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焦本是广元界生人,倒不是长于凡俗,父母皆是散数修士,虽是修为不高,但在偏远之地,也算有些德望。
不过在他年少之时,父母便就被仇家寻上门来杀死,生生在他心中烙下一个残酷的‘真理’。
在这个世界上,强者就是能主宰弱者生死,而什么样才是强者?
道法精妙就是强者,神通广大就是强者,修为高强就是强者。
为了成为强者,王焦一路摸爬滚打,凭着不错的天赋,行事不忌手段,又有几分机缘,竟然给他走到今日。
不仅结成上品金丹,而且修成元婴,同车泉、甄平、汪广、李鹤、以及卫氏兄弟七人,在广元界中据下一处小小灵地修行,在巍云仙城之中都闯下了不小的名声,人称黄山泊七友。
当然,这个名声可不是什么纯粹的赞誉。
王焦手执一枚宝珠,时时照射虚空,许多潜藏的威胁,随之在他心中映现出来。
寻常烈炁、火毒,元婴修士耗费功力还能够抵御,但若真的走了霉运,遭那更为厉害的混乱元炁,亦或毒火风暴一刮,不说立马身死道消,也要耗费大量功力。
如此情况,若无无补益手段,又寻不到调息之处,顿时也便成了乘桴浮海,死路一条。
黄山泊七友总能往来虚空之中,自然不是因为命大,正是依仗了王焦这枚宝珠,才能躲避许多凶险。
在他带领之下,黄山泊七友一路疾追,不过渡虚宫在虚空之中飞遁极快,七人遁速本便不及,还要躲避太过厉害的烈炁毒火侵蚀,反而很快便被拉开了距离。
没过多久,渡虚宫已隐隐消失在了寻常感知的范畴之中,王焦面不改色,传音喝道:“车道友!”
黄山泊七友之中,只一人乃是车姓,单名唤个泉字,正是那肤色灰白的修士。
闻言车泉嘿嘿一笑,轻轻将手一张,掌心之中竟然张开一只大口,一条猩红蛇舌自里舒张开来,便如吐信一般,自虚空之中收集着讯息。
不过少顷,车泉便启声道:“那法宝飞宫仍在笔直遁行。”
王焦微微点了点头,只要那法宝飞宫没再脱离感知之后改换路线,便不虞走脱,于是不再言语,专心飞遁。
如此一追便是不知多少时日,自然对元婴修士而言并不算久,但在这虚空之中却是不同。
毕竟元婴修士,根本从自这些虚空烈炁之中采得补益,甚至还要耗费极大力气,才能抵挡侵蚀,虽有王焦宝物之助,能够躲避许多凶险,但如此长途跋涉下来仍是极耗元气。
众人之中,修为最浅的甄平已有些承受不住,不由道:“如此深入虚空,都已脱离了小虚境的范畴,难道那人不惧虚空凶险么?”
所谓虚境指的便是如上景龙首舟那般的歇脚之处,在广元界外有巍云仙城本身布置的十方大虚境,一十一家通天宝阁布置的千八百小虚境,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
但即使如此,虚境布置在宇宙的广遨之中仍是一个小数,每每之间,间隔之遥何止以亿为数?
所以寻常修士的活动范畴,仍是围绕诸多虚境,如是太过深入虚空之中,莫说是否力所能及,恐怕还有失落之虞。
“正因有那法宝飞宫,才能肆无忌惮深入虚空之中。”另一人冷冷应声,自目光之中迸射出渴望。
不过话虽如此,如此下去总不是办法,他等是搏命之徒不错,但还不至头脑发热,枉送小命。
众人朝王焦望去,流露出询问之色。
王焦问道:“车道友,你确认我们追及之路无误?”
其实他们循路而来,已经几次改变方向,毕竟在虚空之中遁行时稍是偏离方向,便是谬之甚远,许庄虽已观察过了星图,仍需时常寻找方向,如无车泉的秘法,恐怕已是跟丢了行踪。
车泉掌心蛇舌吐了吐信,沉声应道:“对方似乎并无遮掩之意,我的感知绝无谬误。”
“好。”王焦沉着点了点头,忽然屈指一弹,一道符箓倏然飞出,悬到高处,放出银白光芒往外阔去,只是片刻竟在这虚空之中拓开了一片清净。
王焦肃声道:“各位道友且想一想,如能得到那法宝飞宫,往后我们修道将是一片坦途。”
他朝上方符箓一指,说道:“如不遭逢厉害风暴,这宝清除郁符当能维持三十六个时辰的效用,借此机调息回复,在耗去一半之前继续追击,各位道友以为如何?”
