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见百万大军已经凑齐,布传庆击掌赞道。
“狼主,此战既然贵朝出兵最多,又距离楚国最近,按照惯例,请狼主指派此战主帅。”蒲奕对牧樊杰拱手道。
蒲奕对面,安培松跃跃欲试,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布传庆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将嘴巴又闭上了。
牧樊杰点了点头,又沉吟了一下,看向牧天豪,说道:“皇叔,这个主帅之职,怕是还得辛苦一下皇叔了。”
牧天豪的第一反应便是要拒绝,心中念头一转,却又改变了主意,开口道:“臣领命!”
布传庆见大事敲定,心中大喜,正欲再次击掌,牧天豪扫了一眼帐中诸人,接着道:“诸位,我做这个主帅,有几个条件。”
帐中众人闻言,皆愣了一愣。
做百万大军的主帅,还要讲条件?
牧天豪又扫了一眼,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愈发悲凉,说道:“诸位若是不能答应牧某的条件,那么,这个主帅,只能另请高明了。”
布传庆也扫了场中众人一眼,然后对牧天豪拱手道:“牧天王请说。”
“第一,牧某既然担任这个主帅,那么,无论是我天狼的将士也好,还是其余各国的兵马也罢,皆需服从牧某调遣,不得有任何违拗。”牧天豪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牧天王,行军打仗,令行禁止乃是最基本的军规。这一条,牧天王但请放心!”蒲奕道。
“蒲防长,一句话可不够。若是要让牧某做这个主帅,出征之前,各国统兵之人需得先签下军令状。”牧天豪道。
“牧天王,你这么说就是信不过我们了!既然是联手作战,若是牧天王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卜泽率先开口道。
“就是啊!咱们都是统兵之人,难道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安培松也跟着嚷嚷道。
其余三国的统兵之人虽然没有跟着嚷嚷,却也都点了点头。
牧天豪根本没有理会这几人的反应,只是看着蒲奕。
“牧天王既然有此要求,这个军令状,我天鹰朝签了便是。”蒲奕略一思索,应承下来,又看向卜泽等人道:“诸位,百万大军作战,军令疏忽不得。蒲某认为,牧天王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见蒲奕都表态了,卜泽等人也只得各自点了点头。
“第二,牧某需要箭矢一千万支。”牧天豪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这么多?!雁门关那么大点儿地方,楚国能摆多少人?一千万支箭射下去,咱们这百万大军还派得上用场吗?”安培松又嚷嚷道。
“牧天王,这一千万支箭矢是不是多了些?雁门一带,楚国满打满算最多放个一二十万人吧?一千万支摊下去,即便是十中其一,楚国每个兵都要挨上好几箭,会不会浪费了些?”蒲奕皱眉道。
“牧某这第二条还没说完。”牧天豪淡淡道。
“那就请牧天王一并都说出来吧。”布传庆亦皱眉道。
“除一千万支箭矢外,牧某还需要五千架云梯,五百架攻城车,三十万民夫,以及百万兵马与三十万民夫三个月的足额粮草供给。”牧天豪道。
“牧天王,云梯和攻城车不难,这三个月的足额粮草,是不是太保守了些?百万大军压下去,楚军能守住雁门关这么久?雁门关一旦攻破,楚国便无险可守。届时百万大军杀入楚境,诸般供给岂不是便可自楚国取得?”布传庆道。
牧天豪心中冷笑一声,却并未答话。
“牧天王,照你这个搞法,这个主帅,谁做不是一样?“安培松又叫道。
“牧天王有言在先。安大将军既然这么说,这个主帅就请安大将军来担任,怎么样?“萧博西接话道。
“担任就担任”安培松将脖子一梗,话才说半句,却又看到布传庆投来一个严厉的眼神,只得又将话憋了回去。
“狼主,您看这”蒲奕对牧樊杰拱了拱手,有些为难地说道。
“蒲防长,皇叔既是主帅,这件事,还得听皇叔的。”牧樊杰笑道。
“牧天王,一千万箭矢,可否减半?至于这粮草,先备齐一个月的供给,如何?剩余的供给,我们可以一边打,一边备。”蒲奕无奈,只得又转向牧天豪。
“蒲防长,贵朝生产军械的能力,举世皆知。一千万支箭矢,即便是由贵朝一力承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者,布外相刚刚不是也曾言道,若是伐楚,军械供给,贵朝会全力保障吗?”牧天豪淡淡道。
“牧天王,话虽如此,但这数量确实是多了一些。即便是一千万根木柴,一时之间也劈不出来啊,何况是一千万支箭矢呢?这真要是造下来,至少也得耗费一年半载,岂不是要贻误战机?”布传庆道。
“布外相若是听了牧某的第三个条件,就无须担心战机的事了。“牧天豪道。
牧天豪此言一出,帐中众人又是一愣。
这第二个条件就已经很难满足了,还有第三个?第三个之后会不会还有第四第五个?
