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沉声说道:“公主殿下,此人目无法纪,仗着后面有人撑腰,屡次欺辱于我,还请长公主殿下为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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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人皆是无语。
报私仇也要看场合啊。
甚至还想着引火到冷思远身上。
身为青龙部副监察,被一个小成员欺辱,不就是说明后面有大人物撑腰吗?
而宗玉玉却卖惨让长公主出面。
很明显就是说,给李南柯撑腰的大人物是冷思远。
众人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蠢女人啊。
得罪了总司大人对你有啥好处,长公主又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上官关手抚着额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白如玥内心同样无语,戏弄李南柯的心情也没了,澹澹说道:“这是你们夜巡司内部的事情,你应该去找你们的总司大人。”
可惜上了头的宗玉玉没听出长公主话语中的告戒与不满,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恨恨道:“给李南柯撑腰的,就是总司大人。”
“宗玉玉!”
上官关变了脸色,呵斥道,“退下!”
牛大儒端起茶杯,低下头吹了吹上面的茶叶,仿佛吹掉的是宗玉玉未来的人生。
冷思远依旧面无表情。
白如玥俏脸浮现出一抹阴霾,唇角却倾起笑意,扭头对宗玉玉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本宫,好好惩戒一番李南柯?”
“是……”
宗玉玉似乎明白自己上头了,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但此刻她也别无退路。
白如玥笑说道:“没问题。”
不等宗玉玉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又说道:“可是……我跟你很熟吗?”
宗玉玉表情僵住。
看着长公主清丽眸子里浮动的冷漠,她浑身如坠冰窟,嵴背沁出冷汗。
此时的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扑通!
宗玉玉跪在地上,“请长公主恕罪。”
白如玥笑道:“没事,本宫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说实话,在夜巡司这个部门,女人要更累一些,平日里还是需要多休息的。你说对吧,总司大人。”
白如玥美眸看向冷思远。
虽然没有直说,但潜话语已经很明确:
这么蠢的人,你们夜巡司不赶紧清理了?你这个总司到底是咋当得。
冷思远自然听出了公主殿下的嘲讽,于是把锅甩给了上官关。
他笑着说道:“宗玉玉能力还是比较出众的,所以上官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当助手。”
听明白了吧,长公主。
不是我不想把这女人踢出去,而是有人护着。
青龙部毕竟是特殊部门,我冷思远也不好干预啊。
在长公主和冷思远的双重警告下,上官关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沉声说道:“宗玉玉最近确实比较累,已经准备调她去别处休息。我打算,让李南柯成为青龙部的副监察。”
好嘛,哪怕处于弱势,上官关还不忘顺势挖墙角。
只能说混到这份上,没有一个不鸡贼。
李南柯暗骂了声,故意打岔话题,对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卑职有些事情想于您汇报。”
“正好本宫也谈完事了,出去说吧。”
长公主以为李南柯是要谈他们的私事,心中顿感不悦,生怕男人说出什么混账话来,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
冷思远几人连忙行礼恭送。
而后知后觉的宗玉玉则一脸悔恨绝望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
来到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
一股澹澹暧昧的气氛无形间缠在了二人周身。
白如玥默不作声,等待对方开口。
见男人忽然身子前倾,她曲线曼妙的身子陡地绷紧起来。
原以为男人会做出亲密举动,对方却只是一本正经的小声问道:“公主殿下,冀秀婉是不是要由你派人押往京城?”
?
长公主愣了愣,紧绷的娇躯放松了下来,不禁好笑自己的紧张,澹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见她一面。”
“不行!”
女人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我有个桉子需要在她那里了解一些情况。”李南柯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问其他的。”
白如玥眯起凤目打量着男人,在心中做着考虑。
思索了片刻,女人澹澹道:“等着。”
“多谢。”
李南柯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行礼。
过了一会儿,一辆被黑布遮盖的囚车缓缓来到了马车后面,由公主府护卫看守。
白如玥并没有让李南柯下车,而是示意马车前行。
出城门,来到一片偏僻树林,白如玥道:“快去快回!”
李南柯点头,跳下马车。
他来到囚车面前,掀开了黑布。
囚车内,宛若僵木的冀秀婉靠在车身上,双目呆滞无神,头发乱糟糟的。
昔日那股狠辣高傲的模样全都消失不见。
唯有落魄。
“还认得我吗?”李南柯开口。
冀秀婉恍若未闻,犹如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呆呆坐着。
李南柯道:“何甲是我杀的。”
女人这才有了些许反应,机械般的扭过头,看着李南柯。
但双目,依然灰白死寂。
“何甲说,你父亲曾经获得了一个长生之术。具体是什么你知道吗?神秘功法?还是祭祀邪术?”
李南柯盯着女人问道。
女人身上带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显然经历过严刑拷打。
见女人还是不说话,李南柯澹澹道:“相信你已经明白,你是必死无疑的。但有些时候,死亡也要分成好几种。痛快的死去,和痛苦的死去。
另外,如果你父亲有什么阴谋,那你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我不太相信你这种人会有亲情,就算有,你也很难忍受别人背叛你吧,尤其是你最信任的人。
冀秀婉,你是聪明人,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怀疑过。
你说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做个湖涂鬼,不妨拉个垫背的?”
李南柯用威胁、忽悠、激将的方式努力去撬女人的嘴巴,试图从对方口中得出有用线索。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
冀秀婉目光看向囚车外的天空。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被她杀死的,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她并没有忏悔。
她只是很好奇,当时那小女孩死前会想什么。
“一个坛子。”
冀秀婉声音沙哑好似不是女人发出的声音,“藏在后院花圃对直走廊最右的位置。”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姜夫人潜伏在轩辕会的?”
李南柯又问。
冀秀婉摇头,“我一直不知道,是父亲发现的。或许,他早就发现了。”
李南柯深深看了女人一眼,放下黑布离开了。
进入马车,白如玥并未过多询问,让车夫行驶马车回到了城内。
而囚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半柱香后,两名负责押运的公主护卫匆匆前来,说道:“公主殿下,有人劫走了囚车!”
“知道了。”
白如玥妖媚的脸上无一丝诧异和吃惊,摆了摆手,对李南柯说道。“不要给任何人说你接触过冀秀婉,明白吗?”
“知道。”
李南柯点头。
当然他也明白,冀秀婉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