“善。”车泉振奋道:“王兄放心,我定鼎力支持。”
王焦之言,其他人如何不晓,纷纷应和。
见此情形,王焦点了点头,自掏腰包取了许多灵物出来分发下去。
黄山泊七友以王焦为马首是瞻,即使夺得法宝飞宫,也定是为他所掌,所以如此作态,众人自无不可受的,纷纷接过便开始调息。
宝清除郁符的维持时间紧贵,众人不敢耽搁,又有王焦分发下来的灵物相助,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已纷纷调息完毕。
王焦向来有个行事之时少言的习惯,见状不拖沓片刻,收了宝清除郁符,招呼众人接着追去。
出乎预料的是,这番不过追了七八日功夫,车泉便忽然喝道:“那人在前方停留了。”
众人精神一振,王焦不急往前,而是将手中宝珠一举,自珠身上睁眼一般睁开一道缝隙,朝上一照,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景象竟便显现出来。
只见渡虚宫悬停空中,自宫身之下,照落一道清澈玄光,一座万丈冰山赫然被定在其中,也不见渡虚宫收摄冰山,却似乎从中吸收着什么。
“冰极元精!”王焦目光一震,观那冰山规模,该有多少元精积聚其中?虽然常说虚空之中有着无数财富,但如此机缘仍是十分少见的。
他不见欣喜,反而生出一丝不安。
厮混修行界的,没有一个蠢物,似这种随意出行,就能遇上福缘的人物,未必十分具备威胁,但想要对他们不利,却十分容易横生枝节。
不过只是一瞬,他目中便坚定下来,暗道了一声:“安之非我福缘?”便先使了个眼色
众人心中了然,相隔虽是十分遥远,但在虚空之中,视界极广,直接逼近却不是上策。
黄山泊七友不说专以杀人越货为营生,也没少犯下恶行,自是轻车熟路,顿时纷纷隐去身形往前遁去。
过得片刻,果然便见得与那宝珠显现一般无二的场景映入眼帘。
不需王焦吩咐,众人便朝四方散去,眼见各自落位,隐隐围住了那飞宫,王焦大袖轻轻一抖,落出一枚金珠被他扣在手中,轻舒一气,这才厉色一闪,将金珠往下一掷!
无论宫、阁、舟、车……凡是此类法器、法宝,绝对不乏守御之能,不定还能布下大阵,即使七人围攻,一时也未必能拿得下来。
王焦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拿下此物,绝不容半分变数,所以一出手便动用了秘宝,要将那法宝飞宫的守御一举破开,不料却被对方识破。
众人凝目注视着那金珠落去,区区一枚珠丸,横竖不过指甲大小,在虚空之中何其微小,何况既无声势,也无动静,不声不响逼近千丈、百丈……
眼见便要落在渡虚宫上,忽然自寂静之中,没由来响起哗哗潮浪之声,便见一道水色光华自渡虚宫中冲天而起!
“不好!”王焦察知情势不对,立即指捏法诀,便要引爆金珠,不料那水色光华方起,霎时弥天及地,仿佛洒开了一座汪洋,金珠落入其中,便如投石入海,已是没了丝毫动静。
王焦连连催动,不仅不得回应,更觉自己一点灵识,都已淹没在了其中断了联系,不由冷哼了一声,哪里还不知晓对方早有准备。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未仔细思量,忽见水色一分,一朵蔚蓝浪头托着一名负手而立的道人缓缓升起,唇齿微动,淡淡道:“利令智昏,枉送性命,何苦来哉。”
王焦眼皮一跳,还未反应得及,此人凭何口出狂言?
下一瞬间,一朵罡云自他天门之处,冉冉升起,霎时间万光齐放,似有一股无形大力拨开云炁,冲天而起,如狂风卷过一般,便见灵光爆闪——
在他等眼中,许庄罡云一动,便仿佛焰山喷迸一般,恐怖的气机,顺脚搅起虚空元炁暴动,神通未至,毁天灭地的气势已经烙在他等心底。
“这是什么神通?!”甄平惊叫一声,王焦目珠一震,“这是何等法力!!”
七人反应各不相同,唯一没有差别的,便是齐齐惊骇,更几乎同一时间,护体灵光便一一告破,紧接着便觉浑身一紧,再分毫动弹不得!
对这几人缀在渡虚宫之后,许庄自然不会没有察觉。
他显露渡虚宫,只是单纯不在乎会否被宵小之辈盯上,本以为全速赶路之下,很快就会将他们甩得不见踪影,没想到竟是坚持不懈追了上来。
许庄虽然不是什么因他人显露些许恶意,就要斩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性子,也根本懒得停下赶路,料理了这些人。
但对方强行犯到他手中,他不仅不会心慈手软,更对这种麻烦心生厌烦,一出手来便是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使出,顷刻禁天锁地,要将七人一并拘拿!