这还有完没完了?
布传庆闻言,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苦笑道:“牧天王不如把这第三个条件也说出来吧!若是还有其他条件,还请牧天王一并道出,我们也好一并商议。“
“牧某的第三个条件是,伐楚的时间,当在四至六月之间。”说至此处,牧天豪略略一顿,正欲接着说下去,安培松却已大叫道:“那不是得等到半年以后?那怎么行?!”
王帐之中,其他一些人也跟着哄闹起来,明显是对牧天豪拖延这么久不满。
蒲奕站起身来,伸手虚按了按,示意帐中众人先安静下来,然后对牧天豪道:“牧天王,可还有其他条件?”
“这是牧某最后一个条件。”牧天豪道。
蒲奕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道:“牧天王想将作战时间定在夏季,可是担心冬季作战,会对我方联军不利?”
“蒲防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牧天豪尚未答话,萧博西已插话道。
蒲奕点了点头,先是朝牧樊杰拱了拱手,又朝牧天豪、萧博西及帐中诸人拱了拱手,说道:“狼主,牧天王,萧天王,诸位,关于冬季作战的弊端,诸位想必都已清楚,蒲某也就不多言了。不过,蒲某认为,冬夏作战,各有利弊。“
说罢,蒲奕并未急着继续说,而是看着帐中诸人的反应。
“蒲防长,您乃是兵法大家,请为我等解惑!”汪直介立即凑趣道。
蒲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冬季作战,天气寒冷,更兼可能遭遇大风暴雪,看似对我方十分不利,但是”
说到这儿,蒲奕又停了下来。
“蒲防长,您别卖关子啊!急死我了!“安培松叫道。
蒲奕又是微微一笑,接着道:“但是,对我方不利的天气,对楚军更不利。“
说至此处,蒲奕对牧天豪再度拱手道:“牧天王,蒲某有一个问题,想向牧天王请教。“
见牧天豪只是看着自己,却并未接话,蒲奕笑了笑,问道:“牧天王,蒲某想请教的是,入冬之后,雁门关一带,风向以何为主?“
牧天豪尚未答话,卜泽眼睛一亮,说道:“冬季自然以北风为主。蒲防长的意思是,冬季伐楚,联军是顺风作战?”
“不错!”蒲奕点了点头,说道:“诸位,联军是顺风作战,楚军自然就是逆风作战了。楚军逆风作战,其弓箭及各种器械的威力便会大大减弱,对联军的威胁自然大大减少,雁门关的防御能力也相当于弱了许多。此其一。”
见帐中诸人纷纷点头,蒲奕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接着道:“其二,若真遇到大风暴雪,联军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可借助风雪的掩护轮番袭扰,以最小的损失、在最大程度上消耗楚军的防御物资和士气。”
帐中诸人闻言,愈发纷纷点头不已。
蒲奕又道:“其三,我七国多处于北地,较之楚军而言,更适应寒冷天气,也更善于在冬季作战。诸位,蒲某所言这三点,是否有理?”
“有理!有理!太有理了!”汪直介第一个赞道。
帐中大多数人也跟着附和。
蒲奕将目光转向牧天豪,见牧天豪面无表情,蒲奕心中暗骂了一声,又开口道:“诸位,若是等到夏季伐楚,从北齐战场转移过来的联军将士,究竟是去是留呢?”
问出这一句,蒲奕马上自答自问道:“半年时间,这几十万联军将士,无论是去是留,都是个大问题。“
说罢,蒲奕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接着道:“夏季作战,楚国可源源不断从南方增派援军。那样的话,联军在兵力上的优势便会被大大削弱。”
“蒲某之言,还请狼主、牧天王与诸位三思。”说到这儿,蒲奕又朝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坐了回去,面色甚是自得。
帐中诸人的目光尽皆投向牧樊杰。
牧天豪有言在先,三个条件,有任何一个不能满足,他便不做这联军主帅。眼下,能够替牧天豪做主的,只有牧樊杰这个天狼狼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