而显然,对他而言也全然不难做到,神通一出,面对这如山海倾身一般的恐怖法力压制,绝多数人莫说还手,任是如何催动,连一身法力都不动弹分毫。
不过此七人毕竟俱数元婴修士,倒还不至于连一个有些手段的草包都没有,只见车泉身形微微一躬,忽然自背后也张开一只巨口,继而成百上千道灰白长蛇自里疯涌而出,瞬间便往四面八方逃去。
许庄眉头微微一皱,心意一动,太乙虹光剑倏然自葫芦之中杀出,分光离合,罕见的化作五道剑影,兜转衔环,五气流转,剑光似是簇成了一圈光轮,朝下一罩,便将那灰白长蛇俱数困在其中。
小五行剑阵,乃是他自琅嬛阁中得来,虽算不得厉害剑阵,但于此时倒正派的上用场,将长蛇俱数困住之后,剑气顿时激发,如雨攒射下去。
那千道长蛇,似乎并无神智,却有本能,被小五行剑阵剑气几个纵横,杀去了百数,瞬间团团盘起,化作一个蛇球,以抵挡剑气。
这场景颇是令人恶寒,许庄眉头一皱,正启了剑阵绞杀,忽闻轰隆一声!
“嗯?”许庄轻咦一声,却觉禁天锁地之力,倏然炸开一个空洞,王焦已经从中脱身出来。
“这是……?”许庄眉头微微一挑,他对王焦能够脱身倒算不得十分惊讶,他虽一出手便是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但并未刻意运转、加施法力,而王焦好歹也是炼就三重,元婴大成的修士,有些手段也不算意外。
但他灵觉之中,却察觉了些许奇异气息,与钟神秀自玉伯真人所赠道书之中参悟出来的小崩灭术,有些相似,但细致之处,似乎又有不同。
王焦破开束缚,不见想要逆转攻势,反而将身一拔,便起遁光往外闯去。
不过在许庄面前,想要来去自如,王焦还差了许多。
许庄足下一踏,水色猛长,轰隆一声,忽如蛟龙搅还海,掀起道道滔天的潮浪,前仆后继往王焦卷去,只是逼得他去势一减,禁天锁地之力瞬间重沿而去,要将他缚起。
迫不得已,王焦只得故技重施,终于叫许庄又见识了他的道术。
只见王焦抬臂一挥,忽有阴阳两气混搅,似是凭空生出了一个不成形的混洞,又似一盘大磨,瞬间将什么元炁、尘埃,乃至许庄神通之力,都卷入其中,轻轻一磨便消弭殆尽。
“能够修行到此地步的,果然有些缘法。”许庄暗暗点了点头,王焦道术似乎也是基于阴阳道法,还给予了他些许启发,一时来了兴致。
王焦自是本事不算差的,但要说与如今的许庄有威胁,却似乎差了一筹,还参习的阴阳道法——
简直似是正巧送上门来,予他试手道术的试金石般。
许庄缓缓抬起二指,只是片息,指尖之上便有雷光隐隐生出。
阳雷霸烈,似携万钧之力,一击之下便要摧毁万物。
阴雷绵柔,浩浩汤汤,雷光静谧,却遮掩着汹涌暗流一般。
钟神秀取玉伯真人所赠道书之中的玄理,自行推演施炼之法,修成一门‘小崩灭术’。
而许庄却只取阴阳击变,又借神霄一炁轰天雷法之理,想要创造出一门契合自己阴阳道法的雷法来。
以许庄的道法,有理可取,有法可依,这门道术其实便已摸到了门槛。
而自得到广成真君指点之后,许庄对阴阳与雷霆的变化又大有体悟,更借对开天阳雷、灭世阳雷的参悟,提升了施炼阳雷、阴雷的威能,自此他这一门阴阳雷法,终于渐渐有了小有所成的苗头。
随着法力运炼,许庄指尖阴、阳两道雷光愈来愈盛,渐渐显露出煊赫威势。
王焦的注意力,瞬间为之吸引,强烈的威胁感瞬间升起,可他已被许庄以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水行神光迫得应对艰难,左支右绌,一时之间却是无从应对。
“难道我命已绝?”随着许庄缓缓屈指,王焦心中不由生出绝望,正当几以为就要就此陨落之时,王焦却忽然察觉。
许庄禁天锁地、水行神光,在不知不觉之时已收敛了攻势,退开距离。
然而同一时刻,许庄已是将诀一挥,王焦无暇多想,掐诀施法,瞬间以最大法力,催生阴阳两气,自身前形成一道磨灭之力。
下一刻近百道玄白雷光奔过,却在极短的时间内,似乎形汇成为一道,击在那似乎混洞的磨盘之上。
阴雷、阳雷、阴雷、阳雷……或者静谧、或者狂暴,阴阳雷霆在其上交替闪烁,又被消磨,王焦的道术真的颇为神妙,似乎已经抵挡住了许庄雷法。
不过这个错觉只是维持一瞬,雷光便如银针穿稠,瞬间击穿混洞,劈在王焦身上。
一个刹那之间,王焦身上甚至没有闪起灵光,莫说元婴,肉身,浑身上下法器、法衣、袖囊、宝物,便泯灭在雷霆之下,化作一缕飞灰。
为许庄所拘禁,除诸识犹存之外,分毫不得动弹的黄山泊七友余下之人,瞬间瞠目。
王焦号称能够磨灭天地之中,一切有形之物,也屡次在众人眼前显现神妙的阴阳混洞大磨,就如此被许庄轻易击穿,王焦的陨落,更仿佛从未生出一丝抵抗,没有引起分毫波澜。
一瞬之间,众人心中瞬间升起万分绝望,在许庄先天太素大擒拿拘禁之下,有心求饶都开口不得,只能看着许庄一击斩杀王焦,似乎还犹有余味一般,体会少顷,才将目光落来。
许庄自然不是对斩杀一名甚至不算强敌的敌人而回味,而是思量着他这门初试牛刀的雷法。
与神霄一炁轰天雷比较起来,他这门雷法,依自身阴阳道法为源,催生阴雷、阳雷,只论单次阴阳交替轰击的威能,已超出了他那徒有其形的玉枢神雷、紫炼神雷。
不过就效率而言,他这门雷法还是差了太多,神霄一炁轰天雷乃是玉霄派高人所创,施炼之法极其高深,将法力催生雷霆、无数雷霆交替轰击的时间,都压缩在了极短极短的时间之内。
即使以许庄的法力之磅礴,施展神霄一炁轰天雷,也只是刹那之间,便能完成施法——击出。
与之相比,他目前在一刹之间,至多只能击出不足百道阴雷阳雷,而且为此还要复出许多法力,弥补他那还未臻至圆满的施炼之法。
所以这门雷法,仍有着许多改进空间,自然也有着无量前途。
暂时将临时生出的许多改进设想按下,许庄将目一扫,这些元婴修士虽是颇有些功行,但为他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所拘禁,没有惊人的本领,亦或诡异的手段,是绝无可能逃脱的。
换而言之,这些元婴修士在他面前,与毫无抵抗之力也无太大区别,只要许庄心念一动,便可将他们尽数捏死,至多至多也不过耗费些许法力而已。
不过这对许庄而言并无意义,于是转念想了想,却生出来一个想法。
许庄忽然又将指一抬,一道静谧雷光又运炼出来,接着专心凝练,不消片刻,便将雷光化作了一枚似蓝近紫的幽幽雷珠。
“果然不难做到。”许庄微微一笑,莫看他平日里以法力便足够压人,其实他集太素三大真传于一身,相相应妙,一直齐头并进,《太素真形经》同样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太素真形经》赋予他对法力的精妙运用,随心变化之能,于他领悟各种形质变化,揣摩创造道术,斗法一心多用,道术随意变施……等等方面,起到的作用虽不直观,但却毋庸置疑。
此时他正是运用《太素真形经》对法力乃至道术的精妙运用,随心变化之能,将一道灭世阴雷,生生炼化成了赤火罡雷一般的物事,但此物作用,与赤火罡雷却是相差甚远。
炼成一枚灭世阴雷珠,许庄故技重施,这番又将开天阳雷使来,如此炼化两颗雷珠之后,忽然屈指一弹,直接落到了黄山泊七友之中的一人身上,瞬间没入了他体内。
那人目中露出惊骇疑惑交杂之色,许庄并不解释,一一依法施为之后,才淡淡道:“我开天阳雷、灭世阴雷之威,你们已是看见了。”
“这两枚雷珠,只需我一动念,亦或离开我的心神涵盖范围之中,立即便会激发,由内至外,将你们化作灰灰。”
黄山泊五人碍于拘禁,并无应答能力,许庄也不卖关子,直白道:“伱们利令智昏,即使送了性命,也是应当。不过我对宰杀你们这些毫无抵抗能力的修士并无兴趣。”
“……”堂堂黄山泊七……五友,还带也是俱数炼就了元婴二重的修为,在他口中竟然落得一个如此评价。
但他们不仅无法开口,也无话可说。
许庄也不在意他们目中苦涩,淡淡道:“但我又非以德报怨的圣慈之人,所以便为你们种下禁制,要你们为我做一回苦差。”
“如是做的够好,事成之后便勉强算你们赎过了罪,可听明白了?”
许庄言至此处,已经松开了些许拘禁,黄山泊五人恢复了少许行动能力,面面相觑一眼,只得苦笑几声,齐声应道:“道友仁德,我等谨遵道友吩咐。”
ps:呃呃……好像通宵过度了,但今天又通了捏。
(本章完)